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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晨是不是跟李博士一樣,在那場爆炸中身亡了。
不過他終究還是找到了蘇晨,就在這座城市裏。在那一大群孩子中,他一眼就認出了蘇晨,那個孩子還是那麽瘦弱,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大棉衣站在那裏,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還是和從前一樣明亮有神,透着靈氣。他把蘇晨領回家,帶着他參觀這棟別墅,看着小孩瞪大了眼睛驚奇地看着屋子裏的一切,沉寂已久的內心也跟着雀躍起來;蘇晨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乖巧,卻不怎麽好動了,他聽着小孩怯生生地叫“阿政”,只覺得又高興又心疼。
我要對他很好很好。周政守在浴室門口,聽着裏面嘩嘩的水聲,不由自主地想。他想起小孩說喜歡吃桃子,就吩咐女仆去準備好新鮮的水蜜桃,想着小孩看到桃子時驚喜的表情,周政臉上也難得帶上了笑容。
他想要像李博士說的那樣,寵他、愛他、護他,讓他一輩子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卻沒料到蘇晨會因此,對他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昨晚,周政從慕青雲那裏了解到那些信息後,就自己在腦子裏整理了一下關于那個實驗室的有關資料,畢竟事關蘇晨,他不敢掉以輕心。蘇晨睡在他旁邊,呼吸悠長,像是早已睡熟的樣子,周政聽着他的呼吸聲,漸漸也有了睡意,正半夢半醒間,就感到懷中的人動了動。
他幾乎立刻就清醒了,卻沒有在第一時間睜開眼睛,然後他就感到蘇晨摸索着靠近了他的臉,對方灼熱的呼吸讓他忍不住想要閉氣。
這個小家夥到底想要幹什麽?周政心中疑惑着,正想睜開眼看看,就感到一個軟軟的東西碰到了自己的唇,将他的話全都堵在了嘴裏。
周政的腦袋裏一片空白,等過了許久他終于回過神來的時候,蘇晨早已重新鑽進他的懷裏,睡得十分香甜,嘴角還微微上揚着,大大方方地顯示着主人的好心情。懷裏的身體依然十分溫暖,周政此刻卻只覺得這溫度太過灼人,他全身僵硬着想要立即離開,但身體剛剛往後移了一點點,蘇晨就立馬蹭了上來,腦袋靠在他的胸前,讓他的心跳聲變得更大。
周政低頭看着這個他養了八年多的人,萬般思緒湧上心頭,腦子裏亂成一團,竟不知怎麽辦才好。
首先當然是要當作什麽都沒發現,可是然後呢?難道他們還要像從前那樣同進同出、形影不離、甚至睡在一張床上嗎?
這麽多年過去,周政這才終于意識到,懷裏抱着的這個早已不是那個可憐兮兮、害怕一個人睡的小孩,而是一個已經快成年的、朝氣蓬勃的、十七歲的青年人了。
☆、 分科
因為蘇晨的這個親吻,周政輾轉反側、難以成眠,考慮了大半夜也沒能想出什麽好法子來改變現在這種尴尬的狀态。他和蘇晨親密了這麽多年,現在再想要不露痕跡地拉開距離實在太難,如果驟然告訴對方要分床睡,必然會引起蘇晨的懷疑。
在長久的相處下,他們早已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在這種經年積累下來的習慣面前,任何微小的改變都是突兀的,刻意的,除非周政能夠找到一個讓蘇晨信服的理由。
周政在自己的腦袋裏搜索良久,最終也沒能找到那個完美的借口,只能看着懷裏沒心沒肺、已經開始打呼的蘇晨,無奈地選擇了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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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吧!周政自暴自棄地想。蘇晨現在正在讀高二,還有不到兩年就要高考了,之後在大學裏蘇晨必須住校,他們相處的時間就會減少很多。
在周政眼中,蘇晨此刻的情感不過是少年一時的迷戀罷了,因為他在這個少年的生命中占去了太多的分量,所以才會讓蘇晨産生這樣的錯覺;随着蘇晨日漸長大,等他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際圈了,這種迷戀就會漸漸消失,甚至不在少年的記憶裏留下一絲痕跡。
就像是所有年少朦胧的心動和愛戀,最終都會消失在六月的暖風中。
周政想:所以還是順其自然吧!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第二天一早,周政去叫蘇晨起床的時候依然有些不自然,好在蘇晨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并沒有察覺到。周政看他自己站穩了開始洗漱,一刻也不願在這個狹小的洗手間裏多呆,幾乎可以說是狼狽地逃下樓,直到将蘇晨送到學校,他繃了一個早上的神經才終于放松了下來。
真是……周政長舒一口氣,回想起自己今天早上抱蘇晨去洗手間的行為,第一次覺得自己從前對蘇晨好像太過寵溺了。
任憑周政內心如何糾結,蘇晨對此毫不知情,他還滿心愉悅地沉浸在昨晚的那一吻中,奔向教室時他的臉上帶着明媚的笑容,讓一路上見到他的同學都覺得如沐春風。
蘇晨到教室時離上課還剩了五分鐘,班上的同學都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讓蘇晨差點就以為自己遲到了。他把書包放好,打量了一下周圍埋頭苦讀的同學們,悄聲問旁邊的袁沖:“班上這是怎麽了?”
袁沖頭也不回地答道:“下周期中考。”
“啊?”蘇晨疑惑地看他。期中考試的事情班主任老早就說過了,班上好學的都早就開始準備了,不好學的則照常玩鬧,所以蘇晨實在是不明白,怎麽一夜過後,班上的同學就都變成“拼命三郎”了?
袁沖也是“拼命三郎”隊伍中的一員,蘇晨湊過去看他正在凝神苦讀的那本書,發現居然是他最讨厭的數學。袁沖回答了那一句後就沒再開口,蘇晨見他學得認真,也不願意打擾他,還是前面的薛謙轉過來小聲跟蘇晨解釋:“劉老師半個小時前突然宣布說,下周考完後就開家長會,班上的座位也要按成績重排,讓大家提前感受高考的氣氛。”
蘇晨愣了下,就聽到蘇晨繼續說:“聽說還要按成績和志願重新分班,要分科了。”
蘇晨覺得有些奇怪:“這個時候分班?”
薛謙搖頭:“只是計成績,下個學期分。”
他們沒來得及聊更的多東西,上課鈴就響了,老師進教室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們都挺直腰背,個個全神貫注,這讓蘇晨有些不太習慣。
中午放學的時候,蘇晨收到周政的短信,就拿市民卡刷了一輛流動自行車自己騎着回去。他心裏想着上午薛謙說的分科的事,所以對周政不回來吃午餐的事情也沒有多問,吃完飯就上樓上書房查資料去了,而坐在辦公室裏的周政忐忑不安地守着手機過了一個中午,也沒能等到蘇晨詢問的短信。
看着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跳過十四點,周政心裏松了口氣,把手機收回口袋裏,心裏不知為何又略微有些失落。
下午蘇晨到學校後,袁沖依然早早就坐在座位上看書了,蘇晨就和薛謙聊分科的事。
“你以後學文科還是理科?”
“我啊,”薛謙一臉茫然,“差不多吧,反正對我畫畫沒影響。”
蘇晨問:“你以後也想當畫家?”
薛謙搖頭:“只是愛好而已,我爸爸跟我說,愛好不一定要當工作。你呢?”
蘇晨回答:“應該是理科吧,我想念的那些專業好像文理科都收,我理科比較好,我想回去問問阿政。”
“那袁沖呢?”薛謙偏頭去看袁沖,袁沖還埋頭在和數學題奮戰,聽這兩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擡起頭來迷茫地問:“什麽?”
蘇晨解釋:“問你打算學文科還是理科?”
“這個啊……”袁沖有些不确定地說,“文科吧,我數學不好。”
“文科也有數學吧?”
“那怎麽辦……”
“聽說文科的數學簡單一些。”
“……”
他們簡單地聊了一下分科和分班的事,又說了會兒期中考試,蘇晨看袁沖盯着那頁數學書看半天也不翻頁,幹脆把他的課本拿過來:“還是幫你劃重點吧,習題集也拿出來。”
袁沖連忙從書包裏掏出皺巴巴的數學習題冊遞過去,蘇晨拿出鉛筆幫他勾題。
薛謙也坐正身子,正準備開始學習,餘光瞥見旁邊的徐林一臉苦大仇深地咬着筆頭,惡狠狠地看着習題冊。薛謙猶豫了一下,湊過去問:“你、你需要幫忙嗎?”
徐林看他一眼,薛謙幾乎是下意識地後退了些,見他沒出聲拒絕,薛謙咽了口口水,又湊過去看習題冊,拿筆指着其中被圈了個紅圈的一題,壯着膽子問:“是這題?”
徐林用鼻子哼了聲,算是回答。
薛謙聽他應了聲,就湊過去仔細看題幹,很快就理清思路,那些草稿本一邊寫一邊小聲講給徐林聽。他成績好,思路清晰,大概是因為這是他擅長的領域,說話也沒那麽拘束了,講完後還盡職盡責地問:“懂了嗎?”問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
薛謙本來以為徐林不會理他,或者是說幾句諷刺的話,沒想到徐林居然“嗯”了一聲,算是回答。薛謙心裏有些高興,本來還想多說幾句,但見對方壓根不看他,只是繼續做着後面的題,也不好意思打擾對方學習,只好住嘴,也拿起書看起來。
晚上放學的時候,周政早早就開着車等在學校門口,蘇晨一出校門就看到自己熟悉的那輛車停在老位置,高高興興地跑過去打開車門:“阿政,你來了!”
周政笑着問:“學校裏有什麽事嗎?今天很高興?”
“也沒有,”蘇晨笑眯眯地搖頭,想起考試、分班和家長會的事情,又道,“不過下個星期要開家長會。”
“家長會?怎麽這個時候開?”周政詫異。
“你沒時間麽?”蘇晨卻誤會了他的意思,“要跟老師請假嗎?”
周政看他那明顯失落的表情,想要趁着等紅燈的間隙伸手摸摸他的頭,記憶卻迅速調出存儲在他腦海裏的、那個柔軟觸感,硬生生阻止了他的動作。
“怎麽會?家長會我當然會去。”周政說着,右手摸了一下變速器又立即放回方向盤上,卡在喉嚨裏的那句話也被他咽了下去。
即使我那時有事,我也會為你把時間空出來,沒有什麽生意比你的事更重要。
确認了周政能去開家長會後,蘇晨又把分班和分科的事跟周政說了。周政對于分科的事情并不在意,蘇晨的成績本來就挺好,進重點班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壓根就不需要擔心;而關于分科的事情,周政沉吟了一會兒,問:“你想過以後要做什麽嗎?”
出乎周政意料的是,蘇晨居然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想好了。”
周政挑眉,示意他繼續說,蘇晨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他一眼,道:“我想學商科的專業,畢業後到公司幫你。”
周政在聽到這個答案後就愣住了,他沒想到蘇晨居然早已經規劃好未來。
對于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周政對于蘇晨的興趣愛好自然了解得一清二楚。事實上,這些年來,蘇晨學過武術,學過圍棋,學過書法,學過各種樂器,甚至還跟人學過一段時間的雕刻和剪紙。
蘇晨的好奇心很強,每次見到什麽新奇的東西都喜歡自己去嘗試,周政曾經守着他在廚房熬了一個小時的糖漿,看他認認真真繪制糖人,也曾陪他在滿是面粉的鋪子裏折騰掉整個下午,只為了捏一個小面人。
蘇晨喜歡學新的東西,但是他的熱情都不怎麽長久,周政曾經試圖構想過蘇晨的未來,最終也是以失敗告終。
周政曾想:就一直像現在這樣也不錯,小晨想做什麽他都會支持,就算他家小晨只是一時興起也沒有關系,不工作也沒有關系。
他活着,他就養他一輩子,他死了,也會給他留下足夠的財富,保他一世無憂。
☆、 黑豹
相比起周政的詫異,蘇晨對于這個決定卻是早已深思熟慮了的,他自從被周政領養回來後,八年裏見慣了周政工作的忙碌,有時等他去睡下,周政還得到書房裏加班,更別提在一起吃飯了。
如果能幫上阿政就好了。
從那時起,這個念頭就像一顆種子埋在他的腦海裏,随着時間的推移,它逐漸生根發芽,茁壯成長,變得枝繁葉茂,蔥蔥郁郁。
所以在周政詢問的時候,蘇晨毫不猶豫就将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他等不及想要長大,等不及想要幫他,等不及想要站在他的身邊,替他分擔,為他解憂。
周政對于蘇晨的這個提議并沒有反對,他一向尊重蘇晨的選擇,所以在蘇晨将自己的打算說出來後,他也只是說了一句:“你想學的話,那就學吧。不過不用勉強,要是以後覺得不喜歡,還可以再換。”
蘇晨笑眯眯地點頭又搖頭,說:“現在想這些還太早,我還是得先把高考應付過去才行。”
周政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的路況,輕輕應了一聲:“嗯。”
這個話題就這樣被他們帶過,蘇晨轉而又說起分班的事情:“說起來,還不知道袁沖和薛謙會選文科還是理科,袁沖那小子數學不好,大概會選文科吧……”
周政聽出他話語中的低落情緒,柔聲問:“舍不得和他們分開?”
蘇晨嘟囔了一會兒,回答:“倒也沒有,反正還是在同一個學校,總能見到的,而且以後念大學也肯定不會在一起了……”他說着,情緒驀然低沉了許多,聲音也逐漸低不可聞。
周政聽他不在說話,不放心地轉頭看他,就見他失神地坐在那裏,不知在想什麽,缥缈的眼神透過前方的擋雨玻璃,不知在看向哪裏。
周政最不忍心見蘇晨難過,卻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只好說:“就算不在一個學校也還是能經常聯系的,別擔心。分開只是暫時的,不是嗎?”
蘇晨回過神,點點頭,情緒又高漲起來,繼續跟周政分享學校裏發生的事,周政聽着,偶爾問上幾句,汽車很快就停在家門口。
吃完飯,散步,然後兩人一起去書房,蘇晨埋頭寫作業,周政拿着一份文件慢慢看。這是慕氏競标的計劃書,他早已經看過很多次了,現在卻還是耐着性子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也想不出還有什麽可以修改的地方。
周政悄悄走出書房,撥通慕青雲的電話:“計劃書我看完了,你明天過來一趟吧。”
晚上睡覺的時候,周政又再次犯了難,他看着蘇晨洗完澡鑽進被窩,起身去了書房。
“阿政,還不睡嗎?”蘇晨見他離開,不解地問。
“嗯,還有一點點工作。”周政回答,“你先睡吧,晚安。”
這“一點點工作”讓周政在書房呆到十二點,回房的時候蘇晨果然已經睡熟,周政輕手輕腳爬上床,看着自覺蹭到自己懷裏的人,還是無奈地伸手将他摟住。
也不知是因為習慣了還是怎樣,周政今晚倒是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難以入眠,閉上眼睛沒多久,他就沉入了夢鄉。
慕氏一次競标的對手是徐家,慕青雲和周政拿着計劃書翻來覆去地修改了好幾次,依然沒有太大的把握。
“徐家畢竟是這方面的老手,想要百分百的贏面是不可能的。”
慕青雲拿着那份評估報告,憂心忡忡:“這我當然知道,可是55%也太少了,我可不想這麽多錢打水漂,我家那麽窮……”
周政懶得戳穿他,問:“上次商議的那個計劃進行得怎麽樣了?”
“很順利,”慕青雲回答,“不過就是因為太順利了,我反而有些擔心。徐家到現在也沒動靜。”
周政聞言也有些詫異:“他們難道打算放棄那邊的市場?那可是塊肥肉,雖然還比不上綠庭肥的流油,但好歹也是只賺不賠的好買賣。”
慕青雲道:“誰知道呢?他們要是想把那塊市場搶回來,就必須投錢進去,競标的時候就會弱勢很多;如果他們放任不管,我也不會虧本。”
“總之,小心謹慎些沒壞處,”周政說,“把你的計劃書收好,可別被人看見了。”
“這我當然知道,”慕青雲笑着把計劃書放到碎紙機裏,“黑豹我調回來了,你是想叫他守着你那個寶貝疙瘩吧?我就直接讓他去學校了。”
周政在聽到“寶貝疙瘩”四個字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麻煩你了。”
慕青雲擺擺手:“嗨,公平交易,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還有,我準備結婚了。”
周政一愣。
慕青雲道:“和雲……雲玲玲,雲家的人,商業聯姻,你懂的。”
周政點頭:“恭喜。”
慕青雲道:“也沒什麽好恭喜的,湊合着過日子罷了,那姑娘我也就只見過一面。說起來,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總不會真的要單身一輩子吧?”
周政沒有回答。
慕青雲道:“不是我多嘴,現在你被你家小孩整天黏着還不覺得,等以後他長大了、戀愛了、結婚生子了,你自己一個人怎麽辦?”
“咱們合作了這麽多年,我真心把你當朋友。這人吶,終究還是社會性動物,一個人過久了,總會覺得孤單的。紫煙喜歡你這麽多年,你要是真的不喜歡她也就算了,但總得給自己找個伴才好……”
周政聽完這話,怔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你今天說的這些話怎麽聽起來這麽滄桑?”
慕青雲被他打斷,就知道他并沒有把自己說的話聽進去,也不想再多說什麽,只道:“可不是老了嗎?我都三十三歲了……”
和慕青雲談完公事,周政開着車去接蘇晨,遠遠就看到他跟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有說有笑地走在一起。
是黑豹。
蘇晨和黑豹早就認識,而且兩個人關系還挺好,周政絲毫不了解他們倆是怎麽玩到一起去的,不過這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蘇晨看到周政的車立馬就小跑過來:“阿政!”說着開門上車。
黑豹跟在蘇晨身後,恭敬而冷漠地跟周政打招呼:“周先生。”他從第一次見面以來對周政就十分冷淡,周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得罪了他。
“上車吧,哥。”蘇晨關上車門,從窗口探出頭喊黑豹,“中午一起吃飯。”
黑豹看周政一眼,見他點頭,就打開後排的車門上車,蘇晨扭過身子去跟他聊天:“哥你接着說,後來怎麽樣了?”
于是回家的路上,蘇晨就一直跟黑豹聊他這幾年出任務的事情,周政在一旁插不上話,腦子裏突然響起上午慕青雲說的那句話。
等以後他長大了、戀愛了、結婚生子了,你一個人怎麽辦?
耳邊黑豹不知說了什麽,讓蘇晨驚嘆道:“天哪,哥你太厲害了!”周政聽着蘇晨的聲音,心裏有些亂。
我一個人怎麽辦?
一個人,那就一個人吧。
之後周政就忙碌起來,慕氏競标的事情出了差錯,那份計劃書不知怎麽被洩露出去了,慕青雲在徐家的內線傳将消息傳回來的時候,着實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好在現在還來得及補救,慕青雲為了這件事幾乎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待在公司裏,雲家那位小姐來給他送飯,周政見過幾次,是個溫婉的美人。
“你這樣整天早出晚歸的,你家小孩沒意見?”慕青雲大口大口往嘴裏扒着飯,“你以前加班可都是把工作帶回家的。”
周政喝湯的動作頓了一下,回答:“沒事?小晨很懂事,而且有黑豹陪着他。”
“啧,”慕青雲看他一眼,“這話聽着怎麽這麽算吶?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我家有兒初長成……”
周政沒理他,慕青雲也沒再廢話,吃完飯又繼續投身工作,周政問:“那個內線還沒查出來?”
慕青雲搖頭:“我都來來回回查了好幾遍了,壓根就沒找到嫌疑人,倒像是公司網絡安全保護做得太差,被外人盜走的,不過那個文件設置的是最高機密,要是真的那麽容易盜走,我這公司也不用開了。”
周政也明白他的意思:“還是先把方案重做好吧,總之應該是徐家幹的,可以慢慢查。對了,”
慕青雲擡頭看他。
周政道:“既然你懷疑是網絡安全問題,又查不出內線,不如我們來試一試,将計就計?”
蘇晨坐在教室裏,眼睛看似在盯着黑板,但眼神早已散開,不知飄在何處。
他已經三天沒見過周政了。
這段時間,周政總是忙得很,早上蘇晨還沒起床他就已經出門,直到晚上蘇晨等得睡着了才回。有一次,蘇晨硬是喝了濃咖啡撐了一夜,終于在淩晨兩點等到周政回來,周政看着他坐在床頭臉都黑了,雖然到最後也沒忍心教訓他,但蘇晨再也沒敢那樣做。
可是三天不見,他是真的很想他。
懷着這樣的心情,蘇晨在得知今天中午周政又不回家吃飯的消息後,終于給家裏的女傭打了個電話,決定自己到校門口解決午餐。
他平日裏在學校邊逛得少,只聽人說後門出去有一家私房菜味道不錯,蘇晨自己在校園裏轉悠許久也沒找到後門在哪兒,倒是越轉周圍的人越來越少,這會兒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
“哥——唔!”剛想叫黑豹出來問一下情況,蘇晨就感到有人突然從身後接近自己,一只手繞過他的脖子拿了塊濕抹布捂住了他的鼻子,蘇晨立刻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是乙醚。
☆、 身世
蘇晨迅速反應過來,左手抓住那只手的手腕,右手抓住小臂一用力,就是一個完美的過肩摔。那人被他摔在地上,全身都麻了,一動也不能動,隐匿在暗處的黑豹走上前來,狠狠地一腳踩在那人的胸口。
“說!你是什麽人?”黑豹的腳尖用力碾了碾,蘇晨就看到那個人整張臉都扭曲起來,但那人的一雙小眼睛卻依然死死盯着蘇晨,眼睛裏全是狂熱,像是毒蛇盯住了獵物。
“蘇、蘇晨!”那個人一邊吸着氣一邊喊蘇晨的名字,黑豹将腳上的力道緩了些,等他繼續說下去。
那人終于緩過氣來,開口道:“蘇晨,你就一點也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嗎?!”
蘇晨一怔,然後冷冰冰地問:“你知道我的身世?”
周政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開會,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把會議室裏人都吓了一跳。周政看到屏幕上顯示的黑豹兩個字,立馬站起來,一邊接通電話一邊往會議室外面走:“小晨怎麽了?”
黑豹回答:“他跟着想綁架他的人走了。”
蘇晨坐在車裏,那個試圖綁架他的人在他旁邊開着車,一言不發,蘇晨也不出聲,只是轉頭看着窗外荒涼的景色沉思。
這個人蘇晨曾見過,正是多年前曾和周宸聯手試圖綁架他威脅周政的那個怪人,蘇晨本以為這人只是周宸雇來的幫手,如今看來卻全然不是那麽回事。
他說他知道蘇晨的身世。
就像所有的小孩一樣,蘇晨也曾對自己的父母好奇過,小時候的事情離得太久遠,蘇晨已經完全不記得,有時候孤兒院裏有孩子被親生父母接走,他也會想:如果我也有爸爸媽媽就好了。
後來他終于也有了自己的家,家裏雖然沒有爸爸媽媽,卻有阿政。阿政對他很好,這種好是蘇晨從前連想都不敢想的,所以那時的蘇晨很滿足,很開心,很幸福。
後來蘇晨漸漸懂事,周政開始教會他怎麽使用體內的能量,他學會了變換電流的強弱,學會了控制輸出熱量的多少,甚至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将體內的能量轉變為光能和動能,也知道了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蘇晨曾經問周政為什麽領養他,周政沒有回答,後來蘇晨也就不問了,但那些疑問卻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我究竟是個什麽人?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能力?我的父母是誰?他們為什麽不要我了?
阿政為什麽會領養我呢?他好像一直都知道我也別人不一樣。是因為這樣嗎?所以他才對我這麽好?
而現在,這輛破破爛爛的吉普車颠簸前行,正将他帶向問題的答案。
吉普車開到城東的荒地,這麽多年過去,這裏還是和八年前一樣,只是那些荒草又茂密了些,有的已經長到了半人高。怪人将車停下,蘇晨跟着他下了車,看着他按下車門邊上的一個按鈕,整輛車就這樣憑空消失在蘇晨面前。
大約是因為終于将人帶回來了,那人看到蘇晨臉上驚訝的表情,好心地解釋了一句:“只是障眼法而已。”
蘇晨走過去伸手,果然就摸到了冰涼的金屬車身。
那人帶着蘇晨往前走過一小段路,那人突然停下腳步,蹲下身在地上摸了摸,然後像是掀開了什麽,蘇晨就看到地面上露出了一個一人寬的地道口,樓梯上貼了地磚,黑漆漆的,不知通往何處。
“走吧。”那人率先走進去,蘇晨不動聲色地從左腕帶着的手表上取下一塊小金屬片落在地道口邊上,然後跟了進去,那人将口子蓋好,地道裏立刻就變得漆黑一片。
“啪——”
是開關的聲音,然後地道裏就亮了起來,蘇晨這才發現,這條地道裏還裝了電燈,每隔一段頂上就會有一個,燈泡很小,光線卻很足。也不知走了多久,蘇晨看到前面出現了一扇門,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黑黝黝的,看起來堅不可摧。蘇晨不自覺放慢了腳步,走在他前面帶路的怪人卻像是沒看到那扇門似的,徑直走了過去。
當蘇晨走進那個巨大的、複雜的實驗室的時候,他已經做不出驚訝的表情了,這一路上他見到了太多超乎想象的事情,相比起來,最初那個用來隐藏車輛障眼法簡直就是小兒科。
實驗室裏的人不多,卻在他們進來後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蘇晨被他們狂熱的眼神弄得十分不自在,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不過那些人并沒有像蘇晨所想的那樣立刻撲上來,而是極其克制地站前原地,只有其中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子往前走了幾步,朝他露出一個笑容來:“歡迎回來。”
周政簡直要瘋了。
為了保護蘇晨,周政從慕青雲那裏借了一個小隊的人,又讓慕青雲将黑豹調了回來,寸步不離地跟着蘇晨。為了讓蘇晨有能力自保,周政不但請人教蘇晨武術,還親自教會了他怎麽使用體內的能量。
可是黑豹說,蘇晨是自己跟着那個人走的。
周政努力地壓抑着心中的怒火,問:“他們現在到哪裏了?”
黑豹回答:“城東的荒地。”
周政用力一踩油門,車立刻就飙了出去:等這次把小孩救回來,一定要好好給他一個教訓!
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姓顏,他讓蘇晨叫他顏博士。他帶着蘇晨參觀實驗室,熱情地給他介紹每種儀器的原理,蘇晨興趣缺缺地聽他滔滔不絕,最後不耐地問:“帶我過來的那個人說,我的父母在這裏?”
顏博士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當然!你想見他們嗎?”他一邊說着一邊帶蘇晨往最裏面的實驗室走去。
“理論上說,你應當算是我們共同的孩子才是。”顏博士打開那扇門,蘇晨看到裏面大約有三五個穿着白大褂的人,大約是聽到了響動,紛紛轉頭看過來,在見到蘇晨的時候眼神比之前那群人更狂熱。
顏博士對他們說:“嘿,我們的蘇晨終于回來了!”
蘇晨在實驗室裏聽這群人七嘴八舌地說着十多年前的事情,躲開悄悄靠近自己想要取血的針頭:“所以說,我是你們當年制造出來的試驗品?”
“沒錯,”顏博士瞪了那個拿着針頭的男人一眼,“都說了別急,待會兒再取标本。”
蘇晨冷笑一聲,問:“你們想要造一個超級英雄?”
“不,”另一個人回答,“我們已經成功了!你已經可以運用這種力量了!”
此話一出,那群人眼中的狂熱更明顯了,蘇晨厭惡地別開眼,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虧你們敢想,一群瘋子。”
顏博士不贊成地看他:“為什麽不?我們已經成功了不是嗎?人體內蘊含着那麽巨大的能量,人類卻只能運用那麽一丁點,這簡直是一種巨大的浪費!但現在就不一樣了,你……”
“好了,”蘇晨打斷他的話,起身往外走,“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多謝。”
顏博士攔住他:“你要去哪兒?”
蘇晨看他一眼,從他身邊繞過去:“我回去了。”
“回去?”顏博士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你既然來了,當然是要留在這裏。我們的研究已經好久都沒有進展了,八年前帶回來的那人早就沒有研究價值,現在有了你,那個廢物也就可以拿去扔掉了。”
蘇晨心中一驚,順着顏博士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不遠處一個玻璃罩內躺着一個人,全身焦黑,身體一動不動,只有一雙眼睛死死盯着蘇晨,眼裏全是恨意。他的身體上連着許多透明細管,連接到實驗室裏的不同機器上,胸口處、手腕上和腦袋上還分別被紮了根粗長的針頭,看得蘇晨毛骨悚然。
“這個人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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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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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