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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養你的那個人還有點關系,叫周什麽的……”顏博士給蘇晨介紹,“那次沒能夠把你帶回來,只好先用他将就一下,不過你放心,你比他寶貴多了,我們當然不會這樣對你……”

蘇晨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忍再看,擡腳繼續往外走,有人立刻把門關好,顏博士用一種無奈的語氣勸他:“你跑不了的,不如……”

“是嗎?”蘇晨冷笑着抓住他伸過來的手腕,毫不客氣地輸出一道電流,哪知顏博士卻像個沒事人似的。

“沒用的,”顏博士說,“你是我們制作出來的,你的能量我們都很清楚,當然不會毫無準備。這間屋子裏的每一個人身體裏都裝了防止能量傷害的芯片,而且這間實驗室本身也是一個巨大的能量儲存裝置,你就算現在直接爆發,也走不出這扇門。”

蘇晨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開來:“哦?”他走到顏博士面前,突然出手,其他人只聽得一聲慘叫,顏博士已經痛苦地趴在了地上。

蘇晨松了松手腕,挑釁地看了圍過來的其他人一眼:“出不出得了這扇門再另說,但解決掉你們這群渣滓,我想我還是沒問題的。”

☆、 30訓斥

等到周政帶着人破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這間不大的實驗室已經完全被毀壞,大大小小的機器零件、玻璃碎片鋪了一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燒焦的味道,暴露在空氣中的電線上還有電流通過,響起“滋滋”的聲音。在這塊混亂至極的廢墟上,周政只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毫無知覺的蘇晨。

蘇晨的臉上毫無血色,雙眸緊閉着,看起來并沒有被傷到,周政小心地将人抱起來,沉着臉就往外走。其他人見周政面色陰沉都不敢出聲,慕青雲也識趣地沒說什麽,黑豹自覺地跟在周政身後,等他抱着蘇晨上車後給他當司機。

到醫院後,周政盯着醫生給蘇晨做完全身檢查,确定沒有什麽大問題,然後又守着護士給蘇晨包紮好身上被玻璃碎片劃傷的小傷口,認真聽醫生講完照顧病人的注意事項,回房見到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的蘇晨,一顆心才終于落回肚子裏。

黑豹見周政回來,猶豫了一會兒,就聽周政開口道:“你回去找慕青雲吧,他那邊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黑豹點頭離開,周政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看着蘇晨的睡顏有些出神。

這一幕和八年前那一次何其相似,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八年前也是在這家醫院裏,蘇晨昏迷不醒,而他只能坐在一邊守着,幹着急。

八年前是他太過大意,才讓那群人鑽了空子,把蘇晨綁了去,可這一次呢?周政想起黑豹說的那句話:“那人說知道小晨的身世,叫小晨跟他走,小晨就答應了,說去去就回。”

身世?是了,小晨曾經問過這個問題,不過那時周政并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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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麽告訴他,他在他的“父母”眼中只是一個實驗品?他們費勁心機将他帶到人世,不是因為愛情,而是因為對“科學”的狂熱;他們将他視作珍寶,不是因為親情,而是因為他是唯一成功的實驗品。

在周政看來,與其告訴蘇晨這樣冷酷無情的真相,還不如瞞着他,讓他保留住心中對親情的美好幻想——他終究還是下意識将對方當作孩子,卻沒料到這樣的“保護”會成為促成這場災難的原因。

周政忍不住伸手輕輕觸了觸蘇晨的臉,心痛、憤怒、自責、懊惱,各種情緒在腦海中起伏着,餘下一絲無奈盤旋其中,将這些情緒通通攪做一團,亂得很。

蘇晨在醫院躺了一夜也沒醒,慕青雲帶人将實驗室裏的那群人都控制住了,回來跟周政商量對策。

“報警吧,”周政面無表情地說,那個負責蘇晨的醫生一大早又被他叫了過來,正在病房裏給蘇晨做檢查,“讓你的人暗中盯着點,別再讓人跑了。”

“我明白。”慕青雲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件事,“關于綠庭競标的事,徐家那邊我還在……”

周政打斷他的話:“不用麻煩了。”

慕青雲不解地看他。

周政道:“你找人查查看,前段時間徐家有沒有跟實驗室裏的人聯系過。”

慕青雲一驚:“你是說……”

周政點頭:“先查,如果不是,咱們再另作打算。”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猜測并沒有太多依據,但在涉及到蘇晨的事情上,他總是忍不住多心。

“成,”慕青雲拍拍他的肩膀,有方向總比沒方向好。

醫生給蘇晨做完檢查,還是那個結論:病人只是有些體虛,并沒有什麽大礙,再睡一會兒說不定就醒了,不用着急。周政有些懷疑地看了醫生一眼,不過還是沒說什麽,打了個電話給助理交代完公司裏的事情,又回房繼續陪着蘇晨。

蘇晨還是那副老樣子,只是臉色比昨夜好了些,床邊挂着的一大瓶葡萄糖溶液是剛剛換上的,正通過細細的軟管一點一點為他補充着體力,周政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輕幫他捂着插着針頭的那只手,等到感覺暖和了,才幫他把手放回被子裏蓋好。大概是因為缺水的緣故,蘇晨的嘴唇有些起皮,周政曾試圖給他喂水,他卻一滴也沒喝進去,醫生說有溶液吊着,短時間不喝水也沒關系,但周政還是看着心疼,最後還是學着人家拿棉簽沾了涼白開,一點一點濕潤着蘇晨的唇。

看久了周政才發現,蘇晨的唇形很好看,唇角處有些微微上揚,看起來像是在微笑一樣。沾了水的嘴唇漸漸回複了往日的紅潤,原本幹硬的皮也都軟了下去,周政看着眼前這張泛着水光的嘴唇,不知怎麽就想到了那個吻。

軟軟的,暖暖的。

周政全身一僵,然後心虛地挪開了視線,好在房間裏并沒有其他人,所以無人看到他的不自在。

蘇晨一直躺到傍晚也沒醒,周政在中間叫過好幾次醫生,對方都是同樣的回答,周政心神不寧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睡得香甜的人,在心裏恨恨地罵了句庸醫。

到了晚上,慕青雲又來了一趟,将一份資料遞給周政:“你猜的沒錯,徐家的确是和那群人聯系過。”

周政拿過資料略微瞟了一眼,沉着臉問:“競标的事怎麽樣了?”

慕青雲攤手:“還不是老樣子,還是按照我們當初定的那個計劃在做。”

“不,把原計劃修改一下,”周政道,“錢不夠我會投,要多少都沒關系。”

“啧,你這是要把徐家搞垮呀。”慕青雲了然地朝病房裏看了一眼,“還沒醒?”

周政皺眉颌首:“庸醫。”

慕青雲挑眉看他一眼,沒再說什麽。這家醫院雖然地理位置偏了些,但負責蘇晨的這個醫生也算是個名醫,蘇晨的情況并不嚴重,原本是不需要對方親自看顧的,還是周政不放心,硬是把人調了過來。

“你別急,再等等吧,要是明天一早小晨還沒醒,咱們就把他轉到市中心醫院去。”最後慕青雲也只能這樣象征性地安慰周政一句,然後起身告別。

晚上,周政自然還是留在醫院裏守夜。蘇晨住的是高級單人間,帶有一個陪護床位,不過周政覺得那張床離蘇晨太遠,怕萬一蘇晨半夜醒來自己察覺不到,最後還是準備像昨晚那樣,伏在蘇晨的床邊過一夜。夜裏周政睡得很輕,幾乎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醒來,好在醫院裏靜悄悄的,周政折騰了兩次又睡了過去,倒也還能得到片刻休息。

第二天一早,周政醒來的時候蘇晨依然睡着,周政心急如焚,正想起身按鈴叫醫生,就見床上的人眼皮子動了動。周政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揪起來了,他俯下身,輕聲喊:“小晨?”像是怕驚醒自己的美夢。

“唔……”少年的嘴裏逸出一聲輕輕的□□,周政看着那雙熟悉的大眼睛緩緩睜開,然後眨了眨,“阿政,早上好。”

大概是因為太久沒說話的緣故,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先是朝周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又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間,有些不解地微微皺起了眉頭。周政見他真的醒了,心中一陣狂喜,忙不疊地問:“你覺得身體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嗎?渴了嗎?餓了嗎?”

蘇晨笑着搖搖頭,正想開口說什麽,周政見他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想起自己這些天來的擔憂,想起等着他醒過來時心中的恐懼,想起當初聽黑豹說他跟着那個人走了的驚懼,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都化成了怒火,讓他忍不住朝蘇晨吼了出來:“還笑!”

蘇晨被他這一聲吓住,愣了半天也沒緩過神來,周政也不管他,一股腦地訓道:“長大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覺得自己很厲害?!就敢直接跟陌生人跑了!還去去就回,我要是不去救你,你還能回得來麽!”

蘇晨自從被周政領養以來,周政從來就沒有跟他發過脾氣,如今驟然被這樣訓斥一頓,腦子裏還沒能将周政說的那一段話理解透徹,身體就已經先做出反應,淚水立刻就盈了眼眶。

周政看着他眼中的淚光,頓了一下,還是硬着心腸繼續道:“我讓你學武術,是讓你用來保護自己的,不是讓你用來逞強耍英雄的!才學了多大點本事就敢去闖龍潭虎穴了?!不知天高地厚!想要知道什麽不會來問我嗎?!我早教過你,凡事有我在,你倒好,一聲不吭就跟着人走了!長本事了是吧?!”

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那個不知被周政罵了多少次庸醫的醫生黑着臉站在門口:“請安靜!”

周政生硬地說了聲“抱歉”,等醫生離開後再轉過頭來,看到蘇晨含着淚的委屈樣子,心裏忽然就軟了下來:“不說那些了,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蘇晨一聽,眼淚立馬就不住地往下掉:“腦袋痛……”

周政連忙按鈴叫醫生,然後坐到床邊,伸手幫他揉太陽穴,輕聲哄道:“好了好了,別哭,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蘇晨哭得更兇:“你兇我……”

周政無措地将他摟在懷裏,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拍着他的背:“我錯了,我錯了,下次不會了……”

蘇晨嗚咽道:“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你都忘了,還兇我……”

周政如遭雷擊,臉上的表情也突然凝固了似的,他扶着蘇晨的肩膀讓他和自己對視,問:“你剛剛說什麽?”

大約是被周政沉重的臉色吓到了,蘇晨收起哭腔,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啊!不過……這裏是哪裏?我怎麽到這裏來了?”

☆、 親吻

最後醫生的診斷是局部性失憶,可能是由于人體在受到巨大刺激後的自我保護作用所造成的,好在蘇晨失去的只是從生日那天到現在的記憶,影響不算太大。不過教訓的事情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畢竟蘇晨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周政看到他那無辜的樣子,實在是訓不下去。

聽完醫生的叮囑後,周政回到病房,就見蘇晨靠坐在病床上,滿臉糾結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的一雙眼睛還有些紅腫,臉上的淚痕還沒全部擦幹淨,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讓周政心裏一緊。

“在想什麽?”周政快步走過去,擡手摸了摸蘇晨的眼睛,“難受嗎?”

蘇晨搖搖頭,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我生日……你送的是什麽?”

周政失笑,揉了下他的頭發,賣關子道:“你回去就能看到了,就收在你那個小櫃子裏。”

“哦,”蘇晨失望地應一聲,然後又打起精神來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等你身體恢複就回去。”周政說着,拿過蜂蜜罐子和水杯,泡了一杯溫溫的蜂蜜水遞到蘇晨嘴邊,“再喝點兒水吧。”

蘇晨老老實實接過杯子,小聲嘟囔:“我已經好了……”

周政權當作沒聽見,等他喝完水後又扶着他躺下,拿了沾了冷水的濕毛巾幫他敷眼睛。

“這麽大個人了,還哭得那麽兇,”周政幫一邊打趣一邊幫蘇晨掖好被子,“哪裏像個男孩子。”

“明明是你先兇我,”蘇晨說着,突然反應過來,“你剛才為什麽說我?”

周政愣了一下,回答:“因為你不聽話。”

看着蘇晨那副明顯不相信的表情,周政道:“你不聽話,瞞着我跑出去,被壞人騙了,所以受了傷。要不是黑豹馬上聯系我,又有慕家幫忙,你這次可就沒命了。”

周政說得嚴重,蘇晨卻顯然沒将這些像是哄小孩一般的話記到心裏去,周政看他面不改色的樣子,也沒指望他能聽,只是說:“如果以後有什麽想要知道的事情,來問我就好,不準自己跑去危險的地方。有什麽想要的、想做的、想知道的事,都告訴我,知道嗎?”

蘇晨看着他一臉嚴肅的樣子,先是點點頭,然後眼珠子一轉,問:“那你告訴我,你今年送我的生日禮物到底是什麽呀?”

周政好笑地看着他:“我讓人給你帶過來?”

蘇晨連忙搖頭,他不喜歡讓其他人碰周政給他的禮物。不過壓抑不住心裏的好奇,蘇晨想了想,又說:“那我想今天就回去。”

周政有些無奈地看着他:“你啊……就知道耍這些小聰明。”

蘇晨嘿嘿一笑:“你自己說的……”

最後,周政還是讓蘇晨在醫院裏留了一天,等到醫生确認沒有任何問題、再三請他們出院後,才收拾好東西帶人回家。

蘇晨一回家就往卧室跑,周政将帶回來的東西丢給女傭收拾,跟上去就看到蘇晨站在他那個小櫃子前,打開櫃子準确無誤地将裏面“新”出現的那個小東西拿了出來。周政走到他身邊,看着他開開心心又小心翼翼地将禮物拆開,然後拿着那個玉雕的小人愛不釋手。

“喜歡嗎?”周政問。

“嗯!”蘇晨毫不猶豫地回答,擡頭的時候臉上全是笑意,眉眼彎彎,可愛極了。

周政溫柔地看着他:“喜歡就好。”

因為失憶的緣故,晚上周政又重新煮了碗面給蘇晨,他将面端出來的時候,蘇晨愣愣地坐在餐桌前看着他。

周政将筷子放到他面前:“生日快樂。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不過既然你不記得了,我就再給你補一次好了。”

蘇晨睜大了眼一動不動地看着他,周政見他不動,就解釋道:“面煮得有點爛,不過醫生說你太久沒進食,還是先吃一些好消化的東西,對腸胃有好處……”

蘇晨聽到周政的聲音,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了似的,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撲了過去,周政猝不及防,忙伸手摟住他,以防他摔到地上。

蘇晨把頭埋在周政的胸口處,聲音悶悶的:“阿政……”

“嗯?”

“我……好開心。”

周政沒有注意到對方話裏奇怪的停頓,只是笑着拍了拍那顆埋在自己心口的腦袋:“好啦,我知道你高興,不過都這麽大的人了,還喜歡撒嬌,也不知道害羞,嗯?”他說完這句話後,才終于想起蘇晨的那個吻,身體不由自主地有些僵硬。

蘇晨從他懷裏擡起頭來,問:“你不喜歡我這樣?”

周政看着他,恍然覺得就像是看到了八年前那個剛住進來的那個小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惹得領養人不高興,又被送回到孤兒院去。周政在心中嘆口氣,道:“怎麽會?快吃面吧,不然該糊了。”

蘇晨不疑有他,笑眯眯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筷子開始吃面。因為擔心蘇晨脆弱的腸胃,那碗面周政煮了很久,面條和面湯攪在一起幾乎都成了糊糊,面裏面周政只加了簡單的雞蛋和青菜,一點兒油星子都沒有,蘇晨拿筷子加了幾根面送進嘴裏,只能嘗到一點淡淡的鹹味,蘇晨認認真真地吃着,一口氣将面吃完沒有咬斷。

最後,那碗面被蘇晨吃得幹幹淨淨,連湯都喝完了,見蘇晨有些戀戀不舍地盯着那個空碗,周政起身将碗收走:“你要是想吃,我下次再煮就是了。”

蘇晨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只覺得自己心裏甜得很,像是被泡在糖罐子裏。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周政又犯了愁。上一次被偷親是在蘇晨生日那天晚上,而現在蘇晨已經将生日那天的事情通通忘記了,那麽今天晚上,蘇晨會不會又再來一次?

自從上次被偷親之後,周政想了許久,也猜不透蘇晨那次究竟是一時興起還是早就計劃好的。若是一時興起,那麽除非兩人分床睡,不然周政永遠也猜不到蘇晨下一次“一時興起”是什麽時候;若是早就計劃好的,前幾天在醫院的時候蘇晨沒能等到機會,那今天晚上呢?

糾結的結果就是周政一直在書房裏呆到很晚,蘇晨洗完澡穿着睡衣,在門口問:“阿政,還不睡嗎?”

周政轉頭看到對方臉上期待的表情,終于還是合上手中那份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的合同,站起身來:“就睡,我去洗個澡。”

在浴室裏磨蹭了好一陣子,指腹的皮膚都被水泡得皺了起來,周政終于定下神,穿着睡衣進了卧室。

卧室裏蘇晨還沒睡,正靠坐在床頭,就着壁燈看書,周政走過去将他手上的書抽走,這才發現他已經是一副要睡不睡的樣子。

“阿政?”小小的動靜讓蘇晨清醒了些,他打了個哈欠,看清楚眼前的人後,臉上立刻就露出甜甜的笑容,“你洗好啦。”

周政點頭,伸手将他按回被窩裏:“快睡吧,晚安。”

“晚安。”蘇晨乖乖閉上眼,周政關掉壁燈,從另一側爬上床,蘇晨就立刻滾了過來。

周政僵了一下,還是伸手,将蘇晨虛虛摟進了懷裏。

這個小區在城郊,可以說是地廣人稀了,周政的這棟別墅位于小區的中間,離馬路很遠,夜裏安靜地很,只有窗外花園裏偶爾響起的虛弱蟲鳴。周政心裏裝了事情,即使周圍的環境再安靜也睡不着,只能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以免打擾到身邊的人。

被偷親那晚的心态仿佛又重現了,周政心裏清楚應該将蘇晨的這種感情扼殺在搖籃裏,卻又無法說服自己疏遠小孩,只能一邊假裝理智地分析着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和對策,一邊自我安慰說有可能是自己想太多弄錯了。

也不知想了多久,身邊的人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周政漸漸放緩了呼吸,閉着眼試圖估計着時間。一點?還是兩點?都這麽晚了,小晨應該是睡熟了吧……這樣想着,周政心中終于冒出一絲睡意來,他稍稍放松身體,精神也松懈了下來,正半夢半醒間,忽然感覺到懷裏的人在動。

周政心裏打了個激靈,幾乎是立刻就清醒過來,條件反射性地睜開眼,恰好看到蘇晨直直地親了上來。

蘇晨的眼睛很亮,像是裝了漫天的星光。

蘇晨的嘴唇很軟,像是他小時候最愛吃的棉花糖。

蘇晨臉上帶着滿滿的期待和笑意,像是等待了許久的人終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珍寶,但那笑意卻在目光對上周政睜開的雙眼後,僵住了。

☆、 喜歡

也許過去了很久,又或許只過去了一瞬,原本呆愣着的蘇晨突然有了動作。

他伸手,用力抱住周政,抱得很緊。

“阿政,我喜歡你。”

周政很輕易就聽出了蘇晨聲音裏的害怕、不安,和決絕。蘇晨将他抱得很緊,像是要把他勒緊自己的身體裏,周政稍稍動了一下,立即就感到對方手臂上的力量又加重幾分。

周政嘆了口氣,終于開口道:“小晨,這是不對的。”

說完這話,周政能明顯感覺到蘇晨身體的僵硬,甚至還有些微的顫抖,但他卻不得不狠下心來,繼續道:“你還小……”

“不!”蘇晨猛地打斷他的話,“我已經十七歲了,不是八歲小孩!”

周政沒說什麽,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哄道:“是,你不是八歲小孩了,但你還年輕,沒遇到那個真正喜歡的人……”

周政的語氣還是那麽溫柔,正是這種溫柔讓蘇晨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他,可現在,這溫柔卻像是一把利刃,緩緩紮入蘇晨的心口,讓他痛徹心扉。

“我喜歡你,”蘇晨固執地打斷周政的話,聲音哽咽,“我喜歡你。”

周政沉默片刻,溫柔卻又不可抗拒地将蘇晨的手拿開,低聲說:“我知道了,睡吧。”他說完就起身離開,黑暗中,蘇晨只聽見房門被輕輕關上,微弱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不見。

第二天一早,蘇晨紅腫着眼睛走出房門的時候,周政已經不在了,女傭見他出來,遞過來一條濕毛巾:“周先生交代,讓您敷一敷眼睛,學校那邊他給您請了假,讓您在家休息一天。”

蘇晨接過毛巾走到沙發上躺下,将毛巾敷在眼睛上,沾了水的毛巾冰冰涼涼的,很好地緩解了眼睛的不适。他想起前些天在醫院的時候,周政也是拿着濕毛巾幫他敷眼睛,那時候他還能夠窩在周政懷裏撒嬌,能夠肆無忌憚地占有周政獨有的溫柔。

“阿政呢?”蘇晨忍不住問。

“周先生出門了。”女傭回答。

蘇晨在家裏百無聊賴,吃過早餐後就回了房間。他心裏既忐忑又難過,總是忍不住去期待周政能夠接受這份感情,什麽書也看不進去,就幹脆坐在椅子上發呆,餘光掃過自己裝禮物的那個小櫃子,蘇晨起身,第一次将周政送給他的所有生日禮物都拿了出來。

周政送他的生日禮物一共十件,最開始的禮物是直接從商場裏買的,像是男孩子都喜歡玩的智能機器人、飛機坦克模型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是蘇晨自己選的,周政每回都只是在旁邊看着,然後在蘇晨選好後刷卡付錢,對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後來随着蘇晨年齡漸長,和周政漸漸熟悉起來,膽子也大了些。十二歲那年生日,周政問蘇晨想要什麽禮物的時候,蘇晨問:“可以要阿政親手做的東西嗎?”

周政愣了一下,複又笑着問:“當然。小晨想要什麽?”

這回輪到蘇晨卡殼了,他一心想要一件周政親手做的禮物,但究竟要周政做什麽,他卻一點兒也沒想好。

最後還是周政開口道:“只要是我做的,什麽都可以?”

蘇晨連忙點頭。

那年生日,蘇晨收到周政送的輪船模型,那個輪船模型是用子彈殼黏起來的,蘇晨曾經在商店裏見過,但自己手裏的這個要比商店裏的粗糙得多,蘇晨甚至可以看到子彈殼縫隙裏難看的膠水印。

周政看他拿着模型仔仔細細地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從那家店裏買了個照着做的,不過做得不太好,你要是不喜歡,我拿那個買來的跟你換吧。”

蘇晨抱着模型不願意撒手,連連搖頭:“喜歡喜歡!”

後來蘇晨再過生日,周政就開始為他親手制作生日禮物,有一年送的是一罐子紙星星,蘇晨收到的時候十分驚訝:“這都是你折的?”

周政點頭:“他們都說現在的學生喜歡這個……”

大概是覺得這份禮物實在太便宜,和星星一起的還有一塊暖玉,蘇晨把暖玉挂在脖子上,然後開開心心地将裝了星星的罐子放在床頭,晚上睡覺的時候,連夢都是香甜的。

如今再想起當年的事,蘇晨心中的苦澀和甜蜜交織在一起,混合成一種難言的情緒。他打開那個罐子,從裏面拿出一顆紙星星來,想起初中時少男少女之間的那種小心思,手指一動,将那顆星星拆開來。

紙條上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有寫。

蘇晨自嘲一笑,卻又忍不住從罐子裏掏出另一顆星星,拆開一看,紙條上依然什麽也沒有。他将空白的紙條放在一邊,又從罐子裏拿出第三顆,像是要證明什麽一樣,飛快地拆開來。

一顆,兩顆,三顆……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床上很快就散落了無數紙條,蘇晨機械地動着手,又拆開一顆星星——?!

和其他的星星不同,蘇晨手中的這一個只拆了一半,就露出了紙條上的黑色字跡,蘇晨顫抖着将它完全拆開,那行字就全部顯露在他眼前。

紙條上的字體是蘇晨在熟悉不過的,上面寫着:希望小晨永遠幸福快樂。

将罐子裏的星星全部拆完,最後也只有之前那一個是寫了字的,蘇晨又把其他的星星重新疊好,捧着那張寫了字的紙條翻來覆去地看,也不知過了多久,女傭過來敲門:“蘇晨少爺,您打算用午餐嗎?”

蘇晨從床上爬起來,将紙條小心翼翼地收好:“來了!”

他打開房門,走下樓,看到餐廳裏空無一人的餐桌,問:“阿政呢?”

女傭回答:“周先生今天不回來吃飯。”

蘇晨看着那一桌的美食,突然就沒有了胃口,原本稍稍好轉一點的心情也再次落回谷底。

“去跟司機說一聲,”他坐到座位上,吩咐女傭,“我下午要去學校。”

學校還是老樣子,蘇晨一進教室袁沖就奔了過來:“你沒事吧?怎麽請了這麽久的假?”

蘇晨搖搖頭:“沒事。”

薛謙擔憂地看着他:“真的嗎?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差。”

蘇晨擺擺手表示不用擔心。

期中考試已經考完,蘇晨缺考自然沒有成績,不過他一向成績好,壓根就沒有為此擔心過,倒是袁沖這次考得不錯,再加上他爸上下打點打點,進個重點班應該沒問題。

袁沖最後還是決定學文科,薛謙學理科,他問蘇晨:“你呢?”

蘇晨淡淡地回答:“理科吧。”

“太好了!”薛謙道,“說不定咱們還能在一個班呢!”

而袁沖則苦着臉長嘆:“你們倆都走了,以後我的數學可怎麽辦喲……”

沒多久上課鈴就響了,薛謙轉過身去,袁沖和蘇晨也分別從書包裏掏出課本來,蘇晨看了眼薛謙旁邊的空位,覺得有些奇怪,袁沖竊竊私語:“和你一樣,也好久都沒來了。”

薛謙悄悄轉過來,語氣有些擔憂:“不知道他出了什麽事……”

袁沖道:“啧,最好以後都別來了。”

薛謙氣呼呼地瞪他一眼:“他又不壞!”說罷就轉頭,不再理會袁沖,袁沖則是不屑地“嘁”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蘇晨對他們兩人的對話沒什麽興趣,也沒把徐林放在心上,他坐在教室裏看似認真地聽完了四節課,其實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想周政。

他現在在幹什麽?還在生氣嗎?

好不容易等到放學,蘇晨迫不及待地拎起書包往校門口跑,到了門口才看到,停在老地方的并不是周政常開的那輛車。家裏的司機見他來了,下車接過他的書包,恭恭敬敬地幫他打開車門,蘇晨面無表情地做進去,問:“阿政呢?”

司機回答:“周先生要加班,讓我來接少爺。”

蘇晨抱着書包,沉默地看着窗外飛逝的景象。

晚上周政也沒回來吃晚飯,蘇晨扒了幾口飯就放了碗,桌上的菜一口都沒動過,女傭看不下去卻也勸不動他,只能由着他去。蘇晨在書桌前坐到晚上十一點也沒等到周政回來,只能先去洗了澡,然後坐在床上發呆,連什麽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女傭就告訴他,周政已經離開了。

蘇晨沒說什麽,随便喝了碗粥就背着書包去學校了。

這樣過了兩天,周政每天都早出晚歸,蘇晨兩天沒見他,終于心灰意冷。

我難道是什麽洪水猛獸嗎?值得你這樣躲着我。他自嘲地想着,又想起自己奇怪的異能,臉上的嘲諷也變成了苦笑。

第四天早上,當蘇晨再一次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醒來之後,他走下樓,還沒開口,女傭就說:“周先生已經走了。”

蘇晨輕輕應了一聲,到學校後終于還是拿出手機,給周政發了條短信。

我想住校。

過了許久,他才收到了周政的回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個字。

好。

☆、 窺視

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要住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個學期已經過去一大半,學校的宿舍也都安排妥當了,好在周家有錢有勢,很快就和人協商好,空出一間雙人間讓蘇晨住了進去。

蘇晨搬去宿舍那天是周一,周政親自開車送的。在這之前,蘇晨已經将近半個月沒見過周政了,如今好不容易再見面,兩個人坐在車上卻是沉默無語。從家裏到學校的這段路,蘇晨抱着書包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低着頭不說話,也不看周政一眼,周政看着他略微消瘦的身形心疼不已,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因為要搬東西,他們今天來得比較早,周政一路将車開到宿舍樓底下,蘇晨甚至等不及他将車停穩,就打開車門下車了。周政輕輕嘆口氣,下車繞到後備箱邊上伸手想幫蘇晨拿行李,蘇晨躲開他的手,硬是自己将被子抱起來,又試圖伸手去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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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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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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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