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
五個多小時的路途将他們原本的興奮消磨掉不少,直到住進酒店,袁沖才終于恢複過來:“我們到九寨溝了?!”
“嗯。”蘇晨把行李箱一扔,走到床邊坐下,拿出手機向周政報平安。袁沖猛地撲到他邊上,翻身仰躺着,誇張地吼道:“終于遠離我爸的魔爪啦!”
“嘁,也不知道之前是誰一直在炫耀他爸對他好來着?”薛謙一邊說一邊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出來玩一趟就給了三萬塊呢!”
蘇晨發完信息把手機往對面床上一抛,自己也翻身躺上去:“這張床歸我了!袁沖你還沒洗澡別過來!”
“卧槽蘇小晨咱倆這麽多年的交情你居然敢嫌棄我!”袁沖說着,一個鯉魚打挺從自己床上爬起來,作勢要跳到蘇晨床上去,蘇晨站起身來阻他,兩人很快就鬧做一團。
薛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大聲問:“你們要吃晚飯嗎?!”
蘇晨聞言迅速放開雙手後退,袁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差點臉朝下砸到地毯上。
“蘇晨我跟你沒完!”袁沖怒吼。
蘇晨淡定地湊到薛謙旁邊和他一起看菜單:“我們是下去吃還是讓服務員送上來?”
吃過晚飯,他們在酒店附近逛了逛,沉沉夜色中,蘇晨覺得這裏除了天氣涼爽些、環境安靜些,和自己呆慣了的那座城市也沒有太大區別。
月白風清。
在這樣寂靜的夜裏,在離開的第九個小時裏,蘇晨開始無法抑制地想念周政。
夜裏,蘇晨睜着眼躺在酒店柔軟的大床上,毫無睡意。為了明天能夠早些領略到九寨的風光,他們今晚早早就睡了,大約是因為旅途的疲憊,另外兩張床上的人都已睡熟,唯有他還遲遲無法入眠。
周政定的酒店,條件自然是頂尖的,床很軟、很舒服,被子蓬松而溫暖,空調被調到最适宜的溫度。無論怎麽看都是最有利于睡眠的環境,蘇晨卻偏偏異常清醒,腦子裏空白一片,像是想了很多事情,又像是什麽也沒想。
被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來,淺藍色的光線在漆黑的房間裏顯得異常刺眼,蘇晨摸過手機來看,是周政發來的短信。
晚安。
Advertisement
蘇晨彎了彎嘴角,回複了一條“晚安”,把手機放在枕頭底下,終于安心地睡了。
九寨溝的風光就如同歌裏唱的那樣,森林是層層疊疊的綠,湖水是透透徹徹的藍,一百零八個海子鑲嵌在這片崇山峻嶺間,成就了這片人間仙境。他們三人從景區入口處坐大巴到長海,然後沿着則查窪溝往下走,看完諾日朗瀑布後又乘大巴到原始森林,沿着日則溝一路游玩。
五花海的水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五彩斑斓,鏡海的湖水清澈明亮,能夠清晰地倒映出游人的身影,走過珍珠灘的時候,有水花濺到蘇晨的腿上,沁涼沁涼的,很是舒服。他們三個都帶了相機,一路上見到美景卻忘了拍照,路過樹正海的時候袁沖看到有民族服裝出租,興沖沖地租了三套藏族服裝,自己套上一件,餘下兩件遞給蘇晨和薛謙,最後三個人站在一起,讓人幫忙拍了一張傻兮兮的合照。
他們三個在九寨溝耗了一天,回到酒店的時候都覺得精疲力竭,袁沖躺在床上裝死,薛謙拿了衣服去洗澡,蘇晨把他們三個的相機儲存卡都拆了下來,用房間裏的臺式電腦把他們今天的照片一張張看過去,挑出幾張拍得好的傳到手機裏。
袁沖休息了一會兒終于緩了過來,擡頭問:“小晨,在幹嘛呢?”
蘇晨頭也不回地說:“看照片呢!”
袁沖湊過來看了一眼:“嗨,回去以後一起傳雲盤不就結了?”
蘇晨說:“我先挑兩張發給阿政看看。”
“啧啧,”袁沖趿着拖鞋去拿了換洗的衣服和洗澡的毛巾,用力敲浴室的門,“薛謙你還要多久!不然我和你一起洗吧!”
薛謙的聲音伴着浴室的水聲傳出來:“滾!”
蘇晨把照片弄好發給周政,周政很快就回複了:很漂亮。玩得開心嗎?
蘇晨咧着嘴回複:還不錯。
明天打算去哪裏玩?
黃龍吧。
要我幫忙定酒店嗎?
不用,袁沖說他負責搞定。
那你們記得租氧氣袋,小心高原反應。
蘇晨覺得心裏暖暖的:知道了。
☆、 “出櫃”
第二天他們乘車去了黃龍,無數的彩池如梯田般錯落綿延,讓人忍不住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驚嘆。
之後他們一路往南,跨越整個四川省,從都江堰到樂山,再經過峨眉山和西昌,終于在第九天到達了泸沽湖。
泸沽湖位于川滇交界處,湖水清澈蔚藍,像被鑲嵌在這高原上的一顆明珠。六月是泸沽湖的雨季,他們卻幸運地沒有遇到雨天,薛謙訂的酒店在窪垮湖灣,是臨湖的三人間,房間裏有巨大的落地窗,拉開窗簾就能看到千裏碧波。他們把行李放到房間裏,一起出去沿着湖岸散步,傍晚的風從湖面吹來,帶着濕潤的水汽,涼爽而溫柔。
窪垮湖灣外就是情人灘,黃昏的橙色日光照射在湖岸上,把湖邊那塊高高的石頭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蘇晨沒有帶相機,就拿手機把石頭上的“情人灘”三個字拍下來,發給周政看。
[圖片]下次我們一起來吧?
消息發送成功後,蘇晨就忐忑地等待着周政的回複,走兩步就忍不住拿出手機來看看,連風景都顧不上看。
不過周政并沒有讓他等太久。
剛剛放回口袋裏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蘇晨連忙掏出來看,周政的回複出現在鎖頻的界面上。
阿政:好。
蘇晨狀若無事地把手機收好,遠遠地綴在袁沖和薛謙後面,袁沖朝他揮揮手喊了句什麽,蘇晨也沒有聽清。
在這樣的山清水秀之地,蘇晨卻無心賞景,如果可以,他只想馬上飛回到那個人身邊去,再也不與他分離。
他們的旅途一共持續了十四天,到臨走的那天早上,蘇晨迫不及待地早早起了床,催促着另外兩個人趕緊起床收拾行李。袁沖一邊穿衣服一邊打哈欠:“機票都買好了,你急也沒用啊。”
蘇晨嘴硬:“我是怕趕不上登機!”
薛謙在一旁撇撇嘴,識趣地沒說話。他們買的是中午十一點的航班,住的地方離着機場不過一個小時的路程,就算他們動作再慢,也實在是用不着七點不到就起床。
在蘇晨的催促下,他們吃過早飯就到了機場,辦完手續後才十點不到,三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候機室裏打瞌睡。蘇晨登機前給周政發了條短信,周政沒回,蘇晨等了一會兒就不得不關了手機。
三個多小時的航行顯得十分漫長,蘇晨拿着相機把這十多天裏拍的照片挨個看了一遍,等到飛機快着陸就把相機收了起來,機艙門一開他就迫不及待地邁開步子往外走,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掏出手機來開機。
“小晨!”
蘇晨的手指一抖,就将那個熟悉的號碼撥了出去,擡頭就看見周政腳步一頓、皺着眉拿出手機來看。蘇晨把自己的手機塞進口袋,拖着行李箱小跑過去,撲到男人懷裏,行李箱驟然失去拉力,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引得周圍的行人紛紛側目。
周政伸手抱住他:“回來啦。”
蘇晨緊抱住周政不肯松手:“我好想你……”
周政失笑,拍拍他的背示意他起來:“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像小孩子似的?”
蘇晨不情願地站直身子,周政彎腰把倒在一邊的行李箱扶起來,走在後面的袁沖和薛謙也到了,袁沖一見蘇晨就大聲喊:“小晨你跑那麽快幹什麽?追得我累死了。”
薛謙禮貌地跟周政問好,周政颔首,對袁沖說:“你爸爸也來接你了,我之前在門口看到他,你快去吧,別讓你爸久等。”
袁沖點頭,同他們三人告別後就拖着行李箱走了,周政對薛謙道:“你父親今天有事不能來,托我送你回去。”
薛謙一愣,随即點點頭:“麻煩了。”
“走吧。”周政說完,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牽着蘇晨走在前面,薛謙跟在他後面,看着前面的兩個人總覺得有些奇怪,卻又想不出怪在哪裏。
蘇晨回來後的第二天高考成績就出來了。薛謙考得很好,分數比他自己預估的高了近五十分;袁沖也發揮得不錯,分數高出一本線四十多分;只有蘇晨考的分數比他的三模分數稍稍偏低一些,不過即使如此,他的分數也已經足夠他選一所心儀的學校了。
出完成績自然就要填志願,薛謙選的都是帝都的大學,袁沖則是因為分數不高,和他爸商量過後報了鄰市的大學作為第一志願。
蘇晨填志願的事情周政沒有幹預,最後選定的是本市的一所高校,蘇晨根據自己的了解選了三個商科的專業按興趣大小填好,剩下的四個學校平行志願都被他舍棄了沒填。
填完志願後,蘇晨他們班上的同學趁着人齊,聚了最後一次。大約是因為要分離了,大家都膽子都大了起來,吃飯時不僅上了紅酒,甚至還有人喝醉後無視在場的班主任,大聲向異性表白。
那個喝醉的同學開了表白的先河後就歪在一邊睡着了,在場的同學見班主任不管,紛紛開始向心上人吐露自己那點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蘇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沒參與進去,薛謙坐在他邊上和他聊天,沒過多久就有女生端着酒杯走過來:“……蘇晨,我敬你一杯。”
蘇晨轉過頭,就見那個女生紅着臉,眼神閃爍,旁邊的薛謙不動聲色地用手肘拐了他一下,蘇晨端起自己面前的橙汁,道:“謝謝。我酒精過敏,喝橙汁行嗎?”
女生連忙點點頭,蘇晨就拿杯子和她碰了一下,女生仰頭一口把杯裏的酒全喝了,蘇晨看到她的手似乎在顫抖。
“蘇晨,我喜歡你。”大約是因為喝酒壯膽的緣故,女生之後的話就流暢了不少,“你高一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後來就一直喜歡你。”
蘇晨默默聽着,等她把話說完了,才開口:“抱歉。”
女生大約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看起來并沒有太傷心,正如班主任所說的,畢業的告白通常都不是為了追求結果,而是用來緬懷自己剛萌芽就即将死去的、青澀又美好的愛情。
聚會結束後,薛謙和蘇晨并肩往外走,薛謙本想再調侃蘇晨幾句,見蘇晨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來接電話,就閉了嘴。恰好後面有同學在叫薛謙的名字,薛謙跟蘇晨打了個手勢就過去了,等他和人談完事情,就看見蘇晨上了一輛不知何時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
那輛車薛謙認識,正是幾天前周政送他回家時開的那輛,副駕駛位的玻璃窗開着,薛謙剛好看見周政彎着腰,像是在幫蘇晨系安全帶。
原來是周叔叔過來接人啊!薛謙想着,正準備過去打個招呼,就看到蘇晨像是說了句什麽,周政就笑着親了蘇晨一下,蘇晨不滿地皺着鼻子抱怨了一句,周政低頭湊過去,和他交換了一個短暫的吻。
薛謙如遭雷擊,第一次覺得視力太好也是個錯誤。他站在原地,不知該進還是該退。見蘇晨把頭轉到這個方向左右張望,薛謙腦子裏一片空白,下意識後退一步,把自己藏在建築物的陰影裏,心髒怦怦直跳,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薛謙的手機響了一聲,差點把他吓了一跳,薛謙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來關了聲音,然後稍稍探出頭去,看到那輛車已經開走才松了一口氣,開始看手機上的消息。
大約是找了一圈沒看到他,蘇晨就給他發了條短信:阿政來接我了,先走了。
薛謙按下回複鍵,磕磕碰碰地在回信框裏打字,寫寫删删,最後只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蘇晨對于自己的“被出櫃”毫不知情,在填完志願後沒多久,他就高高興興地和周政一起去了巴厘島度假。
巴厘島是印度洋上的一個小島,地處熱帶,全面高溫。蘇晨和周政去的時候正是巴厘島最涼爽的季節,也是當地的旅游旺季,世界各地的人齊聚于此,各國語言交織出一曲夏日的樂章。
因為中間在吉隆坡轉了一次機,他們到達巴厘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蘇晨心中的興奮早就被漫長的飛行折騰沒了,只剩下滿身的疲憊。周政領着他乘車到酒店,定好房間、放好行李,見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就問:“累了?那今晚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出去玩。”
蘇晨懶洋洋地翻身,揉着肚子抱怨:“累,餓。”
周政揉了揉他的腦袋,打電話讓服務員送餐上來,蘇晨看到食物後終于精神了些,和周政一起把飯菜解決後,提議道:“去散步?”
周政笑着問他:“不累了?”
“不累了!”蘇晨回答。
周政領着他出了門:“那待會兒累了、走不動怎麽辦?”
蘇晨從他身後往前一撲,趴在周政背上,笑眯眯地回答:“走累了你背我。”
周政無奈地伸手扶住他以免掉下來,背着他往前走,蘇晨卻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跳下來走到周政邊上,拉起他的手。
在周政不解的目光中,蘇晨小聲道:“這樣就好了……”
周政輕輕一笑,牽着他出了酒店。
☆、 海灘
異鄉的一切都是新鮮的,狹窄的巷道,低矮的牆籬,随處可見的雕像在路燈下顯得有些猙獰,路邊人家的大門上繪制者充滿異域風情的圖案,空氣裏有淡淡的草木清香,耳邊能隐約聽到潮汐的聲音。他們牽着手在月色中漫步,溫柔的海風吹拂着他們的臉頰,周政怕蘇晨累着沒有帶他走太遠,就圍着酒店繞了一圈,路上偶爾會遇到其他游客,大多都是成雙成對的,周政這才想起,巴厘島也是著名的蜜月聖地。
周政偏頭看蘇晨,蘇晨瞪他一眼,表情看上去兇巴巴的,偏偏語氣卻帶了三分害羞七分埋怨:“幹嘛?!”雖然夜裏光線昏暗,但周政幾乎可以肯定,自家孩子大約又臉紅了。
于是周政笑着搖頭:“沒什麽。”
第二天吃完早餐,他們一起出發去Kuta海灘。此刻沙灘上的游客不多,大多數人都選擇在海裏呆着,沖浪的、游泳的、在淺灘玩水的,全都玩得不亦樂乎。蘇晨看到不遠處的沙灘上擺着一排躺椅和遮陽傘,卻沒人去租用,倒是那些出租沖浪板的小攤子生意不錯。
Kuta海灘是以沖浪聞名的,這裏的海灘微微向海中傾斜,近海浪花大,很多原本對沖浪一竅不通的年輕人到了這裏也會嘗試着學一學,更別提那些沖浪愛好者們了。蘇晨把拖鞋拎在手裏,赤腳踩在柔軟細膩的沙灘上,周政放手任由他在海岸邊到處跑,等他跑累了自己回來,才又牽着他繼續走。
“要玩嗎?”
蘇晨朝周政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見三五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小夥子人手一塊沖浪板,站在海邊準備下海。
“要!”蘇晨眼尖,看見不遠處的枯枝上挂着的寫着Surfing Lesson&Fishing&Cruise的牌子,就拉着周政循着箭頭所指的地方找過去。
那是一個出租沖浪板的小店,初學者還可以在店裏請教練進行一對一的教學,蘇晨看到店裏還有魚竿和小艇,以及一些具有當地特色的小紀念品。周政問過價格後就租了兩塊沖浪板,又請了個教練,蘇晨挑了塊藍色的沖浪板抱着,興沖沖地往海邊走,周政也趕緊拿了一塊跟上去。
也不知是因為聰明還是因為學得認真,蘇晨學沖浪學得很快,試過幾次後就能穩穩地站在浪頭上耍帥了。他站在沖浪板上得意地朝站在岸邊的周政一揚下巴,結果因為動作動作太大,身體一晃,沖浪板就在浪頭上左右搖晃起來,蘇晨猝不及防,嗆了好幾口海水,嘴裏全是鹹苦味。
等到上了岸,蘇晨懊惱地回到周政身邊,見周政那副憋笑的樣子,頓時惱羞成怒,用沖浪板去拍周政的背;周政裝模作樣地小跑幾步,就讓蘇晨追了上來,又大又厚重的板子看似用力地砸在周政背上,實際力道卻像是撓癢癢似的,一點兒也不痛。
他們一起沖浪、一起游泳,一起在沙灘上打鬧,一起開懷大笑。
臨近中午的時候,海灘上的游客漸漸多了起來,有小孩在父母的陪同下蹲在沙灘上堆沙堡,也有穿着比基尼的性感美女坐在沙灘上曬日光浴。蘇晨和周政都玩得有點疲,兩個人并排躺在沙灘上休息,蘇晨躺了一會兒又坐起來,在周政不解的目光中開始挖沙子。
“想學人家小孩用沙子蓋城堡?”
蘇晨搖頭,捧起一捧沙子堆在周政□□的腹肌上:“我要把你埋起來!”
周政一動不動讓他玩,問:“那你為什麽要把我埋起來呢?”
蘇晨沒有馬上回答。他認認真真地把周政埋了個嚴嚴實實,只留下手掌腳掌和一個腦袋,周政的手腳都不敢動,只能稍稍挪了下腦袋,問蘇晨:“埋好了?”
蘇晨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點點頭:“把你埋起來,這樣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他說完,伸手摸了摸周政的臉,俯身親吻對方的嘴角。
中午他們去還了沖浪板,午餐吃的是印尼炒飯和海鮮籃,300ml一杯的鮮榨芒果汁味道濃郁又香甜,蘇晨喝完後還買了一杯拿在手裏,小口小口慢慢喝。上午的活動消耗了他們太多體力,吃完飯後蘇晨就懶懶地不想動,周政讓他坐在遮陽傘下,幫他補防曬乳。
周政的手掌又大又燙,蘇晨背上的白色的乳液很快就被一點點抹勻,周政又擠了些防曬乳在手上,塗在蘇晨的鎖骨上。他的手從鎖骨往下,經過蘇晨的胸口時力道忽然減輕了許多,蘇晨覺得那掌心在劃過胸口時像是帶了電流似的,讓他感到一陣酥麻。周政的手在蘇晨的腹部撫摸着,就像從前幫蘇晨揉肚子時那樣,蘇晨卻感覺到自己的某個部位在這種揉搓下漸漸有了擡頭的趨勢。
蘇晨忙拍開周政的手,低着頭拿過防曬乳,不敢去看周政的表情:“我自己來就好。”
周政的聲音也有些啞:“……好。”
他們沉默着各自塗好防曬乳,蘇晨幫周政把背上的乳液抹勻了,就躺到躺椅上,拿之前一時興起買的草帽蓋住臉:“我睡一會兒。”
“好。”他聽到周政回答。他能聽到周政也走到傘下,躺在躺椅上,但那聲音有些遠,因為周政選的躺椅并不是他旁邊的這張。
在這樣暧昧尴尬的氣氛中,蘇晨居然真的睡着了,等他醒來時臉上的草帽已經被人拿掉,換成了墨鏡,周政坐在他旁邊的躺椅上,見他醒了,就問:“睡飽了?”語氣自然,表情也看不出什麽異常。
蘇晨點點頭,也默契地不提之前的事:“有點渴。”
周政站起來:“我去買點喝的過來?想喝什麽?”
“芒果汁。”蘇晨想也不想地回答。
周政買好飲料回來,遠遠就看到他和蘇晨的躺椅邊上圍了三五個女人,個個穿着比基尼,還都是身材不錯的美女。周政皺着眉走進了,正好聽見其中一個問蘇晨:“……or you can have a drink with us”
周政忍不住高聲替蘇晨回答:“No,thanks.”
蘇晨回頭見到他,對那些外國美女一聳肩:“Sorry.”
那群人見到周政,眼前一亮,不死心地問:“ReallyYour friend coulde together.”
蘇晨拉過周政的手親了一下:“He is not my friend,but my boyfriend.”
“Oh……”美女們聞言都有些失望,禮貌地同他們道別後就離開了,蘇晨伸手去拿芒果汁,周政卻把另一杯飲料推到他面前。蘇晨端起來喝了一口:“蘇打水?我要喝芒果汁。”
周政喝下一大口芒果汁,坐到他旁邊:“你不是口渴嗎?蘇打水比較解渴。”
他們在海灘上耗了一整天,晚上去逛附近的商業街,蘇晨拉着周政進了一家酒吧,周政有些好笑:“你又不能喝酒,來這種地方幹什麽?”
“來看看啊,”蘇晨左右張望,“好奇嘛。”
周政帶着他找了個座位坐下,自己去吧臺點單,蘇晨就好奇地打量着酒吧裏的一切,看什麽都覺得新奇。
“你好?”
嘈雜的音樂聲中,蘇晨聽到有人問好,轉頭就看見一個機車少女坐在自己對面的座位上,端着杯飲料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少女見蘇晨轉頭,開心地朝他眨眨眼:“你果然是中國人!”
蘇晨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點點頭:“你好。”
少女道:“我剛進酒吧就看到你啦,本來還有些猶豫,沒想到真的是你!我上午在Kuta海灘看到過你,你沖浪的姿勢真是帥呆了!”
“是嗎?”
“真的!我都要被你帥暈了!”少女誇張地手舞足蹈,“沒想到晚上又能見到你,這就叫做緣分!要來喝一杯嗎?我請你!”
蘇晨還沒來得及回答,周政不悅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不用了。”蘇晨轉頭看他,周政把手中盛着飲料和零食的盤子重重地放在桌上,拉着蘇晨的手腕示意他站起來。
在蘇晨不解的目光中,周政冷着臉對少女道:“他有愛人了,不能喝酒。”
少女奇怪地看周政一眼,顯然沒有搞明白“有愛人”和“不能喝酒”之間的邏輯關系,周政卻不再理她,拉着蘇晨就徑直出了酒吧。
好心情遭到破壞,逛街的事也就不了了之。周政一言不發地拉着蘇晨往回走,蘇晨一開始還小心地問他怎麽了,等快到酒店的時候,蘇晨終于反應過來,湊到周政面前問:“你是不是吃醋了?”
周政沒好氣地哼了聲,不自然地加快了腳步。
于是蘇晨就高高興興地問了一路:“你吃醋了?你吃醋了?”等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蘇晨的問句都已經變成了肯定句:“你吃醋了!哈哈哈哈!你吃醋了!”
周政打開門,把蘇晨拽進去,摔上門後就忍無可忍地把蘇晨壓在門上,重重吻上去,把對方嘴裏的話全都堵了回去。這個吻和他們從前的吻都不一樣,周政不再溫柔耐心,而是迅速撬開蘇晨的雙唇,氣勢洶洶地在他的口腔裏攻城略地。蘇晨的雙手勾着周政的脖子,軟趴趴地靠在門上,努力想要回應,換來的卻是對方更猛烈的進攻,讓他險些窒息。
一吻結束後,他們兩人都有些情動,周政喘着氣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蘇晨卻抱緊他的脖子,用自己的下身去蹭他的:“我、我已經成年了……”
蘇晨火熱的呼吸就萦繞在周政的耳朵旁,聲音雖小,語氣卻堅定,還帶着一絲說不出來的誘惑。周政全身僵了一瞬,然後猛地把蘇晨打橫抱起來,他大步走到床邊,把面紅耳赤的蘇晨放到房間裏的大床上,俯身壓了上去。
☆、 回國
第二天蘇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周政并不在他身邊,蘇晨恍惚了一陣子才想起昨晚的事,不禁紅了臉,又有些慌張。
阿政去哪裏了?他後悔了嗎?蘇晨這樣想着,想要下床去找人,誰知身體只要稍稍一動就酸痛得不行,腰就像是要斷了似的,後面那個難以啓齒的地方更是難受得緊。蘇晨咬牙猛地一起身,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就要摔回床上去。
“小晨?!”是周政的聲音。身體很快就被扶住,蘇晨靠在周政懷裏,總算舒服了些。
周政幫他按揉着腰間酸軟的地方:“是不是很痛?”
蘇晨搖頭,抓住周政的另一只手不放:“我以為你、不見了……”
周政低頭親親他:“怎麽會?我怕你醒了以後覺得餓,去買了粥回來,還買了點消腫止痛的藥,待會兒幫你擦好,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蘇晨聽他這樣說,又有些臉紅,但他還是強忍着羞意與周政對視:“你、我、我喜歡你。”
周政溫柔地看着他,在他耳邊低聲回答:“我也愛你。”
滾燙的呼吸吹在敏感耳朵上,讓蘇晨忍不住一顫,他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雙手下意識地把玩着周政的手指:“你愛我……嘿嘿,你說你愛我!”
周政看着他傻笑,心裏酸酸漲漲的,他動了動手指與蘇晨十指相扣,道:“對,我愛你。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可以每天都說給你聽。”
周政先給蘇晨上了藥,再把他扶起來讓他靠坐在床頭,又在他背後墊了個大枕頭,端過粥來喂他。蘇晨伸手想要自己來,卻被周政避開了,溫熱的白粥被送到嘴邊,蘇晨乖順地張口喝下去,只覺得整個人都像是被泡在糖罐子裏,連嘴裏那淡而無味的白粥都是甜的。
周政自然不會再讓蘇晨下海,事實上,蘇晨現在連床都下不了,最周政抱着蘇晨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兩個人看着外面的風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在房間裏窩了一天。
第三天他們去了Seminyak海灘,這裏比起Kuta海灘來說要僻靜很多,沙灘上只有零星的幾個人。這裏的海水也比Kuta的溫柔得多,海浪很小,蘇晨赤腳走在濕漉漉的沙灘上,翻着白沫的浪花會時不時地跑過來,親吻他的腳丫。
傍晚的時候他們趁着落潮去了海神廟看夕陽,因為非印度教徒不能上廟,所以他們只能站在外面遠觀。海神廟下有法師給游人做法祈福驅邪,蘇晨有些好奇,就往那個方向湊近了些,周政問他要不要過去,他卻搖了搖頭。
“我只是好奇罷了,”蘇晨小聲說,“我不信這個。”
周政道:“人總會有想要得到的東西,可惜求而不得,所以才去求神。”
蘇晨看着他:“可是我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
周政一愣,笑着揉揉他的發頂,沒有再說話。
第四天他們去了烏布,那是巴厘島的藝術中心,幾乎每一處景色都充滿藝術的氣息,他們穿梭在烏布的大街小巷,拿着香蕉到Monkey Forest投喂小猴子,在Bebek Bengli吃了有名的Dirty Duck,在Tegallelang梯田下合影。之後他們去了Gili群島,那是龍目島西北海岸的三個小島,有着最佳的潛水區域,他們在這裏報了潛水的課程,在島上逗留了四天,離開的時候收獲了兩本潛水證。
他們在巴厘島玩了近二十天,回去時兩個人都黑了一圈,蘇晨坐在飛機上還有些意猶未盡,周政看他戀戀不舍地望着窗外,問:“沒玩夠?”
蘇晨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們可以下次再來。”
周政在曠工大半個月後終于又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公司裏的副總見他回來,都暗自松了口氣。助理連忙将這段時間積壓下來的事情都彙報了一次,蘇晨就跟在周政身邊一起聽,等助理彙報完,蘇晨就在周政的指導下把這些事情一一處理了,然後樂颠颠地跑到周政面前求表揚。
高考的志願填報早就結束了,一本的錄取工作也已完成,蘇晨的錄取通知書被寄到周政的公司裏,由助理幫忙代收了。蘇晨在拿到自己的錄取通知書後就打了個電話給袁沖和薛謙,詢問他們倆的情況。
“我說大少爺,您終于想起小的我了呀!”袁沖在電話那頭嚷嚷,“你一聲不響就跑去國外了,害得哥找你找得好辛苦!”
蘇晨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語氣裏也帶了幾分歉意:“我一高興就給忘了,又沒帶手機……對了,你找我是有什麽事?”
袁沖回答:“嗨,這不是收到通知書了嘛,想叫你出來一起慶祝慶祝。你最近有空沒?有空的話咱出來聚一聚吧,叫上薛謙一起。”
“好啊,”蘇晨道,“你定個時間,我來通知薛謙好了。”
打給薛謙的電話,對方卻等了很久才接起來,蘇晨總覺得薛謙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語氣有點奇怪,但再聽時那種感覺又消失了。
蘇晨将薛謙那一瞬間的不自然當作是自己的錯覺,問:“你明天下午有空嗎?袁沖說要出來聚一聚,慶祝咱們成功收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啊、有的,”薛謙道,“明天是吧?具體時間?在哪兒集合?”
蘇晨回答:“明天中午十一點,在青蓮居門口集合吧,吃完飯以後想看電影或者是逛街都方便。”
“好。”薛謙說完這個字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蘇晨正要同他說再見,就聽到他遲疑的聲音,“你……”
對方只說了一個字就收了聲,蘇晨不解地問:“怎麽了?”
“沒什麽。明天見。”薛謙說完就迅速挂掉了電話,蘇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