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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

正想着,腰間囊袋抖動,鑽出一個毛絨絨的大腦袋。

看着狼王那雙在暗處更顯獸性的綠瞳,歌天涯喜不自勝,挨着它的大腦袋就狠狠親了一口,大概是因為長久不吃肉,除了那股血腥的肉味,狼王身上還挺香挺好摸的……

額,不對。

“等等,你站過來我看看。”巴住別扭欲走的狼王,歌天涯嚴肅的表情在話出口的瞬間變得扭曲搞怪:“……狼狼你變身了。”

是的,變身了!狼王你什麽時候抽空去染的紅毛?

原本有些雜色的黑毛被溫潤的紅毛所覆蓋,也不是特別紅、純粹的紅,而是原本黑色的皮毛上開始脫落,而脫落出生長出細細的紅毛,夾雜着會令人覺得黑狼散發紅光。

近看卻是黑狼長了紅毛= =

“……”狼王轉過狼首郁悶地舔舔背部毛發,鼻息粗重地哼哼。歌天涯歡喜地湊過它的脖頸,貼着它取暖。

狼王獸瞳轉過來,疑惑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的鎖鏈繞了幾圈又回來看她。

歌天涯蹭蹭它的腦袋,不知是否她的錯覺。狼王好像……比原來更通人性了。

“對了,你是不是吃了什麽奇怪的東西?”記得那丹樂真人在儲物袋裏留下幾瓶丹藥的。

狼王斜望了她一眼,低頭去舔爪子。

“……”她裝作生氣地掰過它的腦袋:“別裝傻啊,我知道你聽得懂。”

狼王望着她的獸瞳一眨不眨。

歌天涯和它對視良久,有些洩氣地趴下身子。

“……wu……”聽到那奇怪的單音,歌天涯瞪圓了眼睛死死盯着狼王的長吻,那張黑紅的狼臉露出一抹尴尬。

算了,還是用神識交流吧。狼王郁悶地舔舔爪子。

【喂,女人。】

【……咦?狼王是你在講話麽?】狼王暗抹冷汗。

【是……所以,女人你不要再一副蠢豬的表情了。我不喜歡吃那個動物。】

歌天涯盯着狼王并不張合的狼吻,還是很懷疑自己出現幻覺。

要不狼王怎麽說話語氣這麽……讨厭?

【喂,我說狼王。原來你一直這麽想我啊,我可是你主人= =】歌天涯挑眉對着獸瞳。

【……我只承認強者。你是強者麽?】譏嘲的語氣讓歌天涯這個“無能的女人”鼓起包子臉。

【算了,不跟你計較。】歌天涯皺眉:【知道怎麽出去麽?】

【……這是什麽鬼地方。你被人關起來了?做錯事了麽?】狼王疑惑地瞥着歌天涯,腦海裏模糊地有着一種觀念——人類殺了人是要償命的,要坐牢。

就像狼群裏犯了錯的狼要被驅逐一樣。

【……沒有,只不過,惹到一個瘋子。】狼王投過鄙視的目光。【連瘋子你都打不過?】

歌天涯憤怒了。她面無表情地注視狼王,最終自我妥協:【哎……我不跟你個畜生計較……就是因為是瘋子才難打啊?人不按情理出牌的好不好。】

【……哼,愚蠢的女人。】聽着狼王介于少年與大叔間的低沉嗓音,歌天涯選擇性過濾。

…… ……

【我有辦法把鐵索給毀了。其他的,你自己想辦法。】

狼王獸顏高傲地一瞥,進了她腰間的空間袋。

歌天涯咬牙切齒,那個嫉妒羨慕恨啊,抑郁地甩了甩沉重的鐵鏈,聽着那嘩啦啦的沉悶的聲音,長嘆一聲。

咱也想進去啊……

作者有話要說: 君:狼王威武~

狼王:= =我還覺得黑色比較帥氣。

君:= =瞎說,紅毛好看。

狼王:……(照鏡子)真的?

君:(^_^)真的。【畫外音:不過……很久很久……乃會保持雜毛的顏色……= =阿門,辛苦修煉吧。

☆、29命令

~“少爺,那人……”老管家吞吞吐吐地話說了一半,猶豫地瞥了溫冠佳幾眼。

“?”旋身而立,妖嬈的半邊容顏逆光顯示出絕色卻陰沉的輪廓。

“那個女子,恐怕來頭不小。光是那副容貌,就不是池中物啊。”

“……”

“是查到什麽了?”冰冷的聲線令管家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她弓着背一如既往地謙卑:“……是。似乎……藍國的暗衛在找她。”

藍國?溫冠佳皺了皺眉,聲音不自覺地更加低沉:“人馬多嗎?”

“不清楚。”垂着的眼皮滿是褶皺,老管家自責不已,抽出腰間軟鞭呈上前:“溫林辦事不利,請少爺責罰。”

“……林姨,別這樣。”溫冠佳輕輕嘆息,“這事還是交給你了。”

“少爺……那個女子身份不明,來歷不清不楚……”

“可是林姨,我要她。”溫冠佳攤開幾日前的畫卷,目不轉睛地盯着,展露出一絲清澈明朗的笑顏。他真摯地看着老管家,這樣溫和的目光讓老管家不可抑制地想起過去的溫少爺——那個琴棋書畫在手微微一笑便傾城的男兒。

她俯身後退,留下承諾。

“就算要了老奴這條命,也定不讓少爺失望。”

可他萬萬沒料到,林姨這條命真的會交待在他手上。

而此時歌天涯已在石室的牆壁上刻了二十一個正字。

這天她如往常一樣苦着臉面對一片虛無,溫冠佳的到來也沒能引起她的關注。

耳邊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喚醒她的神智,她一回神看到溫冠佳在弄她身上的鎖鏈就下意識驚動後退。

随着咔嚓一聲輕響,系在腳腕上的鐐铐松開落在地上,歌天涯一愣,看他。

“你……剛剛在幫我開鎖?”溫冠佳溫柔地笑了笑,很正常很溫暖的笑意。

“我們出去走走吧。”歌天涯警惕地看着他,強壓下心底的興奮。

“好。”

可手上的繩子并沒有解開。歌天涯望着身側的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快入冬了。”順着溫冠佳的目光看過去,是一池的衰敗景象。原本清澈的水中溶了腐爛的荷葉和根系,根系上附着一層藻類植物,顯得污濁不堪。

“嗯。”她小心翼翼地附和,不知說些什麽,有些茫然地掙了掙手腕上的繩子,落寞無言。

“手上的繩子……我幫你解開好麽?”溫冠佳執起她的手,卻又自言自語般喃喃:“你會逃麽?”歌天涯放輕呼吸,臉色蒼白地盯着他醜醜的半邊臉。

“我不會逃的。”她輕柔地安撫着溫冠佳。

他卻搖頭自嘲地笑:“不,你會逃的。”然而他說完這句話,卻若無其事地解起了歌天涯手上的繩索。一圈圈繞開,放開束縛,露出一雙滿是紅痕的雙手。

帶着憐惜,唇瓣親吻着勒出的傷痕,他又緊緊握住歌天涯的手,死死地握着。

“一起吃飯吧。”

歌天涯眼珠飄忽,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也蠢蠢欲動。

琳琅滿目的,都是精心雕琢的美食,色香味俱全。歌天涯被動地挨着溫冠佳坐着,有些享受自己使用筷子的感覺,大概确實餓了,筷下飛快地消逝着珍馐,美味大多進了她的肚子。

末了滿足地摸摸微脹的肚皮,她心情好了些,嘴角便微微翹起。

“好吃麽都是我特地燒的。”

“啊?”略微失态,驚訝地半張着唇,歌天涯撓撓臉頰并不違心地稱贊:“嗯……挺好吃的。”

她忽然覺得很丢臉……

“這裏有髒東西。”從最初的不适到後來的淡定自若,歌天涯很自然任他用帕子替她擦拭臉頰。

綢制的手巾傳來水般清涼的觸感,她略微眯起眼。

後來卻是唇炙熱的觸感代替了冰涼,傳來一陣灼熱。歌天涯驚吓地後仰,離開座位瞪着溫冠佳。他抿了抿唇,感覺着她肌膚留下的觸感。

“走吧,逃得越遠越好。”

像是未開化的幼獸,歌天涯站在原地,腦海混亂地分不清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臉頰還傳來火辣辣的感覺,像是火蛇執着盤踞着領地。

“走啊!還是說你想永遠和我呆在一起?”

發木的腦子沒有運轉,腳下已經邁開了步伐,她只是微一猶豫便撒開腿……

男子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視線。

彎着腰低低地笑起來,微微嘶啞地,淺吟着痛苦。

趕走了所有的官奴。

偌大的溫府只剩下他一人,身後是一片火海,不留退路。

“她呢?”

“呵呵……你找不到的。”那絕色的半邊臉龐襯得另外半邊更加醜惡,咧開一個古怪的笑容。

大刀急速落下的風聲。

“別……老大,這男的長得還行……”

“別想了,他會毒。”毫不客氣地戳破下流的幻想。

不過……留着他……

“把他帶走。”

…… …

“衛長,可君上明明說要把那女人完好地帶回去……”河彩源冷笑,瞥一眼屬下。

“她的确這樣說過。”手起刀落,頭顱張着錯愕地眼抛在地上,滾了幾個咕嚕。

“可我……不能讓她有弱點。”

她好不容易重整山河,奪回了本屬于她的一切,怎能因為一個女子因為這樣*的懦弱情感就失去鳳翔九天的機會!

藍若言身為帝王一天,她河彩源身為她的暗衛一天,她就會永遠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她。

至死方休。

作者有話要說: 下周期末考加必修……= =統考!握爪!幹巴爹~

☆、30進妓院

冰輪倒映在吊腳樓邊的一川河水,一片幽幽的色澤随着水流波動,好不容易凝聚出完整的月色卻又被石子投入水中鬧出的漣漪打破。

無聊投石子的女子穿着一襲輕紗,即便是一身琳琅滿目的挂飾被打扮猶如彩雲仙子,也無法掩飾她鐵青的神色。

靠之!恨恨地罵了一句老天,女子猛搓冰冷的手臂終是忍不住寒意爬上了被窩,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才惬意地嘆息。

其實歌天涯自己也不知道身在這裏的原因,剛才還在大馬路上狂奔的人,一醒來卻在……妓院?而且,這還是個有些特別的妓院。

特別在它的種類齊全,有皮膚嬌嫩的正太,有風塵豔麗的尤物,有專門供□淩虐的殘花敗柳……還有,男子味十足的禦姐、蘿莉。

正滿臉黑線地想着,門口傳來敲門聲。

“進來吧。”她喊了句,一雙眼不安分地盯着來人。

那是個弱柳臨風的女子,一雙杏眼微微含着點憂傷,似乎有淚光閃爍在眼角。柳腰用絲帶紮起,顯出不盈一握和胸前羞人的飽滿。

“筱雅……”柳三娘怯怯地靠近她,見她收回打量的目光閉上眼,便舒口氣将銅盆放置在地上,很自然地跪地。

素手快要伸到她胸口衣襟時被歌天涯阻止,她抽搐着嘴角有些不自然地低低說:“我還是自己來吧。”柳三娘神色一黯,點點頭。

忍住疼痛褪去輕薄的紗衣,歌天涯翻了個身背對着柳三娘:“……好了,開始吧。”

三娘有些羞怯地沾着膏藥觸着她的肌膚,除了傷處,其他地方瑩白如雪猶若凝脂,未紮起的發柔軟地貼着脖頸,被歌天涯順手都攬到了胸前露出白嫩的後頸。

“……筱雅……真的是很漂亮呢……”歌天涯很勉強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傷處被刺激地生疼,她皺着眉,想起自己為什麽在這裏。

是被擄來的。

她剛出溫府的門,頸後一疼就失去了意識。醒來呆在小黑屋,那傳說中的鸨爹對她一番好聲好氣地開解,跟中介公司似地講解着她的職責——當清倌,拍賣初夜,接着賣身或者留在青樓伺候客人年老珠黃。

她第一反應就是開罵——“賣身你弟啊!伺候你妹啊!”

那鸨爹很陰險地給她來了幾下子,粗壯的幾個女人壓着她貼着地……

歌天涯向來是很識貨的,所以她的骨頭頓時就被打軟了,僵硬着身體嘶喊着喉嚨:“……!等等,我賣!我要當清倌……”

待那幾個粗壯的女人在鸨爹的示意下移開了猥瑣的爪子,沒了那種雞皮疙瘩纏身的感覺,歌天涯無力地嘆口氣被擡着回了房間。

即使是現在,歌天涯也覺得自己這麽做真是太明智了= =!她從來都認為識時務者為俊傑,硬漢子和長袖善舞比絕對是長袖更吃香啊,裝硬氣除了被淩虐被侮辱加重以外,有什麽用處?

…… ……

養傷的這段時間,她的牌子已經挂了出去——筱雅(暫不接客)。

以及其不雅的姿勢趴在桌上,歌天涯懶懶地斜了一襲青衣正教她琴技的大美人一眼。是個男子,似乎是過氣的頭牌,高傲地很。曲子好不好到聽不出來,纏纏綿綿地怪催眠的。

“你到底在不在聽!”過氣頭牌怒了,十指“铮”地放置在琴弦上。

歌天涯邪氣地笑了笑,掏掏耳朵直起腰,伸了個懶腰。

“還是讓我給你彈一曲吧。”

青衣依言讓座,冷眼看着她打算看笑話。

但方才還散漫的人在接觸琴弦時卻變了氣質,烏發雪衣,面無表情時略帶愁緒的眸子黑沉沉地鑲嵌在絕色容顏上。一片清冷絕豔。

卻見她十指錯落有致地落在琴弦上,嘴角微翹,弦間流瀉出清亮的音色。

是他方才彈奏的豔曲。可分明是一樣的調子,卻變了味道,少了幾分纏綿靡麗,多了幾分明媚爽朗,一開始的指法還略顯生澀,到後來卻漸漸流暢、加快,他癡癡地聽着,琴邊香爐裏飄出袅袅香煙,模糊了她的容顏,他聽着,表情怔怔的。

末了,歌天涯喚回他的神智,眯眼笑得賊賊地打破了他的幻覺。

他疑惑地看着她:“……你明明……”

歌天涯輕笑,摸了摸自己留長的透着淡粉紅暈的指甲:“唔……倒省了撥片……”“你只需保守這個秘密。”她正色道,又誘惑地輕聲說:“……我可以教你琴技哦~”

青衣毫無掙紮地一口應下。

教她琴技對他也有好處,可以推掉幾次接客。而且也可以提高琴技,何樂不為

夜深的時候歌天涯躺在床上,摸了摸酸軟的腰想起小時候的事情。琴和舞都是小時候學的,老媽幫她報了很多輔導班,舞是拉丁,琴是古筝。

練舞的最初也是這樣,渾身酸軟不堪,拉韌帶、下腰等等基礎功令她苦不堪言,可惜疼地眼淚汪汪也必須要學。

不過,很少有人知道她會這些罷了。

時間一長,連她自己都快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寫的想傳來着結果電腦挪了地方連不上我怒!今早上又連得上了我靠之。。。

老媽開家長會去了TAT我說期末開毛個家長會啊啊喂!最悲催的是早上腦門上的毛還沒梳平還翹着就去了啊送我老媽~于是乎路上還碰見同學班花打了招呼= =……(不過人大概也習慣我這腔調了~= =

老媽貌似蠻開心,指着公告牌問上面有木有瓦的照片,我郁悶……(高三的怎麽會出現我的照片!……

更悲催的是我自行車自帶的那把鎖居然壞了……于是乎我奮力開鎖,末了沒開動,我的鑰匙變形成羅圈了……(蚊香眼,不過沒想到我力氣這麽大= =)

☆、31拍賣初夜

白色的簾幕後是窈窕的身影。随着鸨爹的激情演說,舞臺底下的人群漸漸激動起來,皆神情專注地盯着臺上的人影。

當簾幕拉開,露出妖媚的容顏,男妓中的花魁便誕生了——他一笑傾城,再笑傾國,一雙琥珀色的眼瞳在夜色中散發出如妖的魅惑。可坐在包廂中的幾人中卻有一人依然淡漠地望着臺上的美人,只低首漫不經心地把玩酒杯,垂着的眼簾露出一抹嘲諷。

忽然,察覺到側面投過的打量的目光,她皺了皺眉直直地看回去。

她對面的女子綻唇一笑,放開懷中依偎她胸膛的尤物,坐在淡漠女子身側學着她也自斟自飲。

“你一個人,倒是不怕寂寞。”藍若言撇撇嘴,眸光越過她不怎麽感興趣瞧了眼外面,有些意外地怔住了。

她那一時呆怔的神情很快引起寧蓮的注意,寧蓮眼底詭谲一閃而過,喚過屬下耳語一番,繼而微笑着繼續尋歡作樂。

“我們筱雅可是難得的尤物,各位客官可別錯過了……”臺前鸨爹巧舌如簧,将歌天涯不為人道的美妙滋味織成幻境,吹得仿佛不是人間物。

而梳着垂雲髻的歌天涯表情僵硬地坐在古筝前,很想伸手把垂落肩頭的外紗拽回原位,卻被來自臺底下的或貪婪或癡迷或驚豔的目光吓得一動不動。

紅色的燭光被夜明珠柔和的白光襯得暧昧不明,映着她□白嫩的肌膚,生出一種難言誘惑。

臉頰的烏發微微潮濕,還帶着沐浴後的清香,素手焚香完畢,她輕輕吐氣狀似閑适地彈起《琴師》的前奏。

古樸而明朗的琴音回蕩在大廳,牽扯出的莫名哀愁如白羽撩撥着聽客的心弦,黑壓壓的一片人群慢慢安靜下來。

“若為此弦聲寄入一段情,北星遙遠與之呼應。”唇瓣親啓,是纏綿溫情的字句。

“都給我安靜。”冷厲的聲音再耳膜回響,包廂中聲色犬馬的人皆震驚地止了聲,看向那個墨色深沉望着臺上人的淡漠女子。也許是歌聲的魔力,她面無表情的容顏微微動容,浮現淡淡的溫柔。寧蓮微笑着,心底對她釋放出的恐怖威壓更是感興趣。

臺上的人還在吟唱。

“為我解開腳腕枷鎖的那個你,哼着陌生鄉音走在宮闱裏,我為君王撫琴時轉頭看到你,弦聲中深藏初遇的情緒。”

是誰,得你如此的深情與思念?

“燈輝搖曳滿都城聽着雨,夜風散開幾圈漣漪,你在門外聽我練這支曲。”

嗚咽的笙音響起,和着琴音,黑暗處有人敲擊着銀具——

“琴聲傳到尋常百姓的家裏,有人歡笑有人在哭泣,情至深處我也落下了淚一滴。”

藍若言怔怔地看着歌天涯,淡漠的狹長黑眸失卻淡漠,她忽然有些……

有些嫉妒這種情感。

可她不是喜歡她麽,原來,又是一個迷戀外表的人麽……

在得知她非他,就開始疏遠,是覺得嫌惡?

那個為她解開鐐铐的是誰?是臨安賢?不對……她似乎喜歡男子。

可笑,她自己喜歡的不也是男子麽,真可笑。

可莫名地,還是有些……嫉妒。

她一直尋找着的不是能對她剖心露誠的人,不是暗衛,不是屬下,不是彌撒,而是……能每天睜眼看得見,能夠一起生活、不必戒備地對她傾瀉獨特溫柔的人。

曾經,她以為那個人是父後,然而經歷背叛後的現在,這個人在哪裏?

你可真是個可憐蟲,貧瘠的情感,貧瘠的心靈。藍若言低低笑起來,眼角下淡色的痣似乎鮮豔起來,猶如傷心的血淚。渾濁而奪目驚心,襯出她容顏的蒼白。

“想着你喂給我那勺熱粥,這回憶就完結在那裏,這年月依然悄悄過去——”

曲子終了,鸨爹回神便激動地大喊:“今夜就拍賣筱雅姑娘的初夜!各位公子(女子尊稱)可要抓緊了!”臺下有人摸了摸臉上的落下的淚滴,大喊:“我出五百兩!”

“好,這位公子出五百兩!”鸨爹笑眯眯地看着臺下的人。

“我……我出一千兩!”顯得底氣不足的聲音一下子惹來衆人的偷笑,目光望去,卻是個假公子。不知哪家的小主,竟化作了女子裝扮來競争女子初夜。

“好,一千兩!還有更高的麽!”鸨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才不管男女,有錢就是大人!

“我出一百兩。”清冷而雌雄莫辯的喊價聲響起,衆人怔了怔,卻立馬狂笑起來。

然而清冷聲線的主人頓了頓,似乎猶豫地加上兩個字:“黃金。”

寧蓮有些糾結地望向出聲的藍若言,很頭大很無奈卻還是追報了一句:“我出二百兩黃金……”本來就很興奮的鸨爹更是激動得不行,他仿佛看見一場黃金雨中伫立着初戀情人。

藍若言很無辜很無所謂地瞥了眼寧蓮,不再出聲默默喝着酒。

寧蓮嘴角略微抽搐,她怎麽覺得……她好像被坑了?

話說“鄙姓藍”的這位藍公子,你錢太多了才喊黃金啊!!!可我很窮啊喂!

可惜在沒弄明白這位藍公子是哪位藍公子何等尊貴之前,還要捧着她,并且她預感,知道她身份之後,或者也不能擺脫現在的桎梏。想來,真是一大悲催事。

尤其在說出如下這樣話後,風更蕭瑟了。

“那位美人權當長姐對妹妹的一點心意。”寧蓮慵懶地笑了笑,咯吱着懷中美人的下巴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32逃脫

筱雅即歌天涯眼看着官奴将浴桶搬進來,倒入燒得溫度适宜的浴水,撒入幾滴并不算醇厚的香精,裝作不耐煩地将人都打發出去:“我不習慣洗澡有人服侍!都給我出去!”

瞧着那個壯碩的用來監管她的女子埋頭走出去,她小心觑了眼對方。誰知那女漢像是有所察覺,擡眼便是淩厲的一道眸光直射過來,像是警告她別耍花樣。

“出去啦出去!”心虛地收回目光,歌天涯慢悠悠地褪起衣服。故意發出極大的聲響,她豪邁地跨進浴桶,似乎是嘀咕着對着空氣說道:“……我今天要多泡一會兒……”

舒服地享受了一會兒浴水的溫柔撫摸與清香,她死死盯着關着的那扇窗露出的一點縫隙,警覺地望了一眼四周,取過一旁的浴巾往身上一裹便蹑手蹑腳地從浴桶裏爬出來。

門外的女壯士一臉面癱地守在她門前。

門內的歌天涯來到窗口,取出之前準備好的簪子破壞了并不算牢固的紙窗,驚恐地看着門外的彪悍女人身影不管不顧地從窗口翻了下去。

耳邊是獵獵寒風和那女人惱怒咒罵暴力破壞她裝上的門擋板發出的砰砰聲,她凍得瑟瑟發抖,眼神慌亂地四顧迫切尋找着一個藏身的地方。可惜入目的是黑漆漆的夜,腳下踩的是并不平穩的屋瓦,她有些慌不擇路地亂跑,狼狽地從瓦片上跌跌撞撞地跑向遠方。

身後不遠處傳來鸨爹暴怒的聲音:“怎麽看的人!快給我追!”

咬咬牙将身上的浴袍再裹緊些,歌天涯瞅了眼下方黑漆漆的一片屋瓦,毅然跨了下去。

只是這次的觸覺比較奇怪,還有……

“作死啊!哪個踩老子!”她一驚,跌倒在那具溫熱的軀體上,又撐着對方的胸膛站起來——可能力氣用的大了點,對方痛得悶哼一聲。

“……”絕望地感覺到鸨爹派來的人越來越近,她苦笑一聲也不再反抗,嘆了口氣便坐在那看不清五官的人身旁等待被捕獲。貞操啊貞操……難道說要從此一去不複返了嗎?

卻沒料想,那絆倒她的人察覺到有人追趕,下意識地抓起一旁呆坐的歌天涯就開溜。

被人不适地揪着領子,歌天涯死死抓住領口防止春光乍洩,雖然很突然,但還是比較感激這位大俠救她貞操……不過,這位大俠怎麽知道她即将貞操不保的?燕冰,也是歌天涯認為的大俠卻和她正在想的截然相反,他還以為是那些被他羞辱的女子找了殺手追殺他呢。一路帶着歌天涯狂奔,一是因為這個冒失的小倌踩了他向來以之為傲的矜貴身軀,二是可以将之充當人肉武器加人肉沙包。一是二的前提。

“咳、咳……我說大俠,放開我好麽。”燕冰嫌惡地瞥了那衣衫不整的人一眼,忽然臉上燒紅呆住了。難道不是那青樓的小倌麽?怎麽這是個女子……

歌天涯倒沒察覺對方的性別,原本按照地球的審美是很容易辨別出燕冰是男性的,但偏偏這段日子經女尊女子的荼毒,凡是看上去相貌堂堂缺少女性柔美的,被她認為是大姐了。更何況為了方便在女尊國行走,燕冰是特地裝扮成女子的。

“咳咳,這位……大姐。剛才謝謝你啊。”燕冰微微側過臉別開歌天涯感激的目光,只冷冷地哼了一聲,抱着劍就打算走人。

走了兩步又跌了回來,似乎是極其不屑地望了一眼歌天涯:“既然要報答我,就給我當幾天下屬聽我號令。”

歌天涯忙點頭,複又裹了裹身上的浴袍跟上去。不過,這情景怎麽讓人感覺那麽熟悉呢?

走在前邊的燕冰滿腦子胡天胡地,一會兒是這個女人是女尊國女子的附庸,一會兒又是這女子若是在他家鄉,可不是正常無比的嬌柔女子麽。他燕冰向來愛好英雄救美好打不平,最讨厭的是那些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尊女子……

不過,這回的女尊女子身份特殊,有點不一樣。他滿臉黑線地想着,伸手屈指狠狠地敲敲腦殼喚醒正常的思維。但是,她一定不想當女子附庸!要不,也不會逃出來了……

思及此,他開始慶幸方才企圖用歌天涯抵禦外來敵客的想法了。

同一片蒼涼的月色下,失卻了招財樹要面對金主怒氣的鸨爹卻是雙腿打着哆嗦扇着自己耳光。

盡管在角落裏,失職的壯碩女子早已成了豬頭臉。

“……嘤嘤,奴家一定把那小賤人找回來!#¥%*……”冷着臉的藍若言眼皮耷拉着,聽到污穢不堪的罵語忽然火冒三丈一腳踹在鸨爹胸口。

鸨爹愣愣地卧在地上。擡眼望着上方的黑影。

“……是你把她擄進來的對不對……”陳述的語氣冰冷的語調令鸨爹一陣深寒,他縮着脖子呆呆地望着黑影說不出一句話來。

“原本,我不打罵男子。”藍若言輕哼,嘴角弧度略帶嘲諷:“所以……你以後也別當男子了吧……”

鸨爹被人拖了下去,耳邊是那女人屬下的對話。

“主子是說……閹了他?”

“……”

“他爹的他那玩意真是惡心!”

躺在黑暗中的鸨爹徹底昏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額……其實吧我覺得我寫過了……那啥鸨爹其實也就貪婪了點。

對了,有個地方不知道親有沒有想到,我沒寫。就是為毛女主一從溫府出來就被鸨爹逮到,其實那是溫和鸨爹說好的,只不過溫要求的只是藏起她,鸨爹雖然藏起她但順便用來撈撈錢……= =

自己覺得太廢了所以沒寫TAT

☆、33冒牌貨

暗衛長河彩源雙膝跪地虔誠地匍匐在藍若言身前,平靜地彙報近來搜尋的結果。

“……那我在昨天看到的人又該怎麽解釋?”藍若言輕笑,又扯直了嘴角:“你說你俘虜了一個男人?跟她在一起的?”

“……是。是溫府的少爺。他父親那輩是皇商,母親是入贅的。”暗衛長低低地補充道。

“……好了,你下去吧。尋她的事暫時不用你管了,我會另外找人代替的。”藍若言揉了揉眉心,想到她那日柔美的姿态,眸底思索:“把那個男人帶過來。”

“是……可是主人!”河彩源站起身,低首正要退下時深深地望了藍若言一眼,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藍若言面無表情,懶懶地伸出右手撐着額角閉上眼:“你只需記住,我不是你的主人。自父後将你給了藍若煙時,你便不是我的暗衛。另外……別想動她。你知道我說得是誰,如果讓我知曉你動了她,你吻頸謝罪也無用。”

藍若言的語氣淡淡的,卻帶着不可抗拒的魔力與威脅。的确,她河彩源不怕死,卻害怕被認為背信棄義、背叛主人。如果是那樣,就算是死,她也将成為暗衛的恥辱。

待河彩源離開,藍若言睜開疲憊微紅的雙眼——那南星兒對她的影響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這一天多她根本不能入睡,直直地躺在床上閉着眸,腦海清明一直到天亮雞鳴。

煩躁地呼出一口氣,門口黑影放下被束縛的狼狽的男人,她眨了眨困倦的眼,狹長淡漠的黑眸沉靜饒有興致地打量地上的男人。那黑影低首離開。

“溫府的少爺?溫冠佳?”地上的男人聞言看了她一眼,眼中既無驚豔也無嫌惡。倒是一派冷漠。

有意思。藍若言冷笑:“你應該知道你為什麽呆在這裏。”

“……”男人垂落的半邊烏發油膩膩的,更加襯得他脖頸露出的肌膚潔白如玉。

藍若言眼眸暗沉,轉過男人的臉。

死灰的眼眸嘲諷地虛妄地投在她眸中,藍若言憋了口氣,逼迫自己好好看清楚這個有可能奪了她心的男人的容顏。可再怎麽看,除了讓她隐隐有些作嘔以外……

藍若言覺得她對這個男子的戒心已經急速下降。真是極品啊!極品!極品醜男!

男人油膩膩的烏發擋住的半邊臉青紫難辨,恐怖的印記占據大半的臉頰,一雙形狀好看的眼睛沒有半點神采,像老妪那般渾濁蒙着深深灰色難看地垂着。另外半邊原是美豔的臉也開始腐爛似地出現了密集的水泡。唯一能看的原是豐滿紅潤充滿誘惑的唇也因缺水幹裂滲出血絲,蒼白幹癟。別更提他多日沒洗澡啊!被關在地牢裏早已蒙了一層灰。

也就被衣服擋住的部分還算幹淨的。

那南星兒真的喜歡這種……藍若言無語地回想自己的男兒裝扮,南星兒不就是因為他的長相才迷戀上他的麽……

無力地揮手讓暗衛把溫冠佳帶下去,藍若言抽搐的嘴角慢慢平穩。也許是她太多心了吧……

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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