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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丢下這麽一句後,便放下車簾,命吳南洲駕馬而去。
白灼怔愣在原地,完全沒聽懂他的言下之意。
她望着絕塵而去的馬車,和空無一人的深山,終于悟出來了他的言下之意。
他想賴賬!
想到這兒,白灼捏緊了手中的油紙包,氣鼓鼓地向着山頂走去。
她好不容易爬到山頂,遠遠地看見正前方有一座相當氣派的莊園,可莊園門前,有一座數十丈高的石碑,上面清晰地用紅色字跡寫着:空山派。
白灼一瞬間覺得自己全身心的精氣神都沒了。
她懊惱地看着那座石碑,被自己氣得直跳腳。卻怨不得別人,只能怪自己沒記住,這會兒她必須回到半山腰,重新走一遍。
等她氣喘籲籲,全身汗透地爬到神山派門前時,已經是晌午時分了。她累得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不過,卻讓她有些驚訝的是,這神山派和空山派怎麽外觀上是一模一樣的?
都是一座相當氣派的莊園。雖然剛才山背面的空山派她只看了這麽一眼,卻也震驚地發現,這神山派的莊園裏,哪怕是草木,都跟空山派的十分相似。
若不是神山派門前沒有石碑,白灼真以為自己遇到了鬼打牆!
但若是仔細看來,白灼覺得,這神山派其實比空山派荒涼許多。
一棵巨大的枯木早已倒塌,橫躺在通往神山派莊園的正路上。那枯木已被雨打風吹搜刮得腐朽虛空。
越過枯木往前走,那亂石雜草已将通往莊園內的小路覆蓋。小路上,還有動物留下的糞便,新的,舊的,依稀可辨。
如此看來,這裏荒涼了有些時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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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正是如那謝臨石所說,他們神山派遭難,這會兒秋風蕭瑟,草木枯黃,更是憑添了這裏的幾分荒蕪。
白灼是天庭來的小火種,也曾去冥界幫忙點燃過陰火之類,她固然不怕什麽神神鬼鬼。但扪心自問,若是尋常姑娘家,走在這荒涼之地,恐怕早就吓得花容失色,逃之夭夭了。
白灼抱緊了懷中的油紙包,大踏步地向着莊園正殿,一座看似恢弘氣派的八角雙層樓宇走去。
直走到樓宇下,白灼才發現這裏超大。樓宇約莫十來丈長,昔日氣派的朱紅色正門,如今黯淡斑駁,早已失了光色。
白灼向樓宇內探去,這裏黑洞洞的,裏面似是搜刮着莫名陰冷的風。本就是深秋初冬時節,更是讓她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但是,這裏似乎沒人。
白灼緊了緊手中的油紙包,也不大敢明目張膽地沖着樓宇內高聲呼喊,生怕這神山派供奉哪路神仙,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冒犯了,那日後在天庭相見,會很尴尬。
白灼只想維持自己在天庭裏固有的好仙緣。
她想起吳南洲是繞到宮殿後方找到帕夏公主的。沒準,凡人都喜歡在自家後院兒裏待着?
于是,她帶着半是猜測,半是狐疑的心情,繞到樓宇的後方。剛一轉彎,還沒看清後方景致,便看見一個身着栗色布袍的男子,正神色慌張地沖着她直奔而來。
白灼一個躲閃不及,幸虧男子反應極快,腳步一頓,側過神去,兩人險些撞了個滿懷。
此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謝臨石!
謝臨石眼中的複雜神色一閃而過,定睛一看,旋即,他便笑出聲來:“吓死我了!我們神山派荒蕪了那麽久,今天怎麽來了個漂亮的女施主?敢問女施主,你是人是鬼還是仙?”
白灼:“……”
謝臨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白灼,笑道:“如此美麗的女子,一定是仙了!”
白灼在心裏肯定了他一番。
算你有眼光!
不過,她也不打算在這兒浪費時間,畢竟,走了那麽久的山路,這會兒早就累趴了!
于是,她開門見山地說:“謝大俠,我就是你昨天幫助過的姑娘。今天,我來還禮了。”說罷,她沖着他甜甜的一笑,糯糯道:“喏,昨天聽說你還要募化,想來平時生活也是拮據。我給你買了一些肉包子,還有茶葉蛋,這會兒都有些涼了,你……”
“停!”謝臨石倒退了一步,臉上的震驚表情展露無疑:“姑娘請自重!”
白灼:“……”
“姑娘,雖然我謝某平日裏确實仗義疏財,難免也因為我帥氣的臉龐吸引過漂亮的小姑娘。”說到這兒,他看到白灼一臉困惑的表情,便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唇角邊那兩個淺淡的酒窩微微漾起,他再度後退一步,笑着拒絕道:“但謝某确實不認識姑娘,而且,也不曾幫助過姑娘你。”
說到這兒,白灼明白過來了,她知道自己的容貌發生了變化,大家都不認得自己了。所以,她準備開口解釋。
可還沒開口呢,謝臨石又接着說:“雖然我們神山派遭難,但我謝某的魅力還是不減的。也許我平日裏行走江湖,偶爾募化被旁人看了去,認可了我的容貌,但姑娘,我們神山派從今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像是婚姻大事啦,兒女情長啦,我不能考慮的……”
“你在說什麽呢?”白灼忍不住地打斷了他:“我是白媒婆啦!你不記得我了嗎?昨天你敲了我家的門,給了我個錢袋子!”說到這兒,白灼從腰間取下那個玄青色錢袋子,遞給他,說:“就是這個啊!昨天我穿着死囚服,一年的樣子沒有清洗過。所以看起來髒兮兮的,比較難看……”
“你是白灼?”謝臨石再度震驚了,他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地繞着白灼轉了好幾圈,依然不敢相信:“不會吧?你這清洗一遍就像西域那邊搞雜耍的大變活人,是一樣的啊!”
西域?
搞雜耍的?
還大變活人?
白灼猛然覺得,這謝臨石的嘴,怎麽比自己的嘴巴還要不靠譜呢?
算了,這人對自己施過恩,不該如此揣度人家。
于是,白灼大大咧咧地将錢袋子和兩大油紙包食物往謝臨石懷中一塞,口中有些生硬道:“反正我今天是來還禮的,我這人不喜歡欠人情,就麻煩謝大俠你收下吧!我白灼告辭!”
說罷,她轉身便走。
謝臨石比她速度更快,笑嘻嘻地往她面前一攔,道:“現在已經是晌午了,你這會兒下山再回去,等到了家恐怕都要下午了。白姑娘,你應該還沒吃午飯吧?要不,我去把這些東西熱一熱,咱倆一起吃了吧!”
白灼折騰了這麽一圈來回早餓了,聽謝臨石這麽一說,便欣然點頭:“行吧!”
在謝臨石去小廚房熱包子的時候,白灼在神山派這座氣派的八角樓宇前後轉了一圈,心中不由得對如今這般荒涼一陣感慨。
等她轉回到樓宇後方,剛才兩人說話的地方時,謝臨石還沒有回來。白灼便一個人在後院兒那晃悠。
那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四周殘留幾棵參天古樹,不難看出,這裏曾是神山派弟子習武的地方。
再往前去,古樹的那一邊,便是一片密林,密林深處,似乎有一個個小土堆。
白灼好奇地踏入密林,卻看見其中一個小土堆上,立着一個木牌。她再仔細這麽一瞅,原來,這些都是一座座墳茔。
每一座墳茔上的木牌都镌刻着亡者的名字。
白灼依序望去,方才明白,這裏躺着的,都是神山派的人。
她心中又是一陣感慨,身後卻傳來極輕的腳步聲,若不是白灼的五官被天庭的仙氣滋養,尋常人的耳力還真聽不出來。
此人輕功極好。
白灼猛然有個念頭,雖然帕夏公主的雪翎在自己面前飛舞時,速度不快,她完全可以招架。但若是跟凡人一對一比試,自己跟着天庭諸仙學劍術的水準,到底會有幾何?
自己在天庭就是個三腳貓的功夫,那若是在人間跟凡人比試呢?
雖然她心中這麽好奇,不過,她卻轉念一想,自己來人間是為了幫月老牽線,一切都是為了贖罪,不是來玩兒的。
想到這兒,她便壓下了想要比武的蠢蠢欲動的心。轉而她猛地一轉身,對上謝臨石那張詭計沒得逞的笑臉,白灼故作怒意:“你想幹嘛?”
“嘿嘿,這裏都是一片墳茔,我本來是想吓吓你的。”謝臨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結果被你發現了。”
“生死之事,本是人世間最尋常不過的了,有什麽好怕的?”白灼邊說邊走出密林:“你包子熱好了?”
“嗯,在後廚,白姑娘随我去後廚用餐。”謝臨石笑嘻嘻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白灼摸了摸餓得發扁的胃,跟在他身後向前走着,剛走入這八角樓宇的正殿,忽而有一股子莫名的恐意襲上心頭。
這種恐意,是她在天庭閑散了數千年都不曾有過的。
她舉目四望,周圍是空蕩蕩的大殿,再輕的腳步聲,在這裏都能依稀可辨。四周是一片死寂,固然白灼對生生死死都不害怕,可她不知為何,一陣陣發寒的戰栗順着後脊蹿上了她的腦袋。
“哐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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