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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灼吓得大驚失色,皇上那溫暖的懷抱卻仿若比那湯婆子還要燙人。她剛一掙紮,誰知,皇上立即推開了她,并故作無意地說:“剛才你旁邊的車簾上有一只大青蟲。”
皇上以為,這句話會換來白灼的害怕。
誰知,在天庭生活的白灼,從來都沒見過凡間的青蟲模樣。她在聽到皇上的這句話時,頓時好奇心蓬勃而發,本是扭捏的心,瞬間沒了。她驚喜地向着車簾那兒望去,上上下下地掃視着,說:“哇,大青蟲?在哪裏?!”
皇上:“……”
“哎,這麽冷的天還有蟲子嗎?”白灼激動地驚呼。
“你膽子挺大,竟然不怕蟲子。”皇上話中帶笑地說。
白灼将脫口而出的理由,最終還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畢竟,她不能說自己在天庭上,早已跟蟲精,蟲仙們關系甚好,只是,從沒見過蟲子的原生态模樣。
于是,她趕緊扯開話題,說:“哦,還好還好。啊,九王爺,你想問我梁衍什麽事兒來着?”
馬車一搖一晃地,牽動着白灼頭上的發簪也一搖一晃的。
皇上溫柔地看着她,說:“沒什麽,只是想找個理由讓你坐我身邊罷了。”
轟!
白灼那張看向皇上的臉,頓時成了海棠紅。
這人,這人真的喜歡我?
皇上出神地看着白灼這張羞紅的臉,他暗藏的心動仿若滿山綻放的繁花,仿若清幽的明月。他輕輕地握住白灼的手,生怕她再度抽回,便緊緊地攥着,捏着。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白灼并沒有掙紮。
他順着心底的感覺,看着她,柔聲說:“梁衍是前朝皇子,目前正在京師內外的某處躲藏。他可能會召集一幫人馬,等着伺機而動,推翻我大越。這是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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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灼不自主地抽了抽手,可皇上似乎握得更緊了。
他接着說:“我不知道帕夏是否跟你說過她們南疆的事兒。”
白灼茫然地點了點頭:“說過一些。”
皇上看着她,笑了笑,道:“她的堂兄律裏确實非常麻煩,之前在大越剛剛建立那幾個月,頻頻發動對邊境小城的攻擊。還好,我防備得緊。後來,南疆王把他的女兒帕夏公主獻了來,才換來邊境的片刻安寧。”
白灼聽得出了神,眨巴着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沒有回答。
皇上見白灼安靜下來,不再抽手了,便兩手攏住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膝上,誠懇地說:“可是,這幾日早朝,有将士來報,律裏似乎又開始有大動作了。南疆王也老了,鎮不住律裏。而這,是明槍。”
白灼猛然覺得,他似乎是想要跟自己說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但具體是什麽事兒,她還摸不清眉目。
“所以白灼,”皇上不笑了,有些嚴肅地說:“大越內外都無法安寧,我每日每夜都無法安睡。我怕梁衍和律裏他們卷土重來,到時候又是一場血戰。死傷無辜百姓不說,也會讓整個大越陷入更大的貧苦之中。”
白灼猛然響起,在天庭,玉皇大帝對她說過,能保天下百姓們安危的,只有目前大越那個剛剛登上皇位的新帝了。
于是,她終于開了口,問:“所以,九王爺,你要為皇上分憂,你想要保護百姓們的安全,是嗎?”
皇上一愣,那脫口而出想要表明自己身份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笑了笑,說:“是的。所以,我一直想要抓住梁衍,是為了百姓的安危,更是想讓百姓們以後能過上幸福的好日子。梁衍他們,已是前朝的事兒了。若是有朝一日我抓住了他,我……斷然不會要他的命。只将他遠遠發配邊塞,不要再回來。”
白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手背上傳來皇上掌心的溫度,似乎已然融為一體,讓她有些渾然不覺了。
皇上輕聲問:“白灼,你知道我想跟你說什麽嗎?”
“啊?”白灼一愣,回過神來,茫然道:“我……不知道。”
皇上笑了:“待大越內外稍稍再平靜一些,做我的人,可好?”
白灼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沒懂皇上的話。她讷讷地說:“我現在,不正是答應幫你解讀星辰嗎?”
皇上靜靜地看着她好一會兒,仿若下定決心一般,柔聲說:“天下不平,內外不穩,我可能随時随地或被動,或主動地要進入戰争。有可能是今天,也有可能是明天,我恐怕連命都會沒了。”
白灼一怔,眼底閃過一瞬擔憂,很想去安慰他幾句。誰知,卻被皇上接下來的話給搶了先。
皇上說:“只要大越內外稍稍安穩,哪怕是,只要我能掌握的了梁衍和律裏兩人的動向,我都能占據這場戰役的大局。白灼,我本姓段,單名一個琮字。目前是我們段家人的天下,待這天下真的穩了,待我不會再這般擔驚受怕了,到那時,白灼,做我的女人,可好?”
白灼吓得目瞪口呆,本就漂亮的大眼睛頓時放出震驚的光芒。她太震撼了,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樣去回答和應對這個情況。
她的大腦好像飛出去了,全然轉不動,也應對不了。
皇上見她這副吓壞了的模樣,他忍不住地笑了,捏了捏白灼的耳垂,笑着說:“你先別急着拒絕我。我知道,也許現在你對我還沒有多少感覺,感覺可以慢慢培養,畢竟,我們都是為皇上做事兒的人,一切都來日方長。”
皇上這句話,一下子将白灼那顆惶恐,震驚又害怕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沒錯,要為皇上做事。
這是她來人間的任務之一。
馬車在這條蜿蜒的山路上緩緩奔跑着,由于這山路上都鋪着青石板,那噠噠的馬蹄在這青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白灼無力地斜靠着車窗,那車簾随着馬車的搖晃,偶爾能看清沿途的景色。
這巍峨的清雁山,這日益微黃的漫山枝葉,在白灼眼裏,心底,似乎已經沒了任何生機。她全然不去關心那沿途偶爾跳出的小鹿,亦或是路過了一汪山泉。
她的大腦剛剛回來,此刻,正在瘋狂颠簸翻滾着,思考着,雖然自己目前對這九王爺并沒有什麽感覺,但就像是他所言,為皇上做事兒,一切來日方長。
那時間久了,若是自己也對他心動了呢?
自己來凡間是為了幫忙給其他未婚男女牽線的,那我可以給自己也牽個線嗎?
但是,這九王爺他的紅線那一頭的姻緣,會是我這個身份嗎?
如果不是我這個身份,我占用了這段姻緣,會不會被遭天譴?
……
白灼越想越怕,越想越擔憂。可目前又不能去問月老,一切的決定也只能自己去做。
她就這麽腦子很亂的想着,擔憂着。和皇上在這馬車中,雖然相挨而坐,卻一路無話。
約莫又過了半個多時辰,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吳南洲的聲音在車簾外恭恭敬敬地響起:“九王爺,求問壇已到。”
待白灼跟在皇上身後下了馬車,方才發現,這裏即将接近山頂。眼前是一片下沉三五級臺階,長寬近百米的空地,地面上的方形石磚為灰白兩色,将這一大片空地砌成了一個巨大的八卦圖。
白灼站在臺階最邊緣,看着這震撼的巨型八卦圖,心底不由得對這個清雁宗宗主好奇了起來。
而那八卦圖的正中央的陰陽太極處,則豎着一塊高高的石碑,石碑的形狀像是被夏蟲啃食過的長葉子,上面空無一字。
白灼聽臺階旁的清雁宗宗人介紹說:“看到那塊石碑了沒有?那是傳音石!等會兒,你們就跟那個人一樣,對着傳音石說出你們的問題,過一會兒,我們宗主就會把答案告訴你們。”這人一邊說,一邊指着傳音石旁跪拜的一個百姓,道:“切記,對待宗主要真誠。所提出的問題也要簡明扼要,別在那唠唠叨叨廢話一大堆。”
排在白灼前面的幾個百姓連連點頭。
可能是聽到這名宗人所言,白灼對剛才她和皇上兩人尴尬的氛圍頓時抛之腦後了,她有些激動,有些好奇地用胳膊肘碰了碰皇上,眼神卻不離那傳音石:“哎,九王爺,你來這兒求問過嗎?”
其實自從皇上表白過以後,這一路白灼跟他全然沒有半個字音,也無半分表情,這種情況,讓他在心底擔憂了好久。直到這時,聽到白灼這番話,他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氣:“來過兩次。”
白灼一聽,眼睛頓時一亮,猛地回頭去看他,激動地問:“那你覺得,這個宋宗主,他準嗎?”
可能是這話聲音太大,一下子讓那個清雁宗宗人聽到了。這人一個眼刀殺了過來,剛準備訓斥白灼幾句,誰知,見白灼竟然生得如此驚豔,便只能将口中的話咽了回去。
可這人,心底的不悅還沒宣洩個夠,眼睛一瞟,卻看見在白灼身邊站着的皇上。他頓時恭恭敬敬地走上前來,主動詢問:“請問,這位公子是九王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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