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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嫣忽見白灼那張本是激動不已的臉上,頓時現出失落和沮喪,她有些慌了,忙放下碗筷,着急地問:“小姐,是出什麽事兒了嗎?”
也許是擔心寒嫣覺察出什麽。白灼強顏歡笑地又吃了口紅燒肉給自己提提神,說:“哎呀,你昨天不是說什麽,如果一個公子跟一個姑娘家接吻了,那就代表是這公子喜歡這姑娘嗎?”
聽到是這麽一句提問,寒嫣松了口氣,笑着說:“沒錯呀!”
“那如果說,這公子跟這位姑娘才見了兩次面就那個啥了,這代表啥呀?”白灼那焦急的目光裏透着掩藏不住的忐忑。
寒嫣看着盤中剩餘的紅燒肉,想了想,笑着說:“沒準這公子對這姑娘一見鐘情了。所以,第二次見面就接吻。但是小姐,這種情況應該不多哦!”
白灼皺着眉頭沉思了一會兒,說:“有沒有其他可能呢?一定是喜歡嗎?”
“這……也有可能是這公子想要調戲,或者輕薄。”說到這兒,寒嫣被自己口中的話語吓了一大跳,她忙問:“小姐,你怎麽問這個事兒呀?”
白灼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見白灼如此不安,寒嫣更是着急了,她大着膽子猜測道:“小姐,該不會……”
白灼猛然擡起頭,震驚的瞳子裏有着一汪難色,可口中的否認卻根本沒有說出半個字來,卻聽見寒嫣接着說了下去:“該不會是你幫忙牽線的某個小公子,想要退婚卻沒退成,結果,他看上了其他姑娘,或者輕薄了其他姑娘,讓你難做人了吧?”
白灼一愣,旋即如釋重負地哈哈大笑,道:“寒嫣,你真聰明!”
“啊?”
白灼瞬間收起了掩飾自己慌張的那聲假笑,一臉嚴肅地看着她,說:“你說得沒錯,就是這個情況!”
天啊,我到凡間後,怎麽一直都在撒謊啊?
跟九王爺要撒謊。結果,現在跟寒嫣還是要撒謊!
玉皇大帝啊,老君爺爺啊,月老師父啊,求你們別怪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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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火種是逼不得已的呀!
寒嫣笑着寬慰她:“小姐,做你們這一行也真是辛苦。什麽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什麽棘手的麻煩也都有。不過,我這兩天算是看明白了。”
“什麽?”
“小姐,我覺得,你就算是為旁人做媒,可真涉及到男女情情愛愛的那些事兒,你不一定知道多少。”
白灼覺得寒嫣說得對。
她在天庭裏從未以愛情的方式去喜歡過任何一位神仙,更沒有對什麽仙子,神佛動過感情。雖然也曾為牛郎織女之間的愛情動容過,落淚過。但她從未體會過愛情裏真正的感覺。
就連這次下凡為百姓們牽紅線,也是因為贖罪使然。
如果非要說好感,面對一上來就見過自己臨刑時的模樣,接下來又用買賣小破屋的方式來羞辱自己的淵之,白灼覺得,還是九王爺更能讓她有好感一些。
至少,當九王爺靠近自己,在那高高的宮牆上抱着自己的時候,她不至于想要抗拒。
這一夜,白灼以為自己會失眠,以為自己會難熬地在心底用滿滿的掙紮和難過,去掩蓋身體上傳來的一陣陣莫名的喜悅,以此來度過漫長的一晚。
可她再也沒想到的是,當她吃飽喝足回到卧房後,半個時辰不到,便倒頭就睡了。
但這一夜,白灼睡得着實不安穩。
她在睡夢中,總能聽見腦海裏傳出一個年輕女孩子格格地笑聲,時不時地,還脆生生的喊一聲:“今非哥哥!”
“今非哥哥,你的劍沒伸直!”
“今非哥哥,你跑得太慢啦!”
“今非哥哥,粉漿塗得太厚啦!我一笑就會崩掉哎!”
這句半是撒嬌,半是抱怨的話語剛剛落下,白灼的腦海裏頓時出現一個模糊的少年人身影,雖然那身影近在咫尺,卻根本看不清真切。
只聽那少年人帶笑地說:“你每次笑得都太誇張了,我給你塗這麽厚,就是讓你收斂點兒的。”
“哼,哪有!今非哥哥,難道你不喜歡我笑嗎?”
“喜歡啊!”
“那你喜歡幫我塗粉漿嗎?”
“喜歡啊!”
“那……今非哥哥,你喜歡我嗎?”
這句提問,瞬間讓白灼好奇了起來,她在夢裏使勁地想要看清眼前的畫面,卻只覺得,那畫面更是模糊了。
甚至是,她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這位今非哥哥的回答。
正當白灼心底有着隐隐的遺憾時,突然,夢裏的她眼前豁然開朗。
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一條寬約兩米,白光鋪就,兩邊亂石堆砌的長長的蜿蜒小道。小道兩邊栽種着棵棵綠樹,繁花錦簇妝點其中,一派郁郁蔥蔥的盛春景色。
白灼心下好奇,腳步不自主地向前邁去,耳邊卻傳來悠長的铮铮琴音。琴音如山泉鳴翠,如簌簌飛雪,清泠且孤寂。
可這琴音到底是在哪裏響起,白灼一直走了好久都沒見着一個彈琴的人。
忽然,就在她前方不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一幅巨大的畫面,畫面中的她分明是易容後的模樣。醜陋難看,卻極其熱心。
因為她正熱心地幫人在做媒。
白灼驚訝極了,看着眼前的畫面一晃而過,可每一個畫面的出現,她竟然都能一一地說出那些出現的人,他們是誰,做什麽,當時這個原身又是怎樣為他們做媒的。她竟然全部都知道。
甚至是,當一個妙齡女子出現在畫面裏時,白灼一眼就認出,那就是早點攤主的姐姐。她在心中可憐這位女子的遭遇,可憐她和有情人的被迫分離。
畫面一一閃過,還看到了那個被郭涼輕薄過的女子,看到自己操心地為這女子跑向附近的大山,為她去尋找她的郎君。
……
白灼看到很多很多被原身牽線過的男女,她的心中一陣感慨,卻聽見耳邊的琴音漸漸急促了起來。似千軍萬馬,似兵臨城下。
白灼猛地回過頭,去看來時的路。
果然,兵臨城下。
浮現在空中的巨大畫面裏,白灼仿若站在城門外,面前的大批人馬一字排開。幾個威風凜凜的将軍中,簇擁着一個年輕俊朗的男子。
白灼剛準備走上前去看看這男子的長相,就算是在夢中,可她總覺得,這人似曾相識。
可當她剛一靠近,頓時只覺得腳下地動山搖,整個人被搖晃地快要站不直身子。耳邊,卻聽見有個由遠及近的聲音在喊着:“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白灼心底一陣納悶,卻猛地一睜眼,看見了寒嫣。
“啊,小姐,你終于醒了!”寒嫣開心極了:“小姐,我本不想打擾你的,可是,現在都辰時末了……而且,家裏來了客人。”
白灼懶散地揉了揉眼睛,卻聽見這句話時,頓時清醒了。
客人?
莫不是九王爺來了吧?
天啊!我該怎麽辦?
白灼吓得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緩了緩自己尚在夢中的靈魂,啞着嗓子,說:“快!我要去洗漱!”
白灼邊說邊開始飛速地穿衣穿鞋,卻聽見寒嫣在旁邊幫忙張羅時,又說了一句:“小姐別急,夫人正在花廳裏喝茶,我給她泡了一壺好茶,她……”
白灼一愣,忙轉身去看寒嫣:“夫人?”
寒嫣用力地點了點頭,笑着說:“對呀!夫人說,她是你的舊相識,前段時間她一直想來看你的,可惜感染了風寒。這會兒剛剛好了一些,就特地上門來找你敘舊了。”
寒嫣這話,比她告訴白灼來者是九王爺,更讓人害怕。
她這枚小火種來到凡間後,所認識的壓根就沒幾個人。如果等會兒跟這位夫人相見,結果卻認不出她來,該怎麽辦?
會不會讓旁人起疑?
如果我沒有認出這位夫人是誰,那該怎麽解釋自己的反應?
白灼一邊洗漱梳妝,一邊腦海中在想着該怎麽應對接下來的情況。
可當她磨磨蹭蹭地都走到花廳外了,卻壓根沒想出半個好方法來。
白灼心一橫,跟自己說,如果真的露餡了,自己就跪下來求這位夫人別聲張出去。
當然,自己跪下來求她的畫面,可不能讓寒嫣見着。
于是,在花廳外,白灼故作鎮靜地對寒嫣說:“等會兒我跟好姐妹敘舊,時間還早,你去我原先的小破屋那兒看看木匠父子做完了沒有。”
寒嫣不知白灼用意,笑盈盈地應了一聲,轉身就走。她剛走出沒幾步,卻又回過神來,問:“小姐,那中午要留這位夫人用午膳嗎?”
“看情況再說吧!”白灼只想把她打發走,可話剛說出,猛然想起,如果留人吃飯的話,寒嫣還可以去買菜,那又能讓她在外面多待一會兒。于是,白灼笑着說:“不管她留不留在這兒用膳,你都去買些好菜來。”
“好。”
“昨晚那個什麽……紅燒肉,很不錯,可以用來待客。”
寒嫣一聽,高興極了,歡天喜地地出去了。
直到确定寒嫣從偏門出去了,白灼才在花廳外穩了穩心聲,大踏步地走了進去。
可能是聽見有腳步聲,那位夫人剛放下手中的茶盞,擡起頭來,便看見白灼淺笑嫣然地走了進來。
誰知,一臉茫然的,不是白灼,而是這夫人。
在這夫人怔愣了一瞬時,白灼卻喜出望外地歡呼道:“啊,原來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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