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攻沒怎麽出場,千萬別把另一個人認成攻…… (5)
道什麽是亵渎術士,連教會修士或郡長們也不見得知道。
還有,死者也根本不是什麽修士,他是獵人。這種獵人的目标不是狼或鹿,而是那些潛藏在黑暗中的生物。
車夫幫丹瑟将屍體放在籬笆內,收了雙倍價錢,急匆匆地趕車回村子了。這正合丹瑟利爾的心意。
他沒有先去收拾小屋,而是立刻剝開了裹屍布,從皮背囊裏拿出一罐膏油,用黑羽毛塗滿屍體全身。
夜幕降臨後,他的法術完成了,獵人的屍體變得焦黑,就像被焚燒過一樣,屍體自己站起來向門外走去,起初它步履蹒跚,漸漸就變得非常靈活,像它生前的身手一樣。
屍體會尋找到殺死自己的兇手。丹瑟利爾跟着它,手裏提着一盞燈。燈芯上燒着的并不是油,而是魔鬼的血。火光化為濃黑色籠罩丹瑟全身,他在其中能夠清晰視物,而外面卻看不到他的身形。
屍體向山林走去,丹瑟有點難以跟上它的速度,于是他掏出一只錫器燈壺,念了幾句咒語,一團灰色的影子從壺嘴湧了出來,形成一頭巨大公牛的形狀。
丹瑟爬上牛背,用咒語念出指令,公牛四蹄浮在地表,迅捷無聲地跟在屍體後面。
半山腰有獵戶休息用的小屋,平時不住人,現在依舊一片漆黑。靠近獵戶小屋前,丹瑟察覺到了血腥味。
屍體直直撞進小屋,裏面的幾個人先是吓了一跳,接着立刻發現了闖進來的并不是活人。
屋裏聚集着三個男性,其中兩個已過中年,縮在角落的那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他們的眼睛在黑暗中呈現暗紅色,對闖入的東西露出尖牙。
三個吸血鬼和黑色屍體僵持着,直到外面傳來人類念咒語的聲音,屍體應聲倒下。
丹瑟利爾熄滅提燈,從黑光中走出來。三個吸血鬼嗅到了人類的味道,嗤笑着迎出去,當看到丹瑟的臉時,看上去年紀最輕的孩子伸手拉住同伴的衣服:“等等!”
少年收回獠牙,低着頭走在最前,在離丹瑟利爾還有幾步遠處停住,單膝跪下。
另外兩個吸血鬼驚訝地愣在原地。
“主、主人……”少年的聲音有點發抖。
丹瑟利爾一步步靠近,軟靴踩着落葉,布袍掠過雜草,每一次沙沙聲都讓血族少年顫抖得更厲害。
“小叛徒,原來你沒忘記我?”丹瑟來到他面前,“那你應該也記得,如果你逃離我身邊,就會再度變成希藍家族的狩獵目标,他們的‘永世獵殺令’上清楚地寫着你的名字。”
血族少年不敢擡頭,也不敢回答,他身後中年模樣的兩個血族靠過來,攔在他和丹瑟之間,其中一人開口:“是我們要埃裏克走的。就算跟着你,你也不會好好保護他,你只會傷害他而已。”
“肖納,住口……”少年低聲說,他擡眼瞟向丹瑟利爾,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會被黑暗中不知名的怪物銜住,但這并沒發生,似乎丹瑟利爾今天心情不錯。
“這兩位是野生血族吧,”丹瑟問,“是你提過的兩個弟弟?”
名叫埃裏克的少年點頭。他比那兩個“中年人”年長得多,他是他們的人類兄長、血族父親。
丹瑟利爾輕笑了一下,對少年伸出手,像是請他站起來的動作。埃裏克遲疑了一下,剛伸手回應,一道無形的重壓籠罩住他們三人。即使是血族也難以抵抗這股力量,就像整片天空落了下來,要碾碎他們一樣。
兩個弟弟趴在地上,驚惶叫喊起來,埃裏克沒有喊,只是用懇求的眼神望向丹瑟利爾。
丹瑟利爾走近幾步:“你弟弟知道你在希藍家族犯下的罪嗎?以家族名義私自初擁數十個人類,然後與他們締約,讓他們只能聽你的命令,囚禁他們做你的玩物……”
“不,”少年趴在地上,艱難地擡着頭,“我只是……希望有人願意永遠陪着我……”
“看看你弟弟們指控我什麽,他說我‘只會傷害你’?我對你做的事,和你對那些人做的事有什麽區別嗎?”
“我對他們一直很好,”埃裏克眼角開始溢出血痕,“我……我把他們當同胞、伴侶……”他的眼睛幾乎變成黑紅色混沌一片,充滿痛苦怨毒,“我從沒有把他們當成試驗品!”
丹瑟利爾這次笑出了聲,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是啊,你對他們真好。當事情被家族發現後,你就趁督察者還沒趕到之前,殺光了藏在宅邸裏的奴隸。即使這樣,你還是沒能騙過督查者,所以你就把她也殺了。現在你覺得做我的奴隸很痛苦?是啊,我确實沒把你當人看……你是人嗎?你不是。你只是屍體變成的污穢不死生物,即使長了再漂亮的臉蛋也一樣。”
他用腳尖挑起少年的下巴:“從希藍家族買下你,可花了我不少錢,而且我還和那些裝腔作勢的領轄血族簽了合約,保證你永遠受我監管、在我死前會親手處決你。現在你這麽一逃走,不僅讓我白白破費,還有損我在希藍家族面前的信譽……你轉化了自己的弟弟,現在還帶着他們四處獵殺,你說,我應該怎麽對待你?”
說完,丹瑟利爾念出一個短音節,空氣中仿佛出現看不見的長鞭和利刃,驟雨般落在埃裏克身上。兩個野生血族弟弟吓得說不出話,他們的哥哥身邊并沒有任何物體,但身體卻不停痙攣,仿佛正被千萬利器穿刺、折磨,身上浮現出無數恐怖的傷口。
埃裏克喉中的聲音幾乎變成了野獸的咕哝咆哮,半天都說不出完整的話,嘴巴一邊不斷湧出黑色血液,一邊無聲地翕動。
丹瑟利爾放松了法術鉗制,落在埃裏克身上的懲戒暫停了下來。少年哽咽着,用慘白的手指緊緊抓住丹瑟利爾長袍的下擺:“主人……饒恕我吧……”
“可以,”丹瑟利爾點點頭,把加諸在他身上的重壓解除了,“那麽你走吧。你自由了,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別再被希藍家族的人遇上。”
埃裏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試着爬起來,沒遇到任何阻礙,就立刻踉跄地向旁邊跑了幾步。這時他回過頭,卻看到兩個弟弟仍然被重壓死死按在地上。
“主人……”他轉向丹瑟利爾。
施法者對他做個“請”的手勢:“你走吧,還用我重複嗎?”
“可是,肖納和愛德華……”
“我說放你走,可沒有說放他們走。我可以給你自由,條件就是用他們兩個換,你覺得呢?如果你不願意,現在回到我面前跪下,我就立刻放走他們。”
埃裏克向弟弟們走了幾步,又往回退了幾步。最後,他沒有留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跑進了樹林深處。肖納和愛德華站不起來,因為臉貼着地,連喊聲都傳不出多遠。
比起兄長背叛帶來的傷心,他們心中更加濃重的是恐懼。
曾經他們是黑夜中的獵殺者,別人皆是獵物,而現在他們卻變成了被釘在盒子裏的标本,對方随時能将他們撕得粉碎。
丹瑟利爾冷笑着開始念咒。他并沒有用剛才的法術折磨他們,随着咒語,兩個血族僵直在地上。丹瑟的手指随着咒語動作起來,漸漸兩個血族又動了動,緩慢地爬起來,站直,肢體如枯枝一樣僵硬。
丹瑟利爾靠近時,這兩人的眼睛還在随着他轉動……他們并不是毫無知覺的,他們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但卻仍然意志清醒。
“張開嘴。”丹瑟利爾命令。
兩個血族照做時,眼睛裏閃爍着絕望的恐懼。丹瑟利爾從随身的皮背囊裏拿出工具,将他們的獠牙擠出來,夾緊然後拔出。
他們連喊叫的能力都沒有,眼睜睜看着丹瑟利爾把沾血的獠牙放入施法材料包。
“我留着你們沒什麽用,”丹瑟利爾拍拍其中一人的肩,“多殺幾個吸血鬼對我來說雖然沒損失,但也沒利益。你們身上的法術過幾小時就能自動解消,具體是多久我也不清楚,因人而異。你們可以祈禱一下,希望日出不要太快到來。你們漂亮的哥哥肯定在等你們呢。”
說完,他沒再多看他們一樣,重新拿好提燈走進森林深處。
就在剛才,丹瑟利爾察覺到一絲紊亂的魔法氣息。之前幾天他也隐約感覺到過,但不明顯,剛才這股力量在劇烈閃爍,而且距離非常近。
森林更深處沒有路,連動物與獵人踩出來的小徑也沒有。丹瑟利爾拖着袍子緩行,施法追蹤那股力量,但又不靠得太近,生怕跟丢。
不知走了多遠,遠方天空已經破曉,而森林深處仍夜霧彌漫,丹瑟利爾結束了一直持續的施法動作。因為他感覺到,對方不再遠離,而是靠近過來了。
遠方出現了一個人影,高大的、黑發黑衣的男人向他走來。
丹瑟利爾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卻并不害怕,反而平靜地迎了上去。
雙方越走越近,丹瑟利爾看清楚了對方的樣子,那人臉上挂着微笑,身穿貼合軀體曲線的黑色皮戰甲,膝肘等處還帶着龍棘般的刺釘,長發與背後的黑披風幾乎融為一體,讓人覺得那并不是表面的顏色,而是黑暗本身。
他手裏拖着一個東西。纖細柔軟的身體,白長衫被血跡染黑——是已經死去的埃裏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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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夜篇寫得我high得像發瘋一樣……
你們一定懂我…………
(……這一話丹瑟利爾貌似有點像個多年前傳統風味耽美(?)裏的攻,但是他真的是受……)
11
“你是個惡魔?”丹瑟利爾迎着黑衣男人走過去,眼神中幾乎帶着驚喜,“我能感覺到你身上來自深淵的氣息,而且…… 你是高階貴族。”
霧氣中,黑衣男人的聲音低沉而粘稠:“知道的真多,不愧是亵渎術士。”
現在丹瑟利爾和他只隔四五步遠,能清晰地看到彼此。太陽比之前又升高了些,暖色漏進密林樹縫間,形成一條條光的長練。
“你認識我嗎?”丹瑟問。
“不認識,但我觀察了你很久。你是個亵渎術士,醫治惡魔也研究惡魔,并從中獲得使自身強大的秘密。我一直在找人類中的亵渎術士。”
“怎麽,你想尋醫問診嗎?”丹瑟利爾上下打量他,“我見過的人間種惡魔數都數不清了,但深淵種倒是見得少,算上你在內,一共才見過三次。而像你這樣的……領主級別以上的惡魔,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黑衣惡魔笑笑:“我沒有生病或受傷,我只是想找人類亵渎術士。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你可以叫我丹瑟利爾,”他并不介意把名字告訴惡魔,深淵惡魔可以用同族的名字施法,但無法對人類這麽做,“你呢?我該怎麽稱呼你?別和我說你們那九個音節的深淵語名字,我懶得記。說簡寫的世俗名。”
“阿什爾,叫我阿什爾吧。”惡魔向前走了幾步,距離丹瑟利爾更近。
“好的,阿什爾,”丹瑟問,“那麽請問,找我究竟有什麽事?”
阿什爾丢下了手裏吸血鬼的屍體,猛地伸手将丹瑟利爾摟在了懷裏。
如果換做平常,丹瑟利爾在察覺對方的動作前就會施法攻擊,但是再缜密的人也總會有疏于防範的時候。丹瑟利爾第一次見到領主級別的高階深淵種,比起敬畏,他更加激動和好奇,再加上一夜沒睡,大概連反應都慢了好幾拍。
被抱住的時候,他已經來不及施法了。阿什爾倒是沒傷害他,不過,惡魔手上的血污蹭在了他的鬥篷上,讓他有點微微不滿。
“親愛的,讓我留在你身邊吧,”惡魔的嘴唇貼在他耳邊。
“什麽……?”
“我一直在找亵渎術士,找了二十幾年,現在不但找到了一個,而且還是如此冷酷又有魅力的人,我真是太開心了……”
丹瑟利爾從沒研究過深淵種的用語習慣,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深淵惡魔都喜歡這麽肉麻……
惡魔放開他的肩,改為用雙手捧着他的臉:“做我的導師吧,親愛的,我會跟在你身邊學習,做一名亵渎術士。”
丹瑟利爾愣了幾秒,拍開沾着血的那只手:“不行。”
“為什麽不行?我已經決定了。”
“如果你想做交易或者求診,我非常願意合作,但我不需要學徒。”
“你只是個人類,你會需要我保護的。”
“并不需要……”
“拒絕也沒有用。你應該大略明白我的本事,想擺脫一位領主級別的惡魔可沒那麽容易。”
丹瑟利爾嘆口氣,低頭看到吸血鬼少年的屍體,發現自己鬥篷邊緣已經沾上了更多黑色的血。他嫌棄地抿着嘴轉身:“随便你吧。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阿什爾跟在他後面,拖着埃裏克的屍體:“你不要它了?”
“都被你弄成那樣了,我還怎麽要?”
“這小東西好像是瘋了,竟然以為我是人間種惡魔,想攻擊我。我的僞裝就這麽成功嗎?如果你還需要吸血鬼做研究,我再去幫你捉幾個,我是你的學徒、保镖,随時為你服務。”
丹瑟想了想:“那你幫我把屍體随便丢在開闊點的地方把,陽光會很快把它曬化的。”
回過頭時,惡魔已經消失了,空氣的震動殘存在耳邊,似乎是羽翼擦過的痕跡。
回到小鎮外的木屋後,丹瑟利爾發現籬笆邊拴着一輛馬車,有人給屋外的缸裏打滿了水、加固了木窗,屋裏還傳來爐上煮東西的聲音。
他無奈地走進去。阿什爾悠哉地靠着椅子,雙腳疊在桌子上,正數着一袋錢幣,桌子上還有蒜烤面包和大罐的覆盆子醬。
“從哪搶的?”丹瑟利爾問。
“沒有搶,太惹眼了,我還想踏踏實實跟着你做學徒呢。”
“那,從哪偷的?”
“偷?我還不至于要玩這麽低級的把戲。”
“好吧,從哪騙來的?”
“這你就別管了。”
丹瑟利爾很好奇這惡魔到底要幹什麽,但是他太困倦了,現在不想糾結于此。他理都沒理那些食物,脫掉鬥篷就縮上了床,把自己卷在毛毯裏,臉朝牆壁。
“嘿,”惡魔來到他身邊,“你就這麽睡了?”
“閉嘴,我很困。”
“吃點東西再睡?你們人類身體這麽脆弱,得按時吃飯。”
“請閉嘴。”
阿什爾看着人類的背影,挑起一邊嘴角,舌尖輕劃過犬牙,故意發出暧昧粘膩的聲音。他走過去俯下`身,鼻尖和丹瑟利爾的耳廓幾乎只隔一指,但一直沒有接觸上去。
“亵渎術士都是不把惡魔放在眼裏的嗎?你就這麽當着我的面睡覺?”
丹瑟利爾沒有睜眼:“嗯。如果你想攻擊我,剛才在樹林就該動手了。還有,我身上有防護法術,請自便。”
之後,不管惡魔說什麽丹瑟利爾都不再回應。漸漸地,包裹在毯子裏的身體微微起伏,鼻子裏夾着規律的細小的呼氣聲……阿什爾轉身回到桌邊,又返了回來,低頭看着丹瑟利爾的睡臉。
惡魔伸出手,想試着摸摸那些暗金色的發絲,幾乎就要碰到時又收回了手。
防護法術?誰知道會是什麽呢……阿什爾搖頭嘆息,到火爐邊輕輕動着手指。随着他的動作,火苗變成了一個個小小少女,在燃燒中擺出各種妩媚大膽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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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瑟利爾醒來時,阿什爾似乎離開了。他留下了食物和錢幣,還在木桌上用醬汁留了一段話:“我偷看了你桌上的筆記,既然你把它随意放在外面,我判斷它并不是特別機密,你肯定不介意我看。你提到要收集附有小妖精的成熟曼陀羅,我去替你獵一些來。”
這段話中有好幾個單詞都拼錯了,丹瑟利爾猜了一陣才猜出意思。看來阿什爾口語不錯,拼單詞不太行。
馬車仍然在門口,馬匹也被喂飽了。丹瑟利爾毫不客氣地接受下了這份好意,收拾好了東西,駕馬車離開這地方。
趕路将近三天,惡魔都沒再出現。第三天下午時丹瑟利爾到了紐恩堡——郡長府邸所在地,方圓數十英裏內最繁華的城鎮。
丹瑟利爾并非四處為家,其實他有個自己隐秘的住處,就距離紐恩堡不遠。他通常在鄉野間活動,如果不是生活所需,他一點都不願意到城市去,城市裏有集市可以購置必需品,但也有諸多危險與麻煩。
對丹瑟利爾這樣一位亵渎術士而言,黑暗中潛伏着的怪物不是麻煩,各式各樣的人類才是。
比如紐恩堡的衛兵們吧,他們會暗示你給點好處,不然肯定要從你身上找出些問題來,把你丢進髒臭的監獄關幾天;還有街道上飛馳而過的豪華馬車,那裏面通常是郡長或者城裏教會的人,其他馬車與行人必須避讓,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在集市上和貧民區也不能掉以輕心,口袋裏的錢随時可能不翼而飛。
而最令人惡心的,莫過于鐘樓下那片廣場。那裏矗立着好幾座刑架,當人們把它們團團圍住時,多半正有恐怖的處刑發生。
那裏有一座較為古老的絞刑架,也可以充當斬首臺,還有數團幹柴堆,與新制的鐵制十字架。
被認為是巫師或女巫的人被溺殺、絞首、火刑,面目全非的屍體會被挂在廣場上數日。丹瑟利爾目睹過幾次行刑,其中只有一個受刑人是真正的女巫,剩下的人其實完全與魔法絕緣。當然,郡長、當地教會與普通人不這麽想。
那個真正的女巫以前當過治安官的情人,她施行巫術倒是證據确鑿……比那些無辜的人确鑿多了:她為煉藥一連殺了數個懷孕婦女,在處理胎兒時被當場抓住。治安官也救不了她。
最諷刺的是,在治安官的幫助下,她卻得到了較為仁慈的絞刑。反而是那些并非巫師的人,比如不慎惹惱權貴的游商、與鄰居交惡的老人、寡居或反抗家族尊長的婦女……這些人卻要承受更恐怖的烈火。
當初,女巫的屍體被示衆後于深夜失蹤,人們認為這是其邪惡的證明。當然并不是這樣,是丹瑟利爾拿走了屍體,她的亡骸現在是他的施法材料之一。
而那些普通人就是另一回事了。不僅紐恩堡,每個地方都在發生這些事,真正的施法者們除了潛藏以外,沒有更好的生存方法。
今天廣場上也挂着餘燼中難辨形體的屍體。丹瑟利爾沒有多看,從集市裏買到需要的東西之後,匆匆離開了紐恩堡。
黃昏天擦黑後,丹瑟利爾的馬車經過一片丘陵樹林。
他聽到了雜亂的馬蹄聲,和自己馬車的聲音交疊在一起。再靠近一些後,他看到了燈火,前方不遠處停着一輛大型篷車,還有八九個人圍在周圍。
一夥匪徒拿出砍刀或手斧,迎向丹瑟利爾的馬車。他們把馬車翻了個遍,找到了些錢幣,其他東西都不怎麽值錢。
手拿斧子的高大男人想将馬車一并帶走,就把丹瑟利爾拽下車,一個小個子劫匪提着油燈靠過來,把火光貼近丹瑟利爾的臉。
鬥篷下,丹瑟利爾手裏握着一把匕首。當有人伸手鉗住他的手臂時,匕首露了出來。還沒等他反應,有人從背後踢了他的膝窩,接着又是一拳打在肚子上,他踉跄地跌倒,手腕被扭了一下,匕首落在一旁。
丹瑟利爾希望這些人是吸血鬼,或者是狼人,是惡魔,是獸化人,是易形者……
只要不是人類。如果他們不是人類,現在丹瑟利爾就可以輕易殺了他們。
可是不行。
周圍傳來幾聲嘲笑。丹瑟利爾本想爬起來,剛擡起頭,他又停住了。事情只發生在一瞬間。
一抹紅光閃現過,劫匪們從腰部位置被切成了兩半,軌跡形成一條血的圓弧。
八個劫匪同時被攔腰切斷。上半身跌落在地,下半身才慢慢傾倒。
丹瑟利爾低頭閉上眼,想盡可能躲避噴濺的血液,而那些黑紅腥臭的液體幾乎立刻浸潤了土地和他的鬥篷。他暗暗罵了一聲,再擡起頭時,惡魔阿什爾站在他面前,提着一柄銀色長馬刀,鋒刃上閃耀着紅色符文。
阿什爾行了個禮,對丹瑟利爾伸出手。“親愛的導師,我說過,您需要我保護。”
丹瑟利爾沒理會那只手。阿什爾靠過來單膝跪下,看着他的眼睛:“看來傳聞是真的……亵渎術士的法術能讓黑暗生物俯首稱臣,卻無法傷害人類分毫。對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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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都是這種心情(……
12
丹瑟利爾皺起眉,被濃烈的血腥味熏得不想開口說話。不管阿什爾說什麽、問什麽,他都只以點頭搖頭回答。
他脫掉了髒鬥篷,可是長褲和靴子也被弄髒了,連頭發上都沾到了血污。重新坐回馬車上之後,阿什爾牽着馬,問他接下來去哪裏,他不說話,用手指方向。阿什爾不得不每走一段就問一次。
在丘陵林地頗為隐蔽的地方,丹瑟利爾有屬于自己的地堡。入口隐藏在一小段山洞裏,石壁上有個向內折的縫隙,只容一人通過,即使有人走入山洞也很難發現。
走進縫隙後,裏面是一塊開闊的空地,牆壁上嵌着雙開木門,這裏算是丹瑟利爾的研究室以及私人宅邸。
門上不僅有碩大的鎖頭,還有一道肉眼看不見的防護法術。阿什爾想跟在他身邊進去時,丹瑟利爾卻伸出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然後指指洞窟空地的一角。
阿什爾這才留意到,那裏有一口石臺水井,看起來挺古老,大概是這處地堡被發掘之初就開出來的。
丹瑟利爾又指指井邊的木桶。阿什爾笑着行個禮:“好吧,我去打水,親愛的導師。”
沒能洗澡之前,丹瑟利爾就站在屋子正中間,哪裏也不去,哪裏也不碰。阿什爾回來後,他指着某方向的小房間,阿什爾立刻明白意思是把水送到那邊。
阿什爾幫他打好足夠的水并燒熱,準備好一切,他慢吞吞脫掉髒衣服,消失在惡魔的視野裏。
阿什爾環顧四周,這裏和人類學者的書房風格差不多,但更大也更陰暗,整日必須以油燈燭火照明。上方是圓形屋頂,整個屋子呈八邊形,對角間的距離也許足足有六七十英尺,寬闊的大屋內一邊是大量藏書與藥櫃格,另一邊是阿什爾不太熟悉的儀器、法器,大屋邊側有幾個小木門,大概通往其他區域(比如丹瑟利爾去洗澡的房間)。屋子最中間的地板上還有個向下的拉門,上了鎖,阿什爾知道除了金屬鎖具外肯定還有魔法防護,所以他沒去動。
惡魔欣賞着亵渎術士的地堡,還哼起了歌。靴子踏着木地板的聲音一點點靠近邊側小門。
門沒鎖,阿什爾走進去時,丹瑟利爾從小桶裏盛水洗去了頭上的污物,正脫掉最後一層內衫,跨進大些的浴桶裏。
“你就當着惡魔的面,這樣洗澡?”阿什爾站在門口,丹瑟利爾背向他坐着,金棕色的頭發被打濕後顏色更深,濕漉漉地緊貼在蒼白的肩背上。
人類終于肯開口說話了:“我都可以當着你的面睡覺,為什麽不能洗澡。”
“你剛才為什麽不說話?”
“因為太惡心了,那些血的味道讓我想吐。惡魔,我警告你,将來不論你做什麽,不準把血濺到我身上。”
阿什爾故意裝出有點受傷的腔調:“我可是救了你的。”
“謝謝你。”
“我沒聽錯吧?”
“沒聽錯。指責你與感謝你是兩碼事,”熱水中,丹瑟舒适地嘆息着,“而且你說得沒錯。我确實需要你。”
惡魔走近,停在丹瑟利爾背後,稍稍彎下腰看着他的側臉:“即使你不需要,我也已經是你的學徒了。不過,前幾天你還說不需要我,現在卻又同意讓我留下,這又是為什麽?難道只是因為剛才我救了你?”
“當然不是因為這個。這幾天我思考了一下,之前拒絕你,主要是因為我習慣了獨來獨往。後來仔細一想,我确實需要你。我正在做一些長期的研究,需要人協助。你送上門還挺合适的……幫我加點熱水。”
阿什爾去照做了。之後他問:“很開心聽到你這麽說。不過,這就算你開始做我的導師了麽?從看你的裸`體開始?”
他故意說得像在調戲,但丹瑟利爾卻回答得很認真:“當然不是。讓你做助手,我就必須教你亵渎術士們使用的巫術,否則你會幫不上忙。對了,因為你是深淵惡魔,所以即使你學了這些巫術也不用擔心被制約。如果你施展亵渎術士的法術,将像我一樣無法傷害人類;但如果你使用自己本身的力量,則不受任何影響。”
“這很好,我簡直迫不及待了。”
丹瑟利爾掀起肩上濕漉漉的頭發,從脖子上摘下一條細鏈子,上面挂着一枚小鑰匙。“給你這個,”他把手伸向側後方,“去下方那間屋子等我。”他指的是大廳中央地板上的門。
“那裏有什麽?”
“我的研究項目就在那裏。你看到時會很吃驚,所以你先過去吧,可以多看一會,調整一下心态。”
阿什爾并不認為自己會吃驚。哪怕底下吊着一排各種黑暗生物的屍體,也算在他預料之中。
用鑰匙旋開鎖頭時,阿什爾聽着背後小房間裏的水聲,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注意力幾乎都被扯走了。地下面的屋子漆黑一片,跳下去後,他仍在想象丹瑟利爾全身濕透、只穿一件白色長衫的樣子……直到鎖鏈摩擦聲響起,打斷他腦內的畫面。
原本惡魔不需要燈火也能在黑暗中視物,可當他望向發出聲音的方向,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不是光線問題,那是濃如重霧的漆黑隔絕法術。
阿什爾在手掌裏點燃一團火焰,依舊照不出什麽東西,于是他擎着光亮,慢慢向黑暗走去。
随着他向前走,柔軟的黑霧一層層褪去,視野終于明亮了起來。被魔法隔絕視線的區域面積很大,幾道立柱後面,蜷縮着一只巨大的活物。
連身為惡魔的阿什爾也沒見過這種東西。
它的高與寬都在十英尺以上,有的部分清晰可見,有的地方卻朦胧甚至透明,身上既像具有無數特征,又像不具備任何物種的特征,簡直猶如混沌。
它身上插着一支楔子,就好像船錨,由鐵鏈拴在牆上,鐵鏈和楔子暴露在外的部分刻滿了各種符文。顯然固定活物的并不僅是楔子,更大的原因是符文。
阿什爾沒辦法形容楔子刺在它什麽部位。他不知道它身上的部位應該被稱作什麽。
它身上某處有一張臉,沒有皮膚,五官分布接近于人類,但肌肉走向卻明顯異于人類。臉的旁邊并不是脖子,而是某種古怪生物的其他器官。那些器官似乎毫無規律,沒有對稱、也沒有結構可言。在它身上不同位置還有幾條觸管狀的枝條,粗細不一,有些癱軟在地上,有些伸向半空,枝條沒有盡頭,末端猶如幻象般逐漸透明,消失在空氣裏,就像是生長到了其他空間去一樣。
每隔一小會,這只活物就會全身抽動一下,鎖鏈的聲音就是這麽來的。
它自己也會發出一些肌肉擠壓摩擦的聲音,就像是一顆巨大的心髒在緩慢收縮舒張。
不知什麽時候,丹瑟利爾換上了幹淨的襯袍,沿扶手梯走了下來。
“下來之前,你猜測過這裏有什麽嗎?”
阿什爾緩緩搖頭:“沒有。這是……什麽?”
“我說過了,這是我的研究項目。将來你會幫助我一起完成它。”
丹瑟利爾手裏抱着個木盒,裏面是幾份卷軸和一本封皮撕裂了大半的手抄書。上面的文字竟然不是人類常用文字,而是深淵語。
“卷軸是來自深淵的物品,”丹瑟利爾說,“在人間過度翻閱會加快磨損,所以才有了羊皮紙書籍手抄本。在很久以前,亵渎術士們的某位先祖得到了這份古書。”
“它是什麽?魔法書?”
“不知道深淵有沒有歷史課?也許你們比我清楚,據說在非常遙遠的年代,深淵發生過一場全面戰争,幾乎波及到人間。那時‘人類’們都還只是些更原始的物種,沒什麽文明可言,這件事是由人間種惡魔、各類異怪來傳承講述的。”
“是有這麽一次戰争,”阿什爾說,“深淵每天都有戰争,而那次是最聲勢浩大的一次。有個血統古老的鐮翼皇族,找到了能夠前往人間的裂縫捷徑,就用自己的力量不斷擴大它,最終成功地親自帶着一群惡魔跑到人間……對了,這也是‘人間種惡魔’的由來,據說那次之後有些惡魔再也沒回去。說回到戰争,那個鐮翼皇族把人間當做自己的後花園,獨享這裏的一切,他甚至躲在這裏,躲過同胞的視線,研究出了一具近乎于無敵的魔像。”
丹瑟利爾接着他的話:“嗯。據說他充分利用了人間的黑暗生物、魔法材料,再結合惡魔常用的法器……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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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