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攻沒怎麽出場,千萬別把另一個人認成攻…… (6)

是其他惡魔前所未見的。如果他的理論沒錯,那件作品将具有無數種黑暗生物的優勢,卻沒有相應的缺點,還能夠克制可知的大多魔法。可惜,他沒有成功。”

阿什爾說:“他确實沒成功。他搞出的裂縫捷徑雖然方便,但持續不了多久,他的大軍中有很多惡魔因為好奇心或者別的什麽,被滞留在人間,最後他也在戰争中被人殺死,力量被各路惡魔分食。”

說完,他看向丹瑟利爾抱着的那堆東西。

“親愛的導師,難道說,你拿到的就是那位鐮翼皇族留下的……魔法書?”

丹瑟利爾看着角落裏那團活物,眼睛就像閃爍着火光般明亮。他把手裏的箱子放下,只拿着手抄本:“是的。古卷被遺留在了人間,在這些知識的基礎上,一部分人類一代代繼續研究新領域、豐富巫術手段,形成了現在的體系。可以說,‘亵渎術士’這樣的人,是被這卷古書催生的。不過,它雖然包含很多生僻的魔法知識,但卻不能算是法術書。”

“那應該算什麽?”

“也許……更準确說,它是一本魔像手冊。它沒有書名,以前的亵渎術士們将它稱為‘利維坦之書’。”

“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出自人類的宗教故事,只是個名稱而已,和現實生物沒有關系。你看,在我們面前的東西,這是我的家族、我的師長、我本人……至今為止的成就。”

阿什爾看向活物。它确實有種難以言明的怪異感,倒也說不上有多恐怖……阿什爾想,也許因為自己是惡魔才這麽想,大概普通人類看到還是會恐懼的。

“你們做出的這團東西就是成果了?”他問。

因為他語氣輕佻,甚至有點略帶嘲諷,丹瑟利爾的表情比剛才冷漠了不少。“是心髒,”他回答,“我把它身體的大部分藏在了以巫術構造的臨時位面裏,而心髒留在外面,方便改造和施法。在構建它的時候,心髒是關鍵施法部位。”

“我能看看它的全貌嗎?”

“以後當然可以。将來我會教你該做的事,你則幫我一起繼續完善它。”

一邊說着,丹瑟利爾轉身走入黑霧,似乎打算離開這間屋子。阿什爾跟着他,目光一直盯着淺灰色襯袍下那雙光裸着的小腿,反而對盒子裏的古書興趣平平。

他想來學習亵渎術士的魔法,卻對什麽‘利維坦之書’并不感興趣。當年鐮翼皇族都做不到的事情,人類就算一代又一代不停做下去,也不太可能真的完成。

同時,看了這東西之後,阿什爾意識到丹瑟利爾是真的需要他。他在人間已經徘徊了二十幾年,走過數個不同氣候、不同人種的國家,他一直都沒找到亵渎術士,丹瑟利爾是他遇見的唯一一個。似乎亵渎術士非常稀少,比多年前人間傳聞裏的少得多。

而丹瑟利爾身為人類,沒有那麽多年能去尋找,也沒有自由往來于不同地區的能力,他就更是找不到任何同伴了。

正想着,他們已經回到了黑霧外。丹瑟利爾提着燈,阿什爾這才注意到房間的另一側還有一扇門,清晰可見,并沒被黑霧環繞。

門上被設置了很複雜的魔法,丹瑟利爾解除時都花了不少時間。阿什爾跟在他身邊,故意貼得過近,就像在試探對方能容忍到什麽地步。

“那麽,親愛的導師,接下來究竟……”

話還沒問完,忽然一陣眩暈襲來,他猛地抓住導師的肩膀,跌倒時将丹瑟也帶着一起倒了下去。

“你……”他想問丹瑟利爾做了什麽,可是舌頭開始麻痹,視線也加速模糊。

如果是人類,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麽。而阿什爾能夠分辨出自己處于喪失意識的前夕。

漆黑降臨前,他看到丹瑟利爾的手臂撐在他頭側,盯着他的臉。

丹瑟利爾的唇形好像在說:“別怕。”

TBC

===================

這章沒什麽高能吧?

淨是些法術講解………………

13

惡魔大多不喜歡細致瑣碎的施法行為,更不喜歡研究醫療。

深淵和人類社會觀念不同。人類中出現病患時,其他人會想辦法治療照顧他們,惡魔則優先考慮抛棄病患。除非患者身上有什麽特殊之處,讓他值得被治療——而大多數惡魔都沒這麽特殊,不值得同伴花心思。所以,惡魔們并不需要大量醫師。

當惡魔需要“亵渎術士”、也就是醫師的時候,他們通常是為求改造自己的力量。

原本,他們力量的強弱取決于其血脈的強大程度。低等惡魔就算活上幾十上百年,也永遠是愚鈍的非智能生物,蝠翼惡魔也許是優秀的戰士,但永遠別想戰勝骨翼的領主級別惡魔,黑羽翼通常被稱為伯爵或親王,而在黑羽翼之上,還存在着鐮翼。

身負巨大翅膀,每片羽毛都是鋒利的鐮刀。鐮翼惡魔是遠古的統治者,已經消失了上年。直到幾百年前,一個長期沉眠的鐮翼蘇醒了過來。

他以戰火席卷整個深淵,無數黑羽翼君王、骨翼領主臣服在他腳下。他被尊稱為灰燼之主。

曾經,黑羽翼惡魔阿什爾生活在名為“籠谷”的地方。

他的城堡建在城市正上方,高聳入雲,下方懸空,城堡各個方向伸出八只弧形的巨大石橋連接地面,像蜘蛛腳般伸展,遠遠看去盆地中的城市就像被罩在籠子裏。這是“籠谷”一詞的由來。他不僅擁有城市,還統治着附近廣袤的平原與群山。

直到灰燼之主蘇醒,阿什爾不得不對他俯首稱臣。惡魔之間根本沒有“效忠”一說,只有受制于力量而臣服。

阿什爾像仆從般為灰燼之主服務了上百年,終于,他收集到了足夠的法器、暗中籌備好了短暫撕開裂縫的儀式,從深淵前往人類世界。

惡魔的力量上限受到血脈制約。即使有誰能得到無限的生命,他們也突破不了血脈的限制。而想要突破制約,不必遵守深淵的規則,唯一可參考的先例就是遠古戰争中的鐮翼皇族——去人間尋找答案。

阿什爾要去人間找亵渎術士,他知道有這麽一種人、這麽一類魔法存在。亵渎術士可以強化惡魔的身軀與靈魂力量。這些魔法源自深淵,卻在人間繼續發展至今。

阿什爾并不太信任人類,所以他打算親自學會此類魔法。

他将盡可能強化與改變自己,他将會變成某種新的生物。時機成熟後,他就啓動早已準備好的回程法術,回到深淵。

總有一天,他可以将灰燼之主踩在腳下。

還有,事成後他得殺掉那個人類亵渎術士。這樣一來,他的“導師”就不能再給別的惡魔施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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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瑟利爾嘆口氣,手掌離開了阿什爾的額頭。

阿什爾徹底昏迷着,平躺在石臺上。他的四肢被銀鐐铐束緊,下颚也被刻有防護符文的皮帶固定住,雙手掌向上,掌心剛剛被刺上了某種魔法紋樣。

丹瑟利爾最擅長對付的就是惡魔。如果要是面對一只熊人或者天蛾人,也許他還得好好準備一下,而對付惡魔,恰好就是亵渎術士最擅長的領域。

所以丹瑟利爾輕易就“關閉”了他。丹瑟利爾讓他暫時失去意識,而且在昏迷中喪失了一切防護,把所有記憶與潛藏的動機都生生展現出來,毫無保留。

惡魔普遍不信任人類,當然人類也不信任惡魔。丹瑟利爾需要助手與保镖,所以,他要阿什爾永遠對他坦白一切、永遠在他掌握之中。

一直以來,他也是這樣對待其他黑暗生物的。

他的法術不能傷及人類分毫,但對待黑暗生物時就可以肆無忌憚。

在人類社會中,他只是匆匆的旅人,甚至是流離失所的最下層人。同時,他卻是僅存的亵渎術士,是黑暗生物們的噩夢與君王。

丹瑟利爾嗤笑着,解開了阿什爾身上的所有束縛。他對石牆打了個響指,兩個虛體生物漸漸浮現出來。

這也是他的奴隸,在石牆中還隐藏着更多這種奴隸。他對它們進行過一些法術改造,讓虛體也能持握物品,而且這些幽靈奴沒有他的命令就不能出現。

他叫幽靈擡起昏迷的阿什爾,跟在他後面回到大廳側邊的起居區域。幽靈把阿什爾放在床鋪上之後,就返回了牆壁裏面。

丹瑟利爾整理了一下惡魔的衣裝,回到大廳去準備其他法術。再回來時,他捏住惡魔的下颚,将一小瓶藥水送進阿什爾的喉中,然後一邊念動咒語,一邊俯下`身,吻住惡魔的嘴唇,咒語最後的尾音消失在吻裏面。

起身時丹瑟利爾稍稍露出厭惡之情,他本來不想做這個,但他想施展的法術必須這麽做才能完成。

阿什爾嗆咳了幾下,沒過幾秒就醒了。他猛地坐起來,幹嘔了一下,困惑地看着丹瑟利爾。

丹瑟利爾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裏,一言不發。他是法術大師,但卻并不是語言藝術的大師,他能用法術說謊,卻害怕在語言上露陷。

阿什爾動了動脖子,咬着牙說:“真是太惡心了,剛才我喝的那瓶橙色的液體是什麽?”

其實,從來就沒有什麽“橙色的液體”,但他卻清楚地記得:自己看到一個散發酒香的扁瓶,喝了裏面幾滴液體,然後喪失了意識。

“幸好你是惡魔,”丹瑟放松繃緊的呼吸,“如果你是人類,喝了那種有毒藥劑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喝的時候你怎麽不阻止我?”

“你是惡魔,你的動作太快。”

阿什爾把腿放到床沿下,環顧簡陋的小起居室:“你把我從下面的實驗室拖到這裏了?”

“不是我。我有仆從。”這部分倒是實話。

阿什爾突然托起丹瑟利爾的手,低頭吻了一下。與一般對女士的那種吻手禮不同,惡魔的吻落在食指上,微熱的嘴唇若有似無地磨蹭、包裹每個骨節,再滑出指尖。

“不用難為情,這是敬愛之吻,”嘴上是這麽說,阿什爾的笑容卻帶着不加掩飾的輕佻,“其實我應該吻你的玺戒,但你手上沒有那東西。”

丹瑟利爾微微皺眉,收回手:“如果不是錯覺,你實在有點殷勤得過分。”

“當然不是錯覺,”惡魔說,“将來我還會更殷勤,無論是對你的法術,還是你本人。”

丹瑟利爾避開目光,故作淡漠地回到大廳書架之間。

為了完成“利維坦之書”上的東西,他将會指導這個惡魔,教給他必要的亵渎術士魔法。

同時,他将不斷在其腦海中埋下謊言,就像剛才發生的一樣。

而正如丹瑟利爾剛才讀到過的,阿什爾也早已為導師準備着謊言。

惡魔倚在門邊,輕輕眯起眼。他看着書架邊丹瑟利爾的背影,舌尖拂過犬齒和嘴唇。

===================

阿什爾留在了研究室。丹瑟利爾從最基礎的人類奧術文字教起,然後是亵渎術士的法術體系。阿什爾也一直充當保镖甚至仆人,為丹瑟利爾服務。

惡魔的學習能力非常驚人,對單純記誦類的東西,阿什爾幾乎可以做到過目不忘。平時的相處中,他喜歡故意在丹瑟利爾身後、擦着他的耳廓說話,還喜歡在淩晨将離開書桌時突然抱起丹瑟利爾送他會起居室,不管他需不需要……

因為丹瑟利爾讓他覺得有趣。這個人類還很年輕,為顯得威嚴些,他總是倉皇地掩飾驚訝之色,明明有些難為情,卻故作淡定。

阿什爾覺得這些非常有趣,在給人類做學徒時,他總得找點樂子。

有時他們會再次離開地堡,去或近或遠的地方狩獵。學習,以及獵殺,這是阿什爾留在丹瑟利爾身邊後最常幹的兩件事。

丹瑟利爾對黑暗生物并不憐憫。他的研究經常需要某些生物——不是需要它們幫忙,而是那它們煉藥、用某部位改造為法器、提取血液中的力量等等。雖然他不濫殺,但對附近的黑暗生物而言也好不到哪裏去,丹瑟利爾視它們為被豢養的牲畜。

有了阿什爾之後,丹瑟利爾輕松了不少,很多事不需要他親自去做了。阿什爾挺樂意去進行獵殺,這也算是他取樂的方法之一。

表面行為輕佻,其實阿什爾暗自對亵渎術士的法術心存敬畏。因為他似乎不止一次在協助施法過程中出錯,遭受魔法力量沖擊。

因為他是惡魔,所以稍微恍惚那麽一下就能恢複。丹瑟利爾說如果是人類也許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的阿什爾還沒發現過,他并不是僅僅“恍惚”而已,每一次看似昏迷之後,他都在試驗臺上睡了不止一小會。

他明明看到了自己雙掌心的魔法紋樣,但卻不認為是丹瑟利爾弄上去的。他覺得這是一直就在的、是他從深淵來時就在的、是很久以前自己弄上去的。

丹瑟利爾指着那些紋樣,主動問他這是什麽,他給出了如上回答。

那時,丹瑟利爾微微挑起嘴角。而阿什爾并不知道這是嘲諷的微笑。

TBC

============

接下來丹瑟作死進度條讀條中……

14

幾個月後的某天,阿什爾陪導師來到一條小村子。住戶不多,房屋都是簡易的茅草土棚,看起來原始又貧窮。附近土地貧瘠又不通商路,很難想象還有人在這居住。

連收稅金的官吏都會遺忘這裏,而丹瑟利爾卻似乎對這條村子很熟悉。很快,阿什爾明白了原因,村子裏的居民全都不是人類。

他們是狼人,一支古凱爾特部族和地中海遷徙部族的混血家族。他們貧窮且缺少城鎮生活技能,附近荒野上有些野生動物,但并不太多,這村子裏的狼人光靠狩獵動物是沒法生存下去的。

所以,他們偶爾也會遠行,劫掠人類。人類能夠提供的不僅是血肉與內髒,還有不少生活必需品。不過,狼人們很清楚這事不能做得太頻繁,否則早晚會引火燒身。

以往,确實有獵人發現過附近有狼人活動的痕跡,但卻從沒有找到過這支狼人酋邦。因為丹瑟利爾在村落附近施過法,阻擋了獵人、官吏或旅行修士發現他們。

“我需要五名成年狼人,要曾啃食過人類心髒的。”丹瑟利爾坐在酋長的軟墊上,阿什爾站在他身後。他說話時,所有狼人都集中在門口的空地上,緊緊擠成一團,低着頭,就像他們面對的不是一個人類巫師,而是什麽什麽可怕的君主。

酋長詢問需要這五個人做什麽,丹瑟利爾并不想給他解釋。以前他也像這樣來要過幫手,被他帶走的狼人有時只是做做苦力、有時要協助實驗、有時甚至要充當打手去屠殺血族或精類。經常有人跟他走了之後,就再也回不來。

有個膽大些的少年狼人在人群裏問:“不如告訴我們,這次有幾個人能回來?”

丹瑟利爾笑着回答他:“知道又能怎麽樣?好吧,我告訴你們,這五個人沒機會回來了。但你們還是必須給我五個人。”

狼人們議論紛紛,卻連大點聲質疑都不敢。丹瑟利爾接着說:“還是按照以往的甄選方法吧。我為你們分好了組別,每十人中挑出一個給我。這有點類似羅馬的十一抽殺律,只不過,我不負責抽選,你們自己決定誰是被選中的人。”

阿什爾很好奇,在這些狼人眼裏,丹瑟利爾究竟有多可怕?以至于他們不敢反抗甚至不敢逃走?正想着這些,他感覺到附近有魔法開始運作生效,是亵渎術士特有的法術,生效的地點并不是某一小塊區域,而是村子內外的所有角落。

地面開始産生微小的震顫,溫度上升,阿什爾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與深淵的空氣味道類似。土地出現縫隙,下面透出熾熱的紅光,就像燃燒不盡的煤火一樣。

狼人們開始驚慌起來。在混亂中,他們真的開始挑選那每組的第十人了。丹瑟利爾只說了要成年的,沒有說別的要求,有些狼人認為應該交出年紀最大的、有些則提出交出平時性格最惡劣的……

丹瑟利爾不關心他們的挑選過程,坐在一邊低頭随手寫着筆記。阿什爾彎下腰,低聲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忙巡視一下,防止有狼人趁亂逃出去。

“不需要,”丹瑟冷笑,“他們沒辦法離開這個村子。”

“之前你還說過,他們偶爾會出去狩獵。”

“只是偶爾。我需要他們活着,但不希望他們擴大領地。如果不這樣限制他們,死在他們嘴裏的人會比我殺的怪物還多很多。他們身上有我的律令法術,融進了血脈之中,能從母親傳給新生兒。這個部族的狼人只能生活在這片土地,要離開也不能超過五天,如果有誰五天內回不來,他就會在外面直接狼化,不論白天黑夜。而且,他會發狂并剖開自己的胸腹,自噬內髒,直到吃完心髒才會死。”

阿什爾愣了一下。這瞬間,他覺得自己面對着的并不是年輕的人類,而是和自己一樣的深淵惡魔。

丹瑟利爾又指了指透出紅光的土地:“而這些是另一個法術。簡單來說就是在一定範圍內模拟深淵位面——只是模拟,并不是真的,這是靠法術做到的。你應該很清楚,人間的大多數生物都沒法在深淵生存。”

“那你自己呢?”阿什爾問。丹瑟利爾自身也在法術範圍內。

“我當然有辦法防護。即使是在真正的深淵,只要有時間完成施法,亵渎術士也不會死的。”

最終狼人們挑出了犧牲品。阿什爾走下去,給他們戴上鐐铐,栓成一排。地面下透出的熱氣逐漸消失了,狼人們急促的呼吸終于平靜下來。丹瑟利爾給這幾人解除了“不得離開村子”的詛咒,讓阿什爾負責看守押送。

阿什爾在人間旅行了幾十年,已經非常熟悉各種生物的表情變化意味着什麽。離開時,他看到了狼人酋長的眼神,恐懼、仇恨、畏懼……如果做得到,狼人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将丹瑟利爾撕成碎片。

這些狼人也許真的嘗試過。結果不言自明。

回到地堡後,五個狼人再也沒能離開實驗室。對他們而言,丹瑟利爾是噩夢、死神,甚至可以說是支配者。

對于大多數黑暗生物來說,丹瑟利爾确實算是支配者。他有虛體幽靈仆役、偶爾還會捕捉些怪物做奴隸;領轄血族成員無意中遇到他時,都向他致意并奉上禮物;他掌控着某個石像鬼家族,遠距離施法即可操縱它們的行為;與他接觸最頻繁的是人間種惡魔,亵渎術士經常用他們來進行實驗,也有時會接受他們的財物,幫他們強化力量。

阿什爾會想到以前某個夜晚,丹瑟利爾在強盜的圍堵下那副緊張無措的樣子。

在黑暗生物面前,丹瑟利爾就像一位難以違抗的暴君,但是在人類社會之中,他卻如此不堪一擊。

以前,阿什爾在尋找亵渎術士的旅途中也見過其他施法者,比如魔女和巫師。他們都說亵渎術士很可能早就消亡了,因為這種人執着又脆弱。

曾有無數亵渎術士死在實驗中、死在與黑暗生物的對抗中,活下來的的那些,也很有可能最後死于人類同胞之手。即使如此,他們也要不停地研究下去,不在意權力與財富,不害怕孤獨與危險。

畢竟這門學科發源于深淵,也許它會侵蝕人類研究者的心智,讓這些人一代代地瘋狂下去。

在丹瑟利爾身邊,阿什爾學到了很多。惡魔的學習能力本來就十分驚人,他記憶與進步的速度往往超出人類的預料。

他暗自盤算着,自己現在解讀法術書已經不成問題,雖然未了解的知識還很多,但如果能完全掌握丹瑟利爾的所有研究成果,再慢慢熟練實踐,要不了太久,他就可以掌握強化惡魔力量的秘密。

雖然距離離開丹瑟利爾的那一天還很遠,阿什爾還是不停地想象那個時候。和前幾個月不同,現在他倒不太想殺丹瑟利爾了。

也許是因為,在狼人的村子時丹瑟利爾無意間說的那句話:即使是在真正的深淵,只要有時間完成施法,亵渎術士也不會死。

現在,阿什爾想把他帶回深淵。那時就算就算丹瑟利爾不願給施法求生,阿什爾也可以替他做。在深淵,惡魔的力量将不受拘束,阿什爾是一名黑羽翼,他想要殺一個人會很容易,而想要一個人不能死,他也同樣有無數種辦法。

這個念頭讓阿什爾微微有點興奮。每天看着丹瑟利爾時,他的目光中總是帶着令人難以忽視的熱度。當然,面對法術書與試驗器具時他也同樣很興奮,丹瑟利爾從未對此有過任何表示。

==============

又是大約半年後,一個陰天的早晨。

阿什爾睡醒過來,走出略有些潮濕的木屋。

他淩晨才睡下,剛睡了一小會就得起來,因為獵物不能放置太久,否則容易變得不新鮮。

他舀水簡單洗了洗臉,去籬笆院子裏收拾放幹了血的獵物—— 一頭山豬和幾只野兔。

他花了點時間把獵物弄得幹幹淨淨,以便拿到集市上去。之後他又去屋後拿了點平時腌制好的肉幹,用幹布包裹好,和鮮肉放在不同的籃筐裏,裝進騾車的木鬥。

“獵戶阿什爾”記得,今天附近的村鎮有集市。他還記得,要給朋友也送去一份腌肉。

他的朋友叫丹瑟利爾,住在不遠處丘陵林地中一處地堡。丹瑟利爾有點神秘兮兮的,但是阿什爾一直很喜歡他。

丹瑟利爾是藥劑師,懂一點巫術,掌握着很多神秘知識。這件事不能聲張,否則萬一傳到村鎮裏、再傳到郡長邸、衛隊、法庭……那些人肯定會找丹瑟利爾的麻煩。

阿什爾當然不會讓這些事情發生。他會照顧丹瑟利爾的生活,讓他不被外界瑣事打擾。

“獵人阿什爾”是個黑發的人類青年,英俊而強壯,住在距地堡不遠的獵人木屋裏,木屋是父親留下來的。

從小到大,他一直保護着丹瑟利爾——他是丹瑟利爾唯一的朋友,對其絕對忠誠。

這一切對他來說,順其自然,理所應當。

以往的記憶就是如此告訴他的。

TBC

15

丹瑟利爾已經不需要“惡魔阿什爾”幫忙了。又是将近一年過去,他的作品日趨完善,他天天藏在地堡裏,幾乎不出門,飲食都由附近的“獵人阿什爾”來照料。阿什爾知道他的秘密,甚至見過他實驗室裏各種詭異的器具,但是阿什爾不會告訴任何人。

這天夜裏很冷,阿什爾到地堡裏暫住。雖然他早就對亵渎術士的各種材料、法器見怪不怪,但偶爾還是會對一些東西心存好奇。就比如挂丹瑟利爾腰帶上的那根黑羽毛。

黑羽毛和一小塊鐵片用皮繩穿在一起,像個簡易的護身符,鐵片上還刻着字母A。阿什爾總覺得它眼熟,他出言詢問,丹瑟利爾回答他:“這個?這是以前的學徒送我的。”

“原來你還有過學徒?我完全不記得了……”

“他沒有來過這裏,所以你沒見過他。”

“這是施法用的嗎?我從沒見過這樣的黑羽毛,不像任何鳥類的……”

丹瑟利爾頓了頓:“它……沒有任何施法價值。他那個學徒說這東西在他的故鄉很有用,就送給我了,其實在這裏一點用也沒有。”

阿什爾理解着這句話,覺得大概還是護身符的意思:“字母A是什麽?他的名字開頭嗎?我的名字也是A開頭……”

“不是,”丹瑟利爾的手指撫過黑羽毛,“就只是‘學徒’的意思而已。”(*Apprentice)

“對了,”阿什爾坐在燭臺邊擦拭小鐮刀和手斧,“最近你不要出門,附近出現了好幾起奇怪的命案,鎮裏都沒人敢晚上外出……白天獨自外出也不太安全。”

“我很少出門。不過幾天後我确實得去鎮裏一趟。”丹瑟利爾說。

“安全嗎?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去,我是要接觸某個怪物,”丹瑟利爾從未掩飾自己的施法者身份,所以他也開誠布公地和獵人阿什爾談這些,“算是工作吧……那怪物是個商人。我幫他的忙,他能付不少錢。”

他準備去鎮裏醫治人間種惡魔,做這件事不能帶上阿什爾。

阿什爾深信自己是人類。如果讓同族見到他,即使對方是人間種,也能感知到那種深淵氣息。

這半年多以來,丹瑟利爾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對阿什爾施法。探知他的記憶、捕捉他意識中的惡意……然後一點點改造他的靈魂,鎖住真正的他。

丹瑟利爾本不想這麽快就剝奪阿什爾的人格與記憶,他提前了計劃。阿什爾曾想事成後殺掉丹瑟利爾,之後又變成了想把他帶去深淵……等到阿什爾的施法能力逐漸熟練後,就有可能察覺丹瑟的伎倆,丹瑟利爾并不怕和深淵種為敵,他怕的是長久以來的研究會被沖突摧毀。

“你去的地方安全嗎?”阿什爾又追問。

“當然,”丹瑟利爾放下書本,對他微笑,“你也知道,黑暗生物畏懼我。”

阿什爾點點頭:“這倒是。不過你還是得小心一點,剛才我說的奇怪命案可能就是某些怪物幹的,而且命案每天都發生好幾起,在附近的不同地點,肯定怪物不止一個……可能有狼人和吸血鬼,你講過這些生物……”

“狼人和吸血鬼?”丹瑟利爾問,“你見過命案的死者麽?”

“碰巧見過一個,旁邊圍了很多人,我沒看清,可以确定的是她被開膛破肚了,到處都是血。像這樣的死者前些天也有好多個。奇怪的是,也有的死者不是這樣的,那些人喉嚨上、手腕上都有傷痕,整個人被放光了血。”

狼人和血族同時出現在同個區域,這倒是十分少見。領轄血族通常規定不可濫殺,而野生血族又畏懼狼人,不會和狼人相距過近。

除非這些事情并不是狼人與血族幹的,而是什麽其他稀有生物。丹瑟利爾對狼人和血族的問題并不感興趣,如果是出現了什麽未知的生物,他倒是很想順便去觀察一下。

準備去鎮上之前,丹瑟利爾為地堡施展了若幹個防護法術,其中包括影響人們視線的幻覺類魔法。除了他本人,沒人能夠找到他的研究室所在地,即使有人站在入口面前,也只會視而不見。

阿什爾回到了獵人木屋,準備再多打一些獵物拿到明天的集市上。他說他一整夜都會在森林裏的小徑附近,等着丹瑟利爾回來,送他安全回到地堡。

“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你沒法對付人類匪徒,”送丹瑟利爾離開森林時,獵人阿什爾說,“我還記得,有一次我正在森林裏狩獵,你趕着馬車從北邊的路回來,遇到了強盜。幸好我就在那附近。”

丹瑟利爾走在他稍前面一點:“嗯……你還記得那次後來怎麽樣了嗎?”

“記得。我帶着手斧和長弓,還有兩把投矛,這些可不是尋常人會帶着的東西。那群強盜一看到我就跑掉了,不然真應該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丹瑟利爾沉默着,沒再接話。分別的時候,阿什爾仍在叮囑他注意安全,并伸手将他攬入懷裏緊緊擁抱了一下……丹瑟利爾看到了黑色的魔法符文,它們仍然停留在阿什爾兩手的掌心,而阿什爾自稱這是小時候被家族長輩刺上的。

阿什爾身上有兩個恒久法術。一個是“記憶鎖”,困住其身為深淵黑羽翼的以往記憶,另一個是“虛假靈魂”,把不屬于他的記憶灌進他的腦子。

“記憶鎖”很容易被解開,可以被別人解除,也可以由施法者解消;而“虛假靈魂”則永遠沒法消除。因為記憶與人格是相輔相成的。虛構的記憶、被施法後經歷的新記憶,都已經完全進入受術者的生命,與他真實的經歷融合在一起。

看着阿什爾那熱忱的眼神、溫暖的笑容……丹瑟利爾想過,也許有一天還是得解開“記憶鎖”,他不可能永遠困住一個深淵惡魔。但是,邁出這步就已經不能回頭了,一旦阿什爾拿回真正記憶,他必定不會原諒“親愛的導師”。

到了鎮上之後,丹瑟利爾在街道上發現了幾個獵人——那種獵殺黑暗生物的獵人。

這種人總是很顯眼,他們通常是高大強壯的男性外地人,身上不帶什麽行李,到某地後喜歡一直閑逛、而不是立刻找地方歇腳。果然這些天的命案已經引起了獵人注意。

丹瑟利爾的客戶是個人間種惡魔,目前身份是布料商人。他在一間小驿站的頂樓短期租了房間,請丹瑟利爾到這裏為他看診。

他挺有錢,而且崇拜亵渎術士,是丹瑟利爾的老客戶。丹瑟利爾的法術能夠保護他,讓他身上的惡魔氣息不被其他施法者察覺,而且還能為他看診,解決人類醫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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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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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