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攻沒怎麽出場,千萬別把另一個人認成攻…… (7)
能處理的問題。
給惡魔施法的時候,驿站一層突然傳來騷動。丹瑟利爾從木窗縫隙看出去,人們紛紛從大門尖叫着奔逃而出。
下一秒,房門被從外撞裂開,兩個女性狼人沖了進來。
不必偵測,丹瑟利爾就知道其種族,是因為她們都是那條狼人聚居村落的居民。她們是成年狼人,即使是白天也能自由獸化,但她們并沒有進行獸化,甚至還打扮得漂漂亮亮。
她們不能離開村子五天以上,現在卻出現在這裏,從村子到小鎮就要花不止兩天的時間,如果再逗留下去,她們會半路就瘋狂自戕而死的。
丹瑟利爾準備好了法術,可狼人并沒有攻擊,只是瞥了瞥驿站一層:“吸血鬼來了。”
“什麽?”丹瑟利爾走出房門。現在還不到黃昏,确實有年長的血族能夠在白天短暫地行動,但即使不被日光立刻殺死,他們也會變得孱弱許多,更別提白天時公然大開殺戒了。
樓下的情形讓丹瑟利爾更加迷惑。
幾個人類倒在血泊裏,襲擊者是七八個血族。有兩個獵人趕到了驿站,拔出粹銀的砍刀和長劍,正在與吸血鬼纏鬥。
那些吸血鬼并不全都是年長者,有幾個身披着厚布料,黃昏微弱的陽光燒灼着他們的身體,猶如緩慢的煎烙酷刑。
看到丹瑟利爾時,血族們竟然全都瘋狂地向他沖過來。他來不及多想,伸開五指,暗紅色鋼絲蛛網般的東西伴随咒語升起,它絞住前面的血族,切下頭顱,再撲向另一個。
忙于對付血族時,屋裏的狼人竟然也向他逼近,她們依舊沒有狼化,就這麽以人類形态赤手空拳地沖了上來。丹瑟利爾當然不會被這點事分心,他永遠為自己準備着防護魔法,狼人沒法傷到他。
他用咒語擴大了攻擊法術的範圍,又是幾個血族慘叫着死去。他注意到,人間種惡魔商人倒是沒做什麽,像個普通的懦弱人類一樣縮在角落……丹瑟利爾不确定他是不是同謀,如果不是,多殺一個沒有任何好處,就算是,現在也得留個活口逼問。所以丹瑟利爾特意留心了一下,不讓攻擊法術波及那惡魔。
狼人的肉`體比吸血鬼強韌,暗紅色絲線能夠糾纏和折磨她們,卻沒法瞬間撕開她們的身體。丹瑟利爾不想花太多時間,就拔出藏在鬥篷下的匕首——和獵人的砍刀一樣是粹銀後的,他迅速而準确地刺穿狼人的心髒,把她們丢到一邊,再繼續對付吸血鬼。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時還活着的兩個血族一齊向他單膝跪地。
“很抱歉,主人!原諒我們!不要殺死我們!”
兩名血族掀開了身上的厚布鬥篷,在幸存的人類中引起了一陣驚慌的尖叫。
他們沒做任何僞裝,雙眼赤紅,獠牙外露,青灰色皮膚在微弱光線下冒着蒸汽,身上的傷口向外淌出濃黑色的血。
丹瑟利爾認出了他們。
肖納,愛德華。血族奴隸埃裏克的兩個弟弟。
獵人追上了幾步,揮刀結束了兩個吸血鬼的性命。屍體被陽光加速灼燒,很快就化為兩堆灰燼。
丹瑟利爾手裏拿着滴血的匕首,腳邊是兩個年輕婦女的屍體。當然,那不是人類,是狼人,但是她們從頭到尾都保持着人類姿态……狼人的基底生物是人,就算進行獸化,死亡後都會是其人類原型,更別提是根本沒進行獸化的了。
人間種惡魔連滾帶爬地從二層跳了下去,不顧摔傷,指着木階梯邊的丹瑟利爾:“巫師!”
“巫師?”
“是巫師!”
“真的是巫師!”
人們的驚呼此起彼伏。驿站一層躲在桌下幸存的客人、湧向門口本打算幫忙卻被吸血鬼吓呆的年輕男子、匆匆趕來的衛隊士兵、還有踩在血族餘燼上的獵人們……他們看向丹瑟利爾,有的人滿面驚懼,也有的人目含仇恨。
人間種惡魔跑出去時,和獵人們的距離那麽近,獵人卻不能發現其身份。當然了,這是丹瑟利爾法術的功勞。
人間種惡魔很聰明,他逮到機會就飛快地逃離了驿站,混在同樣倉皇逃走的人類之中。即使這時丹瑟利爾無聲地解除他身上的防護,獵人也來不及去分辨其種族了。
丹瑟利爾恨不得将這個惡魔撕碎,但是一隊士兵已經湧進屋子,數柄手弩齊齊對着他。
丹瑟利爾明白了。這些黑暗生物從一開始等待的就是他。
為将他誘騙到現在的局面之中,他們不惜一個個痛苦地死去。這場鬧劇對普通人來說再恐怖不過,很多人都看到了丹瑟利爾施法,看到他把匕首刺進年輕婦女的胸膛……外面的人們高喊捉住巫師,衛兵瞄準了他,一支弩矢劃過他的鬥篷,緊緊刮破手臂,另一支則刺進了他的右腿。
他跪倒在地,但沒人敢上前,畢竟剛才他們都看到了真正的巫術又多可怕。
這時,丹瑟利爾明白血族為什麽要故意引獵人來了——為了有人能敢于上前捉住他。
兩名獵人走上來,反扭住他的胳膊。劍柄重擊在頭部,他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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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懂我有多興奮嗎你們一定懂!
16
阿什爾在林間小道上徘徊到午夜,還是沒見到丹瑟利爾。他等不及到第二天,立刻動身去鎮裏打聽消息。
天亮之前小鎮不允許人進入通行,不過巡視的士兵認識他,知道他是住在丘陵山林裏的獵戶,他們讓他在崗哨處先等一會,順便取暖。
他很容易就打聽出了消息,因為白天時捕捉巫師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前些天的種種血腥命案全都被算在了“巫師作祟”上,小鎮暫時羁押巫師,天一亮,城市民兵就要把他送到紐恩堡去。後面的話阿什爾沒怎麽聽清,他被這消息吓得渾身發冷,一心想着怎麽才能救丹瑟利爾出來。
這是明顯的騙局。黑暗生物們不知道為此策劃了多久,利用丹瑟利爾的自傲與稍嫌急躁的弱點,将他誘騙到人來人往的地方,迫使他當衆施法。
最終阿什爾決定假意離開,埋伏在通往紐恩堡的大路附近,找機會把丹瑟利爾救出來。
城市民兵不是宗教法庭,他們沒有像樣的囚車,就把丹瑟利爾的雙手捆住、塞在關牲畜的籠子裏,用馬車運走。
鎮上的人們閃閃躲躲的,大家既好奇真正的巫師是個什麽樣子,又不太敢湊近觀看。丹瑟利爾陰沉的目光掃過街上每張面孔,成功地讓他們吓得躲開老遠,只敢指指點點。
從被獵人打昏起一直到現在,丹瑟利爾滴水未進,連腿上的傷都是他自己撕開布袍進行暫時止血的。民兵幫他拔出弩矢後就厭惡地轉身,仿佛多看向他一眼都是莫大的渎神行為。
現在并不是頹喪的時候,丹瑟利爾要求自己冷靜,保存體力尋找脫險機會。
被送去紐恩堡的“巫師”通常下場會很可怕。有些城市的法庭沒有宗教罪名,而是以某類民事犯罪來起訴,他們對巫師用絞刑而不是烈火;而紐恩堡的郡長自稱虔誠,所以要對此嚴格,落在他手裏的犯人中有些确實是操法者,也有些是無辜的普通人,不管是什麽,這些人的下場往往比殺人越貨的強盜還凄慘百倍。
不過事情也并非毫無轉機。丹瑟利爾記得,前幾次去紐恩堡時他聽過幾次相關判決:女巫在用偷來的胎嬰施法被當場捉住,因為她做過郡長的情人,而被判決絞死,避免了火刑;還有一次是個身家富裕的老妪,她把大筆財産直接贈與郡長本人,從而完全避免了死刑,只被關押了一陣子。
這說明郡長并不是真正虔誠的狂信徒,他僅僅是扭曲和利欲熏心而已。這樣一來反倒好辦,丹瑟利爾希望能夠有機會和郡長對話,想些辦法來賄賂他,換得生機。
離開小鎮時的路上,丹瑟利爾只看到了昨天的獵人,那個人間種惡魔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丹瑟利爾暗暗發誓,只要自己能夠活着離開,不管那卑鄙的叛徒逃到哪裏,他都會将其找出來給予最痛苦的死法。還有那條狼人村落……他才不會痛快地消滅他們,他要回敬以永恒的恐怖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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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爾藏在樹林深處,沒多久就跟上了押送隊伍。隊伍裏有兩個外鄉人,打扮得不起眼但武器精良,像丹瑟利爾講過的那種獵魔人,還有五個城市民兵,穿着被正規軍隊棄用的盔甲,每人都擎着一柄長矛。
阿什爾擊退過劫匪,但沒有對上過這種人。一旦他沖出去,就算成功救下丹瑟利爾,自己也會變成罪犯被通緝……除非他能将這些人都殺死。他只是個獵戶,雖然從前見過不少鮮血,但從沒想過殺人。他一路暗暗跟着押送隊伍,越來越焦急,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押送隊停下來休息時,阿什爾藏在灌木後面,留意着丹瑟利爾的情況。丹瑟利爾虛弱地靠在籠子邊緣,雙手被縛在身後,因為颠簸,他的腿又開始出血,鬥篷上的深色越來越濃。
阿什爾咬緊嘴唇,手慢慢伸向腰間的柴刀。突然,他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他猛地回頭,一個小個子男人站在不遠處。
男人似乎倒被他吓住了,遲疑了一下,躬身行了個禮,小心翼翼地又靠近了幾步。
“尊敬的大人,”小個子男人的态度非常謙恭,令阿什爾有些不解,“請問,您是那亵渎術士的……熟人?”
阿什爾點點頭。他隐約覺得來者很古怪,身上流露出的氣息與一般人不同。
小個子男人每說一句話就要行個禮,一般人就算對郡長也不會這麽恭敬。“尊敬的大人,恕我冒昧,您打算親手殺了丹瑟利爾嗎?”顯然,他誤解了阿什爾的動作,“勸您別這麽做。他是個很強大的施法者,即使被捆住手,也難保有什麽別的花樣。我……我當然知道您也很強大,您肯定不會怕一個人類,但是畢竟小心為上。我們就在一邊看着他被人類侮辱至死吧,聽說亵渎術士的法術對人類無效,現在的結局,是最适合他的了。”
說完,他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再次對阿什爾低頭行禮。
“你是?”阿什爾壓抑心中的怒火,盡力故作平靜。
矮小的男人恭敬地回答:“我只是個弱小的人間種,尊敬的大人。如果您有什麽差遣……”
阿什爾打斷他的話:“是你?丹瑟利爾說過要去見一個客人,似乎就是個惡魔。”
“是的,我……”人間種的話還沒說完,阿什爾一瞬間就到了他面前,左手扼住他的喉嚨,右手舉起柴刀。
阿什爾幾乎沒意識到剛才自己的動作有多快,手上的力氣又有多大。他幾乎要捏斷人間種的頸椎,然後一刀一刀将其削砍得不似人形。
惡魔沒有人類那麽容易死。人間種的身體頹然倒下,黑血蔓延成水窪,但他還活着,身體痙攣着想求饒。
直到這時,阿什爾才猛然清醒過來,震驚地後退幾步。
即使再憤怒,他也想象不到自己可以輕易下手殺死這個人……或者這個惡魔。因為跟随丹瑟利爾,他倒是聽過不少黑暗生物的名稱、習性,但他從未想過去親手對付它們……更奇怪的是,面對惡魔時為什麽自己感覺不到任何恐懼?
阿什爾突然意識到,自己知道怎麽才能更快殺死這個人間種。柴刀或手斧僅僅能重創他,他的恢複能力可比人快得多。
短暫的幾個音節溢出阿什爾的嘴角,他手裏多了一柄銀色的長軍刀,鋒刃上閃爍着赤紅的符文。
他斬下了人間種的腦袋,毫不猶豫,也毫不畏懼,就像曾經常這麽做一樣。
押送巫師的民兵們聽到了響動,緊張地警戒四周。他們之中的一人發現了阿什爾,正指着他大喊大叫。
阿什爾聽不清那人在說什麽。一種矛盾的力量在他的靈魂中暗湧,讓他無法分辨現在的情形,眼裏只有牢籠裏的丹瑟利爾。他想救出這個人,他以前好像說過,要保護這個人……
顯然丹瑟利爾也發現了阿什爾。他知道阿什爾原本的靈魂太強大,很容易動搖“記憶鎖”。他得做出判斷:是否要現在解消法術。
也許阿什爾能救他,但也可能立刻殺了他。
在丹瑟利爾考慮時,阿什爾已經沖向了獵人和衛兵。現在的阿什爾并不等于原來的那個惡魔,他天生的戰鬥技巧,因為“記憶鎖”而非常不穩定。有時他能根據本能做出反射性的動作,也有時面對獵人的長劍會不知所措。
丹瑟利爾想起了大約一年以前。他駕着馬車在夜路上遭遇劫匪,惡魔阿什爾殺光了那些人,還把腥臭的血液濺了他一身。
現在的情形一如當初,阿什爾手裏的軍刀依舊鋒利如火舌。
有幾個衛兵倒在阿什爾的刀下,也有兩個逃走了,獵人中的一個也被刺穿喉嚨而死。另一個獵人伸手進囚籠,抓住了丹瑟利爾的鬥篷,把長劍指在他頸邊。
逃跑的衛兵會帶回來更多人……而且這獵人很可能立刻動手殺死自己!想到這點,丹瑟利爾無法再細細分析判斷情勢,他心中的恐懼與焦躁一起膨脹着。
他低聲念出了一串音節,獵人意識到時,施法已經結束。
他解開了阿什爾身上的“記憶鎖”。
屬于自身的記憶被釋放時,阿什爾感到一陣刺痛與窒息,猶如被熔岩包覆淹沒。
鐮翼皇族、籠谷之城、在人間游歷的數十年、丹瑟利爾在夜色中擎燈的身影、學徒與導師、利維坦之書、藏匿于人造位面的魔像、沉重跳動的心髒、祭上生命的研究、黑暗生物們的仇恨呻吟、導師借燭光閱讀時被鍍上金邊的頭發……
還有身為獵戶的記憶、清晰的過往與模糊的細節、保護與陪伴丹瑟利爾的日夜、爐火上的濃湯、熱鬧的小鎮集市、在小路上分別時那個擁抱……
他想保護丹瑟利爾,他想利用丹瑟利爾,他想殺死丹瑟利爾,他想再次擁抱丹瑟利爾,他想将丹瑟利爾帶回深淵,他想送丹瑟利爾回到地堡……
黑眼珠的中央,深紅色瞳孔緩緩放大。阿什爾身上散發的氣息令獵人渾身顫抖,扶着馬車邊緣才能站穩,而拉車的牲畜想驚懼逃跑都做不到,完全癱倒在地。
過了一會,阿什爾平靜下來。他安靜時的神态仍然很像“獵戶阿什爾”,而當他将目光投到丹瑟利爾臉上時,丹瑟利爾能夠認出來,惡魔阿什爾回來了。
丹瑟利爾閉上眼。他希望阿什爾能先除掉礙事的獵人再談別的。人類一死就好辦了,對付深淵惡魔,就算現在他太虛弱而不能保證勝利,起碼還有辦法逃脫。
阿什爾對獵人開口時,語調就像還未找回記憶時一樣,聲音溫柔低沉,帶着懇求之意:“你是個獵人吧?請你不要殺死他。”
獵人故作鎮定地盯着他,他繼續說:“我注意到,有幾個人逃走了。也許過一會他們會帶更多人來找你們。”
接下來阿什爾說的話,讓丹瑟利爾頓感寒冷刻骨,如墜入冰湖之中。
他說:“如你所見,我是個惡魔。這巫師是我的朋友,但我已經不需要他了。他就随便你們處置吧,我不會再阻撓你們。”
一對黑羽翼在他背後張開。當着吓呆的獵人的面,他緩緩懸浮起身體,俯視着馬車上的獸籠。
丹瑟利爾撲到籠子邊緣,因為雙手被束縛,只能無助地掙紮怒吼。阿什爾沒有細聽他在說些什麽。還能是什麽呢,難道親愛的導師會好言好語地求他救命嗎?他給了丹瑟利爾一個飛吻,然後消失在樹林中。
過了一會,逃走的士兵帶着更多人回來了。人們重新部署,繼續上路,将丹瑟利爾送往紐恩堡的法庭。
阿什爾并沒有走遠。現在他身上有惡魔用來隐藏身形的魔法,還有亵渎術士特有的規避法術,就算丹瑟利爾還有體力能施法偵測,也很難發現他的蹤跡。
他欣賞着丹瑟利爾脆弱而屈辱的樣子,一路遠遠跟随着押送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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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興奮……
17
“思考很久之後,我還是決定帶走你。”地牢裏,阿什爾靠在丹瑟利爾的牢房門外。
這裏潮濕陰冷,沒有通風窗,沒有照明,除非提審犯人的士兵擎着提燈下來,否則永遠是一片漆黑。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丹瑟利爾也已經被送到紐恩堡,被提審、被關押……現在正等待着明天的公開火刑。
丹瑟利爾斜靠在角落裏,面向牆壁,故意隐藏起面孔。在病痛與刑訊的折磨中,他無法再保持平時冷淡平靜的模樣,可他又不願意将脆弱就這麽暴露在惡魔面前。
阿什爾知道他醒着,繼續說:“導師,你在做夢時被人突然驚醒過嗎?你做着那種情節鮮明、真實得要命的夢……夢裏發生的事也許很荒謬,可你就是不知道那是夢,你全身心地投入,在夢裏的困難面前拼命思考、在危機中緊張得滿頭是汗,在夢裏笑或者哭。突然,你被叫醒了,那瞬間你都意識不到剛才的一切是夢,夢和現實交融在一起,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
當阿什爾再次出現時,他的語調仍然更像獵戶,而不是曾經那個惡魔學徒。惡魔學徒的笑容總帶有一絲促狹,而獵戶的微笑卻溫和而克制;惡魔學徒的目光總是帶有某種欲`望的意味,而獵戶的眼神卻寫滿難以言明的眷戀……
阿什爾始終還是那個黑羽翼,他已經找回了真正的記憶。這幾天中,他一次次體會到過去從未有過的感覺——發瘋。
他幾乎要失去對行為的控制,各種自相矛盾的念頭不停撕扯着他。
潛入地牢,看到丹瑟利爾的一剎那,他簡直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他已經壓抑住了“獵戶”的情感,但他竟然依舊不願意看着丹瑟利爾去死。
于是,他再次深深挖掘自己的記憶,然後找到了原因:不只是“獵戶阿什爾”,當初“惡魔阿什爾”也早就對丹瑟利爾産生了太多特殊的想法,比如,想把丹瑟利爾帶回深淵。
阿什爾站起來,雙手接觸到牢房檻欄,熱度形成網狀的波紋,将檻欄瞬間全部化為灰燼。他走進去,察覺到丹瑟利爾的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
“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他靠近過去,“從前也許你能用法術突襲我,但現在你很虛弱,你做不到。再說了,如果驚動了上面的守衛,我能立刻離開,你可動不了,到時候不知道他們又要怎麽對待你這個‘污穢的巫師’。”
丹瑟利爾依舊不回頭:“你想帶我去哪裏?”
阿什爾扳住他的肩,讓他轉過身。丹瑟利爾身上很燙,嘴唇裂開了好幾道口子,臉上還帶着隐約的淚痕。丹瑟利爾才不是那種因為困境而痛哭流涕的人,但是身體上的痛苦一直折磨着他,他無法抵抗。
“反正你只能跟我走,就沒必要問了。”阿什爾把他抱起來,走出監室。
“想把我帶去深淵?”
“對。你竟然猜出來了,真沒意思,本來想給你個驚喜。”
“然後呢,你希望的解決方案是什麽?”
阿什爾一愣,停下腳步:“什麽?什麽解決方案?”
丹瑟利爾靠在他肩上,依舊把臉藏在他肩頸附近的陰影裏,不希望被直視。“你看,事情是這樣的,”他的嗓音非常嘶啞,聽起來幾乎帶着血絲,“你為了擊敗敵人,想到人間找個亵渎術士幫忙,你找到了我,而我一開始就探知了你的意識,知道你打算事成後殺掉我……”
阿什爾心裏“獵戶”的那個部分又在作祟,他有點想叫丹瑟利爾先別說了,而丹瑟利爾一字字清晰地說下去:“之後,我依照承諾教導你亵渎術士的法術,你則保護我的日常安全、協助我研究魔像……我長期對你施展法術,逐步屏蔽你的記憶,築建虛假靈魂……成功後,你變成了獵戶阿什爾。而現在你再次自由了……”
“是這樣,你想說什麽?”阿什爾問。
“我是問,那麽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你肯定不會讓一切就這麽算了,我們之間,總得需要一個解決方案。你想慢慢殺死我?還是想将我作為帶去深淵的戰利品?或者,你還有更好的主意?”
聽他說完,阿什爾直接笑出了聲。他放下丹瑟利爾,一只手臂攬着他的背,兩個人面對面,胸膛緊貼在一起,以支撐丹瑟利爾的身體。
“我沒有那樣想,”另一只手捏起丹瑟利爾的下巴,讓他不得不擡起頭,“你還是我的導師。才這麽點時間,我還有很多東西想和你學習,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呢。接下來我們的生活可以在深淵裏繼續。人類被帶往深淵會怎麽樣呢?”
“人類會很快就死掉。”丹瑟利爾說。
“而亵渎術士有辦法活下去,對嗎?”
丹瑟利爾沒有回答,将目光避到一邊。阿什爾放開捏着他下巴的手,張開黑羽翼,羽毛根部流動的暗紅光芒緩緩溢出,在空氣中彙聚成一條條線,随着他手上的動作,圍繞兩人身周,編織成一張繁複的法陣。
離開深淵時,阿什爾就已經準備好了回程的法術,只不過他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用,本來他還以為會在人間耗掉上百年。
阿什爾又将丹瑟摟緊了一點,在他耳邊說:“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輕易求死的人,你會願意施法活下去的。在深淵,你的思想、記憶與腦子裏的知識不會改變,但是力量會被大大削減。在那裏,你仍然是我的導師,但同時我卻是你的主人。”
想了想,他又補充:“就算你不願意活下去也不行。我已經知道怎麽為人類施法,讓他們在深淵存活了。我也可以幫你。”
法陣開始緩緩運轉。丹瑟利爾掙紮了幾下:“等一等!你要現在就……?”
“不然呢?你更希望我殺光衛兵沖上去之後再啓程?我嫌麻煩。”
“你說得對,我不會輕易求死……但是等一等,不要現在就啓動它!”
阿什爾眯起眼,現在他的表情似乎變回了最初那個樹林裏的惡魔:“我明白。你還惦記着‘利維坦之書’,惦記着地堡裏你的研究。地堡會很安全的,你得對自己有信心啊,在你的防護法術下,恐怕幾百年過去也沒人能夠發現它。至于其他施法材料,我想你也不用擔心,亵渎術士的魔法本來就起源于深淵,在那邊也有同等功效的代替品。”
“讓我回去一下,就一小會兒……”丹瑟利爾知道,恐怕這個願望不會被準許,他只是低着頭,無力地低語着。
法陣邊緣伸出火舌,火光中心的人影逐漸變得透明。阿什爾抱緊丹瑟利爾的肩,黑羽翼包裹住他們兩人。
“和過去擁有的東西說再見吧,親愛的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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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站在一片焦土上,幾步遠外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四周霧氣彌漫。
這裏就像懸浮于半空的孤島,一條向下的石階延伸入濃霧中,連接着未知的地方。
丹瑟利爾的視野變成一片紅色,就像俯沖飛行發生紅視一樣,且視物模糊、頭暈腦脹、呼吸困難,空氣像是變成了固體,再怎麽用力也吸不進來多少。稍微找回一點冷靜後,他感覺到有人在緊緊抱着他,不是那種浪漫輕柔的抱法,簡直像被鐵箍勒住一樣。
他伸手拉住那人的衣領,把嘴唇湊上去,對方也十分配合地吻住他。口腔內被一股灼熱的吐息占據,片刻後熱氣消散,只剩下口唇的柔軟觸感。雖然依舊身體遲鈍,但呼吸已經恢複了正常。丹瑟利爾反複眨眼,視線越過阿什爾的肩頭,天空正在從淺紅慢慢轉為绛紅。
“這只是臨時措施,”阿什爾扳正丹瑟的臉,讓他的看着自己的眼睛,“讓你暫時不被深淵的空氣毒死。跟我回去後,我們再施展讓你能長久活下去的法術。”
丹瑟利爾變得沉默了很多。他并不怕,但初到深淵的窒息感還沒褪去,剛剛恢複正常呼吸,他的行動和思維都變得有些遲滞,聽着阿什爾的話,他只能點點頭。
阿什爾看着他的樣子,微微蹙眉嘆氣。如果丹瑟利爾足夠清醒,他會發現此時此刻阿什爾的眼神是多麽像“獵戶”,而不像惡魔。獵戶的神态轉瞬即逝,阿什爾擡起丹瑟的手臂,引導它們繞上自己的脖子。
“抓緊我。”他抱起丹瑟利爾,黑羽翼在背後張開。
惡魔帶着丹瑟利爾躍下懸崖,沿着崖壁一側飛行。丹瑟利爾注意到崖下深處并不是河水,而是更加濃稠的霧氣。這裏的霧就像層層紗帳,近處、稀薄處看似白色,稍厚重些則轉為血粉色,最遠也最濃稠的地方則是深紅色,看起來就像火雲或血海。
深淵的陸地上有河湖,但陸地外沒有海。類似海洋的地方均是這種紅霧,惡魔的船只可以在霧氣上行駛。這種“海”沒有海底,其下方是無止盡的虛空,如果有誰落入虛空之中,即使能夠游泳也沒法上浮,他會以猶如陷進流沙般的緩慢速度下墜,永無終結地下墜。
丹瑟利爾讀到過這些事,所以知道現在他們大概靠近虛空之海的某處入海口。阿什爾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丹瑟開始聽不見任何聲音了。這并不是普通的飛行,是惡魔在以某種深淵魔法來推進行進速度。
過了不知多久,阿什爾慢了下來。四周再無陸地,他們在虛空之海的上空緩緩下降,一艘以黑紅斑駁金屬打造的船懸停在“海面”上。
站在甲板上後,丹瑟利爾試着走了幾步,船就像小島般平穩。
“我懂了,這是你流亡生涯中的‘避難小屋’,”他說,“你原本對鐮翼俯首稱臣,結果卻消失到人間去了,對方又不是白癡,也許他已經猜到了你的目的。所以你現在不能回籠谷,而是躲在虛空之海上。”
“既然你都看到了也猜到了,正好省得我再解釋,”阿什爾揪住丹瑟鬥篷的衣襟,把他一路拽進船艙,“越早幫助我擊敗灰燼之主,你就能越早重獲自由。”
“我當然想離開深淵,離開你,回到我的研究之中,但是你會這麽大度嗎?”
“現在我已經不想殺你了,也不打算把你留在這裏一輩子,我對飼養人類沒興趣,”阿什爾靠近丹瑟,微笑時嘴唇的弧度一如既往,但眼睛卻沒有一絲笑意,“如果你把‘将來有一天能夠回家’當做遙遠的理想,我不反對,人總得有點理想才能好好做事;但你不要妄想能找機會提前回去,你無法驅動這艘船,更無法在虛空之海中生存。你有任何生活上的、研究上的需要,都得通過我來實現。”
在人間時,阿什爾的黑色中間是深紅色瞳孔,而在深淵之中,瞳孔變成了火紅色,而且形狀成了野獸之眼般的一條細線。這是其力量不再遭到劣化的證明。
惡魔捏起丹瑟的下巴:“導師,我承認,如果缺少你,我将很難贏得勝利,而你如果缺少我,則根本沒法活命。”
丹瑟利爾回以笑容:“你不需要這樣威脅我,我會如你所願繼續指導你,也會協助你擊敗敵人。因為你我的目的并不沖突。”
“是嗎?”
“改造一個黑羽翼的身體與靈魂,擊敗鐮翼皇族,這該是多麽誘人的挑戰?有幾個亵渎術士能夠直面高階惡魔,又有幾個亵渎術士能親自來到深淵?雖然無法繼續從前的研究讓我十分焦慮,但現在,我已經看到了短期內的新目标。”
阿什爾微微眯起眼盯着他。丹瑟利爾變回了一年前那副高傲的模樣,就像他折磨幾個血族的時候一樣。
阿什爾懊惱于那段身為“獵戶”的日子,那時他永遠相信丹瑟利爾,以至于形成了習慣,到現在都不能立刻分辨出丹瑟是虛張聲勢還是真的這麽想。
丹瑟利爾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疑惑。從被押送囚禁起一直到此刻,這麽多天以來,丹瑟利爾第一次露出笑容:“你以為我會因為到深淵而戰戰兢兢、害怕得蜷縮在你腳下嗎?不,正相反,我非常期待以後的日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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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萬聖節快樂?
記得去年今天,我在更新無尾熊的“諸聖日前夜”那一章,也就是地堡監獄一群怪物在萬聖夜看電影然後巫師放毒氣……現在這篇不适合結合節日………就深淵旅個游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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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惡魔測繪過虛空之海,甚至有傳聞說,它是無邊無際的。
阿什爾的船藏在距陸地很遠的地方,掩蔽在霧氣濃重的區域,根本不會有別的惡魔造訪這裏。哪怕偶爾有誰掠過高空,也很難看清海面的情況。作為力量強大的黑羽翼惡魔,阿什爾可以穿越霧氣飛上高空,也可以像閃現般瞬間完成遠距離傳送,普通惡魔通常做不到,他們很難獨自跨越太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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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