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攻沒怎麽出場,千萬別把另一個人認成攻…… (10)
?”
丹瑟利爾沒有回答。阿什爾明白,除了關于折磨黑暗生物和探讨施法之外,他的導師不擅長談任何其他話題。
他用嘴唇磨蹭着導師的耳廓:“放心,我仍然願意讓你走,我不會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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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在遠古時期,那個跑去人間的鐮翼皇族發現了連接兩個世界的天然通路,他将其不斷撕扯、擴大,才能帶領手下自由來去。現在阿什爾逐漸覺得傳說果然不怎麽确切,那位鐮翼是亵渎術士法術的起源者,開啓通路時他必定是施展了法術,而不是僅僅靠惡魔力量。
今天阿什爾親眼看到了這種法術,它與惡魔“偷渡”到人間的方式不一樣。
低等惡魔通常能夠找到一些縫隙、漏洞,力量弱小的他們就像細網眼之中的小魚,可以較為容易地鑽過去,而強大的惡魔就得花上些時間和金錢,發掘天然的“細網眼”,再拼命改造和撕扯它,最終達到目的。阿什爾自己往返人間時,用的也是這種方式。
而亵渎術士的法術不同。丹瑟利爾準備了一張直徑大約只有六英尺的魔法陣,在咒語中,發着微光的圓環升起,分裂為多個軌道,以不同的方向旋轉,它們速度逐漸加快,就像環形刀刃一樣不斷切割着什麽。
直到空氣被摩擦出火花,細小的光斑在數只圓環之間搖擺。法術直接切開了空間,把通向人間的道路展現在丹瑟利爾面前。
“你走後,這個法術怎麽解消?”阿什爾在他身後問。
丹瑟利爾回答:“不需要解消,它不是永久的。如果想防止別的惡魔過來,你可以看守着它,過不了多一會,它就會自動消失了。”想了想,丹瑟補充說:“還有,你或者籠谷的戰士,像你們這樣的惡魔都沒法通過法陣。通路很細小,只有像人類或者人間種那樣靈魂弱小的生物才能過去。”
阿什爾抱臂靠在大廳立柱邊,盯着他的背影微笑:“為什麽說這個?擔心我跟着你過去嗎?”
“我沒有。是你引起這個話題的。”
“看你現在的樣子,就像還有點留戀我這裏似的。”
丹瑟搖頭:“我更希望早點回到自己的世界,在那邊我還有事要做,有目标要完成。只不過,現在我确實有點感慨……”
“感慨什麽?”阿什爾問。
丹瑟沒有直接回答,反問他:“你覺得,我在深淵停留了多少年?”
“想這個問題沒有意義,深淵的時間與人間的不是完全對應的。”
“假如非要換算成以年為單位,我在這裏和你耗了多少年呢?真是想都不敢想,那也許會是非常可怕的數字。阿什爾,今天恐怕是我們最後一次交談了,從此以後我們兩清了,對嗎?”
“是的,”阿什爾說,“想得到的,我都在你身上得到過了。那麽再見了,親愛的導師。”
丹瑟利爾沒有轉身,阿什爾似乎聽到了淺淺的一聲嘆息。
“我們不會再見了,學徒。”
TBC
=========
(_(:з」∠)_感覺有點對不起丹瑟,回頭看看我寫這篇文難道是為了不斷不斷地一次次打他的臉麽……)
23
從深淵到人間的法術有個缺陷:施法者沒辦法準确安排到達地點,只能憑印象估計一個大概位置。丹瑟利爾的地堡有魔法防護,不能被作為此類傳送法術的目的地,所以他回憶着地堡附近的道路、樹林、村落……想盡可能距離故鄉近一點。
走入法術後,他的感覺就像被一片強光分解為粉末,自體感消失,身體仿佛已經不存在,又像無處不在。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小會,等他重新感知到自我,雙腳已經踏在了人間的土地上。
這裏果然是一片樹林裏,但丹瑟利爾想不起來它到底是不是原來的樹林。時間過去太久了,在深淵時他總覺得人間的一切都歷歷在目,現在回來了,記憶裏的畫面卻變得非常陌生,幾乎無法和現實對照。
他掏出一只錫器燈壺,念出咒語,灰色影子從壺嘴湧出來,形成一頭巨大公牛的形狀。爬上牛背後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是他過去常使用的法術,現在仍能驅動,看起來一切正常。本來他還擔心自己會無法施法呢。
跨越不同位面會給身體帶來過重負擔。按書本上的理論來理解,從深淵到人間,就像從深海直接快速浮上海面一樣,輕則不适,重則致傷致殘。惡魔比人類強壯,所以他們通常都能很容易地挺過來,人類若經歷同樣的事就不知道後果會怎樣了,畢竟這罕有先例。
依照從前在荒野樹林行走的經驗,丹瑟利爾選擇了一個方向行進。人間正是秋季,不算太冷,他穿的衣物足夠保暖,看天色現在還是清晨,太陽剛剛升起來,他有種自己之前一直身在極夜中的錯覺。
又過了一會,樹林越來越稀疏,遠方隐約有一條灰黑色的路。通常這麽寬的路都是官道,為防止引起普通人類大驚小怪,丹瑟利爾解消了牛型坐騎法術,徒步靠近。
一陣心悸襲來,他剛想停下,痛苦又瞬間消失了。
距離大路更近一點時,丹瑟利爾突然跪倒在枯葉上。胸腹中爆開大片的刺痛,就像五髒六腑不停被利器洞穿一樣。他一只手抓着粗糙的樹皮,告訴自己要冷靜,這大概就是人跨越空間後必須承受的負擔,它也許有一定延遲。
亵渎術士的典籍中認為,這種痛苦極為巨大,但從未有惡魔因此而死,哪怕是弱小的低等惡魔也一樣,那麽也許人類也可以挺過去。丹瑟利爾咬緊牙關,從包裏找出一些藥草粉末吞下去,希望麻痹住自己。
疼痛漸弱時,他慢慢向大路走。他身上帶着寶石和金沙,人間和深淵都有黃金,帶着這東西總不會錯。等找到有人煙的地方,他需要包一輛馬車,找個舒适的旅舍來休息……
踏上大路時,丹瑟利爾疑惑了一下。
腳下的路質感非常奇怪,它是一種緊密的黑色物質融成的,有點像煤渣但顏色稍淺,它顏色雖深卻不會粘到鞋子上,也不會被風揚起。
道路上還有數條白線。有的與道路走向平行,也有的呈虛線狀,明顯是人為畫上的,就像是為了指引什麽方向一樣。現在四下無人,丹瑟利爾本想施法偵測一下這是什麽,可他沒法集中精神,心髒和胃都在絞痛,當視線聚焦于近一點的地方時,一陣眩暈襲來。
他跌倒在路上,腦門上滲出冷汗,骨頭就像發高燒時一樣疼。從地面傳來微微震顫,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
那絕對是龐然大物,像馬車但比馬車更快,倒有點像深淵裏的一種多足巨蟲,那東西看起來像有犀牛那麽粗壯的蜈蚣,腹部密集布滿了是一個個圓形的、粗短的腳,奔跑起來讓人看不到足部的移動動作,速度快得驚人。
丹瑟利爾強撐起最後一點力氣,深呼吸着,望向傳來震動的方向。視線被生理性的淚水與汗水模糊,他只能看到一團銀白色的物體,它速度很快,幾乎和多足巨蟲差不多,而且它似乎也發現了丹瑟利爾,正逐漸減慢速度。
陽光照在它身上,反着金屬色的光澤。丹瑟利爾認為不管那是什麽,自己都最好站起來面對它。剛爬起來,他又一次倒在了地上,耳鳴、眩暈、胸腹絞痛,意識正在漸漸模糊。
“嘿,你還好嗎?”
他聽到了熟悉的語言。音調有點怪,不過他敢肯定自己沒聽錯,這地方應該是人間,法術并沒有出錯。
幾對腳步聲靠近,有人把手按在他肩膀或額頭上,丹瑟利爾想看看對方究竟是不是人類,可是他連眼睛都睜不開。
周圍的聲音愈發嘈雜,被人扶起來之後,丹瑟利爾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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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丹瑟利爾望向左手邊不遠處的窗子,外面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遠處有什麽東西在持續發出紅光。
他想爬起來,可是全身的鈍痛就像把他綁在了床上一樣,他閉上眼又休息了一會,身體漸漸從遲鈍的狀态中恢複,他這才發現,自己确實和被綁着也沒什麽區別。
他被人換了一身衣服,幾條細線從領口鑽進他胸前,連接着些小薄片,線的另一端好像接在某種法器裏,上面還規律地展示着某些符文。他從沒見過這種東西,但憑直覺和經驗,他能判斷閃光的符文一定與自己的身體有關,也許它們正起到偵測與控制功能。
更讓他不适的是右手背上那根針。它深深刺進血管裏,雖然不怎麽痛,但卻叫人發冷。他沒有急于拔除它,因為他現在還不能确信上面是否有觸發法術。
針連着一條長線,最末端是一支透明柔軟的容器,被懸挂在金屬架子上,容器裏面的液體正通過那條線以及針,一滴滴流進丹瑟利爾體內。
丹瑟利爾越來越不适,顧不得身體情況,立刻偵測那條線與針……沒發現任何有危害的法術,于是他立刻撕掉薄片、拔掉針,把柔軟的透明容器取下來觀察。
坐起來之後他才留意到,自己被安置在窗邊的床上,而床鋪另外兩面都挂着簾子,外面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這裏還有別人在,但那些人并沒有被驚醒。
床頭有個造型簡單但工藝十分精美的小櫃子,整個是由薄薄的金屬做成的,丹瑟以前從沒見過這種手藝。他的個人物品都在櫃子上,皮背囊、腰包、書本,一個不少,但衣服和鬥篷似乎都被拿走了。
他把透明容器放進背囊裏,扶着金屬管做的床頭站起來。現在他仍然有些腳步虛浮,但比早晨時好多了,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帶有黃藍相間小印花的棉布上衣與褲子,布料很單薄,在深秋的夜晚他卻竟然一點都不冷,屋子裏暖和得像有隐形壁爐。
遠處傳來腳步聲,丹瑟利爾坐回床上,屏息靜待。光線昏暗的屋子裏亮了一點點,似乎有人手持光源走進來。從腳步聲和布簾後的影子判斷,來者是女性。
眼前的簾子被拉開了,一個穿着淺藍色衣服和長褲的黑發姑娘站在那。
丹瑟利爾從未見過這種打扮的女性,即使是深淵的女惡魔也沒有以這種形象示人的。
“先生,你醒了?”她開口說話,口音和丹瑟昏倒前聽到的那種很像,有點別扭,但還算能聽懂,“天哪,你怎麽能自己拿掉這些……現在你有什麽感覺嗎?有沒有任何不适?”
丹瑟利爾沉默地觀察了她一會,看起來她像是人類,但丹瑟并不能完全确定,畢竟他現在身體狀況不好,腦子還有點懵懵的。
年輕姑娘繼續說:“我是多娜,這裏的護士,請問……”她靠近過來,想把丹瑟重新扶回床上,丹瑟冷着臉躲開她的手,腳步一晃,差點撞到床邊的小櫃子。
“別緊張,先生,也許你有點恍惚?這裏是椴樹鎮醫院,你很安全,”她似乎看出了丹瑟的不安,就不再嘗試肢體接觸,“請等一下,我去叫醫生來。”
說完,她離開了房間,丹瑟利爾掀開簾子,果然外面還有幾道挂簾,把大房間分割成好幾塊,每個區域都睡着一個人。他走過去挨個拉開簾子,病人有的帶有明顯外傷,有的一時看不出什麽問題但臉色足夠難看。看來這地方确實是某種醫院。問題是,它是什麽醫院,它是何時何處的醫院。
丹瑟利爾從未聽說過“椴樹鎮”這個地方。一種糟糕的預感盤旋在心頭,丹瑟利爾知道眼前的一切都不對勁,可他一時又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小心地走出門,正好撞上趕過來的“醫生”,一共三位。一個是本地樣貌的青年男性,一個是年長的婦女,還有一個皮膚黝黑、頭發打卷。丹瑟記得,這種人來自很遙遠的地方,一些搞船貿的外國人會把他們帶到歐洲做苦工。本地根本沒有黑皮膚的人,其他地方有一些,但通常都是奴仆,按說他們不可能是醫生。
三個人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丹瑟利爾,而丹瑟利爾卻把目光投向走廊高處——金屬與玻璃嵌合成的物體發着冷光,讓整個空間像白晝一樣明亮;牆壁上挂着極為仿真的油畫(姑且認為它是一種油畫,但真的是太寫實了),下面輔以各種說明文字,丹瑟能夠看懂句子,但也有些單詞他連念都念不出來,更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一個少女從走廊盡頭的房間探出頭,好奇地望向這邊,她扶着一根能移動的杆子,上面吊着透明軟容器,管子上的針紮進她手背裏,她好像一點都不在乎……還有,她穿着非常短的衣服,雙腿赤`裸,整個身體的曲線暴露無遺,而其他人對她的這種形象竟然視而不見。
黑皮膚的“醫生”試圖靠近丹瑟:“先生,這裏是急診觀察區,我是霍普醫生,我……”
丹瑟利爾緊緊閉上眼再睜開:“請告訴我現在的時間。”
醫生看了看表:“十月二十二日,午夜零點十七分。是的,先生,你昏迷了一整天,我們發現你身上……”
丹瑟利爾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告訴我是哪一年。”
深淵與人間的時間并不完全對應,但也不會相差太大,只是無法使用同一标尺而已。丹瑟利爾為自己施展了封固的法術,在法術作用期間,他不會衰老也不會變強壯,不會患病也不會改變外貌,就像死靈一樣。這樣一來,他沒有任何“變遷”能夠當做參照物,他對體感時間的判斷就更模糊了。
但他并不遲鈍,他知道現在的情形意味着什麽。
三個醫生互相交換眼神,然後告訴他:“呃,公元二零一四年,先生。”
丹瑟利爾靠在牆壁上,慢慢滑下去,目光仍然停留在高處發光的物體上。
那東西的亮度有點太強烈了,直視它會讓眼睛有酸痛,但丹瑟利爾就是沒法移開目光。
他鑽研過利維坦之書,掌控過無數黑暗生物的命運,教導過惡魔,親自去過深淵……即使經歷過這些,他仍無法抵抗此時此時令人畏懼的震撼。
如果墜入虛空之海,被濃霧吞沒下墜,也許無非就是現在的感覺了。
TBC
===========
一開始丹瑟倒在路邊遇到的銀色怪物就是人家開的汽車啦XD
"數百歲老人跌倒路旁,到底扶還是不扶“(X
24
丹瑟利爾不再多發言,只傾聽。他得知自己倒在路上,被一些年輕人送到鎮上醫院,而醫生們對他的身體情況百思不得其解:他還活着,有自主呼吸,有正常的腦電波反應,但竟然沒有脈搏。他的心髒幾乎不搏動,整個人就像根本沒有血液循環、沒有新陳代謝一樣,可是他身上的小擦傷卻能以正常速度痊愈……按說這根本就不可能,要麽是儀器壞了,要麽是醫生們集體産生了幻覺,要麽是病人不同常人。
醫生們不敢想第三種可能性,畢竟這個“不同常人”可不是疑難雜症的程度。丹瑟利爾一邊聽一邊在心裏發笑,這些人雖然使用着各種他還不了解的便利儀器,卻根本不懂巫術,和以前的人們也沒什麽區別。
他們給丹瑟利爾換了一間單獨的病房,每天監控他的健康情況。有一次丹瑟聽到外面白人醫生和黑人醫生的對話:
“還沒找到他的家人?”
“是啊,他自己說什麽都不記得。不過不用擔心費用,我已經聯系了專門處理這種事的機構。”
“你覺得他是怎麽回事?”
“可能是一種……我們沒見過的病症?”
“你是說喪屍病毒嗎?別開玩笑了,這根本就不是病毒,我檢測過了。”
“那你怎麽看?”
“首先,被送進醫院時他獨自倒在路邊對吧,你也見到了,他穿得破破爛爛,口音也挺奇怪的,不像附近的人。也許他……”說話的醫生變得吞吞吐吐起來,好像在提及一件很羞于啓齒的事情,“也許他……根本就和我們不一樣。我是說‘那種’不一樣。”
“等等,你難道想說他是個……外星人什麽的?”
丹瑟利爾不知道“外星人”指的是什麽,只能理解到單詞裏“異形、異種”之類的含義。他小小吃驚了一下,原來幾百年後人們已經可以承認黑暗生物存在了?
另一個醫生繼續說:“我沒那麽說!他的身體結構肯定是人,我确定。而且你看,他好像也沒有什麽奇怪的行動……我并不是說他就是外星人,這太瘋狂了。”
“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也許……他被外星人綁架過?就像一九七七年的智利軍人被劫持案一樣。他被劫持了,缺失了一段時間,也許還經歷了一些折磨,現在又被放了回來。或許他身體的異狀就是因為這個。”
被“異類生物”劫持,然後又被放回來……這些人想象的因果竟然八九不離十,和真相差不了多少。
幾天之後,醫生們發現這位病人竟然一切正常了。各類體征都表明他是個普通人,不太健康,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卻沒有之前那些不可思議的現象。
這是當然的,亵渎術士的“封固”法術只能用在深淵,在人間施法會毫無效果,丹瑟回到人間後,即使什麽都不做,法術也會自行漸漸消退,他就變回了體征正常的普通人。亵渎術士并不能讓自己在人間延命,否則從前的研究者們必定沒人甘願死去。
丹瑟利爾想離開醫院了,但又不能貿然走掉,他自己以前也算是半個醫生,知道這也是一種交易,他沒有錢可以付費,也不能直接用罕貴的施法材料換,如果再被人發現巫師身份就麻煩了。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他發現在這地方也不能直接用金沙交易,人們的交易行為十分規範,根本不收通用貨幣以外的東西,醫生們已經夠關注他了,如果他再貿然拿出寶石或金沙,可能引起更多不必要的注意。
利用無依無靠的可憐人形象,丹瑟利爾總是能得到幫助,他搞到了地圖,印在小冊子上的世界地圖和地區地圖,他知道了身邊各種生活用具的名字,并學會使用它們。他依舊很少說,只聽,避免暴露自己的不正常,同時盡可能學習這世界的知識。
他總避免不了在心中把身處的地方叫做“這個世界”……嚴格來說,世界還是原來那個,但他感覺不到一絲熟悉,比初到深淵還要陌生。
丹瑟利爾不想繼續耽擱時間。他提前收拾好個人物品,等醫院進進出出的人較多的時候溜出去。在這之前他觀察過其他病人的服裝,幾百年過去,人們的穿着風貌和過去不同,他提前藏起來一條其他人的長褲,溜走時又偷了急診區某個家屬的外套。
事情順利得出乎預料,這地方完全沒有看守,也沒人盤查身份。傍晚時,丹瑟利爾走在小鎮街道上,眼前種種景象不但沒有讓他覺得興奮,反而令他更加茫然。
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地堡,想着利維坦之書,那源自深淵的古卷,人造位面中亵渎術士們不斷共同築造着的巨大魔像……從童年起,丹瑟利爾的生活就總是與它相關,他癡迷于它,那不僅代表無法想象的知識,更象征着越過人類力量的界限。
可是今天,此時他面對着的一切,均是他無法想象的知識;過去他擁有過的一切,均尚未企及人類力量的極限。
心裏隐約有細小清脆的響動,就像是晶體崩裂前,紋路開始蔓延時的聲音。
他不斷喝止那個聲音,最終再次找回冷靜。不知不覺間,夜幕再次降臨,太陽落山後氣溫不斷降低,他手腳有點發僵,畢竟他只穿着單層外套、薄棉布褲子和醫院床邊的拖鞋。他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好在就快走出鎮子了,周圍越來越僻靜。椴樹鎮人口密集得超乎想象,面積卻并不算多大。
丹瑟利爾在一盞路燈下站了一會,停下看地圖。陌生的地名、機構名稱讓他充滿無力感,而頭頂上的照明工具則讓他既依戀又敬畏。到處都是這種不帶明火的冷焰,人們仍然稱之為燈具。
突然,他感覺到一股紊亂的魔法氣息,仿佛路燈的光芒都随之閃爍起來,這種感覺很熟悉,他經歷過……那種熟悉的、來自深淵的力量波動。丹瑟利爾擡起頭,道路遠處站着一個人影。
那個人身姿挺拔高大,正向這邊緩步靠近,雖然看不清面龐,但丹瑟還是立刻認出了他。
阿什爾站進路燈投下的光亮裏,目光像滑膩的蜜一樣粘住丹瑟利爾。
“導師,我來陪你了。”他欣賞着丹瑟利爾震驚的表情,伸出一只手,邀請導師靠近。
丹瑟的手指差點把地圖攥破:“你……你為什麽……”
“趁法術沒解消前,我跟在你後面過來的。”
“這不可能!那法術只夠讓人類或低等惡魔通過……”說到這,丹瑟利爾自己也察覺了原因,聲音漸弱。
阿什爾得意地挑眉:“對于一個亵渎術士來說,将黑羽翼暫時僞裝成人間種或者低等惡魔,并不是太難的法術吧?”
丹瑟利爾沉默了一會,繞過阿什爾繼續走,惡魔就在他身後不到兩三步的地方跟着。他們離開小鎮,沿着夜晚空蕩蕩的公路繼續走,丹瑟利爾停下來施法時,阿什爾就在旁邊看,不出聲;丹瑟站起身後,阿什爾就繼續跟在他身後。
阿什爾知道導師急于找到地堡。當年丹瑟利爾給地堡施加了非常穩固的防護法術,使其自身以及內部物品全都不可被偵測、不可被水晶探知、不能由定位術尋找,就算有人來到地堡旁,也會被防護法術誤導感官、對其視而不見。
如果是在幾百年前,也許丹瑟利爾還是能找到地堡的,畢竟他對周圍環境很熟悉;而現在這片土地的變化簡直是翻天覆地,丹瑟利爾連自己身在什麽地方都不清楚,更別說找一個現今已經不存在的地名。
可以說,當年他的法術過于嚴密、過于成功了,他就像給家門扣上了無人能撬開的鎖頭,而自己又丢掉了鑰匙。
阿什爾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表——再次來到人間後剛“借”來的。從離開椴樹鎮起,他們已經在公路邊走了快兩小時了,看起來丹瑟利爾身體狀況并不好,他經常需要停下來,有時還會被身邊呼嘯而過的汽車吓一跳,這讓阿什爾覺得有點可愛。其實阿什爾也是最近才知道什麽叫“汽車”,他還打算将來好好研究一下這種新奇的代步工具。
總體來說,這次來人間,他發現人類社會發生了一定的改變,但他并沒為此太過吃驚。深淵的城市、地貌也經常發生變化,建有城堡的高崖在幾百年後可能會變成沙漠,還築滿前所未見的蟲子的巢。惡魔們的一生中總是看着各種令人稱奇的變化,阿什爾甚至還覺得自己看得不夠多。
按說,丹瑟利爾也在深淵度過了相當長的時間,可是他一直是個囚犯。先是在虛空之海的船上,之後是在籠谷城堡之中,估計在城堡裏他的活動範圍也有限,必定沒有随意行動的自由。對丹瑟利爾來說,身為囚犯的日子幾乎是靜止的,就像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囚禁在與世隔絕的地方,直到他垂垂老矣才放他自由,他對萬事萬物的認知總停留在遙遠的記憶裏,真實世界于他而言,反倒像虛幻的夢。
看着丹瑟利爾在夜風中不時瑟縮的背影,阿什爾想起了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那時他對阿什爾不歡迎也不拒絕,就像現在一樣,一聲不吭地走在前面。這種寂靜并不會讓惡魔無聊,相反,他覺得非常有趣,他想看看丹瑟利爾還要沉默多久,會不會就這麽一路走到天亮,而天亮後他又能到哪裏去。
又過了大約十五分鐘,丹瑟停下來轉過身。阿什爾已經相當了解他,看得出來他很不舒服。
“我不明白,”丹瑟利爾說,“你明明已經達到了目的,已經不需要我了,我對你究竟還有什麽用,值得你這樣跟在我身後?就算你對我有某些……”
大概是想到了在深淵裏發生的親密行為,他偏開目光才繼續說下去:“……有某些方面的執着,那當初也你完全可以不放我走,不讓我施法,你有無數種方法強迫我留在深淵,不是嗎?現在你讓我自由了,卻又跟着我跑到這裏來,你究竟還想要什麽?”
丹瑟利爾極力避免目光接觸,阿什爾的視線卻牢牢鎖在他面龐上:“是的,你對我沒有用處了。難道這讓你很傷心嗎?”
“怎麽可能。”丹瑟冷笑。
“那麽你何必排斥我來這裏陪陪你呢?如果我們只是想互相利用而已,那現在你繼續利用我,享受一下免費的附贈服務,又有什麽不好?”
“我不需要。”丹瑟利爾不想繼續被這樣看着,他轉身繼續向前走,慢慢調整着肩上背包的位置,它本來沒多重,走得時間久了就顯得越來越重。阿什爾伸手拉住了背包的帶子,向後一拽,丹瑟整個人跟着踉跄了一下,撞在阿什爾身上。
惡魔的體溫讓丹瑟微微顫抖了一下,深秋夜晚,這好像是此時最叫人舒适的溫度。“你很需要我,導師,”阿什爾雙手扶着丹瑟的肩,溫暖的呼吸輕觸他的耳廓,“你需要故鄉,需要地堡裏的東西,需要繼續研究利維坦之書。可是現在你這麽無助,所有東西對你來說都危險又陌生。我可以像以前一樣保護你,就像你最忠誠的獵戶朋友一樣……”
丹瑟利爾想掙脫,可是惡魔緊緊扣着他的手臂:“導師,除了我以外,你還能依靠誰?還有誰能幫你?”
“根本沒必要這樣!”丹瑟利爾說,“我需要幫助又如何?你不再需要我了,又為什麽要……”
他好像吞掉了後半句話,阿什爾卻依稀能夠明白他想說什麽。“我再問一遍好了,”惡魔幹脆用小臂整個攬住丹瑟的雙肩,“你對我沒有用處了,這讓你很傷心嗎?”
又是長久的沉默。阿什爾早就明白,丹瑟利爾并不是擅長語言交涉的人。
“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麽才能解釋清楚,”終于,丹瑟低聲說,“阿什爾,你讓我非常難受,你光是站在這裏,就讓我非常難受!你會讓我想起從前,想起我本來的生活……然後我還會想起在深淵中發生的一切,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屈辱和疼痛、所有的孤獨……和每一場噩夢!”
感覺到丹瑟在顫抖,阿什爾不打算插話,他想聽丹瑟說下去。
“也許你覺得最後我們贏了?是啊,我們贏了,我不停在算計灰燼之主,姑且幫了你的忙。你覺得,我是靠什麽支撐到再見到你的?我是憑什麽能在籠谷活下來,沒被處死也沒有自戕的?這都是因為我想回來。你能了解嗎,我想回來,我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可是現在……”丹瑟利爾雙手張開,再攥起拳,目光掃過寂靜的公路與寫着陌生詞彙的标識牌,“現在我知道,我回不去了。永遠也不可能回去了。在深淵時我期盼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阿什爾問:“那你打算放棄嗎?放棄你想找的東西?”
“不,”丹瑟利爾立刻回答,“我當然不會放棄……同時我也希望能夠減少一點痛苦。阿什爾,你……你讓我覺得……”
“覺得什麽?”
這個話題對丹瑟而言好像過于艱難,他又是憋了很久才繼續說:“我比一般的人類多出了上百年的時間,在這麽久的時間裏,可以說……你是我最熟悉的人了,再也沒有誰比你認識我更久。可這一切的前提都只是利用和欺騙,你對我的執着也只是源于我的謊言,阿什爾,你讓我恐慌,讓我覺得自己至今為止的人生毫無意義。看似我有幾百年,其實根本是一無所有。”
“以前确實都是謊言,”阿什爾在他耳邊問,“那将來呢?你想換一種別的方式嗎?”
丹瑟利爾回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頭。阿什爾沒有去解釋上面那句話。他微笑着說:“導師,人的壽命不過還有幾十年,我就在人間陪你度過這幾十年,這點時間對惡魔來說沒多久,不耽誤我什麽事。你覺得恐慌也好,因為我并不需要你而難過也好,我已經決定這麽做了。你并不會強行驅逐我的,因為實際上,你确實需要我,不是嗎?”
丹瑟利爾輕輕搖頭:“我還是不能理解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到底有什麽值得你到人間來?”
阿什爾的手來到丹瑟後頸,指頭把玩着他頸間淩亂的碎發:“我說過,你們人類喜歡為行為定下理由和借口,而惡魔專注于行為本身。你不會理解的。”
說完,他抓住丹瑟的頭發,迫使人類擡起臉。從剛才起丹瑟利爾一直躲閃着他的注視,現在他們終于四目相對。
“比如接下來的這個吻,它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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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