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路人甲是年級第三(7)

——特訓班——

期中考試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出成績的那一天。

文昭難得的沒有遲到,她進了校門就往高一大樓的公告欄跑。

公告欄前面擠滿了人,文昭借着空隙鑽了進去,卻撞到了前面的人。

“有病啊?別擠行不……”

那人回過頭來,是蔣洛舟。

文昭眉毛一跳,面上不動聲色,“好巧,你也看成績啊。”

他們倆一個萬年倒一,一個萬年倒二,從來不看成績,今天兩人撞一塊可以說是彗星撞地球了。

蔣洛舟突然笑得不懷好意,他拍了拍文昭的肩膀,“倒數第一歸你了,以後本少不陪你玩了。”

他樂呵呵地走出了人群,邁着大步往樓上跑,得瑟極了。

文昭将視線放在榜上,終于知道了為什麽蔣洛舟看上去像打了興奮劑一樣。

蔣洛舟這次名次上升了幾十個,已經和文昭不在一張紙上了。

而文昭還是那個墊底。

這在文昭的意料之中,畢竟她交的是白卷,要是有人能比她低,那只能說那人可能需要回爐重造了。

但這些都不是她的重點,她要找第一名。

文昭撥開人群往最邊上走,歷經了千辛萬苦總算看到了第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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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名林染染 421;

蘇欽北依然是第二名,分數比林染染低了三十分。

以至于他的第二名毫不起眼。

文昭拽了一把自己的短發,心中頓生煩躁感。

那一天蘇欽北給她的回答就很奇怪。

“對不起,我不行。”

什麽叫不行?萬年第二居然說考第一不行?

正常情況下大家都會說「我會盡力的」,這都沒考呢,上來就直接不行了?

除非,他就沒有想過考第一。

文昭擠出人群,往教室走,一路上的學生都在談論這次的考試成績。

“啊,林染染又是第一,她也太厲害了吧。”

“對呀,直接甩第二名三十分,這是什麽神仙啊。”

“我要是有她的腦瓜子,我爸媽也不至于天天罵我洩憤了。”

“蔣洛舟居然不是倒數了,我還以為他和周文昭兩人會一起倒數到高中畢業呢。”

“噓噓噓,別說了,後面……”

前面的同學看着文昭面無表情地經過他們,吓得心髒病都要出來了。

待到文昭完全離去,剛才說話的學生咽了咽口水。

“媽呀,她的表情好可怕。”

“你清醒一點,她根本沒有表情。”身邊的同伴無情拆臺。

“哎呀,可是就是好可怕嗎。”

文昭心情确實不怎麽美麗,她依舊翻窗進了教室,看見蘇欽北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書。

看內容的樣子,書是換了一本。

但文昭越想越不得勁。

她一開始還以為這個任務很簡單呢,但現在她發現她錯得離譜。

蘇欽北從各方面來看都不像是沒有能力争取第一的人。

要想完成任務,文昭必須要解開蘇欽北的心結。

但她現在根本不知道對方到底在害怕些什麽啊。

“喂……”文昭戳了戳蘇欽北的手臂,“那個特訓班你去嗎?”

這是這一個多星期來,兩人為數不多的談話。

蘇欽北修長的手指搭在書頁上,忘記了翻頁的動作。

“問你話呢。”文昭又戳了戳他。

蘇欽北反應過來,慌忙點頭,“去,去的。”

“行。”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後,文昭又翻窗出了教室。

蘇欽北看着座位上的人突然消失,劉海下的眼睛眨了又眨。

周文昭突然變得好奇怪。

最近好像不喜歡欺負他了。

想到這裏,蘇欽北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這是被欺負上瘾了嗎?

——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後的那一周,特訓班就如期開始了。

對于蘇欽北來說一切都是那麽剛剛好。

天氣剛剛好,溫度剛剛好,就連課程安排也剛剛好。

而文昭也剛剛好成為了他的同桌。

因為特訓班的人并不多,教室裏課桌并未拼湊在一起,說是同桌不過就是隔壁桌而已。

但蘇欽北看到文昭的時候,大腦有一瞬間地停滞住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看見文昭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但事實就是他的反應真的很大。

“你,你,你……”

蘇欽北被吓的甚至敢主動開口了。

“喲,周末快樂。”

文昭朝他比了個手勢,就在他身邊的座位上坐下了。

蘇欽北一下子就坐立難安起來,手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

文昭的突然出現讓他不自覺地聯想到那一天,她問他要不要去特訓班,然後就出了教室。

再然後,她就出現在了特訓班上。

這樣子的前後聯系讓蘇欽北不得不多想。

少年總是躲不掉青春期的胡思亂想,一片葉子的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們輾轉整夜。

更何況是蘇欽北這種看見別人眼神,就能解讀出一本長篇巨著的敏感之人。

但文昭本人粗線條,就算她再怎麽關注蘇欽北,她也無法看清少年的內心。

她就看着蘇欽北愣愣地看向她的方向,厚厚的劉海遮住了視線,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麽。

文昭望了望周圍,大家都在低頭學習,沒有什麽好看的地方,而且他暗戀的那位女主也不在特訓班。

所以他到底在看什麽?

“喂?”文昭沖他揮了揮手,“你幹嘛呢?”

蘇欽北迅速轉回腦袋,柔順的發絲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最後安靜地貼在耳朵兩側,将泛紅的耳尖完全遮擋住了。

好奇怪的感覺。

蘇欽北死死地咬住下嘴唇,手抑制不住地想要按住胸口。

那裏有什麽東西在沖撞,一下又一下。

撞得他想要落淚。

他不懂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他只是多看了一會兒對方,他只是覺得文昭的動作行雲流水,潇灑帥氣,然後他想到了小時候的那一次意外,文昭将他壓在了身下……

“你身體不舒服嗎?”文昭走到他身邊,手欲搭上他。

蘇欽北受了驚,瞬間閃躲,“別碰……”

文昭手停在半空,過了一會收回了手,語氣依舊很淡,“那看來是沒什麽事情了。”

蘇欽北的下唇都要被他要爛了。

他被自己腦子裏的想法惡心到了,他居然想讓現在的文昭再壓他一次。

更惡心的是,他現在光是這樣想想,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戰栗,舒服得想要落淚。

蘇欽北被自己的反應吓哭了。

淚水被鏡框盛住,劉海遮擋住了眼裏的一切,包括眼角的嫣紅。

為什麽會這樣?

很遺憾,沒有人能夠告訴他。

沒過多久,數學老師捧着教案走進了教室。

給他們上課的老師姓劉,看上去就是個端莊嚴謹的老幹部。

劉老師看着教室裏的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啊,沒想到這麽多同學都報名了啊。要老師說啊,在座的各位高考一定都是黑馬,啊哈哈哈。”

劉老師的最後一句話落下,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來。

畢竟好話誰不喜歡聽呢。

“上課前我先說一下啊,這個課程呢是屬于提高課,本來就是未将來選理科的同學準備的,難度肯定是有的,但是沒關系,同學們不要害怕,這學期的特訓班上完,以後的數學課你就橫掃千軍啊。你們可以對自己沒自信,但要對老師我有自信啊。”

臺下又有學生笑了。

“好啦,我們先上第一節 ,圓錐曲線……”

劉老師上課輕松幽默,時不時就能逗得大家開懷大笑,就連文昭也難得的沒有睡覺。

實際上不是她不想睡覺,而是劉老師見她上課睡覺,将她喊了起來。

但也不讓她回答問題,就讓她給大家讀題目。

活生生的工具人罷了。

“小周啊,接下來我們要将第幾個案例啦。”劉老師推了推眼鏡,笑眯眯地看着文昭。

“第四個。”

“啊,講到第四個啦,行,你給大家讀一讀題目吧。”

“已知橢圓C的兩個焦點分別為(1,0)……”

接下來的課上,教室裏總會傳來老師激昂的講課聲,同學歡快的笑聲,還有文昭平淡地讀題聲。

總之第一天的特訓課大家體驗感都不錯,就是比較廢文昭的嗓子。

課程下午兩點的時候就結束了,住的近的學生回了家,住校的學生回了宿舍,教室裏一下子就剩文昭和蘇欽北了。

“我先回去了。”

文昭和他打了聲招呼就匆匆離開了教室。

本來文昭是打算留在學校的,但周媽媽的水果店到了周末人就很多,她給文昭發了條短信,讓她下課就趕回去幫忙。

文昭沒辦法拒絕,只好下課就走。

蘇欽北看着對方離開,起身去了學校的圖書館。

——

夜深人靜。

文昭從睡夢中醒來,習慣性地望向床頭櫃上的鬧鐘。

但她的床邊什麽都沒有。

她這才想起來,她現在不在家裏。

房間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床什麽都沒有,鐘挂在牆上,指針已經過了一點的位置。

這裏是學校的教工宿舍。

空出來的教工宿舍給他們特訓的人當宿舍了。

文昭幫周媽媽打理好事情之後,準備回家睡覺的,但正好來了一位熟悉的客人,周媽媽和她聊上了,剛好提到文昭周末要去補習,又知道可以住學校之後,那位好心的客人就借着「順路」的名義,将她送到了學校。

看了眼牆上的鐘,文昭打算繼續睡覺,而隔壁正好傳來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

有人在開門。

文昭剛剛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了。

這都快一點半了,隔壁怎麽才剛剛回來。

文昭有些在意。

這次特訓班上申請住校的只有她和蘇欽北,所以隔壁住的應該就是蘇欽北。

只是,這個點了,他去幹嘛了。

文昭最後還是下了床,走到門邊,将門打開了一條縫。

從門縫望出去,借着走廊的光線,文昭正好可以看到隔壁的人。

蘇欽北……

他背着書包,手裏捧着高高的一沓東西,文昭看不真切。

蘇欽北正打算進門,旁邊的動靜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僵硬地轉頭。

門縫裏的面孔竟有些眼熟。

“周文昭?”蘇欽北小聲地确認。

門縫突然變大,走廊的燈光照亮了她的臉。依舊是好看的面容,只是頭發亂糟糟的,一看就是剛從床上下來。

“是我。”

文昭将蘇欽北上下打量了一翻,不禁問道:“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啊?”

文昭從對方的身體動作看出了慌亂。

蘇欽北在隐藏什麽?

她走出自己的房間,走進蘇欽北,這才看清了對方手裏是什麽。

一沓書和試卷,還有一戰臺燈。

最上面的試卷上寫着整齊的批注,看上去是他自己的試卷。

很顯然,他一個人在教室偷偷摸摸學習,學到了這個點才回來。

文昭薅了一把頭發,臉上露出了困惑。

她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懂蘇欽北的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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