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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假的技巧(上);
十點鐘該去上班的時候,對着鏡子裏洗漱的邢語吓了一跳,自己的手背和大腿上竟然長了疹子,紅紅的一塊一塊的,像是過敏了。
昨晚回家時,以為是酒的緣故,沒有理會。沒想到早上依舊還在,甚至蔓延得更嚴重了。
震驚了會,想着平時在辦公室裏就穿着長袖,掩蓋着應該看不太出來,于是硬着頭皮,打算先去上班,然後再去看醫生。
在出門前,手機不斷地響。
不如往時的敏銳,邢語在上地鐵前,才打開了信息,見到是熟悉的名字才安心。
“邢語,林景略跟你兩個最近怎麽老是神隐,連聚會也不參加了!”後頭還加了個舉着劍的表情。
“這次再不來,你們試試!”後面跟着的是地址的鏈接。
發出邀約的是林景略的大學同學,金少銘。
看來,還有許多人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的事。可是,這是林景略的朋友,那還得林景略去解釋吧。
邢語看了一眼,關閉信息窗口,放回自己的包包裏。
但是沒多久,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手機打來的電話。
屏幕上是一連竄的號碼,并不是名字。
而昨晚餘子厚最後送自己回家……
“你在哪裏工作?我在這裏這麽久,現在才碰上你。”餘子厚詢問着不太配合的人,語氣裏有打探。“留下你的手機號碼,以後我們多多聯系,敘敘舊。”
擡起眼,邢語莫名地嗤笑,看着眼前的人挑着眉,微微酸澀,“沒這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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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手掌覆蓋在邢語的手背上,刺刺的,他将手機放在邢語的手上,冷冽只說,“游戲規則我說了算。”
“要是我不給你呢……”握着那手機,邢語問。
“你知道我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找到你,我只是選擇了最普通最直接的一種,你說呢,如果拿不到,我會怎麽做?”
“餘子厚,你還是像以前那樣無恥。”
“我不介意把這個當做是誇獎。”
滴答地輸入了手機號碼,邢語出了車子,入了夜色中,依舊恨死餘子厚。
給了電話號碼的邢語,一大早就後悔了。就算他知道自己住哪裏又如何,現在已經沒有在意的東西握在他的手上,到底怕什麽!給個假電話號碼不就可以了,為什麽笨到給真的!
邢語為自己木魚般的腦袋生悶氣,咬了咬唇,拒絕了來電。
今天約見的是律師事務所的助手,陳津。主要是商讨一些合同上的細節,進行修改。
剛讨論完,邢語剛要從西餐廳離開,就看見不遠處林景略也在。
夕陽微弱的光印出一片金黃,斜斜地打在玻璃上。
他一個人坐在一靠窗的桌旁,看着手裏的一份文件,對面位置上有個酒杯,看樣子是約的人才剛剛離開。
“認識的人?”陳津問道,看她眼神留意在餐廳的某一角落。
邢語剛要否認,餐廳服務員便走過來,退回了她的信用卡。
“林先生已經付過了。”稍微欠了欠身,雙手将卡遞回,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是為付錢的紳士鼓勁。
陳津頓時明白邢語留意的眼神是為何了,不由得,望向那窗邊的人,也留意了幾眼。
穿着西裝的男人氣質幹淨利落,手指在耳下撐扶着臉龐,而側臉線條雖有男性的剛硬又不失柔和,看起來有種不食煙火的疏離感,不容易接近的樣子。
應該是個有心人,自己就不在這裏礙事了。
陳津收拾完手上的東西,她世故地說,“那我先走啦。工作上的事情電話再聯系吧。”留下邢語在位置上。
微微點頭,看向他的背影,略略尴尬。
原本想着昨晚之後應該會少見到林景略了,結果過了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又撞上了。
唯有認命。
“林景略。”拍了他的肩,邢語走了過去。“才裝了多久高冷,你就已經露餡啦。”
指指他剛剛不耐煩拉扯開的領帶,語氣裏帶着調侃,邢語可看見了他将文件甩在了桌子上的神情。
終于有點煙火氣息,不再高冷。
讓你裝!
林景略扯下了領帶,從文件裏擡頭,不像是被吓到,反倒是早知道邢語在一樣,淡淡地扯着嘴角,“不是說離你十米遠,怎麽自己跑過來了。”
把文件合起放在桌子上,他讓邢語坐,手微舉,彎了彎,叫來服務員,點了一杯奇異果汁給她。
“我要是直接走了,也對不起你請的客。”拉開了椅子,邢語自己坐了下來,“再說,昨晚那情況……林雲娜是我上司?好歹避避嫌吧。”
“避嫌?上司?”林景略問,眼裏疑惑,望着邢語。
是因為高冷慣了,記憶也跟着喪失了嗎?
明明才昨晚發生的事情而已,邢語可是看見林景略攬着她的上司,對着一幫名流紳士娉娉婷婷地談笑風聲呢。
還是原本就那麽風流,只是邢語不知道。微揶揄,邢語在心裏算着到底第一面就可以确定将她當成女朋友的男人到底多可靠。
林景略聽了,淡然一笑,“就因為她?”語氣帶着戲谑,像在嘲笑邢語。
邢語皺了皺眉,不明所以,怕又落在他的某種圈套裏,然後又問,“你在這裏幹嘛?”
“有單生意要談。”他敲敲桌上的文件夾,淺笑,眼睛裏打量着邢語,昨晚她還在說着讓自己遠離她的話。
怕的是自己,還是?
邢語也看向了那文件夾,厚厚的一疊A4紙,封面已經用紅筆劃了需要修改的位置,顯得嚴謹。
林景略看見她真的留意在他手中的文檔上,似乎在懷疑他是否真的在談生意。
雖然話都沒有表達出來,但是表情連隐藏自己都做不到,他嘴角含着不易察覺的笑,嘲笑對面的人。
“如果不是在生日宴上看到你正經的樣子,我現在肯定都笑出來了。你也有這麽正經的時候。”
“那你打招呼時,說第一次見……是真的認不出?”
“畢竟認識兩年了,就是沒想到……”
他略晃了神,才發現原來兩個人認識已經差不多兩年的時間。
大四的偶然惡作劇,到現在為止,她原先被他破壞的頭發已經長到肩膀上。
握着紅酒杯的手,不由一緊,暗暗嘆道,兩年也夠長了。
服務員上了果汁,放在邢語的桌子上。
“謝謝。”
接着話,她說道,“這樣挺好看的。”評價是真誠的,至少比每天運動服讓人誤會他是體育系的好。
回了神,他聽見邢語正在說他,恢複漠視的神色,“是不是覺得我更有魅力了?”他挑着眉,促狹地看着邢語,輕佻不凡。
“沒有。”搖搖頭,語氣堅定。
“太可惜了,我還以為你打算跟我複合呢。”黑色的眸子裏閃過星芒,如晨星點點。
停在透明杯邊,邢語扯着笑,不想說這個話題,一心地喝着那綠色的液體,酸酸甜甜的,帶着明顯的顆粒。
怕繞着繞着又回到往昔。
而後,發現林景略眼睛裏的星芒,才知道他又是拿她玩笑,翻了個白眼,語重心長,“并沒有,好嘛!言情小說看多啦!”
一杯果汁下肚,她尴尬地放回桌子上。
“也是,昨晚都看見你勾搭上一個新的男朋友,也不記得我這個舊人了。”
林景略嘆了氣,換了姿勢,顯得悠閑自便,但眼底裏有寒水在表面隐隐結凍,目光落在邢語的脖頸處。
“昨天?你是說餘子厚?”邢語回想昨天。
昨天晚上,宴會上邢語都只是講兩三句而已,除了餘子厚跟她在馬路上駐足了很久之外,沒有其他什麽男的,難道他看見了?
“他叫餘子厚?寶貝,我要提醒你,這麽快在前男友的面前就勾搭其他男人的話,前男友覺得沒面子,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呢。”收起眼底的光,沉下睫毛在臉上投射出陰影,嘴唇冷薄。
邢語愣了會,又笑,“你吓唬誰,昨天還說要讓我死的很難看來着,放馬過來。”
眼角輕勾的林景略,修長的手指交合,美好的下颌擱着,時間像是靜止了,“可不想看見你哭得像大四展會那樣醜,慢慢來。”
大四展會……邢語想着,不由得撥了撥自己的頭發。那時原先是想可以省下理發錢,又可以結識更多的人,于是電話答應了學姐邀約。
哪知當天學姐的朋友竟然身體不适,換成了林景略。
“這裏好像短了一點。”他剪刀的聲音在耳邊冰冷地動作。
過一會,他又說,“另外一邊好像不齊。”
邢語心悸。
幾次下來,她明顯得感覺那冰涼的銀色剪刀已經從自己的鎖骨邊一直轉移到了耳下,面對着臺下那麽多的觀衆,她可是硬撐着一點淚也不敢掉,一點怒也不敢發。
只是,不停地後悔為什麽要答應學姐朋友,來做美發表演的模特。
哪裏出風頭就哪裏會有他!
自己不停咒罵着,最後自己及腰的長發,變成了民國學生妹頭。
混世魔王還挺得意,更難以理解的是,他還因此得了表演獎。
在表演的後臺,林景略随意地将獎杯遞給了邢語,“還好你臉蛋不錯,不然誰能撐住這發型。”
到底是在誇她長得好,還是說自己的剪的發型奇特,聽不出來。旁邊圍上來的朋友趁着氣氛也附和起來。
獎杯被塞在了邢語的懷裏,她重重地接過,又輕輕地放在梳妝臺上。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又轉眼看了他們,冷靜得異常,拿着自己的外套,看着衆人圍着林景略說笑,靜靜地就往外走。
金少銘是第一個察覺不對勁,走上前攔住邢語,“生氣了?”他一向主張有事情當面講。
沉默,邢語沒有回答。
她沒有想到還有人會去注意她的情緒,心裏沒有臨時拟好的虛僞的對答。
得獎的氣氛降了下來,衆人才想起來,截止今日為止,林景略已經讓她考砸了主科,又弄砸了圖書館兼職的面試,順帶得罪了就業辦的科長……
“你哭啦?”金少銘詫異地說道,低下頭去看邢語,一邊又招呼着人趕緊遞紙巾。
他只是當好玩,而且邢語每次被開玩笑都自己說沒關系。
這次,怎麽就……
被圍在中心的林景略愕然回頭,看見邢語慘白的臉龐上無表情,眼淚卻順着而下,無聲得可怕。
從初識開始,多少有意無意的巧合,在她那裏都是受罪,而在林景略這邊卻截然不同,兩個人氣氛僵在那裏,一旁的朋友看了,都紛紛勸解。
“多大的事,不就是剪了點頭發。”
“對啊,不還跟洋娃娃一樣美嗎!”
原本沒有話的邢語,聽到洋娃娃三個字,刺疼。
冰冷地,略哽咽地說道,“最多我不出現在你面前了可不可以。”
不知為何,林景略對誰都陽光燦爛,唯獨邢語就不受待見。
那是邢語第一次的求饒,向林景略的求饒。也是自從餘家出來後第一次哭,以往都憋進心裏去,連李若蘭都叫她木頭。而她卻真真實實地在一群人面前哭了。
“幼稚。”邢語說了一句,明顯不願多提展會的事。
回憶戛然而止。
林景略自然又無謂的樣子,又擺擺手讓邢語靠近。
“幹嘛。”邢語靠近了,吞了吞唾液,感覺他神秘兮兮的。
只聽見那低低如蘭的聲音,在她耳邊說,“你今天的BRA是粉紅色的。”
額……
惡狠狠地刮了林景略一眼,邢語直接就咬了他指着不該指着的位置的手。
跟林景略交往的時間裏,加上這一次,她總共咬過林景略不下百次,這次算輕的,只有兩個牙齒印。
“啊。”那人收回了手,眉眼都皺了起來。
邢語嗤之以鼻,整理了自己內搭的一件衣服,靠着椅背,又允了一口奇異果汁,斜着眼看林景略。
“下流。”
鼻子折了皺痕,眼裏只映入了對面人的薄笑。
叮咚叮咚的手機鈴聲又響了,又是那一串不熟悉的號碼,今天第三次響起。
“怎麽不接。”剛從另一轉情緒冷了下來,林景略發現邢語遲疑。
誰的電話,讓她連接都不敢接。
“不認識,估計是哪裏的獵頭吧,最近公司正在搶标,這樣的騷擾電話不少。”
她按下靜音鍵,随那電話號碼無聲地顯示,慢慢暗了下去。
“現在能公平競争的不多。”林景略看向邢語,眼裏有商業血性的精明。
“需要我幫忙嗎?最近,手頭上正拿着這樣的一個項目。”
“那是你公司的機密,道德該有。不看。”也不需要,不能在任何場合裏與林景略再有任何的牽扯,這是道德,也是必須遵守的規則。
林景略聽了,抿下嘴角的笑,眸子裏隐下淡然。
“還有,時間也不早了,我得走了。謝謝請客,以後少做冤大頭,我是不會回請你的。”
這明顯的疏遠,多少讓他有些不快,這樣被邢語拒之千裏,被咬的手指不由得碰碰酒杯的面,升起壞水。
聊了會,看了表,邢語起身跟林景略告了別,準備回公司去。
“前女友要走,我再怎麽樣也該有點紳士風度吧,我送你。”
他先站起身,修長有度的身高讓人不由得贊嘆,微微颔首,居高地掃了一眼愕然的邢語,勾着如沐春風的笑。
他剛剛還冷冰冰的,并且邢語剛剛還在說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話,面對突如起來的親密,邢語臉不自覺地紅了,低下頭,趕緊說,“車費我可不付!”
關節分明的手,支起了她的臉,轉向了自己。
“幹嘛。”邢語覺得更不好意思了。
這人是怎麽回事啊?偷吃豆腐還是餘情未了?
林景略的手背輕輕地拂上了她的臉頰,然後又往下到肩頸處,停了下來,目光由上往下地游離着,看得邢語起雞皮疙瘩,然後他哼了一聲,嘴邊有稍縱即逝的笑意,說,“原來是過敏。”
“嗯?什麽?”
她覺得癢癢的,脖頸處全身都不舒服,被林景略拂過的地方冰冰涼涼的。
“我還以為……”眼裏有一絲的冰冷看向了邢語,而後又讓人充滿暖意地笑,“你說雲娜是你上司對吧,那就別回去了……我跟雲娜說一聲放你假。”
“你幹嘛自作主張要幫我請假啊!我要走了。”拿起手提包,邢語要離開。
被拎了後衣領,下一秒,她就被林景略拉扯着走,塞進了車裏。
GPS定的目的地是醫院。
在車上,對着右邊的後視鏡一看,邢語才看到,原來自己身上的紅疹已經慢慢地擴散開,皮膚都紅了起來,難怪一直覺得整個人很熱。
更糟糕的是忘了自己過敏,還喝下了奇異果汁!
而旁邊的人是從何時注意到自己長袖遮掩的紅斑的?
邢語要問的話也來不及說,便看見林景略熟練地摸索着方向盤,開出了地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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