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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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喝的少,沒有醉意也沒有困意,反倒有些隐隐的興奮,睡不着幹脆爬了起來。
地裏的東西都賣完了,小公雞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才能出籠,陶成玉搬出了錢匣子,打算好好數一數桃園這一季的收入。
銀錠子放在一邊,銅錢也早被穿成了一串一串,好數的很。
梁雲山側躺在他自己的床上,看着他的小財迷樣,問道:“有多少?數清了沒?”
陶成玉皺着眉頭,“差不多五十四兩,加上雇人那六兩的工錢,今年賣了快六十兩了。”
梁雲山笑道:“別想着那六兩了,人家幹了那麽多活,難道你想當鐵公雞,一毛不拔啊?”
陶成玉撲過去捶他,“你才是鐵公雞,我說不拔了嗎?我可是大方的雇主。”
梁雲山握住他的手腕:“那大方的雇主,當初說好我的工錢呢?”
陶成玉掙不脫,耍賴道:“你的工錢嘛,本來是有的,現在沒有了,拿人來抵怎麽樣?”
梁雲山一個翻身把人壓在下面,“行,你說的拿人來抵,那我今晚想怎樣就怎樣。”
說着慢慢低下頭來。
上一次是趁着醉意,到最後陶成玉有些糊裏糊塗,感受不是很分明,第二天才覺出些不适來。
梁雲山看着他那天難受的樣子,實在是心疼,這幾天只是摟着他睡,自己偷偷憋着,但今晚可不是他先提出來的。
灼熱的呼吸就在耳邊,清醒時的感觸太過刺激,陶成玉面色緋紅,有些緊張,手掙不脫,伸出腳輕輕踢了他一下。
“匣子還沒收起來呢,我還要去洗洗手,摸了那麽些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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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雲山想想也是,那銅錢那麽多人摸過,等下還想要這雙手……
遂放了他去洗手。
陶成玉收好匣子,出去洗了手,磨磨蹭蹭的回來,當初明明是他先主動的,現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梁雲山一把拉過去,将他摟在身下,深吸了一口氣,按壓住心底的急切,變得極有耐心,一點一點的讓他放松下來。
這次的感受清晰又羞恥,陶成玉半閉着眼睛,舒服地嘆了口氣,又攥緊了手邊的紗帳。
——
第二天早上吃飯時,陶成玉跟他講了劉二壯的事。
梁雲山聽後沉默了一下,又淡淡笑着道:“關得好,最好關他個一輩子,再打上幾十個板子。”
陶成玉朝他豎了下拇指,“英雄所見略同,那東西壞透了,确實是該。”
梁雲山頓了頓,似是有些猶豫:“成玉,我想跟你說件事。”
陶成玉喝了口粥,擡頭問道:“怎麽了?吞吞吐吐的,有事兒就直說。”
“是這樣,現在天也不怎麽熱了,桃園裏也沒什麽活了,我,我想去鎮上做工。”
前幾天他就在想着這事,他本來就是閑不住的人,昨晚看到陶成玉抱着錢匣子愛不釋手的樣子,想必是因為從小親情不多,太缺乏安全感了吧。
他想趁着年輕多賺些錢,讓以後兩人的生活多點保障,現在那個混子被抓,唯一讓他不放心的隐患也沒了。
雖然比起桃園裏旺季的收入,做工的錢實在令人瞧不上眼,但積少成多,天冷了還可以重新拿起弓箭上山去,打獵的收入也很可觀,他這幾年就靠着這兩樣也攢了不少錢。
陶成玉想了想,他這幾個月都在桃園裏幫忙,确實有些太拘着了,本來性子就悶,出去多跟別人打打交道也不錯。
“也行,但你不要去做那些危險的活,咱們現在不缺錢,下大雨時也不要出去,若因為淋雨生了病倒是得不償失。”
梁雲山點點頭,他打算還去采石場做工,那邊是室外的活,下雨天當然不用去。
“還有。”陶成玉又說道,“到中秋節賣雞的時候,你要留在家裏幫我捉幾天公雞,我怕到時候不太好捉。”
确實是,林子裏散養的雞跑得飛快,特別能撲騰,陶成玉那小身板兒不一定能對付得了,更別提一個人捉了。
“行。”梁雲山又問了句,“那花生和紅薯……”
陶成玉擺擺手,“花生和紅薯才幾分地,我一個人能收的,沒有別的活啦,放心吧。”
采石場的老板是熟人,梁雲山已經斷斷續續幹了幾年,也不用提前去說,明天直接過去就行了。
今天他把家裏又徹底打掃了一遍,菜地澆了,水缸裏打滿水,院子和雞舍檢查一遍有沒有破損的。
還去把他原來屋子的漏洞修補了一下,雖然不住人,但也不能由着它破敗,用來放放東西也是好的。
晚飯時,陶成玉多炒了兩個菜,要工作了,總要吃好一點。
第二天早上,梁雲山沒讓陶成玉給他早起做飯,知道他渴睡,想讓他多休息一會兒,若因為一個人做工讓兩個人都睡不好覺,多不劃算。
在他走後沒多久,陶成玉卻也醒了,起來喂了雞後,便開始了無所事事的一天。
這人平時在家時不覺得,但出門後,家中就剩自己一個人時,頓覺得無聊至極,做什麽都提不起勁,這可怕的習慣性。
終于熬到了下午,陶成玉早早地準備起晚上的飯菜,還有梁雲山要換洗的衣服。
幹了一天活,肯定是又髒又累,回來先沖個澡,換了衣服,再舒舒服服地吃上一頓熱飯,才是正事。
現在早晚的氣溫有些低了,用涼水洗澡有點冷了,待會兒還要再燒一桶熱水備着。
陶成玉剛燒好了水,正要舀在木桶裏,把鍋騰出來做飯,忽然聽到外面有小孩子的哭聲。
不會被狗咬到或吓到了吧?他先把鍋蓋上,連忙出來看看是怎麽回事。
阿黃正趴在院子裏,無辜地沖着他搖了搖尾巴,陶成玉松了一口氣,卻聽着外面還是很吵鬧,好像還有小虎的聲音。
他推開籬笆院門一看,小虎跟另外幾個孩子正和鐵蛋還有上次的小胖子對峙着,又是這兩派。
小孩子就是麻煩,陶成玉頭疼地問道:“今天又是咋了,你們在吵什麽?”
小虎率先告起狀來,“成玉哥哥,你快看!鐵蛋和小胖把你家的花都毀了!”
陶成玉這才看到,他當作栅欄種的鳳仙花和馬鞭草被摘了很多,還扔的到處都是,散落了一地,而且花苗也被踩踏過,東倒西歪的。
他的臉沉了下來,“這是怎麽回事?我家的花怎麽得罪你倆了?”
那個小胖子膽子小一點,嗫嚅道:“我和鐵蛋一開始看那花好看,就摘了幾朵留着過家家時做飯用,可這幾個小鬼上來就罵我們,我倆一生氣,就,就上去踩了幾下。”
陶成玉又看了一眼,那樣子可不止幾下。
那幾個小孩七嘴八舌反駁他:“你才是小鬼,小胖鬼。”
還有一個膽子大些的,來了句,“不是小鬼是小賊。”
幾個小孩哈哈大笑起來。
鐵蛋倒還犟得很,他梗着脖子,“就幾朵花而已,你一個大人還計較,也太小氣了吧。以前陶老頭在的時候,我們摘桃子他都不管的。”
他倒是滿腹怨氣,“今年你還找條狗來看着,害得我們一個桃子都沒摘到。”
陶成玉簡直無語,“別人的東西不問自取你還有理了,還有,你叫你爹也是叫鐵老頭嗎?”
那幾個小孩又哈哈笑起來,“他爹該叫張老頭。”
鐵蛋氣得滿臉通紅,“你才是,你們全家都是老頭。”
陶成玉沒有耐心教育這群小屁孩,但該說的還是要說兩句,“跟大人說話要禮貌,還有,随便拿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
“只是摘幾朵花也不能被稱為小賊,但是,蓄意搞破壞是不對的,我如果較真的話,就會找你家大人讓賠錢,那到時候挨揍可怪不得我了。”
小胖子縮在一邊小聲懇求道:“求求你了,不要告訴我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鐵蛋看陣營裏就剩他一個,陶成玉家的狗還坐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着他,也不敢再逞能支架子了。
梁雲山幹活回來,看門口圍了這麽一群孩子,上前問他道:“怎麽了?”
陶成玉看他回來,心情雀躍起來,“回來啦,累不累?菜切好了,飯還沒煮。”
又跟他簡單說了下這件事兒,梁雲山點點頭剛打算進院子去,就見張子康又過來找他弟弟了。
幾個小孩見鐵蛋的二哥過來,紛紛又告起狀來,“張家哥哥,你弟弟把人家的花全踩爛啦。”
“就是,人家還沒要他賠錢呢。”
“還有還有,他還叫別人老頭。”
張子康剛到這兒,一連串的告狀把他搞懵了,這不争氣的臭小子,他心底的火氣“騰”的一下燃燒起來。
一擡頭卻見梁雲山站在那裏,那股火氣忽然就憑空熄滅了,他點點頭打了聲招呼:“梁大哥。”
陶成玉狐疑地瞅瞅他倆,還梁大哥,叫得這麽親熱順口,這麽大一個陶大哥在這兒裝瞎看不到麽?
梁雲山點了下頭便進院子裏去了。
張子康這才轉頭看向他,“對不住,我弟弟他實在過于頑劣,回去後我定會好好教訓,你看這,損失了多少錢,我賠給你吧。”
雖然沒叫他哥,但還算有點禮數。
陶成玉也不跟他計較,“算了,這些花草開挺久了,也不值什麽錢,不用賠。”
張子康扯過弟弟的手,“真是抱歉,讓你見笑了,我會好好教訓,讓他下次不再惹禍。”
“沒事,回吧。”陶成玉剛打算進去,又提醒道,“這花有些微毒,回去後要好好洗了手再吃東西,還有你,小胖。”
張子康點點頭,“曉得了,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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