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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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兩天，十裏村那邊還沒有人過來找他，梁雲山有點坐不住了，他決定自己先去山上把家裏的十來個夾子下了。

陶成玉看他收拾着東西要出發，心裏有些放不下，站在柴房門邊不把路讓開，他知道自己不該無理取鬧，可就是擔心的很。

要減少自身的氣味，梁雲山穿了新換洗的衣服，衣服裏裹上了牛皮護腰，防止野豬的獠牙頂到，牛皮刷了好幾遍，又用橘子皮擦了一遍。

還用山下的樹枝編了一個頭環戴上，這趟不準備打獵，弓箭也沒帶，只帶了一把防身的叉子。

把夾子和布條裝好後，他提着東西擠到了門邊，笑着用額頭去貼貼他的，“怎麽，擔心我啊？”

沒貼到，被推了回來。

“哎，樹枝紮到我了，讨厭。”陶成玉躲了一下，聲音有些不滿，“你一個人我當然會擔心了，我要去你又不讓。”

“你若去了我會更擔心。”梁雲山柔聲說道，“沒事的，我今天就去下個夾子，不開弓，悄悄的，再說，這山上的路我熟的很，閉着眼都跑回來。”

陶成玉噗嗤一聲笑了，“吹牛吧你就，閉上眼連這桃林你都走不出去。”

梁雲山見他這樣也放下心來，“行，那我走了，放心，等幾天把豬群打了就帶你上山去。”

陶成玉給他把路讓出來，卻見他又停下了。

梁雲山把臉伸了過來，“我想親你一下再走，又怕頭上的樹枝紮到你，不如改成你親我。”

“德性！”陶成玉轉過頭又笑了起來，捧過他的臉，在他嘴唇上親了幾下。

卻又去拿了濕布巾過來給他擦幹淨，“不要留氣味。”

梁雲山邊走邊搖着頭，“可惜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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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成玉笑得停不下來，“不可惜，回頭來再給你補上。”

梁雲山眼睛一亮，“你說的，回來不要不認賬。”

笑歸笑，鬧歸鬧，待他走了之後，陶成玉安靜下來，又開始覺着心裏空落落的，在家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大概這就是牽腸挂肚的感覺吧。

好在并沒有他擔心的事情發生，大概小半天的功夫，梁雲山就回來了。

陶成玉迎了上去，問他道，“怎麽樣，遇着野豬了嗎？”

“沒看到野豬。”梁雲山把叉子放下，頭上的樹枝拿下來，去打了水洗手，“但看到了兩只野兔，可惜沒帶弓，那邊灌木又多，阿黃也沒追上。”

“可惜什麽，現在不是之前了，想吃兔子就去買，想吃雞咱就殺一只，也不差那點錢了。”

“好厲害呀，我也有人養了。”梁雲山笑道，把手擦幹淨後，過來親了他兩口，“補回來，你說的。”

晚上兩人正準備吃飯時，卻聽到阿黃在外面吼叫，梁雲山正在廚房盛着湯，陶成玉出去開門，到外面一看，是兩個三十來歲的陌生人。

其中一個問道：“請問，這是梁雲山梁老弟的家嗎？”

終于找來了，陶成玉雙目微微一亮，帶上笑容，“是的呀，你們是十裏村的人嗎？”

“我們是十裏村的，可是……”那二人互相望了望，似乎有些猶豫。

聽郭大伯說那梁雲山也打了幾年獵了，身材魁梧，經驗老道，可，可眼前這人雖說也不算矮，但分外瘦弱，面龐白嫩，聲音清脆又軟糯，他，他能行麽？

郭大伯應該不至于瞎說，難道是獵戶濾鏡太深了，或是人不可貌相？看着瘦弱，卻能徒手扛起一頭豬，一拳打死一只虎？

“怎麽了，可是什麽？”陶成玉好奇地撲閃着兩只眼睛，眉頭輕皺，不是要找人幫忙嘛，難道又不用了麽？

其中一人硬着頭皮開了口，“郭大伯說你願意幫忙，村長找齊了人，通知明早卯時去村頭集合，帶着工具，家裏有狗的就帶上狗。”

說完瞅了一眼阿黃，這狗倒是挺壯的，精神飽滿，主人開門時還躍了一下，蹿得老高。

“哦，曉得了。”陶成玉轉頭朝院子裏喊道，“雲山！”

梁雲山走出來後，那倆人傻了眼，這才是郭大伯推薦的那個獵戶吧，身高八尺，魁梧又結實，五官冷峻。

陶成玉跟他說了這事，他聽完後點點頭，對這兩人說道，“行，那我明早便過去。”

“噢噢，好，多謝梁老弟了。”那倆人舒了一口氣，“天不早了，那我們就回去了，回去後也要準備準備。”

“好，慢走。”

其實也沒什麽好準備的，畢竟今天才出去了一趟，明天還這樣出發就行。

二人吃完飯後早早上床休息，也沒多加親昵，第二天天沒亮梁雲山就走了。

陶成玉醒來後，這幾個月來第一次沒有人在身邊，心中又覺空落落的。

他在床上滾了兩滾，嘆了一口氣，爬起來洗漱喂雞做飯。

今天又要去賣雞蛋了，忙起來倒是沒功夫去東想西想的，陶成玉找來背簍，把前兩天撿的雞蛋一一裝好。

雞蛋賣完後，又買了一點菜，暖棚裏種的那些時間太短，有點小，還沒長起來，想起家裏調料不多了，也順便買了一些。

路過肉攤時，陶成玉盯着新鮮的羊排看了一會兒，自從那次買了羊肉，被人聽了一耳朵，晚上又被點了一把火，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買過這東西。

現如今他倒是沒有這擔憂，新蓋的磚瓦房沒有用草，只有一些竹片和房梁能燃，整體算下來占比也極少，除非潑上大片的火油才有可能點得着，安全系數算是很高了，他就是心裏有些膈應。

那攤主見他只看不買，看穿着也挺好，不像很窮的樣子，似在猶豫，開始招攬生意：“小兄弟，天這麽冷，不買點羊肉煮湯麽，一碗喝下去，保你從裏到外都暖洋洋的，特別是在外面一天，灌了一肚子涼風。”

怕他舍不得錢，又來了一句，“半斤也賣的。”

這個攤主倒是實在，沒說那些下三路的事。

陶成玉回過神來，難道他就一輩子不吃羊肉了麽？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真的，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不值得。

梁雲山今天早早的就上山去了，他才是灌了一肚子涼風，回來後給他喝點暖和的。

他微微笑着，“羊肉要半斤，再要兩斤羊肋排，麻煩老板幫我剁開。”

“哎，好嘞！”那攤主喜出望外，羊排和羊肉一樣的價錢，平時買的人卻不多，人們都想多吃點肉，他這一下子要了兩斤。

陶成玉看這應該是只不太大的羊，肋排上除了附着一層瘦肉，還有不少白色的脆骨，回去炖熟後撈出來，加點豆醬再翻炒一下，該是又香又嘎嘣脆。

剁過的排骨不好提，老板給他用油紙包了起來。

暫時沒有什麽要買的了，陶成玉打道回府。

到家後他先把切好的羊肉和羊排焯了水之後，竈下放了大根的柴火炖煮着，這邊開始切菜做飯。

羊排熟了撈出來後，湯也不能浪費，裏面還有半斤羊肉呢，他調了味之後加入一點胡蘿蔔和粉條煮熟，上面撒了一層蒜黃和香菜，等吃的時候再稍微加點辣油就更美味了。

又去把雞喂了，然後邊忙着邊一遍遍地望向門口，等飯菜做好後，天将将黑了，才聽到一人一狗回來的聲音。

陶成玉迎了出去，見梁雲山一手提着塊肉，一手提着個豬頭，他把東西接過來放下，忙拽着他的衣服問道：“怎麽樣，哪裏有傷到嗎？”

“哎！別，我身上髒。”梁雲山把外衣脫掉，“沒傷，今天的都算是小野豬，獠牙還沒怎麽長出來，有四只，每只都才一百來斤，大概是一窩的。”

他出去洗了手和臉，回來坐到桌旁準備吃飯，發現了羊肉湯粉和羊排，驚喜道：“你今天怎麽這麽大方，這聞着就香。”

“你這話說的，我哪天苛待你了嘛。”陶成玉幫他拿了餅子。

梁雲山嘿嘿笑着：“每天都很好，就是好久沒吃羊肉了，乍一聞到，饞蟲跑出來了。”

陶成玉笑罵道，“瞧你慫的，行了，快吃吧饞蟲。”

阿黃也辛苦了一天，陶成玉給它盛了碗肉湯，泡上餅子端了出去。

梁雲山邊吃邊說着今天的事。

“都是小野豬，警覺性還挺高，可能知道有人要捉它們，全跑到深山裏頭了，這一大群人和狗一追，有兩個慌不擇路，被夾了腳。”

“另外兩只倒是多追了一會兒，不過總體來說還挺容易，就是肉少人多不太夠分，每人才分了十多斤，我這塊還要小一點，村長又把豬頭給了我一個。”

“嗯，沒事，本來你也不是圖着分肉才去的吧。”陶成玉啃着羊排。

确實，梁雲山笑着看他，不管外面的天有多麽冷，總有人和他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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