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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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成玉買了藥油，又買了一些鹽和調料回去，這頭小野豬他也不打算賣，全留着自己家吃。

百來斤的豬只能出六七十斤肉，腌制曬幹一部分，外面天寒地凍的，也不會壞掉，剩下的挂在陰涼處，能吃上十幾天。

等回到家中，發現梁雲山已經把野豬刮淨宰殺好了，這豬個頭小，肥肉也不厚，只有薄薄的一層。

肉可以腌制，但骨頭不能，小排可以紅燒，糖醋，大骨和腿骨只能炖湯，加起來也不老少，放太久就不新鮮了。

陶成玉收拾了幾根肋排和兩根大骨，打算送給劉四嬸家，這一年來也受了他們諸多照顧，想了想，光送骨頭實在有些奇怪，又加了三四斤五花肉，一并提了過去。

肉他打算下午再腌制，腌好了明天曬，吃了午飯後，他把梁雲山叫到房中，讓他躺着，給他塗藥油。

藥油倒在手心裏有些冰涼，但塗到腹部皮膚上，接觸到毛孔後，開始微微發熱，有些辛辣灼人。

慢慢将抹開來，腹部和手心都生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梁雲山捉住了他的手，眸色深沉，“我自己來。”

陶成玉正想着事情，猛然間被打斷，愣了一愣，看着他的眼睛，“為啥，有必要多占一只手嗎？”

“你下午要繼續幹活的話，大概有必要。”

陶成玉目光下移，瞬間笑了出來，“定力不行啊雲山哥哥，你這大白天的就發.情。”

梁雲山坐起身來，倒了一點在自己手心，無奈道，“我要這樣摸你一頓，你也不行。”

陶成玉嘿嘿笑着跑出去洗了手。

晚上吃飯時跟他說了白天趕集時遇到的事，問他道：“你覺着我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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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雲山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你自己心裏應該有決斷了。”

“我是想去來着。”陶成玉頭痛道，“但我又怕碰到那一家子。”

“碰到又如何？”梁雲山低頭喝了一口大骨湯，“難不成他們還能綁着你不讓你回來？我跟你去。”

陶成玉悶頭笑了兩聲，“我那個爹若看到你，不得當場氣死，那他們就更有說頭了。”

梁雲山擡頭看他，“那我就一輩子不見人了？”

“見還是要見的。”陶成玉思忖了一下，開口道，“那些不相幹的人不見也罷，省得平白找了氣受，但我大哥跟我妹妹還是要見的，讓你們互相認識一下。”

他的唇角揚起，眼神中露出一絲溫柔來，“他們是我最親的人，一定會理解我們的。”

這算是正兒八經的走親戚了，陶成玉按耐住激動的心，認真準備起禮物來。

大哥沒什麽要送的，主要是他新得的兒子，如果是女眷，還能做一點小衣物什麽的送去，可他這實在不擅針線，平時只能勉強縫補一下開線的衣服。

送一把銀鎖倒是挺好，但有的人家會講究，嬌氣的小娃娃才會戴鎖，活潑健康的小孩送這個反倒不合适。

他也摸不準他大嫂的脾氣，想了半天，決定送一副小銀镯，帶個鈴铛的，既能戴又能逗小孩玩，也拿得出手。

至于妹妹，陶成玉想了一下，就送一副耳墜子吧，雲珠今年十二了，正是愛美的年紀，他記得阿娘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給她打了耳洞。

一連生了兩個小子，突然來了一個閨女，阿娘也是高興的不行，決意從小就好好打扮着，可惜她卻沒能等到閨女長大，便抱憾而去了。

大嫂正在坐月子，需要補充營養，就送兩只公雞，再加一籃子雞蛋，還有家裏的肉再帶一些過去，反正還有很多。

陶成玉去鎮上首飾鋪買了一副小銀镯，只有二錢重的镯子卻賣到了八百文，果然金銀做了首飾後，身價能翻個幾倍。

給妹妹買的珍珠耳墜花了三百文，兩顆玉白的小珠子墜在銀制耳勾上，老板給分開包在來兩塊錦緞中。

回家後備好東西，決定明天就過去，鎮上有騾車租賃，單趟的便宜，十幾二十文，若是晚上回來，讓人家在那兒等，就要算一天的錢，大概要一百文。

陶成玉沒打算在那邊過夜，如果是自己過去，大哥家随便哪裏都能對付一晚上，可帶着梁雲山，他們又是這種關系，就不好在人家家裏留宿了。

第二天依舊是個晴天，正适合走親戚。

二人把自己收拾利索後，穿上今年新買的衣服，背着東西找到了鎮上租車的地方。

騾車晃晃悠悠的出發了，到了大路上速度變快了許多，陶成玉的心情有些雀躍也有些複雜。

去年坐着牛車去了劉家村，還沒到地方就丢了命，今年卻換了一個人坐着騾車回來了，回來面對他曾經的親人。

大哥和妹妹，也不知如今怎樣了。

哥嫂已經分出去過了還好，妹妹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在後娘跟前能讨到好嗎？他不在的這麽長時間，多虧大哥在跟前照顧着。

到了村口，陶成玉讓車夫停下來，他和梁雲山跳下車來，打算走着去，若大張旗鼓的，怕是更多人圍觀。

跟車夫說好了在這邊等着，他二人背起東西進了這離開了一年的小陶莊。

循着記憶走到了大哥家門口，陶成玉伸手叩了叩門。

陶成金給他開了門，見到是他先愣了一下，随即驚喜道：“成玉！你回來了！”

陶成玉想笑，卻笑不出來，他有些哽咽：“大哥，好久不見了。”

陶成金給他讓開門，“快進來，外面冷。”

見到跟着的梁雲山時又愣了一下，“這位是……”

吳秀玲那次是偷偷去的，回來後也沒敢聲張，是以他并不知道他們的事情。

“額，大哥，這是跟我住在一起的人。”

“哦，好，快進來吧，你們真是的，咋還帶這麽多東西。”陶成金也沒多想，他以為就是弟弟在那邊結識的朋友或是夥伴。

算了，等會兒再解釋吧。

“大哥，雲珠呢？”陶成玉四處張望着。

陶成金支支吾吾，“呃，雲珠她不知道你要來，還沒準備好，我帶你先去看看你侄子吧。”

見哥哥而已，這有什麽好準備的，陶成玉有些奇怪，不過先看看侄子也行，正好把小镯子送了。

他把一籃子雞蛋放在地上，背簍裏的兩只公雞也放到一邊，梁雲山在外面坐着，沒有跟進去，他一個外男總不好進人家的卧室。

“你在這兒等我，我看一下就出來。”陶成玉輕聲交代着，攥了攥口袋裏的錦緞。

這時，卻聽到一個怯怯的聲音，蚊蠅一般。

“二，二哥？”

陶成玉轉過頭去，一個比記憶中更加幹瘦的小女孩正在看着他，穿得破破爛爛，雙目呆滞無神，站在那裏，想過來又不敢過來，步履中帶着一絲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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