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無
納蘭容若額頭青筋直冒,汗水順着臉頰留下來,神色隐忍而痛苦,熟悉的溫暖,讓他幾乎快瘋掉。
本能地,根本無需盧希寧用力,他雖然瘦,腰的力量卻很好,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颠簸沉浮之間,差點兒沒将盧希寧掀翻。
納蘭容若很快繳械投降,猶如離弦之箭那般,飛快拔了出去。
盧希寧低頭看着自己手上身上的痕跡,還沒有緩過氣,納蘭容若已經緊張萬分,拉着她跳下床往淨房裏奔:“寧寧,快洗一洗。”
他的手摸索着在她腰間亂按:“好似這裏有幾個穴位,聽說按了這裏可以防止有身孕,寧寧你忍着點啊。”
盧希寧深吸一口氣,啪地一下打開他的手,擡腿去踢他,怒目道:“出去出去出去!我看你瘋了吧!”
納蘭容若跳腳躲開,試圖解釋,門在面前甩過來,連忙往後退了兩步。
門帶起的風撲到身上,感到下面涼飕飕,低頭看去,尴尬咳了咳,飛快撈起了褲子。
盧希寧洗漱了出來,板着臉回到卧房,床褥重新換過,納蘭容若也洗漱完倚在床頭,欲言又止望着她。
就是不用動腦,盧希寧也知道他要說什麽,一言不發上了床,雙手蒙住了耳朵。
無奈嘆了口氣,納蘭容若從身後擁住盧希寧,被她一把甩開,他再搭上去,她再甩,他收了手沒再惹她,改為探頭過去,輕聲道:“寧寧,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盧希寧猛地翻過身,不是他往後躲得快,兩人就得迎面相撞。近幾天淤積的怒氣,此刻全部爆發了出來,噼裏啪啦沖他一頓猛噴。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是不是因為怕我再懷孕,所以你打算要犧牲你自己?我看你也不是沒反應啊,先前可是爽得很,跟焰火一樣,轟地幾下就爆發了。”
納蘭容若本來就羞愧帶着後悔,聽到盧希寧說到焰火,霎時也被點燃。
“你生氣是因為嫌棄我快嗎?盧希寧,你不要倒打一耙,都是因為是你,我才情難自禁。”
盧希寧馬上抓到了其中的邏輯漏洞,不依逼問道:“那你對誰情可以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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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容若冷着臉道:“你知道我沒有誰,何苦說出這種話讓我傷心。你也知道我怕你懷孕,所以才苦苦死忍。你以為我不想?每晚我都難受至極,可比起失去你的痛,這點又算什麽。”
盧希寧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們從一出生,就知道這輩子不可改變的結局,那就是死亡。怕這怕那,那幹脆不要活了。我不後悔生兒子,看到他的小臉,我吃點苦算什麽。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再提這句話,現在兒子還小,等到稍微懂事些,明白你不歡迎他,他會難過的。如果你覺得我逼迫了你,我們還是分房分床睡吧,這樣你也不會痛苦。”
納蘭容若急了,“又不是一定要進去,寧寧,還有別的器物。”
他抓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這也行。”又親着她的額頭:“這樣亦可。”
盧希寧抽回手,嗤笑道:“少來,什麽不進去不路過,因為這不科學。就拿你手上的繭舉例吧,開始你練習射箭的時候,手心會磨出血泡,會痛。後來血泡變成了繭,繭越積越厚,就不會再痛了。人也一樣,開始是借着其他東西幫助,會覺得好玩刺激,可是沒幾天就會乏味,需要尋求更強的刺激。”
她摸着他脖子上跳動的動脈:“抛開血管,神經,激素等相關疾病,內疚,害怕親密關系,焦慮等是不行的主因。等你真的不行之後,你的心理又會發生變化,那時候幾乎已經是不可逆的狀态,我們之間才是真完了!”
納蘭容若無可辯駁,心裏卻堵得慌,一時也沒了說話的心思。兩人各自睜着眼睛出神,第一次真正起了分歧與争執。
寅時初的秋夜,外面的天還漆黑一片,燈籠将院子照得朦朦胧胧,下人已經有條不紊忙碌,提着熱水捧着帕子,魚貫送進淨房。
盧希寧洗漱之後出來,擡眼看向納蘭容若,見他面無表情坐在了桌前,似乎沒有交談的想法,她也默不作聲坐下了。
無聲用完早飯,納蘭容若換上侍衛服,低頭系着腰帶,餘光瞄向站在面前的盧希寧,她手上拿着黃馬褂,正準備去接,突然嬰兒啼哭聲響起。
盧希寧頓了下,毫不猶豫将黃馬褂往他手上一塞,急轉身小跑着往暖閣裏跑去,随後是她溫柔的聲音:“怎麽哭啦?是餓了還是拉了?”
奶嬷嬷答道:“回少夫人,小少爺這個時辰該喂奶,讓奴婢來吧。”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之後,嬰兒哭聲即停。
納蘭容若手上握着黃馬褂,好半晌後才拉着臉套上,清了清嗓子:“我去當差了。”
無人回答。
納蘭容若大步走到門邊,猶豫着停下腳步,略微等了一陣,盧希寧敷衍的聲音傳來:“知道了,你去吧。”
納蘭容若的臉色更黑,怒沖沖出了門。
長生吃得很歡快,等吃完奶之後,奶嬷嬷給他換了幹爽的尿布,放在悠車裏沒一會,他就美美睡了過去。
奶嬷嬷退下,留下盧希寧獨自坐在塌邊,陪着悠車裏的兒子,思考着接下來要編撰的數學等啓蒙教材。
不知不覺中,長生又在悠車裏咿咿呀呀哭,她驚覺擡起頭,發現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奶嬷嬷忙着趕進來喂奶換尿布,盧希寧也起身去将先前所想的教材寫下來。寫了沒幾行,張婆子進來道:“少夫人,二小姐來了,說想要來看望少夫人與小少爺。”
盧希寧愣住,好一陣方想起二小姐是盧婉寧,她來做什麽?
張婆子也感到莫名其妙,說道:“少夫人若是不想見她,奴婢這就去推掉。照理說,上門來得先遞帖子,少夫人與二小姐也不熟悉,貿然找上門來,估計二小姐也沒什麽好事。”
盧希寧想了想,說道:“算了,既然已經來了,我就見見吧,不然她下次還得再來,你把她領到前面花廳裏吧。”
張婆子應下轉身走了出去,盧希寧去到花廳,盧婉寧也來了。
她順眼看過去,盧婉寧長得同她與盧騰隆半點都不像,一張國字臉,肌膚微黑,一雙杏核大眼肖似張姨娘,給普通的五官增添了幾分靈動。
盧婉寧神色拘謹,上前福身見禮,叫了聲姐姐,将手上捧着的包袱遞上前,說道:“這是我給侄兒做的一雙鞋,針線不好,只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姐姐不要嫌棄。”
覺羅氏從不讓長生用外面送來的衣衫鞋帽,盧希寧接過包袱,順手遞給了張婆子,說道:“多謝你,坐吧。”
盧希寧謝過之後,在盧希寧下首的椅子上側着身子坐了,丫鬟上了茶進來,她端起茶杯吃了口,放下茶杯望了屋子裏伺候的下人一眼,沒有說話,又垂下了眼簾吃茶。
直到一杯茶吃完,盧婉寧還沒有說話的意思,盧希寧微微皺眉,幹脆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盧婉寧神色為難,掃了屋子裏伺候的人一眼,說道:“姐姐,我可否同你單獨說幾句話?”
盧希寧哦了一聲,讓張婆子領着丫鬟出去,說道:“現在你說吧。”
盧婉寧眼神複雜,飛快瞄了一眼盧希寧,起身上前噗通一聲跪在了她面前,眼眶一紅,眼淚簌簌流了滿臉:“求姐姐幫我。”
盧希寧驚了一跳,哎了聲拉起她:“你不用這樣,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在我能力範圍內,只要合理合情的要求,我會幫你。”
盧婉寧垂首拭淚,走回椅子上坐下,望着盧希寧哀哀地道:“姐姐應知道,大哥在給我相看親事的事情。”
盧希寧點點頭:“聽過一些,大哥說你與張姨娘,不滿意大哥給你定的親事。”
哽咽着抽泣了幾聲,盧婉寧才哀怨地搖搖頭,說道:“姐姐,我沒有不滿意大哥給我定的親事。親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瑪嫡母都不在了,大哥是一家之主,他定下的親事,我與姨娘自然沒有反駁的道理。我也是實在沒法子,才厚着臉皮上門來找姐姐。”
盧希寧半天都沒有聽明白盧婉寧究竟想說什麽,幹脆道:“你究竟想我幫你什麽,直接說吧,不用繞來繞去了。”
盧婉寧淚眼盈盈望着盧希寧,緊拽着手裏的帕子,鼓起勇氣說道:“我想請姐姐跟大哥說一聲,我不求對方家裏有多富貴,更不想嫁到京城,只想尋個外放的小官嫁了。姐姐跟大哥自幼感情深厚,姐姐跟大哥說的話,大哥一定會答應的。”
盧希寧不解問道:“為什麽你想要嫁給外放的官員?”
盧婉寧凄涼笑了笑,說道:“姐姐,阿瑪去得早,是姨娘一手把我帶大,這些年我與姨娘相依為命,說句大不敬的話,姨娘是我的生母,在我心裏,從來沒把她當做姨娘。外放做官的話,我會想法子把姨娘也帶上。京城裏規矩多,我出嫁之後,姨娘斷然無法跟着我一起。我嫁人之後,姨娘就孤孤單單一個人,我怎麽放得下心。”
不過是為生母着想,盧希寧也能理解盧婉寧,只是還得面對現實的問題,她不客氣問道:“旗漢不通婚,外放做官的旗人,年紀輕的沒有幾個,你是想做繼室填房嗎?”
盧婉寧遲疑了下,一咬牙說道:“我聽姨娘說,朝廷各部每年都有人外放,科考之後也有新科進士外放。姐姐是納蘭府的嫡長媳,只需得姐姐提一句,對方定不敢駁了納蘭府的面子。”
事實倒是事實,只是于情于理都說不通,盧希寧笑了起來,認真分析道:“外放做官的年紀都不輕了,你想做側室小妾,是你的選擇,我也不會指責你。但是,外放做官的,不一定會帶着側室小妾前去,更遑說帶着側室小妾的姨娘。還有正妻在呢,正妻若是厲害,不許你去的話,你又能怎麽辦?你有什麽本事,讓男人向着你?”
盧婉寧眼神閃爍着,說道:“姐姐只要提一句,對方也不敢不從。”
盧希寧啊了聲,雙手一攤說道:“這個不行啊,我也愛莫能助。這是仗勢欺人,我做不到。再說我們也不熟悉,我也沒有幫助你的理由。”
盧婉寧臉白了白,眼眶又紅了:“阿瑪去世後,我與姨娘就住進了西跨院。嫡母恨姨娘,大哥與姐姐也對我們不聞不問,我與姨娘茍且偷生,方活到了今日。姐姐生得美,我卻生得醜陋,萬萬不敢與姐姐相比。本來姨娘給我存了些嫁妝,想讓我以後拿去貼補夫婿,姨娘也可以跟着我,求得一份生路。嫁妝不翼而飛,姨娘也顧全大局沒有做聲。我也是阿瑪的女兒,與姐姐大哥同一個阿瑪!姐姐無法理解我的苦,這些也就罷了,可是姐姐,看在去世阿瑪的份上,姐姐連這麽點忙都不肯幫嗎?”
盧希寧靜靜看着盧婉寧,說道:“因為看在去世阿瑪的份上,大哥才從未虧待過你們母女。看在去世額涅的份上,我不該幫你。至于姨娘給你留的嫁妝,那不是嫁妝,是要你們命的刀。你所有的想法,都是為了你的姨娘,但你的想法很不現實。因為你自己沒有能力去改變你的困境,求人幫助雖是一種方法,如果簡單點,我也就幫了。你所求的,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也超出了世俗規則。”
盧婉寧怔愣住,嘴唇哆嗦着,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盧希寧肅然道:“盧婉寧,看在阿瑪的份上,我好言勸你一句。你的姨娘只要安安分分,大哥嫂子以前沒有虧待過她,以後也會替她養老送終。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能一輩子背着你的姨娘走。你如果實在想帶着你姨娘,不用做官太太,嫁給莊子裏的奴才管事,你也能帶你姨娘一起生活。另外,大哥不會害你,我們也沒對不起你們的地方。”
她不想再多說,起身叫來行墨,說道:“你準備馬車送她回去。”
盧婉寧呆呆看着盧希寧大步離開的背影,張婆子臉上帶着笑,上前客氣地道:“二小姐,奴婢送二小姐出去,二小姐該是賃騾車前來的吧,行墨已經前去準備馬車送二小姐。”
沿着抄手游廊走出去,雖已入秋,庭院裏仍舊花團錦簇,所見之處亭臺樓閣假山重疊,富麗堂皇。
盧婉寧來時沒敢四下張望,這時心下茫然,擡頭環顧,心中更加難過。
張婆子跟在後面,笑着說道:“奴婢從跟着少夫人到納蘭府上之後,就幾乎沒有見過二小姐了。先前李夫人生孩子的時候,奴婢回到盧家,也沒有見二小姐出來過。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李夫人是二小姐的親嫂子,哪怕是什麽都不做,平時問上關心一句也是份心意。少夫人是二小姐同父的姐姐,出嫁生子,二小姐也全當看不見。奴婢在廣東時,曾見到過姨娘進府,也算是看着二小姐出生長大,奴婢就托大提醒二小姐一句。這人吶,人心都是肉長的,臨時燒香抱佛腳,就是菩薩也不會答應。”
盧婉寧臉色慘白,垂着頭沒有吭聲。到了二門處,行墨駕着馬車等在那裏,張婆子亦沒多說,客客氣氣将她送上了馬車,行墨很快駕車離開。
盧希寧回屋,覺羅氏已經來了,正抱着難得醒着的長生咿咿呀呀說着話,見她進屋,笑着将他湊過來:“快看,他笑得多歡快。”
長生咧着無牙的嘴一張一合,眼睛現在不再是一條細縫,已經大了些,烏溜溜的黑眼珠轉過來,與她目光遇上,嘴好似又咧得大了些。
盧希寧忍不住跟着他笑,拿起撥浪鼓對着他搖了搖,他似乎更加興奮,眼神追着撥浪鼓,鼻子裏哼哼唧唧,小拳頭在面前亂舞。
兩人逗了他好一陣,直到他打着呵欠累了,依依不舍把他交給奶嬷嬷去喂奶,讓他睡覺。
覺羅氏輕輕搖晃着悠車,笑着問道:“聽說你那個庶妹來了?”
盧希寧嗯了聲,也沒有隐瞞,說了她的來意:“我已經讓行墨送她回去了,話不投機也說不下去。”
覺羅氏聽得眉毛直揚,“你應付得很好,說起來吧,她也是為了生母,為父母的多了去,端看自己有沒有那本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想不通的話,以後你也別搭理她。”
盧希寧笑着應了,覺羅氏沒再提盧婉寧,與她說起了宮裏的事情:“聽說皇後娘娘生了重病,你說才立後多久,唉。後宮今年進了很多新人,郭絡羅氏姐妹一起被選進了宮,姐姐還是寡婦,沒有封號,妹妹得寵被封為了宜嫔。這次皇上一口氣封了許多嫔,惠嫔你可知曉?”
盧希寧好似聽過,惠嫔生了兩個兒子,前面一個沒了,現在活着的兒子,算是皇上活着兒子中的長子。
覺羅氏說道:“惠嫔也出自葉赫那拉氏,不過與我皇瑪嬷孝武烈皇後才是同一宗,因皇瑪嬷一支現在沒落了,想方設法在與府上連宗。這女人有了兒子啊,就要開始想東想西。前面的事情我本來管不着,與老不休也不想說話,說了他也不會告訴我。可有了長生,不得不為他多想一些。等老大回來之後,你跟他說說這事,親可不能随便連。”
盧希寧驚訝萬分,壓低聲音道:“額涅,可是皇上已經立了太子啊。”
覺羅氏撇撇嘴,譏諷地道:“得提早防患于未然,太子算什麽,皇上才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太子立太早可不是好事。當年汗瑪法臨終時傳位于十四叔睿親王,最後他還不是照樣沒有能繼位,皇瑪嬷也被殉了葬,阿瑪到死都耿耿于懷于此事。寧寧,皇家的父子兄弟關系不值錢,再不值錢,也好過外人。皇家自己可以殺得你死我活,外人萬萬不能伸手。這妄心都是一點點生出來的,像我阿瑪一樣,看到十四叔攝政,權傾天下,他也想嘗嘗權勢的滋味。十四叔沒了,他不是不知曉其中的厲害後果,可是他想賭一賭,要是成了呢?”
盧希寧聽得連聲嘆息,雖不太懂其中彎彎繞繞的關系,不過她知道派系鬥争,盧興祖就是因為拯鬥而亡,太過殘酷慘烈了。
傍晚納蘭容若回了府,盧希寧想到兩人還在冷戰,雖不想理他,不過大事要緊,起身正準備開口,他先對着她笑了起來,飛快脫下衣衫随手一扔,上前抱緊了她:“寧寧,對不住,都是我不好。”
盧希寧順勢蹬蹬瞪下了臺階,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錯,能改正就算了。你先去洗漱,我們先吃飯,我還有正事要與你說。”
納蘭容若頓了下,連着打量了她好幾眼,說道:“你都知道了?”
盧希寧莫名其妙看着他,問道:“知道什麽?”
納蘭容若搖搖頭,“算了,我們先吃飯。”
吃完飯消完食,兩人回屋洗漱後,納蘭容若穿着寬松的常袍,大馬金刀坐在榻上,拍着自己的腿笑道:“寧寧,過來,讓我好生抱抱你。”
盧希寧翻了個白眼,說道:“爺,你今天撞邪了?”
納蘭容若笑個不停,拉着盧希寧坐在懷裏,用力親了她一口,說道:“我沒撞邪,是撞了神。你要與我說正事,我等你先說,說完之後我再告訴你。”
盧希寧将覺羅氏的話說了:“額涅的擔心,我覺得有一定的道理,你去與阿瑪商議一下。”
納蘭容若凝神沉思之後,低聲說道:“皇上還年輕得很,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阿哥皇子,阿瑪不會蠢得這般早就站隊。不過我會與阿瑪仔細說說,你不要管這些。”
盧希寧想想也是,她不懂朝政,也就不亂發表意見。
納蘭容若又笑起來:“寧寧,你猜我今日為何高興?”
盧希寧搖頭,納蘭容若呼出一口氣,說道:“我要升官了,從三等侍衛提到一等侍衛。雖說還是侍衛,我還是很高興,因為這是我努力得來的。還有,我編撰的《通志堂經解》,也已經全部完書。”
“呀,真的要恭喜你。”盧希寧真心實意替他開心,回頭笑靥如花看着他:“你真的很厲害,文武雙全,不管在什麽位置上,都能做到最好。”
納蘭容若聽得心花怒放,不斷親吻着她的眉眼:“寧寧,這也不是最重要的事,今日我一整天都在想着昨晚的情形,與你争吵後,我真是全身都不得勁,你不理會我,心裏空蕩蕩,飯食是鹹是甜都不知曉。我在琢磨着,是不是我錯了。”
盧希寧馬上說道:“當然是你錯!”
納蘭容若從善如流點頭認錯:“後來我想明白了,皇上升我官的時候,我真心實意感到開心,就說明我也是凡夫俗子。我喜歡□□細的飯食,錦衣華服,不過再普通尋常的男人,以前我太高估了自己。如果我真不與你行房,如果我真廢了,那時不敢保證還能如現今這般想。”
納蘭容若呼出口氣,摟着盧希寧的手緊了緊:“寧寧,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生過病,你也差點沒了,我們都是經過大難之人,以後就該有享不完的福了。哪能因着未發生之事,成日杯弓蛇影,畏首畏尾。”
盧希寧拍拍他的手,得意朝他直晃腦袋:“孺子可教也,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兩句我用得對吧?”
納蘭容若笑了起來,細細密密的吻落在盧希寧眉眼間,氣息不穩呢喃道:“寧寧,我想進去,長埋在裏面過冬。”
盧希寧不懷好意掐了他一把,然後朝他呲牙:“不好意思,紅燈,停!”
納蘭容若嘶聲吸氣,聞到若隐若現的血腥味,瞬間明白了盧希寧話裏的意思,倒在榻上哀嚎道:“我恨昨晚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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