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破棋局

我回到房內快速除下衣物，鑽到被子裏閉目養神。

不過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星星點點和火光從窗外透了進來。

“砰，砰，砰！”有人用力拍打着門，而那扇脆弱的房門顫抖着，一副随時都會被拍爛的樣子。

“淩師妹！慕容師妹！”是喬羽的聲音。

我“霍”地聲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扯過窗頭的披風，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喬師兄，有什麽事麽？”

“方才巡邏弟子發現可疑之人，恕在下冒昧，還請師妹打開房門，以防不素之客打擾了師妹。”

這是擺明了懷疑到我與慕容嫣頭上了。不過從他的話裏看，慕容嫣一定是沒被抓到，否則喬羽這下就是一腳把門踹開，而不是客客氣氣地與我說話了。

“還請喬師兄稍等。”我朗聲答着，一邊慢條斯理地穿起衣服，一邊将穿衣聲放大。

直到我聽見隔壁傳來細小的開窗聲，我才走到門口，一手拉開了房門。與此同時，隔壁也傳來“吱呀”一聲，慕容嫣也一腳踏了出來。

我瞥了她一眼，見她面無表情地看向我和喬羽，仿佛從睡夢中剛被叫醒似的，一臉的不爽。

喬羽站在門外，由一群女弟子進到我與慕容嫣的房內搜了一通，實在沒搜到什麽可疑的東西，唯有作罷。

我與慕容嫣站在門外看熱鬧，也沒向她捅破剛才的事，就讓她擔心去好了。反正她睡不着覺正是我樂見其成的事。

經過這麽一茬，我累得不行，在床上一閉眼就到了天亮。也顧不上什麽棋局的事，保證明天別累得攀不住雪，被烈風逛下山去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昆梧山上出了太陽，陽光照在雪峰之上，望過去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喬羽帶着我與慕容嫣到了派中攀爬昆梧頂峰的地方。我與慕容嫣一眼望去，只見雪峰之上，一輪圓日正冉冉上升，正巧到了峰尖的位置，看上去像是一盞點燃了的巨大高腳燭臺。

“淩師妹，慕容師妹，請……”喬羽對我們點了點頭，好像我們不是去挑戰昆梧雪山，而是去登山郊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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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嫣抿了抿嘴，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了。

我自然不會落在她後面，緊跟在她身後使出了縱雲步。開始的地方是一大片緩度較緩的雪坡，比之其上，相對會容易得多。

不多時我與慕容嫣就爬到了雪峰的中間，這裏幾乎的坡度幾乎是垂直的，只有幾塊松軟的雪塊作為落腳點。

我覺得體力在慢慢流失，不由地停下來休息了一會。慕容嫣在側下方看着我，胸口劇烈起伏着，一咬牙居然加快速度爬了上去。

她用盡了力氣，因此蹭下來的雪塊特別多，在冰壁之上難以躲避，雪塊落了我一臉。我被凍得混身一激靈，趕緊騰出只手來把掉在衣領裏的雪弄出去。

這種情況還是不要逞能的好。我看了眼遠遠地停在上方的慕容嫣，很明顯她消耗了大量的體力，現在動也動不了了。

我從披風裏取出一長串麻繩，繩上系了個冰爪，使盡力氣往上一抛，冰爪牢牢地嵌進冰裏。

“二師妹，剩下的事情還是交給師姐好了。”我朝慕容嫣笑了笑，腳下一用力，騰飛到空中，冰爪又嵌在上方的冰面上。

借着冰爪的力量，我總算上了觀天臺。出人意料的是，觀天臺上并沒有積雪，整個臺面都是用黑褐色的岩石助成的，中間果然有一張石桌，桌上放着黑白二色棋子。黑棋與白棋交戰混成一塊，兩方旗鼓相當，怎麽看也都沒法找出令其中一方勝利的方法。

正是昨晚讓我頭疼了一晚上的棋局。

我沉吟着，從石碗裏拿出一顆棋子，正考慮着怎麽下手。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獵獵的聲響，待回頭看慕容嫣不知何竟爬了上來，使出我青城山的獨門輕功縱雲步飛快地向我竄來，目标正是我手上的這枚白子。

“想搶我的棋子，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我冷哼一聲，與她擦肩錯開。

慕容嫣爬到峰頂原本就脫了力，被我一躲一個踉跄撞在石桌上，悶哼了一聲：“淩不凋，我就不信你還能贏得了我。”

“贏得了怎麽樣，贏不了又怎麽樣。”

“護派之權不過是在你手裏放上一放，到時我定讓你一一吐出來。”她說着眉宇着露出了狠色。

我還以為她學聰明，懂得收斂了。這幾日乖巧得讓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這乍一露出本性，使我不由舒爽了許多。這樣的慕容嫣才是我認識的慕容嫣嘛。

說罷，她趁我眨眼的功夫，抓起一顆黑子就要往棋盤上按去。

我見勢不好，一手刀擋住她下手的動作：“你盡管試試看。”

“哼。”慕容嫣一腳狠狠踹過來，我就勢一閃，卻被她打中了右手臂。

這丫學聰明了，居然學會了我慣用的招術。我手臂吃痛，又被她使勁一捏，手上的棋子“啪”地落了下去，在棋盤上打了幾個轉，終于在一個位置停了下來。

完了，現在我們倆人的機會都沒了。我心裏“咯噔”一聲，一把甩開了慕容嫣的手，緊緊盯着那顆棋子欲哭無淚。

“恭喜淩師妹成功破局，家師請淩師妹一敘，還請淩師妹随在下前去。”

喬羽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了起來，他不知什麽時候也登上了觀天臺，帶來這個意外的消息。這個消息讓我和慕容嫣都怔在當場，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

我下意識地去看棋盤，只見黑棋果然潰不成軍，白棋全勝了。

一顆棋，只需要一顆棋。

“一顆棋，只需要這麽一顆棋，就能決定雙方的輸贏。”面前的白須老人得意洋洋地向我解釋他精妙的棋局。

我見喬羽不自然地在他身後動了動，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悄悄沖他使了個眼色，他會意地點了點頭，相信他也不願意告訴昆梧山人這棋局是如何破的吧？

昆梧山人總算盡興，又費口舌表達了一番他對我大青城山的贊美之辭，總算繞到我師父教徒有方，我個人文武出衆，是江湖少一輩的難得好手之後，終于提起了正事。

“淩師侄破了我的棋局，老夫便許你一個願望，我們昆梧派定然為你實現。”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又補充了句，“當然，有違江湖道義的事情，還有我昆梧派力不能及的事情除外。”

誰是你師侄，真會套近乎，占我師父的便宜。我腹诽了一翻，臉上也是笑眯眯的，連連點頭：“那是自然，師侄不敢勞煩師伯，只是想向師伯打聽一件物品的消息。”

昆梧山人見我這麽說，嘴角又上揚了幾分：“師侄請講，我若知道定當告之。”

我虛咳了一聲，低聲道：“我想打聽關于引魂燈的事。”

昆梧山人一聽我這話臉色大變，結局就是我被轟出了他的院子，好在沒有要趕我下山的意思。不然這入了夜的，非讓我和慕容嫣凍死在山上不可，我可不想和這麽讨厭的人死在一起。

我蔫蔫地回到客房，見慕容嫣站在她門外，倚着欄杆似笑非笑的看我。

“那老頭兒不肯透露引魂燈的消息，”我走到離慕容嫣三步之外時停了下來，“但我們至少還有刺探的機會。”

“我去過昆梧山人的書房，那裏什麽也沒有。”慕容嫣冷冷地說道。

這事我自然知道，她提着夜明珠翻找的時候，我正趴在屋頂上看着她。

我笑了笑，瞥了她一眼：“我敢肯定昆梧派一定和引魂燈有關系，不然昆梧山人就不會請人來破這個棋局了。”

我見慕容嫣眼裏閃過一絲詫異，知道她定然會同意我的提議，于是放低了聲音道：“今日半夜，你負責東邊，我負責西邊，看昆梧派裏有什麽異樣。天亮後山腳下千燈鎮古寺裏集合，記得不要被人抓住，否則就算師父來了也救不了你。”

慕容嫣點了點頭，轉身進房裏去了。

我也回到房裏，趁這一個來時辰的時間休息上一會兒，下半夜連打探帶逃命的可是件體力活。

夜半，我與慕容嫣分開，兩人在昆梧派的屋頂上夜行搜尋。

昨晚我走得快，根本沒看清慕容嫣是不是找到了線索。以我與她的關系，就算有她也定然不會與我說，所以我才讓她負責昆梧山人書房所在的東邊，而我則來西邊找找看有沒有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