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雙親的遺物(下)
南宮逸有東西代我父母轉交給我?我愣了愣,我父母已經故去多年,以前在這條街上買的大宅子也已經換了新主。我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再也沒有其他人與他們有關系,怎麽還有托人把東西轉交給我?
“阿淩?”南宮逸見我沒反應,坐在對面喚了我一句。
“先生……我父母托你交給我的是什麽東西?”我回過神來,立馬問南宮逸。
南宮逸呵呵笑道:“前幾年覺得你心性未定,交給你不大合适,再不交給你就怕你怪我晚了。”
我哪等得到他廢話,一把把他拖出涼亭,那老頭子在身後叫痛:“慢點,慢點!我老頭子一個哪受得了你這樣咋呼啊!”
南宮逸帶着我進了他的書房,一手扶着腰(據說是剛才閃到了),一邊掂着腳在書架前夠着頂端的某樣東西。
我實在看不過去,輕輕一躍,把上面的東西取了下來,交到南宮逸手裏。他捧着那東西放在桌上,吹開落在上面的一層灰,解開包在最外面的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布。
一個雕花木盒端端正正地放在布上,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盒口用一個金屬扣扣着。
南宮逸捧起那個盒子,把它交到我手上,對我道:“當年你父母就是托我把這個盒子交給你了。”
我看了他一眼,打開那個盒子,見裏面只放着張疊了幾疊的紙。我更加疑惑,從盒子拿出那張紙,把盒子放在桌上,打開那張發白的紙。
見南宮逸仍然笑着看我,我疑惑地看下去,終于看清上面寫着什麽,頓時大驚。
這、這居然是一張訂親的紙。我父母千辛萬苦,居然是要把我早已與某人訂下娃娃親的事情告訴我?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後悔,當初怎麽把眼前這老不死救活了。
我只覺得腦中一陣血氣直沖上來,腳下發軟,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但盯睛一看,卻笑得肚子都要抽筋了。
南宮逸見我這模樣,大驚:“阿淩,你怎麽了?”
我一把将那紙丢給他,道:“你看看怎麽回事。”
南宮逸摸不着頭腦,接過紙看了起來,臉色刷地下白了:“這……這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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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暗喜,直道天意啊。南宮逸的書房不知道是不是疏于打掃,蛀蟲太多,居然不偏不倚地在男方名字上頭駐了一個大洞。雖然還看得到幾個筆劃,但要說判斷得出那是什麽名字,除非佛陀再世。
“這……”南宮逸的手抖了抖,終于道,“阿淩,我對不起你父母啊。”
我揚起嘴角笑道:“先生不必傷懷,此乃天意。天意不可違,既然上天都不想我與那人成婚,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好了。”
南宮逸聽我這麽說,臉上露出一個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喃喃道:“當年你父母給我東西的時候,我也不是沒看過。只是過去十幾年了,我這一下子哪裏還想得起來那名字。”
我急忙說:“不想也罷,不想也罷。先生你想,我如此名聲狼籍,還是不要去糟踐他人的好。”
南宮逸看着我說不出話來。
“先生,我這次從派裏出來也不能多待,近來江湖上大概又要不太平,打算看過你後便連夜趕回去。”我頓了頓,微微笑着,“先生年事已高,我這個做學生的不能時常來探望,先生莫要挂念。”
說罷,我深深地向他行了一禮,便打算離開。
走到門外不幾步,南宮逸叫住了我。我停下來回頭,見他手裏正拿着那個包着布的木盒,嘆了一句:“無論如何,這也是你父母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了,你且帶着,日後也好有個記挂。”
我接過木盒,深深吸了口氣,應道:“好。”
時光易逝,我與南宮逸的這一番重逢談話竟進行了好些時辰,等我到悅來客棧時已經是黃昏時刻了。這時,這條街上的客棧酒館菜香不斷,聞得我起了餓意,肚子“咕咕”叫着,進客棧讓小二送了份飯菜到我房裏去,便匆匆上了樓。
一進門我便覺得不對勁,我記得今早出門之時,桌上的燭臺是放在左邊的,現在卻往右移了寸許。最明顯的是,我起後一向不挂床簾,這次卻整整齊齊地挂了起來。
這只能說明,在我離開後,有人進了我的房間。絕不會是雲霁,他若進我房間,只會把房間搞得更亂,那麽會是誰呢?
我關上門,一步步走進房裏,走到桌前停了下來。我聽見屏風後一直有道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顯然是有人藏在那裏。手裏拿着霜月劍,向屏風處走去……
“嗒!”一個花瓶被撞倒在地上。
“出來!”我應聲拔劍,一劍刺倒了屏風,裏頭的那人沖了出來,一把精鋼扇向我掃了過來。
“是你。”我放下劍,看着南宮雲天。
江湖上少有人用扇做武器,而南宮雲天就是其中之一,他前段時間在我手下慘敗,不想今日竟跑到我房裏動手腳。
“你怎麽回來了?”南宮雲天收了扇,握在右手上,眼睛瞥了眼窗戶。
我猛地又舉起劍,吓了他一跳,急忙攤開扇子防禦。
“說,你到我房裏來做什麽?”我把劍頂上他的扇子上,只要稍一往下,就可以刺到他的手。
南宮雲天自然知道其中厲害,可他就是打死也不說,還笑嘻嘻地說:“你猜。”
我把他逼到角落裏,對他使了個眼色,他一愣明顯沒領會我的意思。我也顧不上他,用劍一挑床上的被褥,朝窗口甩了過去。
“咔嚓!”随着窗桓的碎裂聲,整條被子連同上面藥粉全都撒到破窗而入的幾個黑衣人身上。
果然又來了。我急急就要往外跑,卻看見一個黑衣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守住了門口,手裏的劍朝我刺了過來。
“怎麽回事?!”南宮雲天大驚,疑惑地看向我。
我冷哼一聲:“還不是你幹的好事,你往我被子裏撒了什麽藥粉?”
南宮雲天躊躇了會兒,支支吾吾地說:“……只是一些癢癢粉罷了。”
我向他翻了個白眼,不知道到底是該感謝他,還是索性一腳踹過去好了。
我們說話這一會兒,那幾個黑衣人已經将被褥削成碎片,一起朝我攻了過來,朵朵棉絮在空中随風飛舞。
我與南宮雲天不得不和這群黑衣人交手周旋起來,我直覺他們和上次在林子裏追殺我的黑衣人是同夥,他們使的招式雖然有些不同,但大致脈絡還是相似的。只不過這次的人比之上次要厲害許多,看來是明白過來那樣程度的人根本不足以殺了我,所以才次才下了血本。
“淩不凋,你惹了什麽人?”南宮雲天氣喘噓噓地揮着他的精鋼扇。
他在這裏明顯落了下風,所謂一寸短一寸險,那些黑衣人使的都是刀、劍這樣的長兵器,他用起精鋼扇就得分外小心。
“少廢話。”我罵了一句,用力擋開刺過來的一劍。
小小的房間裏一共有六個人圍着我與南宮雲天打,若不是南宮雲天莫名其妙地卷了進來,我怕是真要應付不了了。我與南宮雲天應付得十分勉強,由于空間過于狹小導致我的輕功在這裏根本派不上用場,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們會體力不支而敗。
我注意到,方才站在門口的那個黑衣人不知為何一直沒過來,而且偶爾躲避間動作有些遲鈍。
我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林子裏那群黑衣人的頭頭,他被吳哥一鏈子勾了過去,鐵定是受了傷的。那麽,眼前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他!
在與我們打鬥的同時,剛才直接接觸到癢癢粉的那兩三個黑衣人動作開始慢了下來,顯然是癢癢粉的藥效開始發揮了。
我趁他們這一慢,直接揮劍砍向了門邊的那人。他此時雖然緊盯着我們,但因受了傷動作失了靈活,差點被我砍中右肩。
他一閃開我就踢開了門,一下跳出門外,南宮雲天見機也馬上沖了出來。
走廊上正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見我們手裏拿着利器連忙避開倒給我們給了條通道,我一個縱雲步直接跳出了窗口。
我跳下去淩風而下,房頂上突然伸出一支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拉了上去。我心裏一驚,一頭栽進一個懷抱中,便突然明白過來,頓時想抓着他不放手了。
“阿淩,你再不松開,為師便只有挨刀的份了。”謝岚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我臉上一紅,突然聽見“撲通”一聲,原來是南宮雲天掉到窗戶外的水塘裏了。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謝岚抓着我,我一定也和他一個下場。
身邊一陣衣袍響動,我回頭一看身邊不見了謝岚的身影。與此同時,客棧裏響起了一陣刀劍聲,謝岚竟在這瞬間進了客棧,與那群黑衣人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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