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拜訪(二)
是啊,當時我娘親為什麽要讓我去青城山,而不是讓我來投奔南宮逸呢?畢竟對青城山我是一無所知,南宮逸雖然煩我調皮,卻待我如親生女兒。這兩者的差別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莫非其中還有什麽隐情?
我想着便看了眼謝岚,他也注意到我的疑惑,目光閃了閃沒說什麽。
南宮師母又狠狠糾了下南宮逸手臂上的肉,南宮逸一時不備,疼得“嗷”地叫了聲,眼眶裏隐隐有淚意。
南宮師母瞪了眼南宮逸:“這孩子是我的貴客,要被你罵走了,我可要找你算帳。”
有了南宮師母的保護,南宮逸嘴裏終于還是沒說出什麽兇狠的話來。但卻不妨礙他的眼睛盯着謝岚,放出警告的目光。謝岚也不生氣,臉上始終帶着微笑,和南宮師母聊天之間還時不時給南宮逸找臺階下。南宮逸這老頭兒的臉色才漸漸緩和下來。
南宮師父笑眯眯地看着謝岚,同我們感嘆,說什麽當時與他母親也是故交。他幼時見過幾面,到後來謝岚雙親故去就再沒見着了,再後來又聽說謝岚出息了,成了青城山掌門雲雲。
南宮逸親自去泡了壺茶招待我們,四人圍在一張圓桌前喝茶吃點心。這桌上我與南宮逸都是沒話說的,百無聊賴間南宮逸推說自己有事要做離了桌,沒走幾步就拿眼睛使勁瞄我,我也只好跟了上去。
南宮逸把我領進他書房裏,關了門坐下來就問:“你和那謝岚是怎麽回事?”
我知道他問的是什麽,眨巴着眼睛裝聽不懂:“什麽怎麽回事?”
南宮逸哼了一聲,掃了我一眼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抱着他胳膊進來是怎麽回事?那小子三句話看你一眼,剛才拉你那會兒都拉到懷裏去了還不放開,你當我都是瞎的麽!”
我讪讪地回他:“既然你都知道了問什麽?”
南宮逸嘆了口氣沒有說話,我以為他這種頑固的老學究作派,在下一刻會砸下來諸如“師徒不能在一起”啊,“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啊這樣的話。我早就料到會有和他掀底牌的這一天,早就在心裏想好了詞兒來對付他。
拜托,謝岚只大我六歲,我是要多不正常才把他當爹一樣敬着?
沒想到他竟只是嘆了口氣,然後從抽屜裏摸摸索索摸了半天,摸出張紅紙來。紙上破了個蟲洞,正是給我訂娃娃親的紙。
我心裏“咯噔”一聲,忍不住想要咆哮,這張紙不是被我帶回青城山了麽!怎麽又到了這老家夥手裏!
我以為他又要玩什麽花樣兒,打足了精神,警惕地看着他。
Advertisement
誰料他只是對着蟲洞看了半天,最後把它放到桌上,不甘心地說:“算了,反正你這娃娃親的名字我也猜不出來了。他們那邊這麽多年沒找你,說不定早就取了老婆。你這性子成了親也是妒婦,容不得別人,愛怎麽樣随你去了。”
我不滿地嚷嚷:“什麽叫我成了親也是妒婦!”
南宮逸幽幽看我一眼,問:“要是謝岚現在和別人好了怎麽辦?”
我當即咬牙切齒:“一刀砍了!”
南宮逸聳肩,扁了扁嘴巴,雙手往外一撇:“你看不是?”
好吧,我承認我是妒婦。我走到南宮逸桌旁,拿起那張紅紙看了看。上次南宮逸也是在這書房裏把它交給我的,當時我沒仔細看,只因為它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唯一的遺物就一股腦塞進袖子裏走了。這次仔細端詳才發現那兩個蟲洞外,竟然還有一些筆劃殘餘。
這樣還真難研究出來究竟是誰,只知道那人的名字是兩個字,可全天下名字是兩個字的人多了去了,哪那麽容易找得到?想到這裏,我稍稍放了下心,留意起那少得可憐的沒被蟲駐掉的筆劃。
第一個洞左上方是一點,緊鄰着它的是短短有力的一撇,再往右似乎是一豎的開頭。再看這個洞下方的第二個洞,第二個字已經完全被蛀掉了,只剩右下方有一絲朝上方的帶起的筆鋒。
南宮逸也湊過來看。我看得有些眼花,把它丢回桌面給了南宮逸,又在書房裏繞着圈走了幾回,看南宮逸書架上的藏書。
南宮逸此人雖然出身江湖世家,在武功造詣上卻是一點也不敢恭維。他這人從來就不喜歡武刀弄槍,最愛吟詩作賦,在江南這一帶大有名氣,可不知為什麽怎麽就是不肯去考取功名。
我也懶得為猜他的心思,去揭他的什麽前塵往事。一邊走馬觀花地繞了圍,一邊拿指頭在書背上劃着。
一本《東坡詞注》跳入我的眼簾。我在這私塾讀書時,南宮逸最喜歡給我們講蘇東坡的詩詞。一開講就一人自個兒在臺上吟哦,全然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裏,連我們到底是不是在聽也全然注意不到。南宮逸身上自帶一種大家風範,因而當時的我并沒有感到枯燥,反而被他帶入那個充滿水墨味的世界裏自由徜徉,以至于我至今不能忘懷當時的情形。
取出《東坡詞注》,線裝,藍皮兒,書面由于長年翻閱已經磨得發白起毛了。我随意翻了幾翻,翻到一頁泛黃,目光恰好落在一句“堪笑蘭臺公子,未解莊生天籁”。來回讀了幾遍,正要嚼上一嚼,忽然回味過什麽來,心中頓時如糟鈍擊,急忙塞了書,從南宮逸桌上搶過那紅紙,頭也不回地沖出書房去。
南宮逸見我突然發瘋,着實被我吓了一大跳,慌忙在身後喊:“阿淩!”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向謝岚,直接沖進大廳的門,跑到他身邊才安下心來。
謝岚聽見動靜站起來,見我這模樣,急忙扶了我問:“阿淩,怎麽了?”
我撐着他大口喘氣,話也說不出來,平息了半天才說:“馬上回青城山,有些東西是時候該弄清楚了。”
謝岚疑惑地看着我,但還是點頭說:“好。”
我心情複雜地離開私塾。手裏緊緊拽着那張紅紙,心中五味摻雜。為什麽不早看看這張紙呢?如果早點看到那些筆畫,就能早點下手去查,也能早點查到真相,查到我和謝岚之間到底是不是另有淵源。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章時想到以前我們上《中國現當代散文與詩歌》,講課的教授就是個嚴謹的學術派,連課件都是白底黑字,從來沒加任何裝飾的。當時他講周作人的《故鄉的野菜》,講到大家都深深陶醉在其中了。尤其是他在結尾念一大串詩句,什麽“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餘霞散成绮, 澄江靜如練”、“為報先生歸也。杏花。春雨。江南。”、“一川煙草,滿城飛絮,梅子黃時雨”……越念越昂揚。這些詩句大家都聽過,但當時情形實在太過美好,從來沒後悔選這個專業啊。有感而發,話着實多了些。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