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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身上。
姿勢太過親密了。
何安想躲開,誰知卻被盛嘉朗的雙臂牢牢鎖住。
“別亂動。”盛嘉朗湊到何安脖頸處聞了聞,這還不夠,随後他像一只檢查所有物的大型犬,嗅着何安身上的味道。
室內的氣氛逐漸暧昧,何安感覺自己臉頰的溫度正慢慢上升。就在他打算伸手推開盛嘉朗的時候,他聽到盛嘉朗陰陽怪氣地說:“好大的醋味。”
何安愣住了,原來他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不過何安很快鎮定下來,漫不經心地說:“別轉移話題。”
盛嘉朗顯然是對何安吃醋的表現十分滿意,得意地回答:“當然就是你啦。”
現在從盛嘉朗口中說出的話,在何安這裏的可信度非常低。
何安對于盛嘉朗的事情知之甚少,幾乎都是從網站介紹以及八卦新聞上看來的。
盛嘉朗學生時代的信息被保護得很好,何安只知道他大學畢業于國外的一所常青藤高校,關于高中的情況更是一概不知。
“我就先相信你這一回。”何安大方說道。
盛嘉朗心裏的那個白月光,始終是紮在何安心中的一根刺。
回複完一封緊急郵件,盛嘉朗回到床上躺在何安身邊,“時間不早了,我們快睡覺吧。”
何安閉着眼睛,身體筆直地躺在裏側,手也不敢亂放,僵硬地平放在身體兩側。
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鐘,何安悄悄睜開眼睛,确定盛嘉朗睡着了,他全身才松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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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米多的大床上只有一張被子,而盛嘉朗就在伸手能碰到的地方。
何安一點一點向盛嘉朗的方向挪動,生怕吵醒他。
再一點點就好。
何安屏住呼吸,眼看着可以碰到盛嘉朗的肩膀了。盛嘉朗卻有了動作,側身将何安摟在懷裏。
盛嘉朗手掌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按在何安側腰上,随着何安的呼吸起起伏伏。
像是貼上一個正在燃燒的火爐,何安的手怎麽放怎麽覺得奇怪。
“安安別鬧。”盛嘉朗嘴裏嘀嘀咕咕的,“乖一點。”
睡夢中的盛嘉朗将何安的手扣在掌心,何安這才徹底安靜下來。
“安安,嫁給我好不好?”
盛嘉朗單膝跪地,手中舉着戒指,無比深情地望着何安。
這一天終于來了,何安努力平複心中激動的情緒,伸出手遞給盛嘉朗。
就在這時,一位與何安長相相似的青年出現,悲痛欲絕地質問道:“嘉朗,你不愛我了嗎?”
-完-
第 4 章
“不要!”
何安驚呼出聲,清醒過後才發現剛剛只是一場夢。
聽到聲音的盛嘉朗跑進房間,看到何安滿頭大汗,抽出紙巾輕輕擦拭,“做噩夢了嗎?”
何安将額頭抵在盛嘉朗肩膀上,心有餘悸地緩慢呼吸着,強迫自己趕快忘記。
他嘴裏喃喃道:“我夢到車禍的場景了。”
“不怕不怕。”盛嘉朗輕輕拍着何安的背,“夢都是反的。”
過了一會兒,何安緩過勁了,才注意到盛嘉朗穿的格外正式。一身黑色西裝,配套的領夾和袖扣低調地散發着光澤。
“今天不是周日嗎?你有工作?”
“有個從外地過來的合作商,我要過去和他談些事情。”盛嘉朗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大概半個小時後出發。”
何安聽了急匆匆從床上起來,“你吃早飯了嗎?我去廚房——”
“別急,我吃過了。”
這間房子平時只有何安盛嘉朗兩人居住,主宅那邊會有阿姨定期過來。一般都是打掃打掃衛生,采購食材和生活用品。
何安猜測應該是盛嘉朗可刻意囑咐過,在他們兩個不在家的時候才來。何安住進來快兩年了,還沒有見到過外人。
這樣也好,何安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們兩個人的關系。
朋友借住?還是情侶同居?
不過現在好了,他至少有了合理的理由。至于其他人是否相信,那是盛嘉朗才應該關心的問題。
“那就好。”何安停下腳步,捋了一把頭發,誰知無意間看到手上多了一件陌生的飾物。
他舉起左手,盯着無名指上憑空出現的銀環,滿是不确定地自言自語,“這是……戒指?”
“安安,你怎麽傻乎乎的,這當然是戒指了。”盛嘉朗同樣舉起左手,和何安湊到一起,“我也有,這是我們的婚戒。”
戒指乍一看只是很普通的鉑金素圈,可仔細觀察就能看到,有小半圈印着指紋的紋路。
“這是我無名指上的指紋。”盛嘉朗托起何安的手掌,輕輕轉了轉戒指,“我的戒指上是你的指紋。”
何安擰了一把胳膊上的肉,“嘶。”由于用了十足十的勁,白皙的手臂上頓時出現一塊紅痕。
“原來不是夢啊。”
盛嘉朗堅定而又真摯地說:“是真的。”
像是給何安的承諾,也是自激勵自己努力的目标。
“盛總,我和司機已經到樓下了,請問您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我現在下去。”
盛嘉朗挂斷助理的電話,看着何安細嚼慢咽地吃着早飯。
“安安,我走了。”
“嗯。”
“你現在失憶了,不像以前,自己不要亂跑。要是有想去的地方,等我陪你去。”
何安将盛嘉朗送到門口,聽着他有些唠叨地囑咐,心裏暖暖的。
成功将人送走後,何安終于有了獨處的機會。
他第一件事就是把戒指摘了下來,翻來覆去地仔細研究好久。只要一想到戒指上印着的是盛嘉朗的指紋,何安的心就會急促的跳動。
深呼一口氣,何安走到客廳的角落裏,面朝着牆壁,像是做賊一樣,在戒指的紋路上親了一口。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吓得何安險些沒有拿住戒指。
“大寶貝,中午出來吃飯啊,我好想你~”
甜膩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何安笑着應了下來,和對面那人聊了幾句才挂斷電話。
何安熟門熟路地趕到約定地點,剛侍者引到位置上,還沒站穩就被一個比他矮半頭的男孩撲到懷裏,“你可終于來了。”
他們是這家餐廳的常客,除了菜品味道不錯之外,餐廳的座位周圍都被藤蔓和竹簾隔開,私密性很強。
“別把你粉底蹭到臉上。”何安面無表情地伸出食指,杵在男孩的額頭上,将人抵開。
“我今天沒化妝,嘿嘿。”男孩将臉上的黑色口罩摘下,露出一張豔麗的臉龐。
柳玉,娛樂圈十八線藝人,與何安是同校同級的校友。只不過何安是計算機系,柳玉是表演系。
柳玉是天生男生女相,五官比女生還要柔和明豔,憑借着入學登記的證件照就火遍了整個學校。
何安對于柳玉是早有耳聞,兩人的相遇也很有戲劇性。
在何安大二的某天傍晚,他兼職回學校時,由于急着回宿舍趕作業,就抄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
天色逐漸昏暗,何安在小巷子聽到一陣呼救聲,等到他壯着膽子趕到時,就看到柳玉手裏拿着一根木棍,惡狠狠地抽打趴在地上的男人,“敢摸老子,我***”
巷子裏的路燈年久失修,昏暗的燈泡一閃一閃的。何安認出了柳玉,只不過此時的他和傳說中的嬌軟形象相差甚遠。
“同學,需要幫忙嗎?”
柳玉将棍子扔到地上,拍了拍手,“不用。”說完視線轉向何安的手機,撥號鍵上的110映入眼簾。
何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手機收起來,“你沒事就好,我——”
突然間何安驚訝地瞪大雙眼,話鋒一轉,将柳玉拉到一旁,“小心。”
原來趴在地上的男人不知什麽時候站了起來,撿起了柳玉扔在地上的棍子,就朝他們打過來。
何安躲開男人的攻擊,順勢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腳,拉着柳玉就跑。
等到兩人氣喘籲籲地跑到學校後門時,他們才停下來,互相看着對方笑出了聲。
何安湊近柳玉瞧了瞧,遲疑地說:“你看起來好像黑了點兒。”
“诶呀,煩死了!”柳玉不知從哪摸出一塊小鏡子,“還不是錄的那個破綜藝,在島上待了七天,差點沒把我逼瘋。節目組向觀衆宣傳的是荒野求生,其實全都是安排好的,換個地方演戲罷了。”
柳玉合上鏡子,不知想到了什麽厭惡的事情,翻了一個白眼。
“別氣了,小心長皺紋。”何安輕輕拍了拍柳玉的手臂,遞過菜單讓他點菜。
柳玉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接菜單,順勢貼到何安身邊,黏黏糊糊地摟着何安胳膊翻看起菜單,“聽說上了季節限定的新菜,我們嘗嘗吧。”
一頓飯下來,柳玉的嘴就沒停下來,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竹筒倒豆子般,一個勁兒地說他最近聽到的八卦。
娛樂圈的事何安本不感興趣,大多數都是順着柳玉的話頭随便說上幾句。
“昨天我去公司,聽到一件大八卦。”柳玉警惕地朝周圍看了看,确定沒人後,才放心地說:“新星娛樂最近正當紅的林延聘,不知得罪了哪位大佬,直接被封殺了。他經紀人快瘋了,現在整個公司都忙代言品牌方解約的事呢,搞得焦頭爛額的。”
知道何安肯定沒聽過林延聘,柳玉貼心地拿出手機,搜了照片遞給他,“這就是林延聘。”
何安本想随便撇上一眼,沒想到卻一下子愣住了,筷子沒拿住,掉在了桌子上。
林延聘,L姓男星。
“诶,我總覺得林延聘長得很眼熟,卻總想不起來。”柳玉觀察起何安的側臉,恍然大悟,“安安,你們兩個的側臉長得好像啊。”
激動的柳玉舉起手機拍了一張何安側臉的照片,忙不疊地展示給何安看,“你自己看,真的好像。”
就是他了。
如果柳玉說的是真的,那麽盛嘉朗删掉那條新聞就不是為了保護林延聘。
“嗯,是有點像。”
見何安興致不高,柳玉連忙打圓場,“其實也就是乍一看很像,仔細說的話,安安你比他好看多了。尤其是眼睛,無論什麽時候看,都清亮有神,讓人看了就會很安心。”
聽到柳玉如此賣力地吹彩虹屁,何安臉上不禁泛起笑容。
兩人酒足飯飽後,何安想起來另一件事,“你這周去的地方怎麽樣?有沒有打聽到新的消息。”
柳玉失落地搖搖頭,“沒有。”
“總能找到的。”何安拍拍柳玉的後背,不忍心去看那雙滿是愁緒的眼睛。
“我好像要紅了。”柳玉突然從何安懷裏彈起來,險些撞到他的下巴。還好何安了解柳玉的性子,躲避及時。
柳玉興沖沖地說:“我去那裏的時候被粉絲認出來了,我竟然見到了活的粉絲。”
“你去那裏,粉絲知道了會不會……”
“沒事,那附近有個景點,我跟她們說是來旅游散心的。”
“那就好。”
柳玉由于長相的限制,很多角色都不适合。好不容易遇上了合适的角色,因為他的人氣不高,投資商不可能拿他冒險。因此拍了兩三年的戲,柳玉都是在演一些小配角。
不過有戲拍柳玉就已經很開心了,即使只有一句臺詞,他也會認真分析人物性格,寫出上千字的人物小傳來。
何安知道他如此努力的原因,看到他的事業逐漸有起色,心裏由衷地為他高興。
當年何安家裏出事,柳玉知道了以後,把僅有的兩萬元積蓄全部掏出給何安還債。從那時起,何安就不僅僅把柳玉當成普通朋友了。
吃過午飯,柳玉本想拉着何安一起去逛街,結果柳玉經紀人中途一個電話打來,柳玉就急匆匆地走了。
柳玉一走,何安的周圍又恢複了安靜的氣氛。
周末商場的人流很多。有共喝一杯奶茶的情侶,挽着手臂逛街的年輕女孩,還有推着嬰兒車的一家人,有老有少的很是熱鬧。
而何安形單影只,顯得孤單又落寞。
盛嘉朗正在做什麽呢?他會不會想起我?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何安剛點開聊天軟件,就收到一條新消息。
嘉朗:安安有沒有想我?
-完-
第 5 章
何安的臉一下子就燒起來,心髒像是被憑空揉捏了一把。
一句話删删減減,最後只發出兩個字。
想的。
他按下發送鍵後把迅速把手機收到口袋裏,焦躁地在商場前的雕像下面走來走去。
盛嘉朗的消息回得很快,何安剛走了一個來回,就感受到手機震了一下。
是一張聊天記錄。
何安不明所以地點開大圖,發現這是他們此刻對話的截圖。他一眼就看到了盛嘉朗給他的備注。
安安寶貝。
似乎都能想象到盛嘉朗念出的聲音。
嘉朗:怎麽打了一分鐘,才發過來兩個字?
何安這才注意到,截圖的最上方還顯示着一行小字:對方正在輸入中……
這下糟了,被抓包了。
何安咬着嘴唇,心裏躊躇地找借口回複:“剛剛有人找我問路,沒來得及發出去。”
嘉朗:你出門了?
嘉朗:去哪兒了?
嘉朗:什麽時候回家?
何安看着盛嘉朗一連串的回複,急忙解釋道:“我只是出門買菜,很快就回去了。”
與此同時,坐在辦公桌前的盛嘉朗放下手機,手指轉動起無名指上的戒指。
公關部和法務部的負責人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兩人眼神對上,都看出來對方不敢出聲,于是默契地望向一旁的助理。
接收到求救信號的助理偷偷瞧了一眼皺着眉頭的盛嘉朗,心一橫主動開口,“盛總,新星娛樂的趙總昨天和今天都打了電話過來,想約您見面聊一聊,我給推掉了。”
助理見盛嘉朗沒有反應,接着彙報道:“林延聘共有九個代言,截至今天中午,有五個已經解約,三個正在走流程,還有一個,需要等國外總部周一上班後才能确定。”
盛嘉朗點點頭,示意助理繼續。
“林延聘正在拍攝的那部電視劇進度不到五分之一,導演看了我們提供投資意向書後同意換人,在送去的演員資料裏挑了咱們公司的餘子淩。導演看過試戲視頻,說他很有天賦,是個好苗子。至于正在接洽的影視劇,綜藝以及其他方面的合作,在收到消息後也終止聯系了。”
助理說到這裏,盛嘉朗的神色才變得正常,眉頭也舒展開。
“你這邊呢。”盛嘉朗轉動椅子,挑起眼睛看了一眼站着的兩個男人。
聽完彙報後,盛嘉朗将人打發走了。眼睛轉向電腦,監控錄像暫停到今天上午十一點三十六分,何安進入電梯的身影清晰地顯示在屏幕上。
何安這邊正馬不停蹄地挑選着食材。
還好商場的負一層就有超市,要不是盛嘉朗說他那邊的工作馬上就結束了,何安才不會在這種一小盒草莓賣兩百多的超市消費。
盛嘉朗無肉不歡,幾乎每頓飯都要有肉。何安買了魚和排骨,另外還有幾樣青菜。
最初何安以為像盛嘉朗這種事業有成,對身材管理都很嚴格的精英男,飲食都是健康清淡,不見葷腥那種。
于是何安變着花樣地做了半個月的健身餐,盛嘉朗也就吃了半個月。
直到某天,何安半夜起來去衛生間,意外捉住了在廚房偷吃炸雞外賣的盛嘉朗。何安這才明白,原來霸道總裁也是會吃垃圾食品的。
快速挑完需要的食材後,何安推着車去結賬。路過雜糧區時,他想起了記在備忘錄的食譜,又停下來挑了幾樣材料。
何安回到家,剛把袋子放好,就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盛嘉朗換好拖鞋,一邊往卧室走一邊喊:“安安。”
“我在這兒。”何安從廚房出來,朝盛嘉朗揮了揮手。
見到何安在家,盛嘉朗才有種歸屬感。
何安正忙着整理采購的食材,沒留神盛嘉朗不知什麽時候走到自己身後。
“黑豆,黑芝麻,黑米。”盛嘉朗還沒看完,眼前的東西就被何安收到櫃子裏了。
“怎麽還藏起來了。”盛嘉朗拉着何安的手腕,晃來晃去地撒嬌。
何安被他念叨得沒法子,只好把剩袋子拿出來讓他看。
盛嘉朗巴拉着掃了幾眼,意味深長地問:“這是要做什麽?安安你二十出頭就開始養生了。”
“才沒有。”何安轉身背對着盛嘉朗,“我就在超市裏看到了,突然想起來有人說吃這些對頭發好,就買了試試。”
“別笑。”何安聽見盛嘉朗偷笑的聲音,惱羞成怒地跺了一下腳。
盛嘉朗明白了何安的小心思,走過去掀起何安腦側的頭發,看了一眼傷勢。
何安察覺到盛嘉朗的動作,偏頭躲開,沒想到卻猝不及防被盛嘉朗從身後摟住了。
“嘉朗?”
“嗯。”
耳旁就是盛嘉朗的呼吸聲,何安沒忍住動作。本想擡起手摸摸盛嘉朗的頭,誰料盛嘉朗抱得太緊,何安的指腹觸碰到了盛嘉朗的額頭。
“別跑。”盛嘉朗捉住何安拿開的手指,牽着蓋到自己臉上,“想摸就摸。”
何安享受着溫存,更加确定了當初裝失憶的決定,真是太對了。
要說盛嘉朗的五官,單獨拿出那一處都是無可挑剔的,甚至連下颌骨的角度,都是完美的。真要說出哪裏差了一點,那就是眼睛了。
顯得幼态,不符合他的身份。
可何安卻愛極了盛嘉朗的眼睛,看着特別無辜。只要盛嘉朗眼神中帶着一點點委屈,何安就能立刻激發出全部的保護欲。
想把人摟在懷裏,使勁疼。
何安轉過身,指尖輕輕點在盛嘉朗的眼尾。
“安安,你的手上的戒指呢?”
盛嘉朗突如其來地質問讓何安從旖旎中清醒過來。
他走到衣帽間,從衣櫃裏掏出一個小盒子,“在這兒呢,我收起來了。”
何安不知從那裏找了一塊小手帕,将戒指包裹得嚴嚴實實。
“你不喜歡戴着它嗎?”盛嘉朗用兩根手指捏着戒指,好像是自己被何安遺棄了一般,皺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我就是怕弄丢了。”
其實何安是怕其他人問起來。
他很清楚,“失憶”後的一切都是盛嘉朗心血來潮的游戲。何安需要時刻提醒自己,以免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至于戒指,等到實在想看的時候再拿出來看兩眼。
也不知道這個借口盛嘉朗信不信,何安眼看着盛嘉朗去了衣帽間的首飾櫃,他連忙跟上去。
盛嘉朗作為一位娛樂公司的總裁,難免會有出現在鏡頭前的時刻。再加上他非常重視衣着打扮,認為不僅是讓自己覺得舒服,還是對其他人的尊重。
因此首飾櫃裏面配飾還真不少,何安每次見都會被裏面的東西閃得眼花缭亂。
盛嘉朗蹲在地上,拉開底層的小抽屜,掏出一條素銀的項鏈。
“這樣就不會丢了。”
何安低頭看着盛嘉朗親手帶上的項鏈,心裏五味雜陳。
因為內心的複雜情緒,何安在做菜時險些切到手指。這可把盛嘉朗吓壞了,怎麽說不讓何安拿刀。
盛嘉朗将魚處理好,放進鍋裏小火煮着。接着又有條不紊地将排骨放進另一個鍋中,撈出浮起的血沫。
何安只在一旁清洗蔬菜,瞥到盛嘉朗熟練地操作,脫口而出,“原來你會做菜啊?”
“嗯?”盛嘉朗沒聽清,扭頭問何安,“你說什麽?”
“我說你竟然還會做菜?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只會煎雞蛋呢。”
盛嘉朗聽了沒好氣地笑了出來,“那今後的飯都由我來做。”
“別,我可雇不起。”
“不用你花錢,我倒貼給你。”
見何安不像是恢複記憶的樣子,盛嘉朗這才回身,将手中捏碎的蒜瓣扔進煮沸的鍋中。
吃過晚飯,盛嘉朗進了書房處理工作。
房子裏有兩間書房。小一些的在何安原來住的客房旁邊,另一間則挨着盛嘉朗住的主卧。
盛嘉朗正被策劃方案氣得冒火,書房的門就被敲響了。
何安推開門,探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望向屋內,“我能進來嗎?”
“當然可以。”盛嘉朗聽見何安軟糯的聲音,心裏那團火瞬間被澆滅了。
這間書房何安從沒進來過,過去最多只是敲敲門,叫盛嘉朗出來吃飯而已。
書房內的布置很簡單,有一整面牆做成了高到房頂的書架,幾乎每個格子都放滿了書。
何安粗略掃了一眼,大部分都是金融方面的書籍。
“花茶,去火的。”何安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書桌上,搬過窗前的椅子坐到盛嘉朗旁邊,“我還放了幾塊冰糖,你嘗嘗。”
盛嘉朗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視線卻從未離開過何安半分。他伸出舌頭把唇角的水珠舔掉,“好甜,我很喜歡。”
“這麽開心啊。”盛嘉朗看到眯着眼睛傻笑的何安,不由自主地捏了一下他臉上的軟肉。
盛嘉朗樂得何安陪在自己身邊,連帶着策劃案都順眼了不少。不過即使再開心,這份漏洞百出的方案也不能通過。
他利落地按了幾下鍵盤,将申請打了回去。
何安戴着耳機,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刷手機。可在盛嘉朗眼中,何安就是一個超大瓦數的燈泡,還是會閃着彩光的那種霓虹燈。
何安心不在焉地在屏幕上劃着手指,一點東西都沒看進去。眼看時間一點點流逝,他咬着唇瓣,手裏攪着衣擺,猶豫好久終于鼓起勇氣問盛嘉朗。
“嘉朗,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一不留神,何安的耳機線被他拽了下來,視頻中的背景音樂在安靜的書房響起。
“oh真的太糟糕……”①
◎作者有話說:
①“oh真的太糟糕”為歌曲《零幾年聽的情歌》中的歌詞。
-完-
第 6 章
盛嘉朗腦袋轟得一下,盡管見慣了大場面,但他此時還是慌了神。盛嘉朗緊握住鼠标,後背不自覺挺得筆直。
何安手忙腳亂地把視頻暫停,“我今天想用電腦看視頻,你書房的電腦我不敢動,就用了小書房的電腦。”
“然後呢?”
“我看了電腦裏面的文件,內容感覺很熟悉。打開浏覽器的時候看到有一個以我名字命名的郵箱,點進去之後發現似乎都是工作郵件。”
聽到這裏,盛嘉朗若無其事地向後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說:“哦,是這個啊。”
“嗯嗯。”
“你現在正在一個游戲公司實習,老板是大你兩屆的學長。”盛嘉朗說完之後,見何安欲言又止,猜到了他想說出的話。
“我不是有意瞞着你的,只是擔心你現在說完狀态,不适應去人多的場合。”
“我是失憶又不是失智。”何安豁出去了,大着膽子坐到盛嘉朗腿上,軟着嗓子央求他,“你就讓我去嘛。”
何安的裸露的小腿懸在空中晃着,直接晃到盛嘉朗心坎裏了。
“好。”盛嘉朗怕何安不安分掉下去,摟住何安大腿将人緊緊抱住,“那我明早送你去。”
得了肯定的答複,何安美滋滋地跳到地上,邁着歡快的步子離開了。要是何安此時回頭看盛嘉朗,就不難發現他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
何安鬼鬼祟祟地四處觀察,發現沒看到熟人之後,催促盛嘉朗,“好了就停在這裏吧。”
“還沒到呢。”
盛嘉朗的車太紮眼了,何安不想被同事知道。瞥見盛嘉朗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下意識地在他腿上拍了幾下,“快點。”
“你怎麽跟拍狗似的拍我?”
何安暗自腹诽,因為你就是狗啊。不過嘴上當然不能這樣說,“你想多了。”
眼看就快到了上班時間,盛嘉依舊遲遲不開車門。何安沒好氣地說:“你就不怕上班遲到嗎?”
不過這話何安說完就後悔了。遲到是底層社畜的專有名詞,盛嘉朗站在金字塔頂尖上,哪裏來的遲到。
盛嘉朗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喜歡何安了。瞧見何安臉上着急焦躁的小模樣,就忍不住地想搖尾巴。
等等,哪裏來的尾巴。
最後還是何安舍出臉來,才成功地從車上跳下來。他一邊走一邊打開攝像頭,果不其然,臉頰上紅彤彤的兩塊。
“何安!”
何安剛刷卡進樓,聽見後面有人叫他。回頭一看,原來是隔壁部門的同事趙師。
“早啊。”何安在刷卡機後面等着他一起進了電梯。
出于禮貌,何安随口問了句,“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
之後便尴尬地等電梯運行下來。
早高峰電梯人多,何安和趙師被人流擠到裏面的角落裏。趙師紳士地伸出手臂,将何安摟住。
人多空間小,何安見到他的舉動也沒說什麽,只是默默往牆壁上靠了靠。
漫長的十幾秒鐘後,何安和趙師從電梯裏出來,各自去了自己的部門。
趙師走過拐角,又重新探出身子,悄悄注視着何安,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走開。趙師回憶着何安從街角的那輛雙R标志的豪車上下來時雙目含情的樣子,用舌頭頂了頂牙齒,露出勢在必得的神色。
到了熟悉的工位後,何安這才松了一口氣。之前他與趙師只在工作方面有過幾次短暫的交流,但每次接觸都會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水杯接滿水,何安打開電腦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快下班時盛嘉朗發來消息,問何安能不能準時下班。何安看了一圈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起來的同事,走到茶水間給他回了個電話。
本以為盛嘉朗會鄙夷地對他的工作進行一番批判,沒想到對方卻說:“我在家做好飯等你,如果太晚了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去接你回家。”
何安從置物籃裏拿起一袋咖啡,放在手裏亂折,“我知道了。”
挂電話前,何安連忙說:“等等,我想……”
“想什麽?”
想了半天,何安終于憋出一句,“我想說,你做飯時小心點。”
盛嘉朗在電話那頭笑了一聲,“知道了,我也想你。”
手裏的咖啡袋被□□得不成樣子,何安順手用開水沖了。茶水間的紙杯拿着太燙,何安摸了會兒魚,才端着咖啡出去。
“啊。”何安開門時沒注意和人撞了一下。
是趙師。何安右眼皮跳了一下。
“對不起。”趙師拿起臺上的紙巾,試圖擦何安胸前的咖啡漬,“你有沒有燙到,快讓我看看。”
“沒事。”何安接過紙巾,側着身體躲開了趙師的親密動作。
接連幾天,何安都在加班,有一天晚上快兩點才到家。
盛嘉朗心裏又氣又心疼,他又不是養不起何安。更何況何安賺的那點錢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只是何安喜歡這份工作,他也不好說什麽。
晚上十一點,盛嘉朗準備上床睡覺。看着身邊空蕩蕩的位置,他熟練地将何安的睡衣團成一團摟在懷裏,不一會兒就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他聽見響動,眯着眼看到何安正蹑手蹑腳地進門。
盛嘉朗瞬間清醒了,睜大眼睛說:“回來了。”
“我吵醒你了嗎?”何安走到自己睡的那一邊,找睡衣去洗澡。
他一眼就瞧見盛嘉朗懷裏的衣服,清了清嗓子,咳了兩聲。
盛嘉朗讪讪地讓出衣服,催促道:“你快點洗。”
終于能休息了。何安關掉大燈,揉着腰上了床。
盛嘉朗感覺到何安躺在自己身邊,也沒睜眼,長臂一展将人摟在懷裏,習以為常地伸手去揉何安因為久坐而酸疼的腰。
也顧不得姿勢親密什麽的,何安頭昏昏沉沉的,沒過多久就睡着了。因為疲憊,呼吸也比平時沉得多。
“睡吧,寶貝。”盛嘉朗親了親何安的額頭,也睡了。
A:最新消息!最新消息!昨天游戲的日流水又破新高!老大剛剛說今晚不加班,他請大家吃飯!
B:就咱們部門嗎?還是其他部門的也去?
A:好像不止咱們一個。
C:B你問這個幹什麽,是不是想見隔壁部門的小姐姐?
B:嘿嘿。
何安正在食堂吃午飯呢,手機的工作群就一直在震。他琢磨了一下,把截圖給盛嘉朗發過去了。
将餐盤放到回收處,何安一邊回辦公區一邊看群有沒有新消息,冷不丁地跳出一條視頻通話申請。
何安看到聯系人後,找了一個角落,接通前還照着玻璃檢查了自己的儀容。
“你要去看小姐姐嗎?”盛嘉朗委屈巴巴地垂着眼睛,整個人無精打采的。
何安低聲反駁道:“沒有,你不要瞎想。”臉上面無表情,飛快地截了幾張圖。
“我都看見了,你給我發的圖片上都寫着呢!”
“那是別人發的,又不是我發的。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今天不加班,去聚餐而已。”
“那好吧。”
“要不然,你來接我吧。”何安試探着問,“你那邊忙嗎?”
“不忙不忙,你記得把地址發給我。”
盛嘉朗那邊好像是有人找他彙報工作,沒說了幾句就挂斷了。
何安捧着手機,把剛剛的幾張截圖都存進了一個名叫嘉朗哥哥的私密相冊。
晚上的聚餐很熱鬧,幾個部門的人都有。除了幾個眼熟的,何安大部分都不認識,因此全程都坐在同部門的同事身邊,聽他們聊天。
程序組清一色的大老爺們,聊天的話題不外乎是那幾樣。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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