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邁出家門第一步
眼睜睜看着人再次從面前溜了,鐘以青在電腦面前摔了鼠标。
蘭亭工作室內部。
美術組。
團結一心擰成一股繩,将姜夭漫總監奉為女神的可愛美工們,幹不出背着領導偷偷吃瓜的事。
于是,一群小姑娘把姜夭漫圍在了辦公桌前。
一個個大眼睛布靈布靈望着她。
姜夭漫掃了她們一眼,兩手交疊,放在桌面,溫和地說:“怎麽了?”
沖在串門最前線,擁有第一手消息的小A說:“姜總監,您和小鐘總網戀?”
姜夭漫的笑容細看有一絲僵硬,差點裂開,費了好大勁才維護好表情管理,哭笑不得問:“你們在想什麽?”
八卦二號積極選手,小B說:“但是我們查到了小鐘總在游戲裏的ID,他還有個相處了三年的媳婦,後臺實名認證是您的身份證诶。”
“姜總監,快從實招來。”
“姜總監不仗義哦,偷偷摸摸地網戀不告訴我們。”
“姜總監,你們有沒有奔現啊?你們互相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嗎?”
姜夭漫幾乎攥破了手心,才堪堪維持住八風不動的姿态。
一人一句把這群八卦精打發走了,她一刻也等不了,掐着手機,在二樓的公共衛生間轉了一圈,覺得不安全,索性提着手包出門,鑽進了自己的車裏,熟練地撥下一串號碼。
姜夭漫自己在《金石傳說OL》裏只有一個測試賬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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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常玩,也不常上。
而她用自己實名信息注冊的賬號,從始至終,只給過一個人。
嫌疑犯只有一個。
伊采接通電話,疑惑道:“漫漫?”
姜夭漫開門見山地問罪:“你跟人網戀了,三年?”
伊采:“……”
姜夭漫:“你最好給我個解釋,嗯?!”
伊采頓覺不妙:“出事啦?”
姜夭漫啓動車子:“你最好給我個解釋,我正在去你家的路上。”
伊采:“等等,你冷靜,我告訴過你,我現在老家……”
姜夭漫:“我知道,上高速,需要四小時車程,我們馬上見面了,你準備好挨揍吧。”
伊采那頭沉默了幾秒:“對不起,看來情況有些嚴重。”
美工組全體成員擠在窗口處,目送她家總監開車落荒而逃的背影。
“總監是不是沒打卡。”
“好像是。”
“別好像了,我作證,她真的沒打卡。”
“共事三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姜總監早退呢。”
姜夭漫有着非常細膩的工作風格。
與此不相符合的是,她還有着非常理智清晰的腦回路。
消息既然已經飛到她面前了。
那麽,小鐘總那邊也是遲早都會知道的。
姜夭漫搶占先機,直接調了年假,先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果然,一切如她所料,在她走後不到半小時,有一個人去鐘以青辦公室送材料,在裏面呆了異常久的時間才出來。
緊接着,鐘以青雷厲風行地下樓,敲響了美工組的門。
姜夭漫的工位上空蕩蕩。
鐘以青皺眉問:“你們總監呢?”
組裏美工直愣愣地回答:“走了,剛走。”
與此同時,郵箱裏叮當一聲響。
姜夭漫的調休郵件同步抄送給了公司各位高層管理。
溜的速度倒是有種非常之熟悉的感覺。
鐘以青踩着樓梯回辦公室的時候,飄飄然的理智才漸漸回籠。
不對。
時間對不上。
無論是作息時間還是游戲時間,都完全對不上。
鐘以青在樓梯上頓了一下,繼續走。
他在腦海中回憶,姜夭漫到底是哪位。
他自從入職,還未開過員工大會。
他本身不喜歡攬權,又目标明确只顧着玩自己的。
整個蘭亭工作室,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他都認不全。
但姜夭漫,他是有印象的。
該怎麽形容她呢。
擱在人群裏,有百分之百的回頭率。
外表的美只是一方面。
從內而外的自律,是最令人矚目的地方。
不是她。
鐘以青在心中下定論。
但是與她絕對脫不開關系。
姜夭漫開車等在高速入口,簡要把事情經過與伊采講了一遍。
她冷靜下來,說:“緣分啊,你和他搞了三年,在最後一年終于把他挖來了蘭亭工作室。”
伊采飄飄然,像浮在半空中,難以落到地面上。
小鐘總……
伊采曾經玩過他做的單機游戲,在國外的時候,無聊時試玩的,可能腦電波這玩意兒真的有玄學,人與人之間,總有些時候,能達到奇異的同頻。
伊采通過他做的單機游戲,覺得這個人思想很有意思。
後來,單機游戲的提案一出,她指名讓HR去挖這個人來,無論什麽條件都答應。
——“但是他來了,我走了。”伊采感慨萬千:“說到底,還是緣分不到。”
小鐘總。
她甚至都沒見過他到底長什麽樣子。
說話間,姜夭漫已經上了告訴,彙入了車流中。
伊采的傷感還沒有完全退潮,理智緊随而來。
小鐘總既然在蘭亭工作室內部工作了,他又是專業的計算機出身。
程序的後端對于他來說,可能就像自家的後院,想要什麽,随便查。
那麽,她的馬甲……
伊采急忙問道:“前天,你給我的三個賬號,登記的是你自己的身份證信息嗎?”
姜夭漫無語道:“……不然呢?我會給你其他人的賬號嗎?”
她知道伊采要用她的賬號來買大幾十萬的角色,畢竟是一筆不菲的巨款,不放在自己的名下,她實在有些不放心。
伊采火急火燎打開自己的筆記本,很是争分奪秒。
她有種預感,再不快就就來不及了。
鐘以青終于下定了決心,調出數據庫。
還未來得及查詢他想要的東西。
轟的一下。
他的電腦屏幕黑了。
蘭亭工作室的機房陷入了休眠模式。
以陳工為首的程序員們頭皮一炸。
劉謙帥不在公司裏。
當然,即使在,他也不起什麽好作用,就知道瞎指揮。
他們機制裏最核心的那根釘子丢了,若無事發生時還好,一旦出什麽意外,極容易陷入一彷徨的狀态。
陳工第一時間敲響了鐘以青辦公室的門。
鐘以青的臉出現在門後那一剎那。
陳工并沒有如願以償得到安定。
他終于在此刻意識到,他們的團隊已經換了領導人。
Rain再也不能和他們統一戰線,堅定又果決地站在最前方。
鐘以青:“出什麽事了?”
陳工深吸了一口氣:“系統受到攻擊,陷入了休眠狀态。”
鐘以青瞥了一眼自己的電腦,他的角色還正常在線,游戲裏的其他玩家也并沒有受到影響。鐘以青稍一琢磨就明白其中緣由。
他問道:“你們的游戲客戶端是獨立的系統?”
陳工點頭說:“是。”
鐘以青:“那慌什麽,按正常程序走就是了,有人把路給你們安排的明明白白,照本宣科還不會?”
陳工心裏的慌亂稍減了一些,轉頭回去了。
鐘以青半點沒閑着。
昨天下午,一次試探性的入侵。
今天下午,直接進化成了攻擊性。
到底是誰?想要幹什麽?
伊采非常了解自己曾經屬下的工作效率。
陳工可能會先慌一陣子,然後慢慢的平複下來。
一旦他能冷靜下來,系統的修複系統将會很快。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
她要把剛從姜夭漫手中接過的三個賬號實名信息改掉,而且還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短時間內,她找不到第二個值得完全信任的人了。
嘆了口氣,只能把自己的真實身份信息覆蓋上。
有條不紊的擦掉痕跡。
為了保險起見,最好再鬧出點更大的動靜轉移視線。
但是又不能觸碰法律紅線,搞不好要把自己送進去。
于是,她留下了一段非常誠懇的道歉信。
并且,公開在系統裏留了一封指名道姓給鐘以青的消息。
***
小鐘總:
非常抱歉,以這種形式和你打招呼,可能有點不友好,但您千萬別生氣。我只是想問問,您看我有資格邀請您一起共事嗎?
***
這一條留言沒有加密。
所有工程師都看得到。
系統維護好之後。
以陳工為首的工程師們面面相觑,感情這家夥是挖人來了?
伊采窩在家裏,剛縮回自己的觸角,還沒喘上一口氣。
就有人通過互聯網,摸上門了。
她瞬間提高警惕。
伊采把自己保護的非常周密,像隔着一扇厚厚的城牆。
她驚奇地發現,對方的敲門方式,和昨天拜訪的那位一模一樣。
是他?
——“你的共事邀請我同意了,哪家公司,什麽時候入職,有新項目給我看一看。”
鐘以青?
他追蹤的好快啊!
在陳工争分奪秒修補系統的時候,鐘以青一刻也沒閑着,他順水摸魚,再次找到了這個人。
他頓了頓,又問:“今天早晨,是你給我送的蜘蛛嗎?”
!!!!
伊采登時驚悚。
鐘以青收到了蜘蛛。
蜘蛛竟然送到他那裏去了,碧禧莊園0777號竟然是他的住處嗎?
不得不說,鐘以青的思路是對的。
雖然不是伊采親手幹的,但和她絕對脫不了幹系。
伊采回複:“對不起,我不知道那裏住的是你,我本意是想惡搞劉謙帥的……純屬誤傷哈。”
對面久久沒有回複。
伊采知道他沒走。
心裏忽然有點惴惴的。
他生氣了麽?
良久,他才說道:“……是挺巧的。”
誤打誤撞,即使送錯了門,劉謙帥最終也沒逃得掉。
鐘以青問:“你是誰?”
伊采不回答,徹底關閉了自己的系統。
她對着電腦發呆了許久,點開了桌面上的一個文件。
文件的上次編輯時間是三個月前。
已經落灰很久了。
新游戲的完整策劃案伊采早就趕完了。
她非常重視鐘以青這個人才。
她原本的打算,是在他入職當天,就把這份項目策劃完完整整的給到他手裏的。
可惜了。
伊采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捋了一把自己前額的頭發,松開手,又掉了一把。
焦慮一直萦繞在心頭散不去。
姜夭漫不知道走到哪兒了。
微信上,有她三分鐘前分享的一首歌。
——《我是來揍你的》,開頭的第一聲重音害得她心髒跟着一縮。
她終于認真開始收拾房間。
髒衣簍裏積攢的各式各樣的家居睡衣,一股腦倒進洗衣機裏。
掃地機器人嗡嗡嗡開始動作。
堆在木地板上的各種資料收納進塑料框裏,整整齊齊擺上書架。
高檔茶葉拆盒擺出來。
廚房裏的熱水器也開始正常運作。
伊采在身上套了一件寬大的T恤,再外傳一件過膝的大衣,下樓扔垃圾。
她家不歡迎任何人,除了姜夭漫。
不是強打精神的歡迎。
而是這個人會切切實實讓她有種期待見面的感覺。
哪怕姜夭漫口口聲聲宣揚是來揍她的。
太陽偏西。
伊采站在垃圾桶前,光/裸的兩腿刺骨地冷,她不在乎。
太陽圓圓地挂在地平線之上,非常溫和的一輪燒餅。
冬天的落日,蒼白又治愈。
伊采在樓下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年輕,長相清秀,他站在自己的車前,一只手已經拉開了駕駛室車門,但卻生生頓在了哪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伊采看見他,皺眉。
哐當——
她盯着他,狠狠地把垃圾扔進了桶裏。
那男人嘆了口氣。
伊采目不斜視從他面前經過的時候。
男人鎖了車,跟了上來。
伊采走到樓梯前,豁然回頭:“幹嘛?”
男人略低頭,卑微地喚了一聲:“姐。”
伊采揚起一側的眉毛,什麽也不說,就死盯着他,靜等着他的下文。
只聽男人開口:“我聽趙醫生說你的情況有些嚴重,我剛從歐洲回國,不放心,想來看看你。”
這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伊采卻不肯施舍個好辭色給他,說:“你看到了,我情況好的很,今天我不接待你,因為我約了朋友來玩。”
弟弟關切道:“其實我看你的情況似乎有些好了,多和朋友交流對你有好處的,藥最好別停……那個,你朋友是男是女,需要我幫忙安排食宿嗎?”
他其實就是想打聽是男是女。
伊采覺得奇怪。
從小,她和這個弟弟并不親,以至于長大後,關系也差勁得很,可她總能莫名其妙看破他的那些小心思。
伊采剛放晴的心情驟然又陰天了。
她一句話不說,掉頭就走。
低頭,發現膝蓋關節處已經凍紅了,皮膚也沒了知覺。
她上樓梯的時候,骨頭裏卻和針紮似的。
拐過一個樓梯角。
她不得不低頭撫一下欄杆,緩了口氣,才爬上樓,從醫藥箱找了藥酒,搓熱了皮膚。
一擡頭,看見自己的電腦桌上擺了一排藥。
伊采敲了敲腦袋,找了個不透明的袋子,一兜,把藥塞進了衣櫃最深處,還使勁怼了怼。
她最糟糕的狀态不想讓姜夭漫看到。
因為她知道,姜夭漫真的會心疼。
伊采又坐回到窗前,看着弟弟上車離開,然後夜市陸陸續續出攤,天色由明轉暗。
她最喜歡天色将暗不暗時,那種黯淡的藍色。
但那也是最容易消逝的。
哪怕再留戀,黑夜也如約到來。
姜夭漫在一整天的工作後,又駕車四個小時,奔赴伊采的老家,停在一個小區外不遠處,在車裏打開鏡子補了點妝,遮住了自己的疲态。
巷子兩側都擺上了夜攤,車開不進去。
姜夭漫給伊采發微信:“我到了。”
伊采:“我在樓下等你,你進來就能看見我。”
姜夭漫換掉開車穿得平底鞋。
小羊皮的高跟靴子重新踩上,她身上穿得也有些單薄,夜裏定然會冷。
可她的步伐依然不緊不慢。
大衣下擺掀起的弧度像風平浪靜時,水面上緩緩起伏的浪花。
夜市兩側的小攤冒着蒸蒸熱氣。
總晃得人眼前一圈模糊的光暈。
姜夭漫就在這一片蒸騰的熱氣和人間煙火氣中,看到穿着白毛衣的伊采。
伊采把自己收拾的清爽利落,紮着高高的馬尾,沖她招了招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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