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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給數字代練君發了邀請後,伊采便沒有太關注這件事。
換位思考,如果是她接到類似的邀請,第一反應是死騙子,舉報拉黑一條龍。
反正不會理會。
正常人應該都不會理會這樣沒頭沒腦的消息吧。
但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她還深陷在早晨起床的不耐中,跟在姜夭漫身後,一臉困頓地跨進公司時,在大廳裏見到一個拘謹的生面孔。
伊采看了他一眼。
他板板正正地坐在沙發上,穿着衛衣牛仔褲,好奇地望着他。
伊采經過唐蕤的辦公桌,給她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唐蕤低聲道:“他說他是來面試的,有人邀請他來工作。”
伊采心裏立時想到昨天的事情。
心裏有有點不敢相信。
來的這麽快?!
鐘以青還沒到。
許沫沫和覃禹也都還沒到。
日常遲到專業戶三人組。
伊采望着沙發上那個年輕男生,摸出手機,用微信給代練君打了個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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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
那男生手忙腳亂翻出手機一看,也同樣吃驚地望向伊采。
伊采不知道他心裏現在都多少草泥馬在狂奔,總之,他的面部表情精彩紛呈。
伊采笑了:“是你啊。”
男生則非常棒槌地來了一句:“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唐蕤驚恐地看向他,一臉“這人仿佛腦子有問題”的表情。
男生意識到自己在鬧笑話,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伊采請他到會客區稍坐:“昨天聯系你的是我們老板。”
男生道:“我直到他,我以前玩過他做的游戲。”
鐘以青在國外做過的幾個項目,由于某些複雜的因素,玩家需要某些特殊渠道才能玩。
計算機專業的人精通此道,當然不成問題。
男生不吝于給出自己的最高評價,說:“那是真正做游戲的人。”
伊采:“你叫什麽名字?”
他回答:“吳寶。”
吳寶安靜了一會兒,說:“我也認識你……在曾經蘭亭工作室的某些公開活動上,我見過你短暫的出席,你是Rain。”
伊采:“你以後就可以這麽稱呼我。”
見到Rain,讓吳寶的心裏安穩了很多。
吳寶有所不解:“你之前玩自己的游戲,為什麽會菜成那個樣子?”
他指的是伊采的治療大號,菜到令全服發指的地步。
伊采自己的大號,從來沒參與過任何有關排名競争的玩法。
她說:“我的加入,對整個游戲的生态就是一種不公平。”
金石傳說OL是她的心血之作,大到整個游戲的體系,小到每一個細節或BUG。
沒有人比她更明白每個副本的機制。
也沒有人會比她更明白每個職業的短板。
吳寶說:“金石在走下滑路,我現在接那個游戲的代練已經賺不到多少錢了……那個游戲自從你卸任之後,明顯不行了。”
他說的是事實。
一個游戲的壽命還有多少,除了游戲公司的後臺,便只有工作室和代練最清楚了。
談及自己曾經的親兒子,伊采無力地笑了笑:“難以避免。”
估摸着鐘以青快來了,她給他發了個信息。
十幾分鐘後。
鐘以青到達公司,把人請進了會議室裏。
簡單聊了幾句,伊采安靜地旁聽,果然吳寶這家夥是沒啥文憑,高中畢業就沒再正經讀過書。
幸運的是他在計算機上有天賦,能自己搗鼓些新鮮玩意兒掙錢。
更幸運的是,他是個老實人,天生性格謹慎膽小,從不敢沾着違法亂紀的事情。
見過真人之後,鐘以青想把人留下的初衷不變。
許沫沫領會到他的意思,便着手去準備了。
伊采這時候才意識到,其實公司還有太多不完善的地方。
就這麽幾個人,身兼數職……
準确的說,是只有許沫沫身兼數職。
他也真是個奇人,任何亂七八糟的事情交到他手裏,慢慢地都會扯平,或暴力,或柔和,不論手段,反正最後一定會給出一個漂亮的結果。
吳寶領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和新電腦,做賊似的溜到伊采身邊,問:“那個,你的代練……”
伊采:“以後不用了。”
吳寶:“那我的自動回複腳本你還用麽?”
伊采頭疼地讓他快噤聲,不要再提她曾經作死幹過的那些不着調的事情了。
吳寶悶悶地“哦”了一聲。
伊采問:“你從哪兒來,你現在住哪?”
吳寶:“巧了,我一直就住在H市。”他之前的便宜出租屋是一個陳舊的老樓房,房租便宜,采光不好,還随時面臨着拆遷。
伊采覺得不大對勁。
他當代練掙錢雖不能大富大貴,但每月個把萬的,總能租得起個像模像樣的小公寓吧。
不是她自吹自擂,她的游戲全盛時期,不知養富了多少個工作室。
吳寶:“家裏需要錢的地方多,我能省就省。”
伊采聽着這話略辛酸,問:“生活上有難處?”
吳寶搖頭說:“不難,我爸生前治病欠了點錢,慢慢還上就好了,也就這兩年了。”
伊采點了點頭,初見面不久,不合适再刺探更隐私的問題。
但是從這個男生身上,明顯能看出被生活壓得茍延殘喘的痕跡。
活得很累,但依然□□地活着。
伊采鼓勵他:“珍惜現在清閑的時光吧,用得着你的時候在後面。”
鐘以青安排他和覃禹一起負責即将上線的手游項目,讓他先慢節奏适應一段時間。
伊采按部就班的推進自己的項目。
她已經有意識的在加快速度了,但壓力至今還未真正落下來。
年關的前一個周。
他們的手游正式上線。
很低調。
事先投放的宣發比較少。
可在這個時代,造勢是必須的。
鐘以青憋了幾天,在游戲上線三天後,鋪天蓋地的廣告宣發在網上瘋狂刷存在感。
全公司。
除了伊采,都在盯着那部手游。
慕名前來觀光的玩家數量猛增,他們必須承擔得起這份壓力,才能邁出第一步。
新手大禮包走量不走價。
三天之內,入賬近百萬。
七天之內,翻了三倍。
趕在年前的好消息。
豐厚的年終獎金發放到每個人手裏。
大家紛紛收拾東西,放假準備回家過年了。
正式放年假那天。
伊采在辦公室呆到了晚上,公司裏燈火通明,她聽見了規規矩矩的三聲敲門聲。
擡頭,鐘以青站在門口。
安靜的公司裏,再沒有第三個人了。
鐘以青脫掉外面的大衣。
靠近了,伊采聞到他身上帶來的新鮮又凜冽的氣息,充斥着鼻腔,頭腦随之清醒,她提筆記了一點靈感。
鐘以青拖着椅子,在她身邊坐下。
伊采:“我知道你要催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太亮,忽然刺得人眼睛不舒服。
伊采遙控關了頭頂的水晶燈,然後留下了挂壁上一連串的小夜燈。
鐘以青問:“怎麽樣了?”
伊采:“差不多。”
鐘以青:“半個月前,你就告訴我差不多。”
伊采:“那換個說法,總是差一點。”
鐘以青:“差哪點?”
伊采一時回答不上來。
其實真的不差什麽了。
但是伊采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人不能總是在細節上糾結,不然會把自己逼到牛角尖的。
伊采最近總是會想方設法找點別的東西來分散注意力,避免精神上的過渡緊張。
黎明之前的黑暗是最難熬的。
因為你不确定是否能看見光,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
伊采迫切的希望游戲正式內側。
她渴望玩家的反饋。
哪怕只有一個人在玩,只有一個在用心反饋,都能安撫她現在躁動不安的心。
現在,伊采的電腦上是一副游戲的3D場景圖。
未來星際時代。
新手村的設定是唯一的淨土。
藍色為主調,色彩的飽和給人的視覺感受非常舒适。
鐘以青:“等過完年,準備陸陸續續爆料,我們會收到許多反饋的,不要急。”
他說出了違心的“不要急”三個字。
伊采無奈地搖頭。
怎麽可能不急呢。
鐘以青一開始的打算,就是借着手游熱度最高的時刻,打出自己的王牌。
墊腳石的作用要壓榨得淋漓盡致。
伊采想到了別的事情,問:“你最近在忙什麽?”
鐘以青:“下一個項目。”
伊采:“下一個?什麽意思?”
鐘以青:“你的項目上了之後,我不會讓公司有太久的空白期,游戲項目的更新必須跟上。”
伊采被他的節奏驚呆了。
他怎麽就悄沒聲息的準備下一個項目了。
鐘以青摸摸她的頭發:“你不用操心我。”
伊采兩天沒洗頭了,眼見鐘以青就要湊上去嗅,趕緊把自己的頭發抽了回來,并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二人世界的氣氛因此忽然暧昧起來。
鐘以青:“今天三十,明天春節,不要工作了,我們出去玩吧。”
伊采關了電腦。
在公司的洗浴室裏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
下午陽光偏西的時候,和鐘以青一起出了門。
伊采有很多年沒回家過年了。
現在,他們一家都在H市,相距也不遠,可她與父母的關系反倒遠了。
人是感性動物。
對于父母來說,朝夕相處最多的孩子總是更親密的。
當年伊采義無反顧的決定在學校寄宿,已經讓母親非常不悅,這些年的不着家,更不用說了。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兩代人的矛盾越發凸顯,話不投機半句多,說着說着就要吵。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沿海的公路上。
今天海上風大。
明明在城市中,還是一片惬意的暖陽,但到了海上,遠望海天相接的地方,天空是淺灰色的陰沉。
浪湧拍打着海岸。
人在公路上看着,有種冒煙的錯覺。
伊采:“感覺馬上要有海怪冒出來了。”
鐘以青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醒醒,還浸在游戲裏沒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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