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如獲新生。
伊采腦子裏不知為何忽然出現這樣一個詞,讓她覺得這樣形容自己無比貼切。
從前總是懷念過去的時光。
眼下再怎麽美好也很放不下那些回憶。
可現在,給她一種感覺,未來也同樣很值得期待。
從內測到公測還有一段時間。
終于等到《熔金時刻》正式上線的時候,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道邊的柳樹有多長了些葉子。
積雪也融化了。
終于,整個城市放眼望去都是綠油油的嫩色。
氣溫也在不知不覺間出現了回升。
初春。
北方的春天一向非常短暫。
伊采活了二十多年基本沒真正感受到春天的存在。
能捕捉到春天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
在公司沸騰狂歡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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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采沿着街邊,慢慢地走,漫無目的地,來到了商業區外圍的和平廣場。
和平廣場飼養了很多鴿子。
廣場中央是一尊參天的和平女神雕塑。
鴿子成群結隊呼啦啦的起飛。
小孩子們拿着玉米在地上追。
伊采的目光順着那尊雕塑向上爬,看到了藍得悠遠的天空。
熔金時刻的劇情中也有一個類似的場面。
可能是戰亂電視劇看多了,在伊采從前的印象中,和平是個比較沉重的主題。
鴿子的出現總是伴着灰蒙蒙的天空,或是陰天,或是雨天。
但此時晴好的天氣,更讓人心覺得深刻。
雕塑下面有一處水池。
伊采走過去,居高臨下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今天正好身上穿着一件偏藍調的淺色呢子大衣,幾乎要與天空融為一體了。
陽光在水面上反射出的粼粼波光讓她一時半刻難以移開眼。
水下靜靜地躺着很多許願瓶。
廣場旁邊有人售賣,五塊錢一個小許願瓶,三塊錢一張彩色的許願紙。
把心願寫在紙上,裝進瓶子裏,然後放入池底,再虔誠許願。
能不能實現不一定,心誠則靈。
直到有一直許願瓶從她身後飛過來,漂亮的入水,濺起高高的水花,拍在她的臉上,帶來幾分清涼。
受驚的伊采像剛出水的小動物那樣,皺起小臉,甩了甩頭,心裏本想着是誰家的小孩這麽欠教訓,回頭,卻看見鐘以青站得不遠不近,一臉無辜地望着她笑。
……
不僅欠教訓。
還企圖蒙混過關。
伊采雙手從兜裏抽出來,大步向他走去。
企圖蒙混過關的鐘以青發現失策,先是退後了幾步,猶豫了一下,見伊采殺氣騰騰絲毫不減,于是拔腿便跑。
幸好伊采今天穿得平底靴,追起人來絲毫不帶含糊的。
兩個人沿着街跑。
伊采絲毫沒有注意他們正在往哪個方向去。
耳邊呼呼的風聲掠過。
她想起了一個久遠的離奇古怪的夢。
好像就在不久之前。
她做過那樣一個夢。
她偷了鐘以青的什麽東西,鐘以青在後面提着棍子追。
追了整整兩條街。
知道伊采被吓醒。
從小便有人告訴她,夢都是反着的。
于是反過來,就是她追着鐘以青跑。
第一個紅綠燈的時候,他們互相攆着上了天橋。
鐘以青一邊大步跨上樓梯,一邊迷惑地回頭看她怎麽還不停。
伊采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
見他還有閑心回頭,于是咬牙追得更狠了。
鐘以青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追。
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跑。
只是潛意識告訴他,不跑要完,快加速。
路人們驚奇地打量着他們,在看到他們一陣風似的掠過時,又莫名其妙笑得不行。
終于,在靠近第二個紅綠燈時候。
伊采身體發出信號,停下了。
她本身就是個不愛運動的人,上學時候的八百米體測都能要了她半條命,擦線及格是最好的結果,有時候甚至還需要補考。
兩條街,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伊采停下來,扶着自己的肋下喘息了幾口。
擡起眼,看鐘以青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的人群中,然後,不過幾秒的時間,又重新出現了。
伊采的心情也和溜溜球似的。
谷底反彈,上上下下,心都快要蹦出來了。
鐘以青:“你追什麽?”
伊采:“你跑什麽?”
鐘以青:“你追我才跑的。”
伊采:“你不跑我用得着追?”
鐘以青倒是臉不紅氣不喘,他也彎下身子,盯着伊采濕漉漉的額前,和潮紅的臉頰,伸手給她撐着。
伊采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剛才跑得太超負荷了,休息兩分鐘有點惡心。
偏偏鐘以青還在锲而不舍的問:“你到底為什麽追我?”
伊采拿白眼翻他:“因為你有急支糖漿,行不行。”
鐘以青:“……”
伊采迫不及待在路邊找了條長椅坐下了。
鐘以青見她難受得有點厲害,讓她先休息,自己去買水。
伊采打量周圍,才發現他們跑到了公園附近。
頭頂上的柳樹垂下來,剛好露出絲絲縷縷的陽光,灑在她的肩上頭上。
鐘以青買了水回來。
伊采正仰着頭,擡手撥弄那些從葉子縫隙裏透下的陽光。
鐘以青拿着水,停了下來。
面前的人和景像一幅畫,有那麽一瞬間,他非常不願打擾,并希望時間停止,美好靜止。
伊采不用眼睛也不用耳朵,單純地靠感覺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于是對他笑了笑,啞着嗓子說:“其實我很久沒正經曬過太陽了,這半年多,身上就跟長草了似的。”
鐘以青:“你早和我說,我給你除除草啊。”
伊采:“除草,你想怎麽除?”
鐘以青目光落到她的頭上。
她的蓬松的馬尾都跑亂了。
鐘以青捏住翹起地一撮,一揪。
下一秒。
他自己頭頂的毛,迎來了來自伊采更狠的一揪。
鐘以青嘶了一下,立馬撒手。
伊采:“幹嘛揪我頭發呀?”
她的語氣倒是放得很溫柔,尤其是跑完步後,本就偏中性的聲音,聽起來多了一味虛弱的性感。
鐘以青避而不答,擰開瓶蓋,對她說:“很涼,你先慢慢含一口。”
伊采聽他的才怪。
一口含進嘴,咕咚一下便咽了。
初春畢竟溫度尚低,冷水刺激胃,尤其是剛劇烈運動之後。
也許對別人來說不算什麽。
對伊采來說,這真是非常劇烈的活動了。
虛得要死。
兩口水灌下去,她拍了拍身側的椅子,讓鐘以青陪她坐下。
鐘以青擡手,輕而易舉地掐下了一截柳枝,他的手出奇的靈巧,幾下繞城了一個簡易的環,給伊采戴在頭上。
伊采眼睜睜望着,并沒有阻攔,她擡手摸了摸,大小正好。
——“這下可好了,頭上真長草了。”
鐘以青:“幸運的是我,終于等到你了。”他貼着他坐下:“對不起,下次我不跑了。”
伊采一開始沒理他,自己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噗嗤一笑。
鐘以青:“?”
伊采擡起頭,頭發蹭着他的脖子了。
鐘以青發現她額前和兩頰的頭發被汗浸透,貼在皮膚上,而她的衣服又不帶帽子,手邊也沒有任何能遮風的東西,于是便用自己的袖子幫她擦汗。
盡管他已經刻意放輕了動作,伊采還是感覺到了非常糙的手法。
确切的,應該用“蹭”來形容。
伊采:“你是不是把灰都蹭我臉上了。”
鐘以青:“別不識好歹了,小心待會感冒……你笑什麽?”
伊采排掉他的手,問:“你知道狍子麽?”
鐘以青答:“知道。”
伊采笑盈盈的說:“傻狍子啊,據說那玩意兒很有個性,有人沖它開一槍,它逃走後還會繞回來,看看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鐘以青:“所以,你想說什麽?”他已經預感到不妙了。
果然,伊采擡手擰了一下他的臉,說:“像不像你,一邊被追,一邊還要回頭,看看我到底能不能追上你。”只要她稍微示一下弱,他便會主動折回來。
鐘以青:“…………”
他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麽。
伊采迎着風,咳了兩聲。
鐘以青只好咽下一口氣,說:“我約了車,快回去吧。”
網約車很快過來停在道邊上。
鐘以青:“走吧。”
伊采兩腿發軟站起來,忽然眼前一陣發黑,暈得厲害。
緊接着,惡心的感覺反上來,她捂着胸口,氣力不足又摔回了長椅上。
她迷糊了一會兒。
眼睛睜着,意識還在,但卻渾身使不上力氣,感覺到鐘以青的手有力地扶着她。
她反手想抓,卻力不從心,什麽也抓不住。
約有幾分鐘。
她才艱難地緩過勁來。
仿佛只是短暫的缺氧似的,可是鐘以青和司機大叔卻吓壞了。
一路飙車開到了醫院。
等她稀裏糊塗坐在候診室裏。
醫生急忙忙進來看了一眼,詢問了幾句病情,簡單測了基礎生命體征,血壓血糖雖然偏低,但都在正常值範圍內,醫生順口問了一句:“懷孕了沒?”
醫生只是常規的一問。
卻把伊采和鐘以青齊齊吓了一跳。
伊采吓得都不暈了,甚至還想站起來。
鐘以青罕見地反應遲鈍了幾秒,說:“不,不……”
醫生:“不知道?沒有?還是沒測過?”
鐘以青:“沒測過。”
伊采出聲:“沒有。”
醫生和鐘以青同時看她。
伊采定了定神:“應該沒有。”
醫生理智地說:“有那麽點像妊娠早期反應,為了保險,先測一下,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運動強度超負荷,現在還不好鑒定。”
鐘以青去買試紙的時候。
伊采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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