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鐘以青明顯吓壞了。
從便民藥店把試紙買回來的時候,他緊抿着唇,站在旁邊不說話。
伊采看到他的樣子,覺得好笑:“緊張什麽,不可能的。”
且不說他們的防護措施做的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就單算生理期,也是不大可能的事。
鐘以青依然不說話。
伊采便想逗他。
她悵然嘆了口氣,問:“如果真有了孩子,你想怎麽辦?”
鐘以青本就無措,讓她一問,顯得更懵了。
“是我不好……一切以你的意思為主,但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
他仿佛真的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伊采看了他一會兒:“你不喜歡孩子嗎?”
鐘以青:“抱歉,也許你會覺得我冷漠,我對小孩子沒多少耐心,但如果是你的話,我稍許會有點期待。”他低下頭,陷入了很是自責的狀态,再擡頭時,他說:“如果是,如果可以,我們留下來好嗎,一切事情都可以從長計議,我做不到把你送上那樣的手術臺。”
伊采吃驚于他的坦誠。
但也十分喜愛這份不遮不掩的坦誠。
她說:“關于孩子的事情,其實我也還沒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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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孩子的事兒都有點遠了,就連結婚,她現在想想都覺得很遙遠。
像是一條漫長的路,他們都還剛剛開始,還沒來得及好好觀賞沿途的風景。
伊采想了想,又問:“你覺得一紙結婚證重要嗎?”
鐘以青低頭望着她,說:“你最重要。”
在醫院裏談這個問題似是有些違和。
候診室裏的人太多了。
附近能聽見他們對話的一對中年夫妻臉色已經有些不對了,很是崩潰地看着他倆。
伊采拍了一把椅子的扶手,想站起來。
鐘以青按住她的手。
伊采:“我覺得我好像沒事兒了。”
鐘以青:“不行,讓醫生看看。”
伊采拿着試紙說:“我先去衛生間。”
鐘以青拉着她的手腕,陪她一起去。
走出門的時候,伊采聽到那對中年夫妻開始議論。
—“現在的小姑娘啊,不得了喲,婚都不結了,聽說好像還懷孕了,你看他們多大啊,有沒有二十啊,我看着怎麽跟倆高中生似的……”
—“不能吧,我覺得至少應該是大學,看那女孩的打扮還挺成熟的。”
—“唉,姑娘傻啊……”
伊采耳朵聽過就抛在了腦後,并不在意。
她感受着鐘以青掌心傳來的力度。
鐘以青今天攥她格外緊。
共事了這麽長的時間。
伊采從未見他有如此失态的時候。
她食指勾了勾鐘以青的掌心,鐘以青的手驀地一松,卻沒有撒開手。
他目送伊采進了女衛生間,公共場所,人來人往,他又不好意思守在門口徘徊,便走遠了一些,望着牆上的健康科普板發呆。
伊采拿着測試結果出來時,站在不遠處看着鐘以青的背影,隐隐有種他在面壁思過的感覺。
她還沒怎麽樣呢,他倒是先難受上了。
伊采去戳了戳他。
鐘以青回頭。
伊采說:“虛驚一場。”
鐘以青肩背驀地一松,他喃喃地又重複了一遍:“……是我不好。”
回到候診室。
那對中年夫妻已經不在了。
醫生再次給她的身體做了詳細的檢查,最終沒什麽大毛病,就是身體素質不佳,建議她以後多運動,別總坐辦公室。
鐘以青認認真真聽進了心裏,也暗暗記了下來。
醫生甚至連藥都沒開。
伊采走出醫院,沒幾分鐘,忽然捂住臉。
跑了不到兩條街,居然把自己折騰到了醫院裏。
消息要是傳回公司,指不定有多丢人呢。
鐘以青:“你先休息幾天,我帶你運動吧。”
伊采急忙搖頭。
她不是沒嘗試過運動,可她是屬烏龜的,四肢不勤,愛好靜止,實在是動不起來。
健身房遍地多得是。
鐘以青是個沒事就喜歡跑健身房的人,他在裏面瘋玩一下午,結束的時候渾身都像被汗洗了一遍。
伊采曾不止一次,被他那種渾身年輕熱烈的氣息蠱到。
伊采時常懷疑,他那優越的皮膚就是這麽養出來的。
這樣一想,似乎有點心動了。
回家睡了一晚。
第二天起來,兩條腿酸痛無比,她在家裏床上癱了半天。
躺夠了,便爬起來遠程了解一下《熔金時刻》的數據。
畢竟是一個較為慢節奏的單機游戲。
而伊采在做項目的時候,又格外喜歡鋪敘。
所以,他們的游戲數據真是起飛實在上線後的第七天。
像是新的發動機終于完成了預熱。
緩慢步入了高速運轉的狀态。
這一轉,再停下,就是游戲關服的時候了。
和熔金時刻同時上線的,在初始游戲庫裏,還有幾個鐘以青自己做的幼稚小游戲。
伊采将它們稱之為“幼稚小游戲”,自诩是最合适不過的形容了。
它們的游戲設定非常簡單,制作也不難,消遣中的消遣,更不用花太多的精力去維護,最适合那些辦公室族,坐在電腦前,上班閑着摸魚了。
那些都是付費游戲,價錢不貴,一杯奶茶錢而已。
伊采克制不住好奇心,買了一個來玩。
幼稚地讓人像吐槽,但隐隐好似有點停不下來。
鐘以青本意也不指望它們掙錢,只是想擺上去好看而已,總之,無功無過。
伊采閑着在家睡了一天。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中午剛點了餐,還沒來得及吃點東西,就被鐘以青生拉硬拽,到了樓下的健身房。
這一條街上,單健身房就開了三家。
伊采趴在跑步機上,一邊散步,一邊深深的想不通。
據那些運動學家的小科普說,跑步時,人體也會散發出荷爾蒙。
那麽……
運動算是人的第二情人麽?
她撇過頭去看鐘以青。
鐘以青正在玩彈力帶。
黑色的運動衣濕漉漉貼在他的伸手,伊采從背後的角度,甚至能看得清他肩胛骨的起伏。
像一只正在振翅的蝴蝶。
她滿懷詩意的想。
鐘以青也會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
運動需要循序漸進。
他不多做要求,只要她在動就行,哪怕她正以蝸牛爬的速度在跑步機上消磨時間。
她消磨着消磨着,就停下了,然後極不紮眼地挪到了休息區,但又舍不得離開,便坐在長凳上看他。
鐘以青被她看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來,來把人拎到了跑步機上,親手調好模式,讓她再溜達一會兒。
伊采在跑步機上站得高高的。
鐘以青就倚在扶手旁邊,喝水。
他臉上挂着的水珠,被健身房冷白的燈光一照,顯現出剔透的光澤。
而他喝水時揚起的脖子,青筋顯露,又脆弱又性感。
伊采伸手去摸他的喉結。
健身房人不少。
她撩了一下便趕緊收回手,裝得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鐘以青看她的目光變得很危險。
通常每次到這種時候,他都會或多或少的有些兇巴巴的狼性。
也許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到。
伊采看了眼時間,說:“停下去吃飯吧。”
才不到一個小時。
伊采覺得這已經是一周的運動量了。
鐘以青:“我要去沖澡,你去麽?”
伊采搖頭,她渾身清爽至極,連絲兒汗都沒出。
鐘以青拽走了一條毛巾:“那你在溜達會兒,我很快。”
伊采看他一走,又趴了。
她好奇地去看他之前玩的彈力帶,加了負重的,她繃起全身的二兩肌肉,拉起來都覺得很費勁。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又幾天過去。
鐘以青在不斷的溫水煮青蛙,給她上運動強度。
而伊采連續幾天,在健身的折磨下,累的要死,晚上回家簡單收拾便倒頭就睡。
她忽略了一件事情。
而且很久之後才終于有了察覺。
他們的二人生活似乎少了些什麽。
自從上次在醫院的虛驚一場之後。
鐘以青便再也沒越過那條線。
他非常自我克制,并避免了一切外部誘因。
伊采在逐漸适應了運動強度後,精力也随着回複,閑下來時,發現這個問題,簡直哭笑不得。
一天不打算要孩子,就一天不打算互相碰觸了呗。
伊采倒是沒所謂。
但鐘以青畢竟年輕氣盛,女朋友在眼前或是懷裏,晚上在一張床上互相面對着,即使不說什麽,也是一種撥動。
伊采覺得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在某一個早晨起床後,她拍醒鐘以青,說:“喂,我準備搬出去了。”
賴床晚期無藥可救的鐘以青聽見這話,瞬間不迷糊了,翻身爬了起來,頂着一頭亂糟糟的呆毛,目光很是迷離地望着他。
伊采重複一遍:“我要搬出去了。”
鐘以青啞着嗓子問:“去哪?為什麽?”
他問了兩個問題。
伊采只回答第一個,她說:“回我自己的大房子裏去。”
她自己的房子也不算很大,但至少比鐘以青這滿滿當當的小公寓要大很多。
鐘以青似是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
伊采大清早起來便收拾行李,他坐在床上看了一會兒,又站起來,倚在門邊繼續看。
他有話要說。
伊采在等,但他始終沒有開口。
伊采這一收拾,發現自己的行李真的好多啊。
家裏邊邊角角都塞滿了她的東西。
畢竟每天一箱一箱的快遞搬進家裏,那是量變成質變。
伊采今天曠了個班。
從早晨七點收拾到上午十點,箱子堵住了門口,眼見東西越收越多。
她快要瘋了。
鐘以青在沉默了整個上午之後,撕了包瓜子,在餐桌前有節律地磕着,然後悠悠地來了句:“我覺得……還是收拾我的東西更簡便一些。”
把他那有限的東西一收,剩下的所有,幾乎都是伊采的了。
管它什麽,幾個箱子一裝,拖走就是。
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伊采累了,在地毯上青蛙坐。
鐘以青嗑完了一把瓜子,拍拍手,沉默了一會兒,拿着空箱子收拾自己的東西,說:“要不還是我搬出去吧,你別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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