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
姜夭漫對她的嘲諷不痛不癢,牽着她的手,說:“走吧。”
伊采這一刻的感覺很奇妙。
——原來我的人生也終于走到了這一步。
以前總覺得求婚或者結婚,對于她來說,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總覺得那樣的美好,應該在夢裏生長延伸,怎麽可能完美地映進現實裏呢。
她踩着臺階,走下樓。
一樓的光照得燈火輝煌。
鐘以青向來酷愛這種明亮大氣的色彩。
姜夭漫松開她的手。
伊采瞬間感覺心裏空了一下,仿佛失去了某種依靠。
她意識到。
她将要告別某些過去,并試着去接受某些新的生活。
沒有任何人能給她依靠。
她要自己去适應。
一個獨立強大的女人,永遠不會被愛情沖昏頭腦,無論何時,都保持着一線理智,就比如現在,明明是一件非常美好且值得期待的事情,她心裏卻不合時宜地冒出這許多不安定的情緒。
伊采皺着眉,停在了轉角之前。
她在調整情緒,她不能以這樣的狀态出現在鐘以青面前。
她甚至隐隐開始懷疑,是不是她心理問題還沒有解決徹底,以至于在這種時候犯病,非要攪合她。
她停下腳步的那一瞬間。
外面廳中拉起了小提琴。
——《夢中的婚禮》。
這首曲子一直有些争議,也很少有新人會在自己的婚禮上選用這首曲子。
像延綿不絕的浪漫和患得患失的夢。
總之,歡喜中夾帶着悵然。
也正是這一絲悵然的旋律,正好和上了伊采此時的心境。
她卸下沉重,摸了摸自己的臉,嘗試着笑了笑,踏着小提琴結束的尾音,提着裙擺走了出去。
正好,鐘以青背對着她,把琴放回到盒子裏,有工作人員輕手輕腳來将琴收走。
……
好像不久之前,伊采還在感慨,幾乎從沒見過他穿正裝的樣子。
今天,這份遺憾便圓滿了。
他的頭發全部向後梳起,眉眼之間的銳氣再無遮擋。
伊采長長的舒了口氣,她近幾年總覺得,二十五六歲的自己早早的有了種暮氣沉沉的感覺不知為何。
此時,四目相對。
身上的沉重一下子飛走了。
她望着不遠處鏡子裏的自己,恍然間仿佛又回到了十八九歲的年紀。
既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不可當的年紀。
又是願意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燃燒自己的年紀。
是人的一生無憂無慮、燃燒的最燦爛的時候。
愛情不應讓人感覺到沉重和不安。
伊采在見到他的時候,終于找回了正常的沖動。
只要他站在那裏,對她便是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令她想要不顧一切的奔向他。
她是這麽想的,也便這麽做了。
高跟鞋重重的踏在大理石地磚上,伊采的裙擺一旋,只需兩步,便铿锵無比地來到鐘以青面前。
鐘以青伸手,連人帶裙子,輕輕松松抱了個滿懷,像一朵巨大的棉花糖,綻開在胸前,軟綿綿地包裹了他。
他身上是什麽香?
伊采在他懷裏嗅了嗅鼻子,覺得自己快要醉了。
鐘以青說:“我玩不來浪漫,只好交給專業人士去做,你會不會嫌我不用心?”
伊采搖頭說:“不會,你的用心我感受到了。”
鐘以青摸了摸自己的西裝口袋,從裏面摸出一塊白軟軟的棉花糖,塞進了自己嘴裏。
伊采哭笑不得,這個人,怎麽還在西裝口袋裏藏糖啊。
如此近距離的端詳面前這張臉,實在是充滿了少年的氣息,看他終于穿上正裝,處處透出驚豔,又處處都是違和,偏偏視線再下移一點,利落的下颌線簡直能殺人,還有頸前喉結延綿的弧度,又勾着荷爾蒙徐徐噴薄。
伊采一舔下唇,伸手去摸他的口袋:“糖還有沒有了?”
鐘以青:“沒有了。”
伊采的手已經伸進了他的口袋。
糖确實沒有了,卻意外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小盒子。
他這口袋是個百寶囊啊,到底藏了多少好東西?
伊采摸着小盒子,動作忽然僵住了。
鐘以青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制止了她正要脫出來的手,似笑非笑道:“既然摸到了,就自己拿出來吧。”
伊采手指蜷縮,細細描摹着盒子的尺寸。
大約有巴掌那麽大。
未必是戒指。
畢竟前不久剛送了一個鴿血紅的寶石戒,還沒焐熱呢。
伊采把它拿了出來。
猜測可能是手鏈之類的東西。
鐘以青在下面托住她的手,輕而易舉就托穩了盒子。
打開,最先映進眼裏的,是一張卡片,正面是星空,背面是手寫的字。
伊采好奇地翻開背面的字。
名稱:鎖心戒。
屬性:
法術攻擊+999
物理攻擊+999
會心一擊+999
唯一特效:小鐘總的守護。
範圍生效
有效範圍:天涯海角。
限時道具
有效期限:死亡之前。
……
挺會整花活。
竟然還是一枚戒指。
伊采放下卡片。
一顆大鑽石晃瞎了眼睛。
伊采用左手去拿,那枚鴿子紅的戒指和鑽戒交相輝映。
鐘以青把新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伊采端詳着自己的手,目光既悠遠又澄澈,半天,她張着爪子,對鐘以青說:“明天我就這樣上班,翹着兩根手指敲鍵盤,要不你幹脆給我的五個指頭戴滿吧。”
鐘以青:“沒問題,只要你願意,我給你全身都挂滿。”
伊采一挑眉,忽然想到不可描述的畫面,抿了唇不出聲。
鐘以青望着她的眼睛,真誠的發問:“怎麽了?”
伊采雙手環住他的腰:“我願意。”
晚些時候,胡鬧了這一場,伊采去更衣室換下衣服,設計師周老師征求她的意見:“婚紗是由我們存放還是您自己帶回去?”
伊采坐在鏡子前卸下頭發上的飾品,問:“婚紗是鐘先生定制的嗎?”
周老師回答是。
伊采頓了頓,追問:“訂了幾身?”
周老師:“鐘先生本來不讓說的,可惜瞞不過你,一共九套。”
伊采聽了這個數字,感慨了一下,說:“太多了。”
周老師:“鐘先生說,他喜歡九這個數字,九這個數字是最接近圓滿的。”
十分圓滿的事情并不存在,鐘以青和她一樣,都是清醒人,他們能追求的,便是無限接近十分好,然後以平常心接受生命饋贈的遺憾。
伊采讓他們繼續保管衣服,相信不久之後,就能真正用到了。
那枚十分張揚的紅寶石戒被她摘下,好好存放,然後,換上了更張揚的鑽戒,戴在了特殊意義的無名指上。
鐘以青很有耐心地等她換衣服,牽着她的手,在深夜人已稀疏的商場裏,不疾不徐地乘坐扶梯下樓。
鐘以青在西裝外罩了一件大衣。
伊采忽然笑了笑。
唇邊的弧度沒能逃過鐘以青的眼。
鐘以青拉着她的手驀地一用力,無聲傳達着疑問。
伊采解釋道:“想起一句話。”
鐘以青:“什麽?”
伊采:“一見如故。”
這四個字日常聽到的太多也太頻繁了,遠不足以表達出她此刻的心境。
伊采想了想,又說:“我總覺得,也許我們的靈魂比我們本身更親近。”
鐘以青:“是啊,誰知道它們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前緣呢。”
伊采:“既然婚紗都定好了,選個良辰吉日,我們領證吧。”
鐘以青:“幾年前,我們成親的時候,請示過月老,合過八字,當之無愧的上上簽,相逢即是良辰吉日。”
伊采想起那段玩鬧似的游戲婚姻:“是啊,我們是曾經成過親的人了……那就明天吧,我回家拿戶口本。”
晚上,半夜十分。
一家小衆婚紗設計的官博放出了一組照片,是今晚的求婚場面。
郎才女貌當然吸睛。
照片小範圍傳播了一波,流量也蹭蹭漲。
認識Rain的人不在少數。
認識鐘以青的人更多。
游戲圈裏的人聞風而動,伊采的緋色新聞剛剛貢獻了一波瓜,此刻,又緊接着奉上一塊更大的瓜。
上次,酒吧裏的暧昧照片只拍清楚了伊采的臉。
鐘以青的側臉在那種燈光下并不清晰。
而這次,卻是無比清晰的兩張面孔,落落大方地對着鏡頭。
列文虎克姐妹對比了之前酒吧傳出來的照片,從各種細節處,論證了他們是同一個男人,也就是說,伊采一直以來,都十分專一的和他搞對象,并且這二者已經發展到談婚論嫁了。
那麽……
她的游戲奔向對象——溯洄呢?
他們是同一個人麽?
在證據出來之前,不少網友總是惡意的把事情往更肮髒的地方帶。
蘭亭工作室最近業績下滑,朱岷愁的不得了,他們公司做的山寨抄襲游戲已經過了撈金的巅峰期,現在江河日下,情況一天不如一天。
而他們的招牌制作《金石傳說OL》在失去了Rain之後,也漸漸沒落于游戲市場中,近期已經拿不出特色自救了。
朱岷這個時候,也同樣看到了游戲圈內瘋傳的求婚照。
照片上,Rain從來沒有笑得那麽耀眼,仿佛萬千星辰都在圍着她轉。
朱岷陰沉着臉,忽然回想起自己讀研的時候。
他考研并不容易,前兩次都落榜了,三戰的時候,才勉勉強強觸到了分數線,其實他的年歲比Rain大了不少,兩個人之間,是有代溝存在的。
一直和比自己年輕的人混在一起,朱岷總是對自己的年齡沒有正确的認識。
在和伊采搭夥一起創業的那段時間,他曾一度自己以為是,默認他們的關系會發展到将來無比親密的那一層。
可沒想到的是,伊采壓根就沒有那種心思。
在第一次隐秘的告白被婉拒之後,他便有點惱羞成怒,暗自計劃着離開了。
他悄悄申請出國的時候,正式《金石傳說ol》準備上線的時間,是一切剛剛起步,正逐漸步入輝煌的時候,伊采沒有過多的關注他,一心都撲在游戲上,然後,在她疏忽之際,朱岷反口狠狠地坑了她一把。
幾年後,朱岷回想那段拿不到臺面上的事,不是沒有後悔過,如果,當時他的目光放長遠一些,是不是如今也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出國進修深造又怎樣。
朱岷覺得這些年他只是在原地踏步停滞不前。
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新公司的崛起,他卻沒有任何有效的手段能阻攔。
于是,故技重施。
朱岷喊來了公司的工程師,說:“Rain游戲裏和溯洄離婚後,中間又接了一次婚,據我的猜測,應該是她買的小號……但是,她是不可能用自己的身份信息買號的,你去查賬號後臺的實名制信息。”
工程師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是?”
朱岷:“不管她用的是誰的信息,只要不是她自己的,我就能讓她倒黴。”
開局一張似是而非的證據,颠倒黑白只憑一張嘴,他最擅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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