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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信息管理的人,從數據庫裏調出了朱岷想要的證據,游戲裏能砸到頂尖的大神號屈指可數,所以查起來很方便,一連三個重霄賬號,出乎朱岷所料,買家信息全是伊采本人。
朱岷的手甩在桌子上:“怎麽可能?!”
她一個連自己號都藏着掖着不願理暴馬甲的人,玩小號居然會轉性用自己的實名信息?
朱岷蓄勢待發的盡頭全部洩了氣。
信息部員工吓一跳:“朱總,您還好吧!?”
此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來人不等同意,就徑直推開了門。
信息部員工狐疑地回頭一看,眼都值了:“劉總??”
劉謙帥離開了蘭亭一段時間,啤酒肚比以前更圓了,人依舊抹的光鮮亮麗,油膩異常。
他打着哈哈進來:“乖外甥,老遠就聽見你在發火,又是誰惹你不痛快了。”
朱岷眼珠通紅地按着桌子:“你怎麽來了。”
劉謙帥大喇喇地坐進沙發裏,點了根煙:“我再不來,蘭亭眼睜睜要被你玩死了。”
朱岷走到他面前,呲了他一臉:“差點玩死蘭亭的人是你!”
劉謙帥不開心了:“瞧你這話說的,我在的時候,蘭亭的季度末財報可從來沒有難看過啊,你呢,最近坐吃山空,工作室都快揭不開鍋了吧。”
朱岷:“……”
這一句話可謂是戳到了朱岷的痛處。
劉謙帥走後,他依然按照原來的經營方案運行金石,本以為保守一些至少不會出錯,可是卻沒想到,流水日益下滑,令他心裏大為不安。
劉謙帥吐出一口煙圈,嗤笑了一聲:“傻。”
當時,朱岷剛從國外回來,好聲好氣地哄着劉謙帥,拿回了自己該有的股份之後,立刻卸磨殺驢翻臉不認人,把劉謙帥踢出了公司。
劉謙帥什麽也沒說,收拾東西體體面面的走了,他是料到有這一天,朱岷定然還會拉下臉求他。
劉謙帥:“咱們的游戲市場更疊速度多快啊,那位鐘以青一沖回來,等他們把公司做大做強,你覺得以後這塊地界還能有你的立足之地嗎……啧啧,看看,同樣是留學歸來,同樣是國外深造,看來,人與人的參差确實存在啊。”
朱岷對他的羞辱恍若未聞,他現在已經走偏了路,鑽進牛角尖裏出不來,他嘴裏碎碎地念道着:“不行,不能讓他們起來,Rain我了解,蘭亭始終是她的一塊心病,我讓她吃過的虧,她遲早都會找回來的,睚眦必報的死丫頭,蘭亭……蘭亭以後可怎麽辦哪……”
劉謙帥用煙頭指他:“你已經被吓破膽了,出息。”
朱岷失魂地坐在沙發上,搓着自己的頭發。
劉謙帥連抽了三根煙,才再次開口:“咱們這個游戲撐了這麽多年,賬號都飽和了,哪裏還能像最巅峰的時候日入鬥金……你要知道,最能支撐一個游戲運營的,不是金字塔頂端的那一小撮土豪,也不是底層兢兢業業搬磚的窮鬼,而是那些被我們定義為中等消費能力的玩家。”
……他們有固定的工作和經濟來源,也有固定的休息時間在游戲上消遣,只要誘惑足夠大,他們就可以在自己經濟可以承受的範圍內,用金錢來供給這個游戲。
他們在玩家中占比是最多的,也是游戲制作人最花心思想要讨好的。
但同樣,他們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最基本的消費觀念還是正的,糊弄學根本讨不了他們的歡心,他們自己心裏會衡量該把錢花在哪裏。
當一個游戲中後期走下坡路時,游戲策劃也不再用心對待這個游戲時,他們的給出的消費回饋自然會下降,甚至有些人還會直接拜拜走人。
伊采離開蘭亭有半年了。
但是蘭亭真正經濟上的下滑情況,出現在劉謙帥離開公司之後。
仿佛這段時間的孽力積少成多,在那個特定的瞬間,一下子全部回饋到了朱岷身上。
朱岷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還要靠劉謙帥給他解惑。
劉謙帥防備地望了一眼門外,壓低了聲音,耳語道:“我們本質上還是商人,做生意別那麽死板,玩家不願意花貴價錢買東西了,那就想辦法讓他們便宜拿啊,只要價格夠低,他們會争前恐後去搶的。”
朱岷皺眉,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疑惑道:“折扣?”
劉謙帥搖搖手指:“NO,明面上的折扣不可取。”
朱岷還是沒聽明白。
劉謙帥:“我們出售一些不綁定的時裝和道具啊,有的人錢沒地方花,自然會多多的買,然後再打折扣賣出去。”
朱岷:“……傻子吧,錢多燒兜,沒地兒花?”
劉謙帥一攤手:“是啊,錢沒地兒花。”眼見朱岷還是一副懵圈的表情,劉謙帥遞了一根煙給他:“清醒清醒腦子,你在國外這麽多年,怎麽越養越天真了?”
朱岷夾着煙吸了一口,尼古丁刺激着肺腔,大腦卻依然一片混沌。
朱岷:“原價購進,低價賣出,我想不出有什麽樣的人會幹這種賠本買賣。”
劉謙帥諄諄引誘:“要是他們根本就不賠本呢?你是真的沒想到還是沒敢往那方面想?”
他一遍一遍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了。
朱岷煙抽完了一半,忽然之間手一抖,落下的火星子不小心燙了手,他都沒有察覺到疼。
劉謙帥知道這小子是上道了,得意地向後仰進沙發裏:“錢是黑前,貨是黑貨,我們是平臺,買單的是玩家,各取所需,生活所迫。”
朱岷的目光不可置信:“……你用我們的游戲幫人洗黑錢?”
劉謙帥:“——噓!”
朱岷怎麽冷靜的下來,他腿都軟了:“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是要判刑的!”
劉謙帥:“哪一筆能掙大錢的買賣不犯點法,你至于這麽怕?”
朱岷把煙頭按死在煙灰缸裏,站起來,掐腰轉了幾圈,手仍然在抖,他指着劉謙帥,又不敢放聲吆喝,只能咬牙切齒道:“你是自找死路,你還要拖我們公司和游戲下水!”
劉謙帥見他不知好歹,也不生氣,抖了抖煙灰,悠哉悠哉道:“能盤活公司的辦法我已經告訴了你,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用不用,你自己看着辦吧。”
劉謙帥離開的時候滿面春風。
而朱岷,卻在辦公室裏足足呆了一整夜,誰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就在清晨秘書想要敲門詢問一下時,朱岷推門出來了,形容憔悴,胡子拉碴,陰鸷的眼神把秘書都吓了一跳。
伊采和鐘以青高調宣布戀愛之後,可謂順風順水。
唐蕤身為助理界的天花板,用一個非常和緩且自然的方式,把溯洄的身份在游戲論壇裏有理有據地曝了出來,采用的是截圖朋友圈的方式。
伊采戴着她的大鑽戒敲鍵盤,總是敲着敲着就停下了,眼神不受控制地盯着自己的手,工作效率大打折扣。
她的這個小習慣在自己辦公室裏隐藏的很好,連鐘以青都不知道。
有一次,她拎着保溫杯去茶水間溜達,回來的時候,途徑吳寶的辦公桌,又十分不經意地瞥到了他的電腦屏幕,倏地停下了腳步。
吳寶閃電般的切了出去,但是晚了。
伊采的眼睛多尖啊,更何況是那無比熟悉的游戲界面。
吳寶心虛地咧嘴笑了笑:“Rain。”
伊采把保溫杯往他身邊一杵:“還在金石當代練啊,給你開的工資不夠花?”
吳寶忙不疊解釋:“夠花夠花,家裏欠的錢都還上了,這部最近工作安排沒那麽滿,抽空賺點外塊嘛。”
伊采打趣:“還兼職用腳本刷世界罵人嗎?”
吳寶差點當場跪倒:“對不起,我錯了。”
也是沒想到,已經過了一萬年的事情,她居然這個時候才翻舊賬。
伊采:“還送蜘蛛送蛇嗎?”
吳寶:“不敢不敢了,我錯了。”
恰好,鐘以青跟着她出來湊熱鬧,聽到了這些話。
鐘以青不知怎麽了,最近越來越粘人,不管有事沒事,只要聽到伊采在外面,就要跟出來瞧瞧。
他在自己辦公室門邊上倚着,開口:“原來那時候送蜘蛛送蛇的人是你啊。”
吳寶:“怎麽這事兒您也知道啊?”
伊采早就把當初的烏龍事件交代給鐘以青了。
只是鐘以青從前一直沒開口計較過。
鐘以青淡淡地盯着他,說:“可不是,都送我家門口了。”
撲通——
這下吳寶是真的跪了。
鐘以青和伊采齊齊向兩邊閃開,誰也不願意受他這一跪,折壽。
吳寶百思不得其解:“怎麽能送到您那兒呢,哦——你們那會兒就住在了一起是不是。”
辦公室所有人豎起耳朵。
伊采抄起一邊的文件夾就糊了他一臉。
鐘以青看着她鬧,笑了:“這不巧了麽,全靠緣分啊。”
伊采扒開吳寶切掉的界面看了一眼,果然他又開了個腳本給人做代練。
他們新游戲上線的第一時間,監控腳本外挂的系統便捆綁上線。
一開始就把這條紅線劃清楚了,以後也免得掰扯不清。
蘭亭的游戲是積重難返,到現在是一團亂麻,已經拔除不了了。
吳寶正了正神色,道:“總監,我怎麽覺得現在蘭亭的這個游戲,有點怪怪的,好像通貨膨脹似的,游戲幣都不當錢使了,市場仿佛随時要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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