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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叫人來,否則一定會發現昏迷在她這裏的夏侯懿的,夏侯懿死不足惜,但是她不能讓這臭男人拖累了她和她兒子啊!
“這不是血跡,只不過是我藥園子裏的血漿草熟透了,我睡不着,喊艾葉起來搗藥汁呢,她吓了一跳,才驚叫了一聲,倒是把你們吵醒了,其實沒事兒了,你們回去睡吧!”
她順手将手邊熟透了的血漿草拔下來,狠狠一擠,鮮紅似血的汁液流了出來,滴落在雪地上,還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兒,夜色晦暗不明,這些丫鬟不識藥理,倒還真是哄過了她們,當即不再深究,既是虛驚一場,就都各自散了。
窦雅采深吸一口氣,幸而她把滿院子的花草樹木全拔了,種了這些藥草,否則這血跡還真是難以遮過去!
血漿草的汁液覆蓋了那些血跡,窦雅采又用殘雪覆蓋了那些鮮紅印記,掩蓋好一切之後,才回到屋中,冷凝眸光落在依舊昏迷的夏侯懿身上,沉吟半晌,從鎖着的藥格中拿出一小黑色瓷瓶來。
“化/屍/水?”
夏侯沅認得那個藥瓶,當即跳下塌來,小臉兒上全是不可置信,“娘,你難道想把父王化了?他還沒死呢!”
“再拖一盞茶的功夫,他必死無疑,你讓開,我這是為朝廷除害,”窦雅采水眸中都是冷光,“方才那些丫鬟在外頭的話,你們都聽見了!”
“這是他自作孽,誰讓他去刺殺皇上呢?要是等他被人家發現,還以為咱們窩藏刺客,指不定安個什麽罪名給咱們呢!沅兒,你好歹還有一輩子要走,難道就這樣毀在他手裏嗎?”
“娘,你——你怎麽能這麽說?”窦雅采一番話,說的夏侯沅驚駭莫名。
“……小王爺,小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
艾葉見二人對峙,抿唇嘆道,只是也沒必要做的這麽狠呀,這不像是小姐的行事作風呀。
“……娘,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要殺的,可是我的父王呀,”雖不過剛見面,可父子天性無法摒除,夏侯沅眼淚汪汪的,仰着小臉兒泫然欲泣,“……小時候,你教我念詩,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你咋能殺了他呢?”
把血流光活活疼死?
把血流光活活疼死? 窦雅采一嘆,把藥瓶又丢回藥格裏,仰躺在榻上。
“好了好了,別假哭了,”一翻身,和昏迷的夏侯懿臉碰臉,看着他刀刻般俊美的容顏,驀地想起那日雞棚裏他的強吻,心下略亂,只得擺手,“罷了罷了,你贏了,我承認,我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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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會救人,不會殺人。
夏侯沅聽了這話立刻收了哭聲,緊跟着跳上了塌,蹲在窦雅采旁邊,拉扯着她的衣裳,想把她拽起來:“娘,藥箱準備好啦!”
窦雅采不為所動,幹脆将燈燭點亮了些,随手拿了一本醫書看起來:“我沒空啊我沒空,有事找艾葉……”
她只答應不用化/屍/水化掉夏侯懿的身體,又沒答應救他,這家夥是刺客啊,這會兒救活了,将來還是要殺頭的,何必費那個功夫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這都五年了,二十個百日了,恩早就随風飄遠了……
“哎呀!娘你真是!”
夏侯沅沒功夫跟窦雅采唠叨了,知道她是鐵了心不救的,再耽擱下去只怕——
“艾葉,快取銀針來,你過來幫我!”
“小王爺,這……”艾葉為難起來,這要是把瑞王治死了,又該怎麽算呢?
一眼望向窦雅采,卻見自家小姐怡然自得的看醫書,當下面色一白,卻又被夏侯沅扯了一把。
“艾葉!愣着做什麽!取針!弄些熱水來!”
說話間,夏侯沅已經把夏侯懿身上的黑衣扯開了,露出左胳膊上猙獰的傷口,屋中還算亮堂,傷口深可見骨,失血過多導致昏迷,可見是傷的不輕啊……
夏侯沅取了銀針,探脈之後一針就紮了下去,他兩歲識字起就會看醫書,不懂就愛纏着窦雅采問,天資聰穎,小小年紀耳濡目染,競也能與普通的郎中醫術比肩了,只是,這是他頭一次醫人……
窦雅采手裏拿着醫書,還真看進去了,轉瞬間又覺得房中靜了下來,挑眉挪開醫書一看,眼睛瞪得溜圓!
“夏侯沅,你還真敢下手啊你!”
小小的人兒跪在夏侯懿頭邊,屋中有地爐燒着銀絲碳溫暖如春,夏侯沅光潔飽滿的額頭上卻是一頭細汗,窦雅采喊了起來,他也是充耳不聞,只是專注于眼前該做的事情,那認真的小模樣,看的窦雅采心頭一嘆,搖搖頭,複又靠在軟枕上,将那翻得半舊不新的醫書蓋在臉上,悶悶的聲音從底下傳出來。
“枕骨穴銀針入肉四分,三分淺了……太陽穴銀針左旋半分,你要是再往左,你的好父王只怕瞬間腦顱溢血,就被你戳死了……沅兒,你知道你将來怎麽死的嗎?”
窦雅采倏地拿開臉上醫書,坐起來笑米米的望着夏侯沅。
夏侯沅正手忙腳亂的調整銀針的位置,窦雅采冷不丁問這個問題,他下意識的答道:“老死的嘛。”
“錯!”窦雅采撐着下巴,過去用指尖點了點夏侯懿的左胳膊,傷口還在咕嚕咕嚕的往外冒血,“你是笨死的!你怎麽半點我的謹慎心思都沒學着?你就是把這針紮光了,不包紮傷口,你想讓你父王把血流光活活疼死嘛?啧啧啧,這種死法,可比化/屍/水殘忍多了,沅兒你真是深藏不漏啊!”
燙手的山芋
燙手的山芋 “哦~對對對!”夏侯沅絲毫不在意窦雅采的調侃,忙叫艾葉,“過來呀過來呀,把藥拿過來幫忙止血!”
窦雅采沒再管救夏侯懿這事兒,只是看着夏侯沅和艾葉忙活,也沒再制止,烏靈閃亮的眸中帶着莫測的幽光,夏侯沅那兩針下的,恰到好處,夏侯懿再重的外傷,這命也算是撿回來了。
下了幾場冬雪,第二日倒是個大晴天,将外頭的殘雪都曬化了,窦雅采本該早起侍弄她的藥草,偏偏屋裏頭添了個重傷的男人,她怎麽也睡不好,平日裏寬寬的床榻,平白擠了三個人,竟狹小了不少,艾葉又死活不肯讓她在外間睡,弄得她輾轉反側了半夜,直到淩晨才迷糊睡去。
日上三竿了,窦雅采還在榻上窩着補眠,暖暖的陽光從窗格裏透進來,依舊昏迷着的夏侯懿睡在床裏側,臉色比昨夜好了許多。
“娘!娘!出事兒了出事兒了啊!!”
夏侯沅穿過庭院,大喊着破門而入,跳上床榻使勁兒搖晃窦雅采。
窦雅采一驚,直挺挺的坐起來:“出事了?!快快快!把你父王藏起來,官府來抓人了,走,沅兒咱們找地兒躲一躲啊!”
“哎呀,娘,我說的不是這個,你別這麽緊張嘛!”夏侯沅扯住窦雅采,把窦雅采胡亂扔到夏侯懿身上的棉被吃力的抱起來,又趴在夏侯懿身邊,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才扭頭望着窦雅采道,“今兒晨起,趁着沒人,我帶着艾葉悄悄兒去父王院中拿了些父王的随身衣物過來,結果在路上,得知了一個驚天大消息啊!整個瑞王府,阖府上下都鬧肚子啦!那茅房臭氣熏人,好些丫鬟小厮都在那兒排隊呢!”
“哼,鬧肚子有什麽稀奇的?要有官府來抓人才叫出事了呢!”
窦雅采見不是什麽大事,蒙着頭又打算繼續睡。
“不是不是,娘,不是吃壞了肚子的,”夏侯沅伸出小手,努力把窦雅采從被子裏挖出來,“我聽見管家說,這是有人在膳食裏做了手腳呀,要不就是下毒什麽的,難不成阖府上下都吃壞了肚子?咦,好奇怪,怎麽咱們絡玉閣沒人鬧肚子呢?”
窦雅采眸中幽光一閃,挑眉剛要說話,外頭艾葉端着湯藥進來,夏侯沅挂心夏侯懿,忙着給夏侯懿喂湯藥去了,窦雅采話到嘴邊到底沒說出來。
“小姐,我悄悄兒打聽過了,刺客還沒抓到,而且府裏沒人知道王爺回來了,小姐只怕還得警醒些,不能讓旁人知曉王爺在咱們這兒,而且還受了重傷啊!”
“皇上的傷好些了嘛?艾葉啊,你也覺得瑞王就是那個刺客,是不是?”
窦雅采就知道,救了夏侯懿就是多事,他就像個燙手的山芋一樣,接住了偏偏還不能丢開了!
“聽說皇上沒事兒了,可是小姐,目前來看,瑞王可能還真是……”艾葉是窦雅采從娘家帶來的丫鬟,自然事事都替自家小姐着想,“目前這情形,王爺回來了只怕也是多事,小姐還得早作打算呀!有些事兒,也該下決心了!”
窦雅采點點頭,決心,她一早就下了。
小豆芽別誤會
小豆芽別誤會 夜涼如水,子時剛過,窦雅采就睜開了眼睛,借着桌案上快燃盡了的燈燭瞧了身側的人一眼。
夏侯沅睡的正香,她悄聲下了塌,給裏側的夏侯懿探脈半晌,垂着眼皮看着這昏迷了兩天還不醒的男人,月眉微蹙,手上銀光一閃,在他的人中上輕刺了一下,才勾起唇角又如上次那樣包着一包東西出了絡玉閣。
過了半晌,窦雅采又是心情大好的回來,笑的眉眼彎彎的,今夜月光慘淡,她在外頭看夠了滿天繁星,才推了門進去。
剛拉起被子蓋在身上要躺下去,旁邊的被子一動,有人沉聲道:“又騙了誰去雞棚了?唔,怎麽是一身桃花香氣?”
窦雅采吓了一跳,像被火燒了屁股似的,忙不疊的跳起來,這絕對不是夏侯沅的聲音!
站在塌邊驚魂未定,窦雅采識得那聲音,見在錦被之下探頭的果然是夏侯懿,夏侯懿睡在原本夏侯沅的位置,她方才要是真躺下,就跟他一個被窩了……
他扯唇望着她,幽眸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窦雅采被吓的一肚子邪火,吼道:“你有毛病嗎?大半夜的不睡覺,你管我哪裏去了!”
夏侯懿微微挑眉,拍拍床側,示意窦雅采上來,眼鋒一掃,斂去眸底興味:“別吵,沅兒還睡着呢!”
窦雅采這一嗓子,還真吼的夏侯沅在裏側翻了個身子,窦雅采屏住呼吸,等夏侯沅又接着睡去了,她才咬牙低聲道:“你什麽時候醒的?能走嗎?能走就回你自己屋裏去!”
“本王不走,”夏侯懿掃了她一眼,慢慢的道,“要走,也是你走。”
“為什麽?這是我的屋子!”
“嗯。也對。”
夏侯懿點點頭,俊逸眉間閃過一絲困意,說話間傷口還有些疼,他重新躺下,打算裹着錦被睡一覺。
窦雅采還等着夏侯懿自覺起來呢,結果等了半天沒動靜,擡眼一看,氣的沖過去把他從被子裏挖出來,咬牙切齒:“瑞王爺,請你不要得寸進尺!這是我的床榻我的屋子!——你是刺客的事兒我可沒有說出去,你要是再這樣的話,那我就要喊人了!”
“喊人?”
夏侯懿啼笑皆非,慢慢坐起來,把自動送上門來的女子禁锢在懷中,輕佻了眉,“你喊吧,本王聽着呢!”
窦雅采在他懷裏動彈不得,而且又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氣息,那是她不曾接觸過的高大威猛的男性氣概,不同于藥香,這樣的氣息,讓她心頭忍不住悸動,盛滿怒色的水眸,添了一絲媚色……
夏侯懿沉沉看着懷中粉面含怒的女子,不由得想起那豬血橫流、雞毛漫天的畫面來,幽眸越發沉郁,沉毅俊美的面龐之下藏着絲絲暗湧,微沉了眼皮,大手一緊,低頭吻住了女子微張的嬌嫩唇瓣,柔軟的觸感讓他微微眯上了眼眸……
窦雅采被迫承受這狂肆卻不帶任何溫情的吻,心頭愈發失了平日安寧,只是慌的厲害……
“啊!你咬我!”
夏侯懿臉上挂着冷清的笑,望着面前滿面豔色,下唇出血的羞怒女子,輕輕笑出了聲:“小豆芽別誤會,禮尚往來而已,不然,你以為本王緣何親近你?”
一起上斷頭臺呀!
一起上斷頭臺呀! “你!”
窦雅采滿面怒色,憤恨難平,唇上的血腥味兒直沖鼻端,冷笑一聲,站起來就往外走,“既然王爺分得清禮尚往來,那妾身也無需多言了!妾身這就去報官,這外頭找刺客找的轟轟烈烈的,哪有人知道這刺傷了皇上的刺客就是堂堂瑞王呢!”
夏侯懿一聽,當即皺了眉,跟出了屋子,站在清幽廊下,就着星光璀璨,扯唇卻不笑:“站住!”
窦雅采腳步一頓,回眸,水眸中全是得意,叉腰哼道:“怎麽?堂堂瑞王也會害怕,知道自己見不得光?”
“害怕?”
夏侯懿信步走過來,寒眸緊緊鎖着面前的女子,“本王瞧着,這該害怕的人是你吧?你這麽着急的想去報官,不就是害怕本王将你殺人滅口麽?”
窦雅采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夏侯懿,剛要錯身過去,卻又被夏侯懿攥住手腕動彈不得。
“你想怎麽——”樣……
“噓——”
指腹掩住唇瓣,夏侯懿将窦雅采拉進屋中,抵住房門,冰眸裏露出淺淺玩味,長眉連娟,粉腮紅潤,偏偏臉頰上蹭了一大片爐灰,遮住了細致清麗的容貌,大手在她柔嫩臉蛋上一捏,扯唇道:“你怎麽總愛去髒地方?豬棚、雞棚、廚房,三更半夜的,在本王府中,想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窦雅采不能動彈,又與他離得這麽近,臉頰染上暈紅,帶着厚厚繭子的大手留下的粗糙觸感還在臉上流連:“你亂說什麽?你這才是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刺殺皇上,意圖不軌!”
“刺殺皇上?本王可不想聽你把這話時時刻刻挂在嘴上,”夏侯懿漫不經心的一笑,随即沉沉的望着她,“小豆芽,你要是真去報官,本王不在意,只是別人要是真的知道了,咱們瑞王府可是要抄家滅族的,你還是本王側妃,那可就要帶着沅兒跟本王一起上斷頭臺了呀!你——可想好了?”
“我揭發有功,我不會有事的!”
“噗——”大概是窦雅采這話太好笑,夏侯懿竟笑出了聲,半晌斂去笑意,挑眉,“小豆芽,你真是太天真了,你這話倒是可以上了斷頭臺之後喊喊冤做做樣子嘛!”
他雖在笑,可是笑意從未抵達眼中,寒眸猶如古井寒潭一般,窦雅采被那冰冷的眸光看的消去心頭怒意,回味過來,他的話,并非沒有道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總得先被休了,不要這瑞王側妃的頭銜,那時瑞王府的死活,也與她無關了。
她舔舔下唇傷口,咽下血腥味,垂了眼眸,低聲道:“你起開!我不去就是了。”
視線往下,落在他被紗布吊起的左臂上,心口一跳,臉燒的發燙,他的手臂正巧抵着她的胸膛,而方才一番拉扯動作,披風散落,衣帶松散,雙鋒之間那深深的溝壑若隐若現,随着她的掙動,挺立的雙鋒在他的左臂上刮擦……
擡眸,一眼看見夏侯懿沉郁眸光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下去,微微翹起了唇角,她臉上一燙,故技重施,手上銀光一閃,卻被他攥住了手臂,偷襲不成,夏侯懿饒有興味的勾起眼尾。
“在本王面前,害羞什麽?”
天旋地轉之間,她被壓在床榻之上,他覆在她身上沉沉的盯着她,緩緩的道:“不管怎樣,本王欠你一命。”
畜生性急才會叫喚
畜生性急才會叫喚 “……娘,你們,在做什麽啊?”
屋中響動,驚醒了夏侯沅,他睡眼惺忪的坐起來,揉着眼睛,看清眼前一幕之後,驚喜萬分,“父王!你醒了!”
夏侯懿不動聲色的從窦雅采身上下來,寒眸中瀉出一絲柔和:“沅兒。”
“父王,傷口還疼吧?快躺下睡覺吧!”
夏侯沅這幾日操心小臉兒皺成了桔花似的,這會兒喜滋滋的也笑成了一朵花兒,“是娘救的父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娘看見父王昏迷受傷,緊張的不得了,天天喂藥擦臉,全是娘做的呢!”
“是嘛?”
夏侯懿帶了幾分笑意斜睨着窦雅采,啓唇道,“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夏侯沅鑽到夏侯懿懷中,眉開眼笑,“娘的醫術天下無雙,父王根本死不了,就是死了,娘也可以起死回生,父王不用發愁,嘿嘿嘿!——咦,娘,你做什麽啊?”
“睡覺!”
窦雅采吹熄了燈燭,屋中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掀開棉被鑽了進去,閉目裝睡。
“父王,你別生氣,我娘她只是害羞了……”
“嗯。”
“不睡覺就給我滾出去!”
震天一聲吼,屋子裏就安靜了……
……
一大清早,一頭熱汗的艾葉帶着寒風破門而入,着急的搖晃窦雅采。
“小姐小姐!出事兒了出事兒了啊!”
窦雅采倏然睜眼,一下子坐起來:“官府找上門來了?”
“這倒不是,是吳側妃打發她身邊的香薷過來咱們這裏,說要請小姐即刻去一趟,有事兒想問問小姐!”
“還磨磨蹭蹭的做什麽!我們娘娘請窦側妃過去,怎麽半天還沒動靜?娘娘要是等煩了,你們誰擔待的起?艾葉,艾葉,你是死人哪!還不快些出來!”
艾葉話音剛落,窦雅采還未說話,外頭就有女子脆生生的數落,這一聽聲兒,便是香薷了。
“她竟敢在這裏大喊大叫的!我去找她!”
艾葉一臉忿然,轉身就要沖出去,窦雅采卻一把拉住她,淡淡一笑:“畜生性急才會叫喚,你糊塗了,和它計較什麽?由着它去罷!”
香薷一大早就來了,艾葉自然不肯這麽早叫醒窦雅采,跟香薷口角幾句,香薷氣急了,還順手打了她一巴掌,這會兒聽了窦雅采的話,嘟囔道:“她們也太欺負小姐了……算了,不想了,去了就知道了!”
窦雅采見艾葉臉蛋上鮮明的巴掌印兒,當即皺了眉,吳氏讓香薷過來,香薷又這般跋扈,看來是那事兒被人瞧破了罷……
吳氏這幾年掌管瑞王府,自持身份高貴,人人巴結,偏偏看不慣她,處處刁難事事針對句句奚落,她只是懶得跟吳氏計較,遠遠的挑了絡玉閣住着,但是,這可不代表,她們就可以随意欺負她的人……
艾葉心頭生亂,窦雅采鎖眉沉思,由着艾葉穿好了衣裙,兩個人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夏侯懿在艾葉進來的時候就醒了,但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一轉眸,原來夏侯沅也醒了,只是那小臉兒上全是擔憂,裹着被子憂傷的看着窦雅采離去的方向……
夏侯懿心中一動,沉了沉,問道:“府中,經常這樣對你娘?”
“不是的不是的!怎麽會呢?”夏侯沅一轉臉,笑嘻嘻的否認,“兩位側妃娘娘對我們很好的!”
你不是拉的挺痛快麽?
你不是拉的挺痛快麽? 進了吳氏房中,一股暖香撲面而來,就仿若置身花海之中,聞慣了藥香的窦雅采微微皺了眉,再一看,原來金氏也帶着丫鬟坐在一邊。
“窦妹妹叫咱們好等,這茶都喝了三盞了,怎麽才來?”金氏帶笑,眸中卻都是敵意。
窦雅采理也不理金氏,要知道,夏侯沅右眉下的傷痕就是四年前金氏弄的,說是不小心,可這話誰信?
窦雅采想盡了辦法,也只能将傷疤淡化……
她只望着吳氏:“要我來,做什麽?”
吳氏一笑,放下手中青絲纏枝的茶盅,垂着眼皮一笑:“窦妹妹不常與咱們走動,你有孩子的人,自然事多事忙,也不關心府中的事兒,少不得我們這些閑人關心了,今日叫你來是想問問,府中上下這兩日都鬧肚子鬧的厲害,你可知道?”
“略有耳聞。”
窦雅采其實一進來就看見了,在場所有人都臉色蒼白,體虛力竭,分明就是拉肚子拉的,吳氏細眉細眼,越發顯得老了好幾歲,她淡淡的看着,硬是繃住了沒笑。
吳氏垂眸一笑,微冷了聲音:“來福,你來說。”
“是,”來福是瑞王府管家,出來站在屋中道,“小人起初以為是府中各人吃壞了肚子,但是各房各院都有人鬧肚子,小人請了郎中來,說并非吃壞了東西,而是吃的東西裏加了很多桃花粉的緣故,小人着人去查,才發現廚房裏的大水缸讓人化了許多桃花粉在裏頭,這便是阖府上下鬧肚子的原因,小人即刻換了清水,這才止住了。”
“哼,”金氏冷笑一聲,站起來走到窦雅采面前,恨聲道,“你去歲冬天把府中所有的桃花花瓣都收了去,做成了桃花粉這是阖府都知道的事情,今冬這桃花兒還盛放着呢,這府中上下,除了你,還有誰去做這沒天良的事情?你恨吳姐姐地位越過了你,你對我傷了你的兒子耿耿于懷,你就使計害我們!哼,只可惜啊,這狐貍尾巴終究是藏不住的!”
“都是自家姐妹,金妹妹別這麽說!”
吳氏淡淡一笑,“她犯不着這樣,她沒這麽蠢。”
“哼,吳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金氏盯着窦雅采冷冷的笑,“你看她裝的事不關己,以為我們沒有證據?這事擺明了就是她做的,要不是她,為什麽單單絡玉閣沒人鬧肚子?”
窦雅采看了二人一眼,一唱一和倒是真不錯,輕輕一笑:“你說這事沒天良?桃花粉安神寧心,疏通經絡,潤澤肌膚,改善你的腸胃幹結引起的排洩不暢,你不是拉的挺痛快麽?我只不過多加了一大包而已,替你們做了好事,反而還要怪我?”
“你做的?真是你做的?”
吳氏變了臉色,沒想到窦雅采承認的這麽快,盯着她道,“窦妹妹,你可知等着你的是什麽?”
“還真是你幹的!你看我不——哎喲哎喲,疼死了!”
金氏揚手還沒打下來,捂着肚子痛叫軟在地上了,窦雅采甜甜一笑:“你早晨吃過油膩的東西?怪不得呢,快去茅房吧,免得憋不住髒了吳姐姐的屋子……”
人命關天啊,你要慎重啊
人命關天啊,你要慎重啊 金氏本還要與窦雅采争辯,奈何肚子翻攪的難受,只得由着丫鬟扶着上茅房去了……
屋子裏就剩下吳氏和她的丫鬟香薷了,吳氏看了窦雅采一眼,将茶盅遞給香薷:“去沏茶來,你們幾個,去瞧瞧那些丫鬟下人,別都杵在這兒,我看着眼暈……”
衆人答應一聲,片刻後都走光了。
吳氏這才望着窦雅采,慢慢的道:“你做這些事,目的究竟是什麽?你肯大方承認,想必是蓄謀已久了吧?”
吳氏心中深恨,賤蹄子若是将桃花粉換成毒藥,她們早死了,這一府的家業,都歸了窦雅采母子了……
窦雅采淺淺一笑,果然是丞相府的大家閨秀,模樣雖不好看,心思卻細密。
“我已經逾越了做側妃的分內之事,你掌管王府內院,完全可以把我休了,這些事,都可以作為理由嘛。”
殺豬,冒犯瑞王,大鬧雞棚,給阖府上下吃大量桃花粉,這番折騰都是為了讓人家讨厭她,進而容不下她,答應她的下堂求去,若真如此,就不必動用那休夫信了。
她等于是丢了一個把柄在吳氏手裏,吳氏心裏巴不得她離瑞王府遠遠的,不是正中下懷麽?
真要那樣,大家就都稱心如意了……
吳氏皺了眉,心念一動,見窦雅采坦坦蕩蕩的望着她笑,心裏頭無數紛雜念頭一閃而過,半晌,才道:“這事兒,不必鬧的這麽大,只是窦妹妹快人快語,如此坦誠,那我也就直說了,妹妹與我是一樣的人,我知道妹妹心裏委屈,還在為那五年分離賭氣,只是王爺此番回來,定會補償妹妹的,何必要鬧到下堂求去呢?這事兒若傳揚出去,讓外人怎麽看咱們瑞王府呢?”
她要是真做主休了窦雅采,夏侯懿回來,她如何交代?
若是将來進宮,太後問起,她如何解釋?
這個小蹄子,竟要将她置于萬劫不複之地,果真是小門小戶的下賤女子,詭計多端!
窦雅采好似早就料到吳氏會這麽說,水眸蕩漾着殲笑:“吳姐姐不答應麽?哎,那我只好鬧的更大一些了,如果瑞王府半死不活病幾個人,是不是就可以給休書我,放我走?其實我走了,也是很有好處的啊,吳姐姐你仔細想想吧……人命關天啊,你要慎重啊……”
“你——”
吳氏萬料不到窦雅采竟這般輕狂,她素日裏就不大喜歡窦雅采,作風散漫,仗着醫術高明無法無天,更有狐媚子的樣貌,而夏侯沅更是她心頭一根刺,她将來是定要做瑞王妃的人,怎容得庶子被人稱小王爺,還這般聰明伶俐?
微微眯了眼睛,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眸光冰霜冷冽,“窦妹妹這般急着要休書,莫不是等着恢複自由身,好另嫁他人?我倒是聽說,那越太醫至今未娶呢,難不成,他在等着妹妹?”
“啥?越太醫?哦,你是說越子耀吧!”
窦雅采一愣,反應過來當即否認,“這怎麽可能呢?我才不會跟他在一起呢!”
吳氏冷笑:“怎麽不可能?只不知你若是真被休了,那越子耀可還敢娶你!”
青梅竹馬越太醫
青梅竹馬越太醫 “我真沒這麽想過啊!”
窦雅采真是哭笑不得,她從小跟越子耀一起長大,窦家和越家幾十年的鄰居了,就算是青梅竹馬,但是她根本就不喜歡越子耀,幹嘛要嫁給他啊!
吳氏張了張嘴剛要說話,一擡眼卻看見金氏的丫鬟白芍在門邊探頭探腦的,皺眉:“怎麽了?進來說話。”
“側妃娘娘,我家娘娘請您快些過去一趟。”
吳氏一聽便站起來,對着窦雅采道:“也不知金妹妹怎麽了,我過去瞧瞧,你就在這兒等着我來吧,你的事兒,咱們還沒完呢。”
再不管窦雅采,吳氏便去了金氏的屋子,兩個人住的不遠,很快便到了。
再見金氏,吳氏也吓了一跳,臉色蒼白的厲害,我見猶憐,吳氏忙上去道:“妹妹可還撐得住?不如我讓來福去把郎中請來瞧瞧?”
“不用了,姐姐費心了,”金氏縱是渾身無力,也是一臉忿然,扯着吳氏的手道,“那個賤蹄子蓄意害人,姐姐可不要輕縱了她呀!如今瑞王府是姐姐當家,她都承認了,姐姐打算怎麽處置她?”
吳氏想起窦雅采的一番話,語氣也帶了一絲森然:“這小蹄子倒是算計過了,她跟我說,她要我以她做的這些事兒逾越側妃本分為由給她休書讓她離開瑞王府,雖然這是咱們一直以來的想法,但是我總覺得其中有詐,因此還未答複她。”
“她要走?那正好啊,咱們巴不得她走呢,這幾年王爺不在也就罷了,如今王爺回來了,沒她跟咱們争寵,倒還清淨些!賭氣走了倒幹淨!”金氏忿忿不已,想了半刻,又皺眉道,“诶,不對啊,若然真的給了她休書,姐姐你如何跟王爺交代呢?還有太後那兒,這王爺回來了,可比不得從前的!”
金氏悟出窦雅采的心思,心中暗罵,這幾年看窦雅采處處避讓,她與吳氏就沒有動手處理她,想不到瑞王一回來,這小蹄子就挖坑想她們跳下去陷她們于萬劫不複之地!
吳氏冷冷道:“她自己要下堂求去,我不攔着,只是這渾水得她自己跳,她不是有個青梅竹馬越太醫麽?跟王爺成親之前與別的男人有染,這聰明伶俐的兒子還不知是誰的呢!這麽一頂帽子扣下來,她就是不走也得走了!趁機放出風兒去,她哪裏還有什麽名節在!到時不用咱們動手,王爺自會休了她的!”
“姐姐的意思是,說她和那個越太醫……哦~我明白了,”金氏聞言心情大暢,拉着吳氏的手,竊笑道,“我早就聽說了,王爺再回來時,是要選瑞王妃的,只要這小蹄子一走,瑞王妃指定就是姐姐的囊中之物了,她家不過是宮裏的奴才,生了個兒子就想攀高枝兒啊,我呸!”
吳氏微微勾唇,得意道:“稍後我會修書給家父的,等這小蹄子一回去,就殺了她滅口,還有那個越太醫,找機會除了就是了,這種茍且的事兒空穴來風也是百口莫辯,何況他二人本就有舊,到時瑞王妃之位就是我的!”
敗壞門風有辱婦德!
敗壞門風有辱婦德! 金氏也跟着笑,驀地,想起一件事兒來,望着吳氏竊笑道:“哈哈,姐姐不需要費神去放風聲,眼下,不就有個法子麽?方才,姐姐沒瞧見那小蹄子的衣裳有什麽不對勁麽?”
吳氏不解:“這倒是不曾注意。”
“那小蹄子穿的鮮亮,我離得近,多瞧了幾眼,這一瞧啊,”金氏嘿嘿一笑,“她那腰封根本就是男用的!姐姐,你想啊,沅兒的腰封她哪裏能用?王爺在的那幾日,根本沒去過絡玉閣,她哪裏來的男用腰封?這可不是空穴來風,她跟那越子耀,只怕還沒斷了往來呢!這不,露了行跡,連私相授受的定情信物都系了出來!”
“這簡直是敗壞門風有辱婦德!”
吳氏氣憤難抑,“他們竟然私底下還有往來!難怪三年前她病得快死了,誰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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