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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不好,那越子耀來了一次之後,她那病竟漸漸好了起來……哎呀,我真是糊塗,竟沒發現!”

金氏忙坐起來,喚了白芍更衣,冷哼道:“這次咱們抓住把柄,何不趁機作為一番?她既然有那男用腰封,自然還有別的東西,咱們就着桃花粉這事兒去查她那絡玉閣,到時候證據确鑿,直接攆出王府,她自己做下的醜事,只怕沅兒也不是王爺的骨肉!姐姐也不怕不能跟王爺和太後交代了,豈不是兩全其美!”

吳氏站起來:“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

……

窦雅采正在吳氏屋中等的不耐,門簾挑起,香薷扭着艾葉胳膊進來,艾葉的臉都被打的腫起來了。

“你們幹什麽?放開她!”

吳氏和金氏相攜進來,兩個人臉上都是冷若冰霜的,窦雅采咬牙,這兩個瘋女人又想怎樣?

“放開她?”金氏掩嘴而笑,眸光犀利鄙夷,指着窦雅采的腰上道,“你以為我們都是瞎子嗎?你以為離了瑞王府,就能跟你那青梅竹馬快活逍遙去?你素日衣裳都是這個賤婢打理,她不肯說你那裏還有什麽東西,那我們只好現在去搜了!走!”

窦雅采垂眸一看,心道壞了,方才換衣兩個人都有心事,艾葉忙亂之間竟把夏侯懿的月白素色腰封給她系了出來!

這兩個瘋女人看見了,竟以為她跟越子耀有染,這可真是百口莫辯了,她不想讓人知道她跟夏侯懿在一起,可看着艾葉受苦于心不忍,剛想張嘴把實情說出來,卻被人狠狠拽到了絡玉閣外!

一衆人都站在絡玉閣外,金氏讨厭這股子藥香,掩鼻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麽?快進去搜啊!去把她跟那野男人茍且的證據搜出來,把這個敗壞門風的女人給攆出王府去!”

幾個丫鬟看了吳氏一眼,當真就要進絡玉閣去,窦雅采這會兒已經把艾葉救下了,見此情景,閑閑一笑:“當真要進去?那你們進去了可不要後悔啊,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好奇心會害死人的!”

吳氏冷笑:“你自己做下的醜事都不會後悔,我們後悔什麽?來人,進去搜!”

幾個丫鬟進去了,半晌,全部尖叫着跑出來,跪在地下縮成一團哆嗦。

吳氏皺眉,金氏急了:“你們看見什麽啦?問你們話呢,可搜到什麽野男人的東西沒有?”

我是越叔叔的兒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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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越叔叔的兒子嗎? “有,有……”

“哎呀,有什麽啊,有野男人在裏頭?”

丫鬟哆哆嗦嗦的說不下去,金氏心急,直接沖向絡玉閣,結果在門口與人撞了個滿懷。

“做什麽!敢攔着我的路,你——啊!王爺?王爺……王爺恕罪!”

金氏撲通一聲跪下來,吳氏跟一衆人一看,吓了一跳,都忙着跪下請安。

夏侯懿着一襲黑袍,冰眸寒光沉郁,一身氣勢傾覆而出,就好似在那戰場之中,萬夫難敵之威猛,寒眸斂着星光,沉沉的看着跪着的一地的人。

“為何喧嘩?”

眼風一掃,落在金氏身上,緩緩道,“你說本王是野男人?”

金氏身子一抖,聲音也發抖:“不,不是的……妾身不知道王爺在這裏,妾身只是看見窦妹妹腰上的腰帶,還以為……妾身不知是王爺之物……”

夏侯懿眸光睨向窦雅采,看見她腰上的月白腰封,墨眸絲絲暗影湧動,那确實是他的東西,一早窦雅采匆忙走的時候他就看見了,只是懶得說,目光落在吳氏身上,沉了聲。

“你起來說。”

吳氏不似金氏莽撞,她盈盈站起來,一早看見夏侯懿吊起的左臂,袍袖中露出紗布,心中疑惑漸濃卻聰明的沒有多問,心念電轉,已經想好了應答之詞:“阖府上下已經鬧肚子兩日了,來福派人去查,是被人下了桃花粉的緣故,這桃花粉吃多了,與那巴豆是一樣的,府中只有窦妹妹這裏才有桃花粉,所以我想叫窦妹妹去問問,結果窦妹妹倒是爽快承認了,還說……”

吳氏頓了聲,沒往下說。

夏侯懿皺了眉,那夜窦雅采回來,一身的桃花香氣,原來是桃花粉——

“還說什麽?”

吳氏故作難色,卻不等衆人反應過來,搶先道:“窦妹妹說,她此番做這些事,都是故意的,她希望借此求得休書,讓我做主同意她離府,王爺,這事兒我怎好做主呢?結果——”

“結果看見她身上系着男用腰帶,就想起她跟越太醫青梅竹馬的事兒來了,聽說這越太醫至今未娶呢,也不知是不是等着窦妹妹被休再嫁?哎,這都五年了,藕斷絲連呢,可真不容易,也不知沅兒究竟是誰的孩子呢?妾身等這般急切,也是為了瑞王府和王爺的聲譽呀,不過王爺如今在了,我和吳姐姐這心兒也定了,這事兒,王爺要查清楚啊!”

金氏回了神,倒是把一盆髒水都潑到窦雅采身上來了……

事已說破,窦雅采對金氏的信口雌黃很是着惱,剛要說話,門裏竄出小小身影,對着窦雅采脆聲道:“娘,我是越叔叔的兒子嗎?啊啊,你怎麽不早說啊?你要休了父王嫁給越叔叔嗎?那我們要搬走了是嗎?”

“沅兒,你——”窦雅采有些糊塗了,這是夏侯沅該有的反應嗎?

夏侯沅眉眼彎彎:“我去收拾東西,娘你等我啊!”

“胡鬧!”

一聲低吼,震碎了衆人淩亂的神經,夏侯懿寒眸噙着冷光,凜凜的看着窦雅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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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缺愛嗎?

所以你缺愛嗎? 吳氏最先回神,也嚴肅的望着窦雅采道:“是呀,窦妹妹你太胡鬧了!”

“本王說的是你們二人!”

夏侯懿話鋒一轉,盯着吳氏金氏道,“婦人愚不可及,唯恐天下不亂!”

夏侯沅與他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哪裏像別人的兒子?!

何況父子天性,又豈是旁人可以輕易了解的?

吳氏一怔,金氏一哆嗦,都被夏侯懿眸中寒芒吓到了,忙跪下來連聲請罪,這峰回路轉看的窦雅采睜大了眼睛,夏侯懿竟幫她說話?

夏侯懿這會兒沉沉的看着二人,半晌,思及二人母家地位,才緩緩道:“起來罷,以後不必動不動就下跪請罪,本王乏了,你們退下吧,今日之事,本王自有主張,休要再搬弄口舌。”

夏侯沅躲在屋中,從門縫裏看到一院子的人呼啦啦全走了,紅撲撲的小臉兒上全是竊笑,他方才就是故意那麽說刺激父王的……

院中,只剩下夏侯懿和窦雅采,寒風陣陣,袍袖翻飛,獵獵作響,夏侯懿忽然大步走過來,眸射寒星,一揚手,窦雅采以為他要打人,忙往後退去。

“瑞王爺,你冷靜一點,啊——”

巴掌沒下來,腰間一松,腰封被人抽了去,窦雅采在衣裙垮下去的一瞬間提住裙腰,粉面羞紅,忍住尴尬,低斥:“你做什麽!?”

“這是本王的腰封。”

夏侯懿淡淡一笑,扯了唇角,墨眸中卻無半分笑意,冷冷的,“還以為你與她們不同,其實是一樣的心思,你以為本王會上你的圈套,會看在沅兒的面上,把瑞王妃之位給你嗎?”

女人都是一樣的,取悅接近,都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說完,夏侯懿再不停留,轉身進屋。

窦雅采皺眉,覺得夏侯懿眼中的鄙夷真刺眼,她本來還因為休書這件事心中有些負疚,這會兒心中只有憤怒,他竟以為自己用休書這件事兒要挾他給自己瑞王妃之位嗎?

“夏侯懿!你給我站住!”

窦雅采提着裙子趕了上去,結果裙擺太長,一腳被踩住身子不穩,吧唧一聲,她摔在石階上,狼狽擡眼,就見夏侯懿站在廊上垂眼看着她,她膝蓋磕着了,疼的要命,幹脆坐在石階上不起來了!

“夏侯懿,你給我聽好了,瑞王妃之位,我不稀罕,你跟我成親五年,我總共才跟你見過幾次啊?我認識你是誰啊,就要費盡心思的引起你的注意?咱們倆之間,說穿了,也就是洞房夜那麽點子關系,她們把瑞王妃之位當個寶,我可不是!你又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強扭的瓜不甜,你把我休了,再娶好的,不是很好嗎?”

她今日索性把話都說了,一口氣說完之後,這心裏頭痛快多了。

夏侯懿垂眼看着面前毫無形象大喇喇坐在地上的女子,冰眸中一絲漣漪也無:“你這是在跟本王抱怨,本王冷落你五年,所以你缺愛嗎?”

“你!”

膝蓋痛的要命,他冷冰冰的話又刺中她的痛處,窦雅采紅了眼圈,一拐一拐的進了艾葉的房,再也不想見他了……

她要殺到陣上去

她要殺到陣上去 “父王,你那話說的我娘傷心了……”

小小的人兒,站在廊下,認真的看着夏侯懿,“那天夜裏,父王受傷昏迷,是我跟娘說父王信任我們才來這裏,我娘才答應救父王一命……其實,我從沒有見過你,對你還沒有越叔叔來的熟悉,但是我喜歡你,敬佩你是個大英雄,我的父王是世上最威風的大英雄,可是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大英雄也會傷人心……”

夏侯懿緊抿薄唇,垂着眼皮,半晌,沉毅的臉上還是一片寡淡:“那夜,本王不過是走不動了,并非刻意……沅兒,你,你怎麽就不問問為什麽?”

雖然問了,他也不會把那個秘密說出來……

“因為我不在意那些,”夏侯沅慢慢蹭到夏侯懿身邊,把自個兒軟軟的小手悄悄塞進他的大手中,握着夏侯懿的大手,軟軟的笑,“我只希望娘和父王能在一起好好的,不要分開,讓我做什麽我都歡喜……其實我娘根本就不是要嫁給越叔叔……”

夏侯懿眯眼,大手緊了緊,沉了幾分聲:“那她要嫁給誰?”

夏侯沅不答反笑道:“三年前我娘病得快死了,人都燒糊塗了,嘴裏說胡話,叫的最多的其實是父王的名字……”

“嗯?”夏侯懿心湖無端泛起漣漪,故意沉眉掩飾。

夏侯沅笑嘻嘻的:“她說,她要殺到陣上去,揪住那個薄情寡義的瑞王,啖其肉,喝其血,寝其皮……”

話未聽完,夏侯懿的臉色已經比鍋底還黑了,就跟黑炭一個樣……

“她就這麽恨本王?”

難怪不顧一切的要走,難不成真是自己誤會她了?

“來來,父王,你跟我來!”

夏侯沅将夏侯懿帶到艾葉房外窗格子下,他側耳聽了一會兒,然後把夏侯懿扯過來,低聲道:“父王,你聽。”

裏面,是艾葉和窦雅采在說話——

“小姐,要是瑞王爺一怒之下真的休了你,你真要嫁給越太醫麽?”

“胡說!你也傻了麽!”

窦雅采的聲音依舊朝氣蓬勃,“他要真是休了我,我誰也不嫁,我就帶着沅兒離開京城,天南海北,懸壺濟世,行醫救人,讓沅兒好好的長大,等我老了,再開一間醫館,多幸福啊,何必跟她們在一塊兒争風吃醋!艾葉,你也知道的,這王府,不就跟個鳥籠子一樣,困住了我和沅兒的一生嗎?”

“小姐啊,難道你要孤獨終老?你就真的不喜歡瑞王爺?他可是聖水國的大英雄呢!”

“喜歡他?就算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只他一個人活着,我也不會喜歡他!”

夏侯懿聽到這裏,眸光閃過暗湧,松開夏侯沅的手,轉身大步離開。

夏侯沅歪着腦袋,瞧着那高大威猛的背影,喃喃道:“父王啊,我們的心事兒你都知道了,可別再丢下我們五年啦……”

卻聽屋裏有人竊笑:“哼,怕什麽!艾葉你別擔心,就算他不肯休,也沒事兒,上次在雞棚啊……哈哈,我偷偷拿印信蓋的……到時候實在不行,咱們就偷偷溜走呗!”

夏侯沅小身子一抖,沖進去:“娘,你怎麽能利用你幼小善良純潔的兒子做這種事呢?”

自己打了自己嘴巴

自己打了自己嘴巴 夏侯沅剛沖進窦雅采懷中,外頭就響起來福的聲音。

“側妃娘娘可在麽?”

窦雅采放下裙擺,示意艾葉不必擦藥了,沉聲道:“你進來吧。”

“娘娘,”來福行禮罷,才望着窦雅采道,“王爺吩咐,按照府裏規矩,娘娘得禁足三月,不得出絡玉閣一步,罰月錢半年,還要小人告訴娘娘,其他的事情,等王爺下次回來再說。”

“下次回來?”

窦雅采挑眉,夏侯懿這是要畏罪潛逃麽?

來福不知窦雅采心中想法,老實答道:“是呀,王爺說,這次回來本就是秘密的,京城無人知道,已經待了數日,也不能讓人知道王爺抗旨,”來福說道這裏,頓了一下,見四下無人,才湊過來小聲道,“娘娘,小人瞧着王爺臉色很不好,極生氣的模樣,其實,娘娘何必跟王爺擰着呢?下次王爺回來可要甄選瑞王妃了,娘娘不為了自己,也得為了小王爺争一口氣呀!哎,小人知道娘娘心裏委屈,可那邊,聽說那邊連王妃禮服都制好了,今兒這一出,王爺也生氣,吳側妃和金側妃也被罰月錢三月呢,但是小人瞧得出,王爺着實偏袒了娘娘呢!”

窦雅采曾治好他的咳症,雖說這幾日窦側妃名聲不好,可到底是自個兒的恩人,幾句話的情面,他也犯不着得罪誰,能說的都說了。

“你費心了,”窦雅采漫不經心的一笑,對于夏侯懿這種各打五十大板不痛不癢的處理方法嗤之以鼻,“王爺什麽時候走?”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來福又躬身行禮,“小人還有事兒,就不打擾娘娘了,小人告退。”

窦雅采站起來,眯着眼睛笑:“我送送你。”

順道去屋中看看,夏侯懿要是沒走,就把他攆出去,忍了幾日,真是夠了,唷,走兩步,膝蓋還挺疼。

剛出艾葉房門,剛走到廊上,就遙遙看見夏侯懿負手立在她屋子門口,窦雅采跟着來福走,來福一見夏侯懿,忙緊走幾步趕了上去,窦雅采索性掉在後頭,離夏侯懿還有十多步的時候站定,冷冷的瞧着他。

也不知來福跟夏侯懿說了什麽,只幾句話的功夫,來福一走,夏侯懿沉郁眸光就淩空掠了過來,沉沉的落在她身上,抿唇半晌,大步走了過來。

“本王明日一早就走,最快下月初回來。”

夏侯懿寒眸凝着冷光,沉毅的臉上還有殘存的不悅,這樣沉聲說話,越發顯得聲音粗粝,就像拿了一手冰塊一般,讓人心生冷意寒意。

窦雅采不理他,昂着頭進屋去,與他側身而過的時候,小臉兒上都是諷刺的笑:“王爺不必跟我說這些,免得一去五年,又是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到時候,堂堂瑞王爺顏面何存呢!”

夏侯懿轉身,看着那一拐一拐的身影,冰眸越發如古井寒潭一般深沉,絲絲暗湧纏繞着那墨色眸子,益發顯得他整個人清寒至極,寒風吹起袍袖,他只站了片刻,便轉身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

天賜的逃跑良機

天賜的逃跑良機 晚間,寬大的榻上只有窦雅采和夏侯沅兩個人,早有丫鬟把夏侯懿的一應随身東西都給拿走了。

沒了夏侯懿在這裏,窦雅采睡的香沉無比。

——“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啊!!”

驚破夜色天際的呼喊聲在王府中回蕩,驚醒了熟睡的人們,一時之間瑞王府到處嘈雜無比,王府侍衛驚慌迅速的都往北邊奔去,而那邊正是夏侯懿的住處。

夏侯沅被喊聲吵醒,睡眼惺忪的坐在榻上聽了一會兒,倏地神色一變,連外衣都來不及穿,忙跳起來就拉開門沖了出去,看了半晌又沖回來,跳上塌焦急的把窦雅采從被子裏挖出來:“娘!娘!醒醒啊!出事兒了出事兒了!父王那邊遭了刺客了!咱們快點兒過去救他啊!”

“哎呀,又怎麽啦?”

窦雅采酣夢未醒,硬生生的被夏侯沅弄醒了,心中不悅,坐起來揉揉眼睛,同時也聽見了外頭的聲音,皺眉嘟囔,“都在鬧什麽啊?什麽刺客?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

披衣起來,下榻拉門往外看,絡玉閣外都是匆忙的人群,個個兒都往北邊而去,就連她院中的灑掃丫鬟,也都急匆匆的起來,直奔北邊救王爺而去,片刻之後,她這絡玉閣簡直是清靜無比了。

她眨眨眼,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哎呀,這不正是天賜的逃跑良機麽?

窦雅采連忙回頭,雀躍的望着身後的人笑:“艾葉,愣着幹嘛?快收拾東西準備逃跑啊!”

“啊?逃跑?”

艾葉一愣,瞬間明白過來,正要去收拾東西卻被夏侯沅扯住,小人兒皺眉,義正言辭,“娘!我們現在應該去救父王!刺客來了他很危險的!”

“危險什麽!一府的人全去救你父王了,咱們老弱婦孺去湊什麽熱鬧!你呀,就別給人家添亂了!到時候父王救不成,再把你搭進去算什麽!”

窦雅采關上門,把兩個人扯開,對艾葉吩咐道,“不必拿太多東西,只需随身衣物,記得銀兩多拿些。”

“沅兒,咱們呢,有咱們自個兒的事兒,這瑞王府亂的很,咱們何必淌這渾水?趕緊趁亂走是正經啊!”

夏侯懿的死活她可不關心,她關心的是怎麽安全的逃出去!

“不!我不!我要去救父王!”

夏侯沅在窦雅采懷中扭動,壓根都不肯配合,他心裏頭擔心的他父王未好全的傷口,那夜夏侯懿渾身是血傷口猙獰的模樣在他心裏印象太過深刻,好不容易見到的父王,要是被刺客殺死了怎麽辦?

窦雅采見懷裏的小人兒鬧的厲害,重重一嘆,心一橫,拿着銀針悄然刺中他面部攢竹穴,活蹦亂扭的夏侯沅瞬間軟了下來,閉眼暈在了窦雅采的懷裏。

窦雅采摸摸他的小臉兒,見艾葉收拾好了,便把夏侯沅讓艾葉抱着:“抱着沅兒去東角門外頭等我,別讓人看見了。”

東角門是從前廚娘們走的門,後來沒用了就鎖了,但很早就被窦雅采撬開了鎖,悄悄換了鎖頭,仗着有鑰匙經常偷跑出去玩兒,從沒人發現過。

“小姐,那你呢?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小姐真是瘋了

小姐真是瘋了 窦雅采烏靈閃亮的眸中滿是算計殲笑:“反正瑞王府都這麽亂了,咱們也該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了!索性都亂了,也不介意再亂一點嘛!行啦,你趕緊帶着沅兒去東角門外等我,等我辦完事,就來找你!”

艾葉答應一聲,便帶着夏侯沅背着包袱摸去了東角門。

絡玉閣裏這會兒只剩下窦雅采了,她把之前寫好且蓋好印信的休夫信放在桌案上,用一方墨硯壓好,勾唇一笑,還讓屋中燃着燈燭,這才帶上門,往吳氏和金氏的院子而去。

這一天被夏侯懿給氣着了,倒是忘了吳氏夥同金氏害她的事兒,方才看見艾葉還紅腫的厲害的臉頰,她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幾年,吳氏和金氏也實在是猖狂的夠了,她既然要走,也不能不算這筆賬了!

因此悄悄摸到吳氏和金氏的院外,見人都不在,應是全往夏侯懿那邊去了,這樣一來,反而方便她下手。

窦雅采摸進吳氏房中,見燭臺還燃着燈火,冷聲一笑,便走過去将那燭臺推倒在地上,然後将随身帶着的火折子燃了往床帏帳幔裏一丢,看着火燒起來了才出去,然後在金氏房中也如法炮制,她站的遠遠的看着火燒起來了,未幾,就聽見那邊有人呼喝救火,勾唇一笑,窦雅采這才心滿意足的摸去了東角門。

東角門外,艾葉勾着脖子往王府裏看,她這邊地勢高些,因此王府裏的景象倒是能瞧清楚七八分,北邊自然最是混亂的,正瞧着呢,卻看見西北邊沖起火光一片,有人嚷嚷的快救火,那正是吳側妃和金側妃的院子啊,艾葉霎時明白窦雅采所說的辦事是辦的怎麽一回事兒了……

她抱着夏侯沅,喃喃道:“瘋了瘋了……小姐真是瘋了……竟然燒了吳側妃和金側妃的屋子……”

艾葉震驚片刻,就看見窦雅采從東角門出來,望着她一笑,轉身去鎖門:“怎麽樣?瞧見沒?你那幾巴掌的仇啊,咱們給報了!”

艾葉這會兒才回過神來,望望天色,剛過醜時,這三更半夜的,她納悶:“小姐,咱們往哪兒逃哇?”

“嗯……”窦雅采沉吟片刻,她方才一激動,還真沒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這會兒想了想,小手一揮,“先去越府,再從長計議吧。”

“啊?去越府?”艾葉覺得不妥,“小姐一不見,府裏的人肯定第一就是找窦府,第二就是越府了,小姐你确定要去找越太醫麽?”

窦雅采邊走邊道:“沒事兒,瑞王爺明兒一大早就走了,他沒工夫找我!再說了,吳氏和金氏巴不得我走呢,哪會來找我?那信上可是瑞王的印信,他們可不能賴賬!”

“可是……可是,可是小姐休了王爺的這休書,真有用麽?我只聽過男子給女子休書呀!”

“當然有用啊!”

窦雅采洋洋得意,旋即寬慰艾葉,“行啦行啦,你別擔心了,等去了越府我自有法子!”

帶着艾葉加快了腳步,幾人消失在夜色之中,把鬧哄哄的瑞王府徹底的抛在了身後。

窦側妃在哪?

窦側妃在哪? 醜時三刻,夏侯懿沉着眉眼攏着繡滿金色夔龍紋的純黑披風站在屋外,看着侍衛将那死透了的刺客擡出屋子,放在自己面前,來福早将閑雜人都遣散了,一衆人都默不作聲,垂手立在旁邊。

夏侯懿往前走了兩步,将一侍衛腰側的佩劍抽出來,挑開那刺客的蒙面黑紗與黑衣,赫然露出大內侍衛才能穿的官服。

夏侯懿冷哼一聲:“雕蟲小技。”

轉眸,對着來福沉聲道,“即刻擡上屍首去衙門,告訴京城府尹,就說這是府中侍衛殺死的,讓他們确認身份,另外,你勿要提本王半個字。”

“小人明白,小人這就去辦。”

來福連忙招呼了幾個人,帶上屍首便去了。

來福一走,院子裏的人也少了一半,吳氏和金氏忙趕上來噓寒問暖,結果還未開口,就聽見那邊有人喊叫:“哎呀!不得了了!着火了着火了啊!”

衆人循聲望去,不遠處,沖天火光而起,吳氏身邊的香薷一看,驚叫起來:“哎呀,娘娘,那不正是咱們的院子麽?!”

白芍也慌了,對着金氏道:“娘娘!咱們的屋子也着火了!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早有人去端水救火去了,還沒靜下來的瑞王府轉瞬之間又亂了,一院子的人又趕着去西北邊救火去了,吳氏和金氏花容失色,再也顧不得夏侯懿,也急急忙忙的去了自己的屋子查看火勢。

夏侯懿站在原地沒動,只是望着那沖天火光出神,深邃幽暗的眸光忽明忽暗,抿唇立了半晌,眼風一掃,沉郁眸光就落在了王府東南角,這整整一晚上,只有絡玉閣,從頭到尾都是安安靜靜的。

心念一動,他大步往那着火之處走去。

火勢太猛熱浪灼人,然天公作美,天上竟飄起冷雨,再加上衆人齊心協力的救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就被撲滅了,只可惜吳氏和金氏的屋子被燒的啥也不剩了,只剩下燒的黑炭一樣的屋架子在那裏撐着,一應東西,全沒了。

“這大火,也是刺客幹的嗎?難道他還有同夥在這裏?”

金氏看見自己的屋子付之一炬心痛的不行,但是看見夏侯懿過來,也不好說什麽,只是想着今夜真是倒黴,早知道不去湊熱鬧,也不會中了刺客聲東擊西的計策。

吳氏卻有不同的看法:“若真是同夥,怎麽會只放一把火就算了?那刺客已經死了,放火也救不回他的性命,這又是何必?我倒是覺得,這大火,應該是為了掩飾什麽才放的,或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這裏正說話,那邊來福滿頭大汗的趕了過來,站在夏侯懿身側拱手道:“王爺,刺客的身份确認了,正是前兒夜裏刺殺皇上的刺客,只是還不知到底是何人派來的,府尹說還需進一步調查。”

夏侯懿寒眸一直盯着那燒成焦炭一樣的屋子,沉默半晌,眸中風起雲湧:“窦側妃在哪?”

來福一愣,一眼看見人群絡玉閣裏的灑掃丫鬟,揪出來便問:“窦側妃呢?”

那丫鬟是跟着人湊熱鬧來的,哪管窦雅采啊,見問,身子一抖:“奴婢,奴婢不知道啊。”

娘娘,要動手麽?

娘娘,要動手麽? 夏侯懿面色鐵青的站在空無一人的屋子裏,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放着窦雅采留下的休夫信。

他沉眸看着,那上頭鮮紅的印信,正是出自他的瑞王印玺,冰眸中閃過絲絲愠怒,一言不發的站着。

窦雅采不止自己跑了,還拐走了夏侯沅……

吳氏心思缜密,見夏侯懿不說話,跟金氏對視一眼,抿唇輕聲道:“看來這場火不是刺客放的,窦妹妹一直都想離開瑞王府,想必是之前走不成,她幹脆今夜放火燒了屋子趁亂跑了,這瑞王府和王爺在她心裏都不重要,她還是一心想着外面的世界吶!王爺別生氣,窦妹妹年紀還小心性不定,等她知道了外頭的苦,肯定會自己回來的。”

“什麽一心想着外面!”

金氏在一旁冷笑,“她肯定是放不下那越太醫!她這一去,肯定不會回窦府,定是要去越府的!利用刺客之事渾水摸魚趁亂放火逃跑,如此膽大妄為,把我們姐妹和王爺玩弄于股掌之中,實在該抓回來重重懲治!”

“越府?”

夏侯懿出了聲,冷凝眸光又落在那休夫信上,這屋中藥香缭繞聞着倒是安神,他眉間慢慢舒展開來,薄唇依舊緊抿,只是說了兩個字,又沉沉的不說話了。

金氏不知夏侯懿何意,生怕說多了會惹怒夏侯懿,因此讪讪的不做聲了,吳氏瞧着夏侯懿披風上那染了血跡變成暗紅的夔龍紋,又開口道:“王爺還有傷在身,那刺客又傷了王爺,不如妾身先給王爺包紮傷口,窦妹妹肯定沒走遠,派人去尋她回來就是了。”

“不必,本王即刻就走,”夏侯懿冷聲,沉沉的看了那休夫信一眼,怒色仍在,冰眸中都是不悅,踏出屋子,話卻是說給吳氏聽的,“府中一應事務一直都是你來掌管,如今既燒了屋子,你多費心便是,窦雅采的事情,你不必急于一時,你得了她的行跡,告訴本王一聲,只派人跟着就是,不必急着找回來,本王倒是要看看,她能玩出什麽花樣。”

夏侯懿說罷,再不停留,帶着來福收拾東西,即刻上馬冒雨出門去了。

“姐姐,王爺似乎對那小蹄子的事情不怎麽上心啊?都不派人給找回來呢!”

雖說被燒了屋子,金氏心痛自己的東西,心中恨透了窦雅采,可是看見夏侯懿對窦雅采逃跑這冷淡态度,心中稍快,“王爺把府中一應事情都交給姐姐,還把這小蹄子的事情交給姐姐來管,這不就表明——”

“表明王爺一走,那小蹄子的性命就在我的手裏,我讓她生,則生,我讓她死,則死,”吳氏眸中閃現惡毒之色,“王爺回來之前,我要讓這小踐人和夏侯沅徹徹底底的消失!”

金氏聽了,心中大暢:“到時候,這小踐人一死,夏侯沅也死了,姐姐成了瑞王妃,再替王爺生個兒子封為世子,那才真是姐姐的好日子呢!”

一旁的香薷道:“娘娘,奴婢方才去問了,咱們安排的人說,窦側妃确實往越府那邊去了,娘娘,要動手麽?”

玩命兒的跑

玩命兒的跑 夜色安谧,冷清的街道上空無一人,窦雅采帶着艾葉走了一會兒,忽而停下來,回頭皺眉四處張望。

“小姐,怎麽不走了?”

窦雅采皺眉:“氣氛有些不對,我總覺得會有事發生,這樣吧,不去越府了,我們直接去城門!”

她必須盡快離開京城,艾葉說得對,她不能回窦府,也就不能去越府。

冷雨一直下,在快要趕到城門口的時候,在道路的前方,凄風冷雨之中,森森的站着猶如鬼魅的五個黑衣人。

窦雅采腳步一頓,停了下來,看來,今夜逃走不會這麽順利,凜凜的望着那幾個人,艾葉低聲望着窦雅采:“小,小姐,怎麽辦啊?”

窦雅采沉吟半晌,才低聲對艾葉道:“一會兒我喊跑,你就帶着沅兒玩命兒的跑,邊跑邊喊救命,千萬不要回頭,知道嗎?”

人家一看就是武林高手,打又打不過,只好跑了……

“跑!”

艾葉正凝神戒備,待得窦雅采一聲令下,她當真抱着夏侯沅轉身玩命兒的跑起來:“救——唔!”

只可惜,艾葉第一個字還沒喊出來,也還未跑出十餘步,那五個黑衣人身形一動,不過幾招之間,就擒住她們三個,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強行塞入藥丸在口中,随即破布塞入嘴裏,然後立刻被黑衣人罩入事先準備好的麻袋之中,窦雅采心中一涼,這藥丸是軟筋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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