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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間,窦雅采已将兩根銀針刺入自己虎口之中,軟筋散藥力侵蝕全身,但在虎口受阻,總算這雙手還能動彈幾分,她感覺自己已被黑衣人扛在肩上,應是篤定她們不能動彈,所以也未用繩索捆縛,銀針紮入虎口,要想藥力散去,血脈通行,還須得一陣子,她便皺眉将密閉的麻袋用銀針輕輕挑開一個豁口,好歹能看見外面情形。
在這極靜的夜裏,忽而聽見不遠處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窦雅采心中一動,趁着黑衣人還未來得及躲避,手一松,遂将窦家獨有的十二根銀針散落在石板路上,若是有人經過,必然能夠識得。
剛做完這些,五個黑衣人便扛着麻袋閃入城牆陰影之中,不辨身形,窦雅采正巧對着城門口,卻見外頭有雪紛揚落下,怪不得越發的冷了。
忽然,她瞪大了眼睛,就見那紛紛揚揚的雪中,一匹健壯的馬兒飛馳而來,那馬上坐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襲黑袍凜凜生威的夏侯懿!
夏侯懿的面容被純黑披風兜帽遮住了,但是她認得那雙沉毅的冰眸,然而此刻,那雙眼眸只是堅定的往前看,在落雪之中,夏侯懿騎着馬兒踏着她散落在地上的銀針穿過城門,飛馳而去了……
她此刻口不能言,手臂也擡不起來,根本無從呼救,兩個人,硬是在咫尺之間,生生錯過了……
待得夜色重新靜下來,黑衣人将窦雅采帶到了京城外的一處廢窯之中,被随意丢在廢窯的亂草之中,窦雅采沉眉,還須一會兒,銀針就能使血脈通行,她就能動了,只是廢窯唯一的出口被黑衣人守住,她該如何逃走呢?
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這廢窯裏頭一股難聞的味道,黑衣人将她們丢進來,驚醒了無數多角足蟲四處亂爬,看的窦雅采眯眼皺眉。
就算她惹夏侯懿不快,可夏侯懿也斷不會用這種手段對沅兒下殺手,而與她宿有仇怨的只有吳氏和金氏,連她走了還糾纏不放,真是兩個瘋女人,窦雅采臉上閃過一絲厭惡……
“我還以為會頗費一番周折呢,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把你抓住了!唷,怎麽沒瞧見你那相好呢?你們約好的漏夜/淫奔呢?”
窦雅采見吳氏帶着三個嬷嬷走進來,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事,軟筋散藥力散去,她手腳都能動,只是艾葉動彈不得,夏侯沅還未醒,她一個人也逃不出去,暗自留心廢窯裏的情形,望着吳氏冷笑道:“王爺前腳剛走,側妃娘娘後腳把我抓過來了,不是專程到這裏來跟我說這些閑話的吧?”
“唷,你知道王爺走啦?還不是被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小踐人給氣走的!”
吳氏恨恨的走過來,她最恨窦雅采這美貌模樣,毫不留情的一手抓了上來,狠狠的揪住皮肉亂扯,尖利的指甲刮擦柔嫩的臉頰,不一會兒就出血了,“王爺對你們母子根本不上心,要不然也不會星夜離去,還把找你們母子的事兒委托給我,如今啊,你們母子的性命就在我手裏!”
“哼,他是前日刺殺皇上的刺客,這樣薄情寡義的男人,你跟着他,一旦事發,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噗,”吳氏玩夠了,往後退了幾步,笑道,“你還真是誤會了,今夜來王府的刺客才是刺殺皇上的,至于薄情麽,情愛不過是鏡中水月,地位才是最要緊的,而只有你和夏侯沅死了,我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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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雅采根本不在意吳氏口中說的什麽,她靠着身後亂草堆,對着躺在邊上的艾葉使了個眼色,讓她護好夏侯沅,她的手就趁着吳氏不注意,将手上的兩根銀針取下,迅速紮入艾葉虎口之上!
“你想要我跟沅兒的命,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你已服了軟筋散,還跟我撂什麽狠話!”
吳氏冷笑,對着那三個嬷嬷呼喝道,“你們還站着做什麽!還不把夏侯沅搶過來!給我絞死這個小踐人!”
一膀大腰圓的嬷嬷上來狠狠掴了艾葉一巴掌掀翻艾葉,将夏侯沅抱在懷中,另兩個嬷嬷拿着白绫上來制住窦雅采要絞死她,窦雅采狠狠咬牙,撲上去就要搶夏侯沅,奈何氣力不及,竟難以搶回來!
她身上僅剩四根銀針,狠狠咬牙,一不做二不休,銀針在手,手腕一翻,分別将銀針沒入三個嬷嬷的巨闕穴之中,須臾之間,三個嬷嬷倒地身亡!
而吳氏離她稍遠,竟沒刺中巨闕穴,銀針沒入膻中穴,吳氏只覺內氣漫散,心慌意亂,當即狠狠踢了窦雅采一腳,抱着夏侯沅連奔帶爬出了廢窯!
“大小姐,你沒事吧?”外頭有護衛的聲音。
“踐人!踐人!”吳氏歇斯底裏的叫,“給我封閉窯口,點火!給我燒死她!哈哈哈哈!踐人,我要你兒子生不如死!我還要燒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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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鹽池
天然鹽池 吳氏在外頭歇斯底裏的狂叫,那些黑衣人迅速将染了桐油的火把丢入廢窯,火把一接觸那些亂草,大火就砰的一聲燒了起來,濃煙嗆鼻,而窯口也早讓黑衣人推了大石過來給封住了!
艾葉這會兒已經血氣暢通,手腳能動了,搶着撲過上去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被濃煙和熱浪給逼了回來,她一邊用手驅趕着濃煙熱浪,一邊掩嘴不住咳嗽:“小姐!小姐啊!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我們被困在這裏了,出口被外面的人封住了啊!小王爺也被吳氏抓走了,怎麽辦啊小姐?”
艾葉心急如焚,眼淚都出來了,窦雅采仍是一臉鎮定,轉眸望着她:“艾葉,你別慌,我方才刺中了吳氏的膻中穴,膻中雖不似巨闕一樣會置人于死地,卻能讓人心慌意亂,神志不清,即便她不死,現在也正難受着呢,那些黑衣人匆忙之間顧念她的性命,我瞧見那堵/門的大石就沒有放好,只要想法子滅了大火,我們就能出去!”
窦雅采說完,便不再言語,因為廢窯太熱額上遍布汗珠,滴滴滾落下來她也不管,只是鼻翼微動,凝結心神似在聞什麽氣味,查找什麽一樣。
艾葉淌眼抹淚的急的跳腳,等不及了就直接往火裏沖去,卻被窦雅采一把扯了回來!
“你不要命了!往火裏沖什麽!要出去我自然有辦法,你不要自尋死路啊!”
不等艾葉再說,窦雅采指着面前的那些廢棄瓷器罐子道,“我方才進來,就聞到這裏有一股很難聞的氣味,是人跡罕至亂草腐爛的味道,但是時間一長,我又聞到了另一種味道,這些亂草被燒盡了之後,我越發覺得這味道奇特,如今我終于知道為什麽這個瓷窯會廢棄的原因了!”
艾葉不解何意,只愁道:“小姐啊!如今是要尋找出路,你還管什麽瓷窯廢棄的原因呢!再待下去,我們就都燒死了!”
“傻瓜!你急什麽啊!”
窦雅采扯住艾葉,不許她亂跑,用腳跺了跺那些碎了的瓷器罐子道,“這瓷窯定是燒不出好的瓷器才廢棄了的,我方才聞到的奇怪鹹濕味道就是從這些廢棄瓷器地下傳出來的,我肯定這下頭是一個天然鹽池,所以才燒不出好瓷器,那些工匠大概以為是土壤不好就給廢棄了,要不是今兒這場大火燒盡了這些亂草,我想我們也不能發現呢!你要知道啊,這天然的帶着鹹濕的粗鹽,最能滅火呢!”
“真的嗎?”
艾葉一臉驚喜,窦雅采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子,笑道,“管什麽真的假的!我從醫書上看到的,咱們快些挖吧,要不然啊,真被大火燒死了就不值了!”
艾葉答應一聲,趕緊跟窦雅采一起挖,嫌用手挖太慢,兩個人便挑了趁手的瓷片去刮土層,不多一會兒,表面土層刮去之後,果然挖出那天然鹽池來,兩個人又一起用那些破了的瓷器罐子舀了粗鹽灑向那熊熊大火,廢窯密閉,空間不大,也幸而鹹濕粗鹽夠多,不出小半個時辰,竟讓她們将大火給撲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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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命根子
這是你的命根子 推倒窯口封的不結實的大石,窦雅采便沖了出來,站在窯口還沒呼吸到外頭沁涼空氣,就有被人劈頭蓋臉倒了一身的涼水,沖去了她一身粗鹽焦炭!
她還未反應過來,頃刻間有十幾桶水劈頭倒了過來,淋了她一身,窦雅采全身上下都濕透了!
她冷的哆嗦,抹幹臉上水跡,剛要破口大罵,卻見十多步外,夏侯懿正站在雪地裏,粗眉緊蹙,沉眸站在那裏,窦雅采一愣,見他攏着純黑披風,披風上金色的夔龍紋在雪花中華光異彩,忽而想起那夜在雞棚裏,他一襲黑袍在雪花紛揚中離去的情景,那日他就像是一幅夢境中的山水墨畫。
現在看他真實的在這裏,她微微晃了心神,倒是忘了該說的話。
而站在那裏的夏侯懿見窦雅采平安出來,明顯松了一口氣,寒眸中擔憂隐去,見她渾身濕透,微微皺眉将披風解下,走過來要給窦雅采圍上。
“小心着涼。”
反正她從裏到外都濕了,圍上也無用,窦雅采便随手揮掉他的披風:“你怎麽會來?”
她明明看見他騎着馬絕塵而去的,馬踏銀針與她錯過的……
夏侯懿微微扯唇,不發一言,卻将右手掌心攤開,那掌心裏整整齊齊放着的,赫然就是她方才在城門口丢下的那十二根銀針:“你曾在雞棚裏用過,本王認得,這是你的命根子,本王猜想,若非緊急,你是不會丢下它們的吧。”
窦雅采微微垂眸,她還以為那冒險丢針的舉動是沒有用處的……
見面前的女子沉默不語,夏侯懿猶如古井深潭般的幽暗眸光凝注在她身上,沉聲道:“本王見到銀針,順跡而尋,只是本王過來的時候,不曾看見是誰做的,就只看見這邊大火,于是發動附近村民來救火,沒過多久,你就沖了出來,他們都不知道,才潑你一身的水……幸而你沒事,平安出來了,否則本王……”
夏侯懿頓了頓,沒再繼續說下去,眼風一掃,只看見艾葉跟着從窯口中出來,并不見其他的人,當即冷了眉眼,話鋒一轉,“沅兒呢?”
艾葉一見夏侯懿在這裏,先是一愣,繼而沖過來哭道:“王爺,小王爺被人抓走了,這會兒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窦雅采身子一抖,立刻回了神,吼道:“那你還不快些去找!”
艾葉答應一聲,忙着就去了,救火的村民一聽說是還有小孩兒丢了,都熱心的跟着艾葉找人去了,窦雅采轉身就要去找,夏侯懿聽了艾葉的話身軀一震,微眯了眼,拉住窦雅采,沉沉問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她從府中趁亂逃走,除了府裏的人沒人知道,怎會被人擄至此處,難道……
窦雅采狠狠拂開夏侯懿的手,水眸中藏不住的恨意厭惡,一字一句的道:“夏侯懿你聽好了,如若沅兒有事,今生今世,我都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瑞王府所有的人!”
她說完轉身便走,方才在與那三個嬷嬷強奪夏侯沅的時候,她自知奪不回來,就在千鈞一發之刻,将身上裝滿迦南沉香的香囊扯下來塞入夏侯沅內襟之中,迦南香味道獨特,且幽香持久,單憑這一點,她能找到夏侯沅。
只希望,他不要出事……
我不要
我不要 窦雅采撂下狠話,再不理夏侯懿,轉身便走,卻又被夏侯懿攥住手腕,不耐回眸,見身後男子沉了眉眼,很認真的看着她。
“你放心,本王絕不會姑息養殲。”
夏侯懿眸光幽暗,他大致,能猜到是誰做的了。
窦雅采不發一言,但是這一次沒有再甩開他的手,凝眸看了他許久,才道:“沅兒身上有迦南沉香的氣味,順着香味定能找到。”
夏侯懿點點頭,他緊緊牽着窦雅采的手,大步往雪地密林中走去。
荒郊野嶺,大雪紛飛,迦南沉香味道時斷時續,二人終是在一個雪窩窩裏找到了臉色青灰昏迷不醒的夏侯沅。
“沅兒!”
窦雅采看見夏侯沅衣衫不整的被埋在雪堆裏,嘴唇凍的發紫,頓時心痛的不行,心中暗罵吳氏那幫人簡直是禽/獸不如,立刻痛叫着撲了上去!
夏侯懿見狀,眸光越發幽沉的厲害,也搶上前去,兩個人拼命挖開雪堆,才把夏侯沅從雪堆中挖出來,那小小的人兒眼眸緊閉,小小的身子又冷又硬,窦雅采抱着他,心痛輕喚,聲音都在發顫:“沅……沅兒……”
窦雅采咬牙,拿出銀針便往夏侯沅身上幾處大穴紮去,即便不能醒,好歹先要吊住他的性命,窦雅采下針時毫不猶豫,可是夏侯沅在雪裏埋的太久,身子硬的紮不進去,淚眼瞬間模糊:“沅兒……你別吓我啊……”
“閃開。”
夏侯懿見夏侯沅半點反應也沒有,當即脫了身上的純黑披風,解開衣扣,将身上衣衫盡數除去,大雪天裏,他将夏侯沅緊緊抱在他赤/裸的胸膛裏取暖,讓夏侯沅的小身子能夠軟和下來。
一擡眸,卻見窦雅采怔怔的看着他,水眸中俱是震驚,随即沉聲道:“愣着幹嘛,快些救他!”
窦雅采回過神來,急忙又給夏侯沅施針,這一次,因為夏侯懿緊緊抱着夏侯沅的小身子,給予他溫暖,用自己的體溫讓夏侯沅的身子熱乎起來,窦雅采施針三刻,夏侯沅輕輕嘤咛一聲,總算是不再閉氣,青紫之色漸漸退去,她一抹頭上細汗,長出了一口氣……
夏侯沅雖還是昏迷不醒,但是小小的人兒像是有意識一般,直往夏侯懿懷裏縮,口中喃喃的道:“父王……父王……父王……”
夏侯懿望着夏侯沅的幽暗眸中閃過憐惜和柔和,沉毅剛硬的面容因為夏侯沅的呼喚柔軟了些,小人兒一聲聲的喚,夏侯懿一聲一聲的回,聲線沉穩厚重:“嗯,父王在這裏……沅兒別睡着,醒過來就好了。”
見那命垂一線的小人兒總算是救回來了,夏侯懿便把他交給窦雅采抱着,他選了一處風雪吹不到的僻靜地方生火取暖,就地搭了木架,然後搭起了帳篷,又從窦雅采懷中接過夏侯沅抱着,另一手把自己方才脫下的黑袍披風遞給窦雅采。
“你換上本王的衣裳,把你的脫下來烤幹。”
窦雅采垂眸,不看他:“我不要。”
夏侯懿見她坐在石頭前,縮着身子烤火,微微眯了眼,沉聲道:“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你若是病了,還要本王來照顧你嗎?”
你敢跟我回去嗎?
你敢跟我回去嗎? “……咳咳。”
咳聲嘶啞,窦雅采沉默良久,默默接過夏侯懿遞過來的衣袍,默默換上之後,便沉默不語的坐在火堆前。
不時擔憂的看着夏侯懿懷中的夏侯沅,方才已經喂過藥也已經施針了,之後只能看天意如何了。
她的眸光不經意的落在夏侯懿的傷口上,之前的傷口應該已經愈合,許是今夜遇刺,傷口撕裂,才會有血跡滲出紗布,望着夏侯懿,心中卻不自禁的想起吳氏的所作所為,眸底湧現恨意,當即移開了視線。
夏侯懿早已看見她的目光,微微沉眸:“本王無事,現在要緊的是沅兒,”頓了一下,他冰眸裏帶着淺淺微笑,“其實,你有沒有覺得王府裏,比外頭暖和?”
窦雅采垂眸抱膝坐着,看着面前跳躍的火焰一言不發,夏侯懿也沉沉的不說話了,眸光一掠,停留在夏侯沅的臉上,大手撫上了小人兒的眉眼,卻停留在他右眉下的凹痕上,薄唇緊抿。
窦雅采瞧見了,眸中帶着譏諷,冷笑道:“那是四年前金氏弄的,她與沅兒玩耍,結果沅兒磕在桌角上,傷了之後就怎麽也好不了了……這樣勾心鬥角的地方,算什麽暖和?還不如這一片茫茫雪地來的幹淨!”
“金氏故意的?”
夏侯懿寒眸比夜色還要濃黑,沉沉的落在窦雅采身上。
窦雅采眯眼冷笑:“故意?事後,我也故意給她下了點藥,她臉上出荨麻疹,半年才好,半年才能出門!我告訴你,若有人傷了沅兒,不管有意無意,我都不會讓她好過!若有人要沅兒死,我就能為他去殺人!”
夏侯懿眸色如星,凝了她半晌,忽而沉沉的笑起來,寒眸裏有華光異彩流淌。
“你笑什麽?”
窦雅采站起來,剛要質問他,那邊艾葉就跑了過來——
“小姐!原來你們在這兒啊!找到小王爺了嗎?啊,小王爺這是怎麽了?那些人也太狠了!”
艾葉看見夏侯沅的樣子,自然也是心疼,轉眸看向窦雅采,“小姐,還要繼續走麽?”
窦雅采看了夏侯懿一眼,眸中冷光凜然:“沅兒這樣,還走什麽?你也會說,那些人太狠了,我們自然是要回去,”她心中根本就不相信夏侯懿,昂頭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不是說不姑息養殲嗎?我告訴你,傷了沅兒的人,便是瑞王府裏的人,你敢跟我回去嗎?”
艾葉一驚,嗫嚅道:“王爺這會兒回去不是抗旨麽?”
夏侯懿抱着夏侯沅起身,冰眸含着一絲冷意:“無妨。”
再望向窦雅采,冷意裏帶着淺淺的戲谑,“只是,要耽誤你逃跑了。”
窦雅采冷哼一聲,當先往回走,先回了廢窯将那三具裹滿了粗鹽和焦炭的嬷嬷屍首放到馬上,回去算賬,這些都有用處。
折騰一夜,天光大亮之時,他們才回到瑞王府,府中衆人得了消息忙趕了出來,吳氏和金氏自然也出來了,吳氏早已換了衣衫,薄施粉黛,絲毫看不出疲态,只是右手輕輕捂着心口,滿面細汗,像是在強忍着巨大的痛苦,看見夏侯懿抱着夏侯沅回來,窦雅采跟在後頭,臉色霎時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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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入膻中
針入膻中 窦雅采這會兒已經換回自己的衣裙,看見吳氏的表情,心中冷笑,她當時用銀針刺入三個嬷嬷的巨闕穴,三個嬷嬷頓時倒地身亡,吳氏卻刺偏了而入了膻中穴。
針入巨闕,會即刻沖擊膽肝,震動心脈而亡;而針入膻中,則內氣漫散,心慌意亂,神志不清而已。
即便吳氏當時匆忙讓人處理了夏侯沅,再回來找郎中瞧傷,那銀針也已入體內,尋常郎中不懂銀針之術也只能延緩症狀最終徒勞無功,窦雅采敢肯定,吳氏現在的疼痛堪比錐心,就算是強作掩飾,也能讓人從她面上窺探出幾分不對勁來。
金氏臉色稍變,迎了上來:“王爺怎麽跟窦妹妹一起回來了?”
窦雅采用手推開二人,跟着夏侯懿進屋,聽見這話,反身看着二人挑眉冷道:“怎麽?我不能跟王爺一起回來嗎?還是有人心裏有鬼,害怕看見我跟王爺一起啊?”
“行了,都別說了,都跟本王到議事廳來!”
夏侯沅雖然還昏迷,但是眼下已無大礙,夏侯懿讓艾葉帶着他先回了絡玉閣,幽暗難明的眸光掃過身後的一衆人,喜怒難辨。
吳氏以為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窦雅采母子必死無疑,可看見窦雅采的時候心頭已是一驚,看見廳中整整齊齊擺着那三具嬷嬷屍體的時候,臉色更是蒼白,心口本就劇痛難忍,心煩意亂,就算方才勉強喝過湯藥,這會兒還是難受的很,但夏侯懿端坐首位,她也不敢放肆,只是強忍着,暗自籌謀一會兒如何砌詞推诿。
窦雅采用茶水洗淨那三個嬷嬷的面目,說來也巧,起火的時候,這三個嬷嬷的屍首離火很遠,後來用粗鹽熄滅大火,她們身上也不過熏出些焦炭沾了些粗鹽罷了,這會兒洗淨了,窦雅采才噙着冷笑走到吳氏身邊,将她拖過來。
“吳姐姐應該認識她們吧?看見她們因為你的私心慘死,心裏不舒服啊,臉色這麽不好?”
窦雅采不等吳氏說話,眸光冷冽如刀,續道,“你掌管王府多年,我何曾與你争過?你又何必非要把我與沅兒置于死地呢?我已經留有休書離開,你還不罷休,趁着王爺一走,你就帶人将我們截住,欲殺之而後快!放火燒我,雪埋沅兒,你的心好狠哪!”
“你騙人!吳姐姐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金氏站出來道,“吳姐姐今晚一直跟我在一起,怎麽可能去殺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窦雅采笑起來,走到金氏面前,盯着她道:“你三番四次污蔑我,不就是想把我趕出王府嘛?你們一心一意想做瑞王妃,你自然會為她說謊,我根本就不稀罕那個位子,我也根本不屑與你們相争,但是你們偏偏不肯放過,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她過去将吳氏的衣衫扯開,就見明晃晃的燭光之下,吳氏胸前青黑一片,窦雅采冷道:“當時我情急之下,将銀針刺入三個嬷嬷的巨闕,她們即刻身亡,而吳姐姐躲了一下,針入膻中,這青黑之色便是證明,吳姐姐現在定是很難受吧?若是王爺不信大可找郎中來瞧,看看這裏究竟誰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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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喝了終生不孕
女子喝了終生不孕 吳氏被扯了衣衫,自然大驚,忙将衣衫整好,雙目含淚,跪在夏侯懿面前,哭道:“王爺!王爺!這不是妾身做的啊!妾身自幼就有心悸病,這印記是方才郎中瞧病喝藥所致,跟窦妹妹這事兒一點關系都沒有啊!王爺明鑒,妾身确實一整晚都跟金妹妹在一處的!”
夏侯懿沉着眸光不說話,冷然看着吳氏。
窦雅采冷冷一笑:“心悸病?我在王府這幾年,怎麽就不知道姐姐有這個病呢?吳姐姐口齒還真是伶俐呢!其實是不是你做的,将你膻中銀針取出來一看便知!”
吳氏既然不肯承認,而窦雅采本就是要當衆拆穿她們的嘴臉,因此也不打算再留什麽情面,冷聲對着一旁的來福道,“勞煩管家去吳姐姐房中,把那個牡丹描花的金漆箱子拿來給衆人瞧瞧!這會兒房子被燒了,但是想必東西在吳姐姐屋子地下的地窖裏吧?管家派人一找,便能找到!”
窦雅采冷眉望着臉色蒼白的吳氏,“你既然做了,就別怕人知道!”
來福很快帶着人去搜查,并且擡來了牡丹描花金漆箱子,窦雅采走過去将箱子打開,拎起裏面華麗精致的衣裙,對着吳氏說道:“你備好了王妃規制的衣裙,你以為,瑞王妃就非你莫屬了嗎?你以為我不跟你們争,就什麽都不知道嗎?”
窦雅采過去,出手如電,在吳氏胸前點了幾下,又在她背後拍了一掌,就見吳氏猛地吐出一口污血,而窦雅采早從她衣襟之中拿出那枚染血的銀針,放在夏侯懿身側的桌案上,望着夏侯懿扯唇冷笑。
“你都瞧見了,你打算怎麽處置?”
她根本就不信夏侯懿會處置吳氏,她如今将所有事情攤開,也有逼迫夏侯懿的意思,她就是要看看,這薄情寡義的男人,究竟值得幾分信任!
夏侯懿深邃幽暗的眸光沉沉落在吳氏身上,凝眸盯着她良久,才緩緩的道:“本王開始不過是試探你,趁此星夜離去也算是信你,沒想到你還是辜負本王信任,你觊觎瑞王妃也罷了,竟還蓄意加害本王側妃還有本王唯一的子嗣!你是丞相之女,瑞王妃遲早是你的,何必害人害己?你害沅兒如此,本王是斷不能容忍的,只是可惜,本王從不殺女人,本王也不會要了你的命。”
夏侯懿頓了一下,轉頭問窦雅采,“怎樣的藥湯會讓女子喝了終生不孕?”
窦雅采不知夏侯懿什麽意思,冷眼答道:“生綠豆、紫草、黃柏、苦丁茶紫茄子花、蝌蚪、零陵香、蠶子布、天花粉熬制的湯藥可致宮寒,極難受孕。”
夏侯懿漫不經心的一笑:“來福,可聽清楚了?叫人速去照方抓藥,熬好了,就送來這裏,咱們看着吳側妃喝下去,另外,等本王再回來,會親自向皇上請旨,奪了她的側妃身份,貶為庶妃,瑞王妃就罷了吧!”
這樣的毒婦,根本沒資格生下他的孩子。
三個嬷嬷的屍首和吳氏私制的王妃服制都在夏侯懿的授意下讓來福拖出去焚燒殆盡,吳氏面如死灰,金氏早就不敢言語了,廳中無人說話,只有夏侯懿眸光一掠,看了窦雅采一眼,繼而垂着眼皮氣定神閑的撚弄他手上的玉扳指。
那你怕什麽,跑什麽?
那你怕什麽,跑什麽? “慢着!”
金氏扶着臉色蒼白一臉病容的吳氏離去,剛要出門,夏侯懿卻站起來,慢慢走到二人身後站定,緩緩的道,“本王不喜歡話多的人,若是真有東西想要,那也得讓本王知道是不是值得給,旁門左道的功夫還是少下,免得自己誤了自己的前程。”
“妾身,謹記王爺教誨。”
看着金氏和吳氏相攜離開,窦雅采心中一口惡氣總算除了大半,而夏侯懿的話也明顯是說給金氏聽的,她第一次逃跑就這麽被吳氏攪黃了,心中實在是不痛快,又記挂未醒的夏侯沅,懶得再與夏侯懿說話,直接轉身出了議事廳。
“哎唷!”
“對不起對不起!側妃娘娘對不起,都是小人不小心!”
窦雅采一出去,就跟急匆匆沖過來的來福撞了個滿懷,窦雅采的胳膊都撞疼了,忍不住痛呼出聲。
夏侯懿循聲過來,負手立在門邊:“什麽事?”
來福顧不得窦雅采,對着夏侯懿拱手,面上帶了一絲難色:“王爺,丞相大人來了,小人攔不住,已經進來了,小人是趕緊來通報王爺一聲,王爺還是快些找個地方藏着,待小人打發了他吧?”
“藏着?”夏侯懿薄唇勾起冷笑,幽暗眸光冷然,“他來的這樣快,必然是知道了吳氏的事,也必定知道本王就在府中,他要來興師問罪,本王如何藏的住?本王倒是要看看,這位權傾朝野的丞相大人是如何為愛女開脫的!來福,奉茶!”
窦雅采見夏侯懿一撩衣袍坐下了,她趕緊踮着腳小碎步小跑打算偷偷離開。
身後,卻有涼涼的聲音響起:“丞相大人多半是為了你的事情而來,小豆芽你打算袖手旁觀過河拆橋,要本王一個人應付麽?”
窦雅采轉身,忿忿的道:“我有蓋了你印玺的休書的!而且吳氏是蓄意謀害我的!他來了跟我有什麽關系啊!”
“既然你認為與你無關,那你怕什麽,跑什麽?”
夏侯懿扯唇,笑意卻不達眼底,幽深眸中一片淡漠,眼光一掠,落在身側,“你站過來,到本王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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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佑添一臉怒色坐在廳中,他在朝中叱咤三十餘年,夏侯懿和他坐在一處,也不遜分毫,二人相對飲茶,夏侯懿倒是氣定神閑,吳佑添卻在飲茶之後重重地将茶盅擱在桌案上,氣憤出聲。
“佳琪嫁進瑞王府五年有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老夫聽說,王爺今夜賞了佳琪一碗藥,讓她從此再也不能生子?”
夏侯懿垂眸,輕輕扯唇:“丞相大人的消息真是靈通啊!既然知道吳側妃得了這樣的懲罰,也該知道吳側妃究竟是做了什麽樣的事情才會受懲罰啊……”
“哦,”吳佑添不置可否的一笑,“王爺說這個啊,佳琪是為了替王爺懲治出逃的側妃,老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何況那只不過是小小太醫之女,怎比得上佳琪身份尊貴?反正她們母子也沒事,佳琪已經領受了責罰,從此也不能再生育了,還請王爺看在佳琪一片癡心的份上,不要奏請皇上把佳琪貶為庶妃!”
一旁侍立的窦雅采聽了冷笑,被吳佑添這麽一說,吳氏從心懷不軌倒成了癡心一片了!
“但是,如果王爺堅持的話,老夫愛女情切,就不得不向皇上禀明王爺抗旨私自回京,也不得不向皇上揭穿窦側妃私逃一事了,到時候皇上會如何處置,想必王爺心裏比老夫清楚吧?”
夏侯懿幽沉的看着吳佑添:“你威脅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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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誤會了
你誤會了 “老夫不敢,”吳佑添老謀深算,站起來倨傲一笑道,“老夫只是請王爺斟酌而已,不算威脅吧?王爺又何必為了這個身份卑微的女子自毀前程呢?”
“身份卑微?”夏侯懿也站起來,冰眸幽光凜然,“請丞相小心說話,窦雅采是本王側妃,她可不是什麽身份卑微的女子。”
“瑞王爺這麽說,就是要逼老夫進宮走一趟了?”吳佑添粗眉鎖起,聲音也冷了,“瑞王爺可想好了?”
“這是瑞王府家事,本王倒是不知,丞相讓本王想好什麽?”夏侯懿冰眸含諷。
“好!好!好!老夫告辭!王爺就在家靜待聖旨吧!”
不等來福來送,吳佑添忿然稱好,當即拂袖而去。
窦雅采沉沉的看着吳佑添離開的背影,她今夜趁亂留休書離府,還以為是天賜良機,沒想到她前腳剛走,吳氏後腳就抓來了,肯定就是派人監視她了的,大概吳氏等着也就是這麽一個機會,而吳氏能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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