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捉殲要成雙!~~ (2)
,看得見那一對男女,可從那邊望過來,是卻絕看不到他的身影。
——
窦雅采下了馬車,沖着越子耀揮了揮手,徑直就往府裏走去,還沒走到兩步,就聽見身後有人急促喚了她。
“雅雅!”
轉身,回眸,眨眼:“做什麽?夜深了,我好困了,我想睡覺,你還得回宮呢,不如就此作別啦?”
越子耀長身玉立,站在三步開外,含笑望着她,坦率說出心頭的心思:“好久不見了,想與你說說話。”
“雅雅,其實伯父很擔心你的,我也很擔心你,”他笑的帥氣從容,不等她回答,就這麽站在門口與她說話,“你最近在瑞王府折騰的事兒,我們可都知道了,上次來王府吊唁,可吓死我們了,你病成那個樣子,怎麽也不說一聲呢?哎,只是瑞王沒放我進去,只是讓伯父進去了。”
越子耀這麽一說,窦雅采便想起自己之前幹的那假死的事兒來了,吐了吐舌頭,她一心想着逃跑,倒是将事兒攤的極大,後來聽艾葉說,她那假死的事兒震動了整個京城,那些天,京城裏所有人茶餘飯後都在談論瑞王府側妃的事兒,就連說書的,也愛說這個,她起死回生之後,說書的還給她編了故事,艾葉說,她的故事已然了紅遍京城,她倒是忿忿的,既然紅的是她,說書的也該分她些錢才對啊……
想多了,拉回思緒,對着越子耀擺擺手道:“你去告訴我爹,叫他不必擔心我,我自有分寸,等我的事兒辦完了,我會找機會去看他的,這會兒瑞王府水深火熱的,我實在是沒心思回去,而且還有好多事兒等着我去做呢……”
越子耀噗的一聲笑起來:“你就是不說,我跟芙兒也是這麽做的,芙兒是你的親妹妹,有她在府中照顧伯父伯母,我也時不時會過去瞧瞧,你還不放心麽?”
窦雅采見越子耀這麽說,想起窦芙茹,唇角便是一片笑意,又想着越子耀這麽關心她的家事,她不在的時候,窦府也得了他的諸多照顧,自己有些事兒也無須瞞着他,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見王府門口四下無人,是個說話的好地方,她抿唇看了越子耀一眼,伸手拉了他的衣袖,往前走了兩步,在府門前的臺階邊上,靠着玉欄坐下。
“越子耀,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這些日子忙的那些事兒,都是一門心思的想要拿到休書,然後跟瑞王斷絕關系,但是真的挺難的,我本來想着只要他讨厭我就能休了我,誰知道啊,他偏不休了我,還罰我禁足,哼,以為這樣就能難倒我!還有啊,那倆側妃,吳氏金氏你知道的,現在金氏混的成了王妃,就這兩個瘋女人,常常給我搗亂啊,就一心想要陷害我,把我趕出王府去,我頭一次逃跑吧,時機特好,差一點就要成功了!我走之前,還放火燒了她們倆人的屋子,然後我丢下蓋了瑞王印信的休夫信我就走了!”
窦雅采提起前段日子的‘豐功偉業’,侃侃而談,眉飛色舞,口若懸河,唉聲嘆氣,“誰知道竟然失敗了,都是毀在那吳氏手裏啊,要不是我機警,我跟沅兒就真的死在她手裏啦,哎,這就不提了,最後怎麽着都還是得回來啊,結果那黑心的瑞王居然說我的休夫信抵不過太後的懿旨,這話把我氣的啊,還是怪我自己啊,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于是啊,我又開始了謀劃第二次逃跑!”
話匣子一開,自然也就沒辦法止住了,她這會兒也不困了,看着越子耀道:“第二次逃跑我很快就有了靈感啊,我裝病吐血啊,結果啊,吃那個血漿草,吃的我口澀喉幹的,難受死了!制藥假死求聖旨休書,就為了能壓得住太後的賜婚懿旨,忙的我啊,就是怕假死一走了之後不合規矩不能走的潇潇灑灑啊!結果呢!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啊!連老天都要跟我作對,皇上居然憐惜沅兒自幼喪母,把沅兒過繼給金氏了!我這都郁悶死了啊,好不容易拿了休書還走不成,還得重新回來搶沅兒!想了個法子圓謊吧!結果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我又成了瑞王側妃!你是不知道啊,這瑞王真是黑心,我都囑咐了他,我說我死後就要葬在山崗啊,你想啊,很方便我從棺材裏出來,是不是?結果呢!結果他竟然把我放在懸棺上!我一個人在雲蒙山上待了五天啊,都沒有人來救我!沅兒扣在宮裏當伴讀,艾葉被扣在靈堂守靈!……呀呀的,要不是殺人得償命,我肯定第一個沖上去砍死那黑心肝的瑞王!”
窦雅采說的義憤填膺,怒氣猶在,越子耀挨着她坐着,聽她說故事聽的津津有味,這兩個人都沒注意到,在他們剛坐下的時候,夏侯懿就踱步出了府門,悄無聲息的站在二人身後,幽沉眸光輕落在窦雅采身上,将二人從頭到尾的對話都聽在耳裏。
窦雅采說起那兩次逃跑的經歷,她憤恨不堪,話卻說的好笑至極,聽的他眉心微動,冰眸漸漸蕩起一圈圈的漣漪輕笑,微微扯起唇角,瞳眸裏纏繞的都是絲絲縷縷不知名的漣漪淡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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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前頭坐在臺階上頭靠頭的兩個人還無知無覺的,根本不知道夏侯懿在後頭聽他二人說話,全都聽進去了。
窦雅采把近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越子耀說了一遍,像是又經歷了一次一樣,只是最後的結果要麽就是無功而返要麽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弄的她哀聲連連,止不住的冷聲哼道:“我就是想離開啊,結果怎麽也走不了,這都兩次了啊,人家都說事不過三,現在連沅兒提起這些事兒都笑話我,我,我還想着第三次呢!”
她一臉苦惱的樣子,惹的越子耀大笑不止:“瑞王把你放在懸棺上蕩了五天五夜下不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雅雅,你笑死我了!這簡直是我今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看着越子耀在旁邊笑的毫無形象,前仰後合的模樣,窦雅采臉頰發熱,生起氣來:“你還笑?我這麽坦誠的跟你說心事,這些事兒除了沅兒還有艾葉,就跟你一人說了,你你你你還笑話我?早知道不跟你說這些了!”15166411
越子耀仍是止不住的笑意,望着窦雅采的眸中帶着寵溺,哂笑道:“你不跟我說你跟誰說去?這幾年你的事兒,哪一樣是我不知道的?我知道你一直想懸壺濟世行醫天下來着,自然知道待在瑞王府對你來說很難受,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确實壓抑了你的性子,可如今木已成舟,你還能怎麽辦,逃跑?真虧的你想的出來!還想要什麽休書,你跟瑞王可是皇太後賜婚,你趁早死了心得了!”
“那照你這麽說,我現在就是全無出路,混吃等死咯!你這人,看起來風華滿身,還跟小時候那樣說話讓我讨厭,哼!我不跟你說了!”
窦雅采恨恨的瞪了身側的越子耀一眼,拍拍屁股準備提裙站起來,結果手腕被人一把攥住,站不起來,只得又坐着不動:“拉我幹嘛!”
越子耀不想她走,望着她笑,退讓道:“好啦好啦,不笑話你了!好不容易見個面,說會兒話,你這麽快走什麽!”
頓了聲,清眸斂去笑意,眸若晨星,噙了三分寵溺,五分認真,望着窦雅采沉聲道,“雅雅,我還是想問你,你真的不在意那些流言嗎?還有,方才你在太子面前說你跟我之間只有兄妹之意,那是托詞吧?你這樣拼命的逃離瑞王府,是不是也是為了我?”
又頓了頓,像是在攢足勇氣說下頭的話,聲音低低的,鄭重而緩慢,深刻的看着窦雅采的眉眼:“雅雅,你心裏明白的很,我還是很喜歡你呢。”
越子耀心跳如雷,不是第一次表明心跡了,但是看見她,仍然忍不住要說,多少年了,愛意總是徘徊在心尖上,她只要一出現,一颦一笑牽動心弦,看的他心花兒都開了。
夏侯懿,你就是個渾蛋!
夏侯懿,你就是個渾蛋! 聽到表白,窦雅采并沒有歡喜無限,眸光稍稍有些尴尬,聽見他的話,眸光轉換的極快,這樣被他當面坦白心跡,已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
“你問我逃跑是不是為了你?”
窦雅采扶額一嘆,“越子耀,我有什麽好的啊?值得你惦記這麽多年?求親的人都踏破你家門檻了,你還舍不得找個人娶了?我連兒子都生了,你卻連婚事也沒定!”
這話雖在意料之中,但是聽着也讓越子耀生氣,他氣急敗壞的抓了一手的雪在手裏揉成一個雪團,狠狠的往遠處一丢,雪團擲在地上,又散開成了雪花,越子耀才賭氣道:“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哪裏都好!我就是很喜歡你啊!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窦雅采又是扶額一嘆,見他生氣,心頭悶笑,又怕他聽見她笑越發不自在越發生氣,只得忍笑安撫道:“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還是要說啊,你真是誤會了,你知道我的心的,那麽我想離開瑞王府呢也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自己啊,自由自在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什麽情情愛愛的事情,我早就不想了!還有哦,我在太子面前說的那話,是真心話,這一點倒是不用懷疑的!”
她不喜歡越子耀,從小到大,對他親近,也是因為自個兒沒有兄弟,她就把越子耀當她的好兄弟。
被這般直白的拒絕,越子耀自尊心受挫,自然更是生氣,臉色鐵青,為了找回面子,氣呼呼的道:“怪不得瑞王要把你放在懸棺上待着,關你幾天!雅雅你真是一點兒也不讨人喜歡!要是我,就把你吊在上面,一輩子不許你下不來!”
窦雅采噗的一聲笑出來:“那是,那是,我不讨人喜歡!也沒人要你喜歡我啊!”
兩個人坐在臺階上你一言我一語的争來争去,雪花紛揚而落,氣氛倒是活潑動人,只是兩個人到現在還沒有注意到身後微弱燈火裏,有人負手立在身後,深沉的望着二人。
夏侯懿不時撩起眼皮看看窦雅采,眸色變換,卻總離不了那一抹漣漪,而越子耀每次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的眸光總要濃厚一層,沉默的身影好似完全融入了冷寂的夜色之中。
争來争去的倒是真沒了意思,窦雅采一點兒也不松口,反而笑盈盈的看着越子耀,越子耀的表白又一次被拒,心裏頭自然不高興,争辯了幾句,幹脆氣呼呼的站起來準備要走,還沒拔腳走呢,一片雪落在鼻尖上化了,一點沁涼忽然點醒了他的感覺,怒氣稍稍退卻,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一件事情來,重新又在臺階上坐下來,望着窦雅采,清透的眸中星光點點:“雅雅,我要跟你說件正經事。”
窦雅采嬉笑睨了他一眼,靈動道:“咦,原來你方才說的都是不正經的事麽?”
越子耀瞪了她一眼,懶得理會她的調侃,只正色低聲道:“雅雅,我跟你說,其實太子的病不是病,是被人下了毒,我頭一次看診的時候就瞧出來了,只是這毒沉積了大概有三四年了,最近的昏迷倒不是因為這個沉疴的毒,而是有人給下了山茄花的毒,這個毒我是翻遍了醫書才想到的,只是事關重大,我才沒在醫案上寫明。”
嘆氣,“哎,你也是,你說你在金銮殿上出什麽風頭呢,這下可好了,我是個太醫,又是院判,掉進這無底深坑裏來是我的命,倒是你着實無辜,就在金銮殿上顯擺了下你的醫術,本是為了脫身,卻真被皇上太後丢進這坑裏來的!”
窦雅采聽到越子耀這麽說,當下一愣,湊過去訝異道:“原來你知道這事啊?你知道太子爺的病是被人下毒所致?你還知道一種毒素沉積三四年才讓太子身體病弱,另一種毒素是是令太子爺驟然昏迷的?”
“嗯。”
越子耀點點頭,“對,我都知道。”
“那你怎麽不說出來?再說了,我那哪是出風頭啊,我也不是為了顯擺啊,我當時只能用那法子來解釋我的起死回生啊,只能用那個法子脫罪啊,不然等着被皇上處死麽?”
嘟着嘴說到這裏,窦雅采忽而想起第二次逃跑回來之後,夏侯懿語意涼薄的提醒過她在殿上鋒芒過露,只怕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如今果然是掉坑裏了,他倒真是一語成谶,窦雅采撇撇嘴,低聲嘟囔,“這個黑心的死瑞王!”
“雅雅?你說什麽?”
越子耀沒聽清窦雅采的話,挑眉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你接着說你的,你既然知道這事兒,為什麽不說出來?其實這事兒很大,而你,也不可能知道下毒的人,所以,不敢說罷?”
窦雅采一面擺手讓越子耀接着說,一面垂眸沉思,想起她在澤園聽到的那些秘密談話,夏侯懿給上官泰下的毒應該是金剛石粉末,可是那山茄花的毒是誰下的呢?
越子耀低聲道:“我一個多月之前升為太醫院院判,然後緊接着就被皇上指派給太子爺瞧病,那時候太子爺身體虛透了,還昏迷不醒,我把脈許久,還查了好幾天的醫書,幾乎是廢寝忘食,才發現太子爺不是患病,是被人下了毒,我本來也是想說出來的,這樣大的事情,不說出來怎麽行呢?可是,我在太醫院寫醫案的時候,我又想起了一年前的一件事兒,就因為這事兒,我就不打算說了,把那未寫成的醫案也燒毀了。”
“怎麽了?一年前的什麽事情?”
面沉似水,眸色凝重的望着輕飄飄落在地上的雪花,越子耀又緩緩的道,“雅雅你不知道,一年前,其實就已經有太醫診治出太子爺是被人下了毒,你也知道的,金剛石粉末這種毒素極難診治出來,那個太醫真是碰了巧而已,他岳丈家,是南邊采珠世家,對夜明珠極有研究,自然這珠子的粉末致毒他也是知道的,他連醫案都寫好了,可是那醫案還未呈送上去,那太醫一家就被人滅了滿門,就連同他遠在南邊的岳丈家也是出了沉船事故,所有人都死光了,太醫暴病而亡,府中意外失火,無一活口,醫案也就當夜不見了,有了這個前車之鑒,我怎麽能拿自己的性命,拿越府上下這麽多人的性命來冒險呢?”
“我怕死,我也不想死,我确實是不敢說了!”
“就算我不知道這下毒之人是誰,但必是窮兇極惡之徒,既然敢做這些事,必定就是朝中的人,我只要隐忍不說,就不會惹禍上身,這年月,能夠明哲保身的話,我自然是不會多嘴的!”
到到第樣坦。這些陳年舊事,在越子耀這裏不過是幾句感慨罷了,可聽在窦雅采耳中卻是震撼無比,那不知名的太醫一家人還有岳丈家,都是夏侯懿命人滅口的吧?
她驚了許久,才輕聲道:“既是被滅了滿門,你怎麽知道的?”
越子耀冷冷一笑:“我猜出來的。這世上的事兒,不一定非要知道全部才算是清楚明白,有些事兒,前因後果是注定的,知道個開頭,看到個結尾,這中間也就能猜出來了。”
越子耀說完,目注窦雅采,極其認真的望着她,一字一句的告誡道:“雅雅,從你方才的語氣,以你的醫術,你必然是都察覺了吧?索性你這幾日都瞞着沒有說,這是對的!我要囑咐你的就是,即便你知道太子是中毒,你也什麽都不要說,宮廷鬥争波詭雲谲,勾心鬥角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誰知道這毒是誰下的,誰都有可能!但是,這下毒的人,咱們肯定得罪不起!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千萬不要攙和進來!咱們犯不着為了這事兒丢了性命,你聽到了麽?”
窦雅采只是沉默,看着地上的雪色發怔,腦子裏還在想着太醫被滅門慘案。
越子耀一嘆,見她一言不發的沉默樣子,已然猜到她心裏必然在痛惜那枉死的人命,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頭發,帶了些安慰的意味,然而,卻又加重了語氣:“雅雅,我知道你的性子,要你不管不插/手也難,但是這事兒事關重大,太子的位子也不知道能坐多久,你就別管了……夜深了,我就說這麽多,我回宮去了。”
他在外耽擱的太久了,即便宮中沒有急診,也實在不像話,該說的話也都說了,想見的人也見到了,是時候該走了。
越子耀站起來,垂眸看了還坐在臺階上的窦雅采一眼,微微嘆了口氣,踩着雪便走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感覺到身後有視線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也就沒有發現,在他伸手輕撫窦雅采發間的時候,夏侯懿的墨色眸光濃厚的都化不開了。
越子耀一走,窦雅采也跟着站了起來,她方才想通了,其實越子耀說的是對的,這件事,她要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方才只是不忿夏侯懿的狠毒,再一次看到了這個男人的寡情薄涼狠辣,竟為了那份醫案不曝露人前,而命人殺了那太醫一家,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她錯看了他,瑞王夏侯懿,從來都不是光明正大的君子,他就是個不擇手段的陰險小人!
越子耀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之中,天地飛雪紛揚之間,只剩下她一人獨立雪中,四周一切都被覆上了皚皚白雪,黃油傘放在腳邊,已被白雪覆蓋了,她仰頭望着夜色而落的雪花,任那沁涼落滿粉面,低聲喃喃道:“你是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誰啊,你大可身處麻煩之外,你不知道啊……我那天可是親耳聽見的啊,下毒的人是瑞王……一旦東窗事發,他死不足惜,我倒是可能被牽累而白白沒了性命……”
越子耀讓她不要管,說的那些話都是對的,勸她的那些話也在理,可是那是站在他的角度來說的,他什麽都不知道,置身事外很容易的,但是她就不一樣了,她是給上官泰診症的人,偏偏她的夫君是給上官泰下毒的人,不管她多麽排斥這個身份,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此事若被捅破,該是怎樣的驚濤駭浪可以想見……
她咬牙站了良久,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繼續她的逃跑大計是最要緊的,只要她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誰也找不到她,只要她逃跑之前在太子皇上太後面前有個交代,她就能走的了無牽挂,在瑞王府消失的幹幹淨淨,到時候還管夏侯懿怎麽折騰呢,那些都跟她無關!
心思既定,窦雅采眉眼舒展,心中頓時輕松的很,眸光一掠,卻看見映襯着微弱燈火的雪地上,不止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就在她淺淡的黑影旁邊,還有一個黑黑幽幽的影子在旁邊靜靜的站着。
越子耀不是都走了麽?怎麽還會有影子在這裏?
這是——窦雅采心頭頓時大驚,她背後有人!
這一驚,連心尖都瑟縮發抖起來了,方才她跟越子耀的談話全是機密的話,怕是全都被身後的人給聽去了!
她這麽一想,心頭登時又是大怒,也不知道她跟越子耀的對話被聽去了多少,怒火灼烈燃燒在心頭,倏然轉身,大吼道:“什麽人這般鬼鬼祟祟的!吃我一拳!”
對于背後偷聽的人,她心中一念之間閃過無數的念頭和無數種可能,結果一拳打了出去,與此同時回頭也看清了身後的人,就見夏侯懿負手立在她身後一步處,淡漠俊美的眉眼隐在夜色之中,氣勢格外迫人。
她一拳打出的勁風揚起了夏侯懿額前碎發,在看清是夏侯懿之後,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夾雜着突如其來的做賊心虛的恐懼,心頭驚怒交加五味雜陳,情緒極為複雜,想也不想,剎那間又決意把拳頭給收了回來,就這麽一打一收的功夫,力量失衡,腳下便沒有站穩,踉跄着往後退了好幾步,卻忘了身後就是好幾級的臺階,她一腳踩空直接就跌下了臺階,滾了好幾滾,之後狠狠跌坐在雪地裏!
幸而冬天穿的夠多,大氅夠厚實,否則屁股一定會摔成一朵破碎的菊/花的!15166411
窦雅采跌坐在雪地裏,手緊緊抓着殘雪,疼的她狠狠擰了眉,仰頭望着夏侯懿吼道:“夏侯懿!你鬼鬼祟祟站在我後面幹什麽?”
夏侯懿寒眸清冷,哂笑一聲,斂眉道:“這裏是瑞王府門口,本王站在這裏,是你們沒有發現罷了,本王何來鬼鬼祟祟?”
窦雅采忍着屁股上隐隐的疼痛,又為了掩飾心頭慌亂,故意怒聲道:“你故意偷聽別人說話,還不是鬼鬼祟祟?你偷聽別人說話又不出聲,還不是鬼鬼祟祟?你根本就是個虛僞殲險的小人!卑鄙!無恥!”
怒聲謾罵,也只惹的夏侯懿輕皺了眉頭,眸射寒光,眸底卻有一絲淺淺的興味之色,唇角一扯,卻沒笑,勾出了清寒迫人的氣勢,淡淡垂着眼皮看着她,極慢的道:“本王可從未說過自己是君子啊,何況,王府門口是說話的地方嗎?你與他在這裏說話,是怕別人聽不到嗎?本王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好奇而已,聽聽難道不行?”
“你!”
窦雅采坐在雪地裏,仰臉看着他,夏侯懿靜靜的立在臺階之上,沉冷寡淡。
他的話薄涼清冷,眸中更是冷意勾人,比她手中抓着的殘雪還要冷,她皺着眉頭眼裏還殘留着怒意看着他,聽他這話的意思,也就是說她跟越子耀的話他全都聽到了,前頭說的話倒也無妨,她就算說了也不怕夏侯懿知道,反正兩次逃跑他都猜透了,可是後面的對話,關乎太子中毒啊,越子耀可是什麽都和她說了,而且她也很明确的表示,她知道這件事情,更知道太子中了兩種毒,更為可怕的是,她方才喃喃自語時,還把前兒偷聽到的驚天秘密給說了出來,想着那被滅族的太醫,想着那陌生男人問夏侯懿會不會殺人滅口時的冷漠語氣……
窦雅采的心突然緊張的都快要蹦出喉嚨來了!
這時候說不害怕,那都是強撐逞英雄!
閃躲驚慌的眸光對上了夏侯懿冷意彌漫的冰眸,窦雅采心口砰砰跳,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三十六計走為上,提着裙子急于逃離現場,跳起來就往府中沖去!
夏侯懿慢慢轉身,撩起眼皮看着那驚慌失措往府裏沖去的女人,在她身後涼涼一笑:“小豆芽,你如今聲名鵲起,果然是神醫呢,連太子的毒都瞧好了?現下這般着急,是打算收拾細軟逃走麽?哎,不知道你能逃走,越太醫能不能逃走呢?”
夏侯懿這涼薄調侃的話,成功讓窦雅采頓住身形,停住腳步,背上有種涼意彌漫的感覺,僵硬着身子轉過來,咬牙瞪着他:“你想怎麽樣?他一早就看出來太子的病時被人下了毒,但是他沒說!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是你下的毒,你方才也聽到了,我根本什麽都沒說!而且我也不會跟他說的,你不能濫/殺/無/辜!”
夏侯懿微微眯了冷眸,眸中一片寡淡,半晌,勾起薄唇道:“那天在屋外偷聽的人,果然是你!怪不得本王試探吳氏好幾天,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吳佑添那邊也是沒什麽反應!”
微挑了劍眉,又勾了薄唇,沉了聲音,“怎麽?這麽緊張越子耀?怕本王殺他滅口?”
窦雅采心口一咯噔,上次偷聽差點被抓到,随口扯謊轉移他的注意力到吳氏那裏,沒想到他一下子就試探出來了,本還以為能拖幾天的,沒想到只拖了四五天而已,現在她自己又說漏了嘴,心中悔恨後悔不疊,但是世上也沒有什麽後悔藥可吃,又聽見他說的話,輕佻無禮,氣勢迫人,好似他就是天地間掌握生殺大權的王者一般。
窦雅采瞧着他便生氣,恨他無禮威脅自己,當即吼道:“你若是出手殺他,我就去皇上太後那裏告發你,說你不擇手段另有所圖,說你狼子野心意圖謀反,說你下毒謀害太子籌謀已久!大不了我們鬧個魚死網破,看看最後究竟是誰丢了性命!你敢殺越子耀,我就讓你不得好死!”
夏侯懿眸光一散,竟溢出點點笑意來,見她粉面紅透,火氣不小,啧啧嘆道:“小豆芽,下毒謀害太子爺不一定是要謀反啊,也許本王是四王爺的人,四王爺一心想取代太子,要本王謀害太子也可以啊;又或許,本王跟太子有私仇舊恨,為了報仇才去下毒,小豆芽,這有些話可不能亂說的,嗯?”
他勾着眉眼笑,沉毅俊美的臉上華光異彩,益發像一個高貴的王者,眸中卻一絲笑意也無,冷冽的刮過冷寂的風霜,卻偏偏猶如凜冽攝魂的神祗,叫人怎麽都移不開視線。
窦雅采望着他,一顆心就跟煮開了的沸騰熱水一樣,方才吓的渾身冰冷,這會兒氣的像顆火球燃燒,反正事情都說破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全都說了就完了:“你不用糊弄我!那天你跟你的人在屋裏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你那次受重傷是進宮去偷皇城布防圖去了!你根本就是處心積慮謀劃已久!你是在為你自己打算,你根本就不是四王爺的人,也根本不是跟太子有什麽私仇舊怨!你就是想謀反!”
“你給太子下毒幾年,知道總會東窗事發的,根本不可能每次都像殺了那個太醫一家去做事,一次是偶然,兩次就是巧合了,事兒做多了總會有人發現的!皇上和太後又不是傻子,難保查不到你這裏來!這些道理你心裏明白的很,因此不論誰給太子瞧病你都不放心,于是就借着我的事情向皇上太後表明立場,假意支持太子,其實你都是算計好了的!太子的毒遲早會再有太醫診斷出來,越子耀與我一樣出身太醫世家,他一定能查出來!所以你就想着,不如救了我,因為我的起死回生醫術高明,皇上太後一定會讓我去給太子爺醫病,我欠你一命,而且就算我知道了這件事,你也篤定我不會說出來!所有的一切,你根本都是存心算計好了每一步的,夏侯懿,你是在存心利用我!”
她越是說到後來,越是寒了心,總是想不通夏侯懿何以會幫她,現如今抽絲剝繭樁樁件件理出所有的頭緒來,她才發現夏侯懿心機之深,她寒心失望,水眸裏都是冰霜寒意,心裏比這數九寒天雪夜還要冷。
他屢次三番如此,難道在他眼裏,自己就只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嗎?
自己其實和吳氏金氏一樣,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嗎?
他步步籌措得當,根本就是為了他自己,正如她自己當時所想,他救她,是處心積慮,也是順便而已。
夏侯懿耐着性子聽她分析這麽久,也一早看穿她水眸中的失落失望,卻根本不打算解釋,只微微一笑,曼聲撩起眼皮道:“随你如何說,本王救你一命,也是事實。”
噙笑,寒眸隐有欣賞之意,“小豆芽,其實你挺聰明的。”
“我倒是寧願我自己笨一點!”
窦雅采攥緊了拳頭,越發看清了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其實對于你來說,支持誰都是一樣的,如今支持太子反倒對你有好處!什麽聖水國的大英雄,什麽戰功卓著威名赫赫,全都是假的!所有人都被你給騙了,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你的真面目!你利用我,利用沅兒!你就是個虛僞薄情的渾蛋!”
用盡力氣,嘶吼,“夏侯懿,你就是個渾蛋!”
怒氣無處發洩,因為她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能說,這才是最憋屈的。
夏侯懿等得她話音落下,靜立了半晌,一時間,府門前靜谧的甚至能聽見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了,窦雅采激動吼完那句話,看見夏侯懿沉沉的看着她,眸光幽深勾人,雖然看不到殺意,但是她仍舊覺得很冷很無情,心口突突的跳,眸底就瀉出一絲驚慌來,也不知道夏侯懿是要當場殺了她,還是打算慢慢修理她……
上次懸棺,她在群山映襯之下罵他是王八蛋,可也只有群山知情,現在罵他渾蛋,是當着他的面罵的……
不過,她大罵夏侯懿是渾蛋,罵全聖水國所有子民最崇拜的瑞王爺是渾蛋,這種奇妙的快/感真是過瘾啊!
心念一動,窦雅采忽然又不怕了,水眸中彌漫靈動笑意,得意洋洋的仰着頭看着夏侯懿。
她就是要罵,他能把她怎麽樣?
夏侯懿不做聲,沉沉的看着她,嗯……渾蛋?
頭一次有人敢這麽罵他。
夏侯懿瞧見她眼中一抹得意,心中好笑,唇角只淺淺勾起,慢慢走過去,逼近她,窦雅采被這凜人氣勢逼退,結果退到鎮守府門的大石獅子邊上,背後被抵住,從此退無可退了。
背貼着涼涼的石獅子,面前的夏侯懿離她很近,她連他眼中眸光裏纏繞着的墨黑幽沉都看的分外清楚,那墨黑眸中,還有個小小的她,故作鎮定,仰着臉緊繃的身子瞪着他,表情倔強又得意,混雜着點點驚慌。
窦雅采早已撚了銀針在手,蓄勢待發,他想要霸王硬上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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