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捉殲要成雙!~~ (5)

身孕了!”

小安子一開口,便說出這番話來,頓了頓,又道,“側妃娘娘闖禍闖大了,還以為自己在東宮待幾日只要證據不足便可以脫身麽?就算此事不是側妃娘娘做的,只怕太子爺難以消氣,到時候找不到真兇,太子爺就要拿側妃娘娘當做替罪羔羊了!”

窦雅采聽了這話,垂了眼眸,再擡眼時眸中噙着亮色,微微笑看着小安子:“公公,這話是太子爺讓你來說的麽?太子爺是查不出什麽了,迫不及待想要殺了我洩恨?”

——啪啪啪。

窦雅采話音未落,虛掩的門忽然被人推開,并且傳來幾聲零碎的掌聲,屋中的人都循聲望去,微弱燭火裏,上官泰一襲素色長袍走了進來,眯眼勾唇笑道:“窦側妃果然心思靈透,到了這種境地竟還懂得猜度人心,只是,小安子所說的并非重點,本太子前來,是有個疑問要問問窦側妃。”

上官泰一來,小安子便退去一邊侍立,艾葉奉了茶,也站在一邊,窦雅采聽了上官泰這話,唇角笑意未散,心中暗想,小安子疾言厲色,上官泰倒是一眼和顏悅色的笑,這是先給她個下馬威然後再來一個甜棗麽?

起身給上官泰行禮,眸光澄亮,帶着幾分靈透:“妾身若能為太子爺解惑,自當盡力。”

“好!”

上官泰哈哈一笑,擱了手中茶盅,目注面前的女子,微眯了雙眼,森然道,“小安子說,你頭次來給本太子診症時,把了脈便神色古怪,沉思良久,給本太子紮/針時又神色怪異,之後竟還尋了貓兒來,小安子問你為什麽你都給搪塞過去了不肯說,可是你還不知道吧?那貓兒被你那麽折騰之後,睡了兩天才清醒過來,至今走路都跟喝醉了酒似的,昨兒不小心掉進水塘裏,現在總算是好了,本太子心中疑惑的很,不如窦側妃與本太子解釋解釋,那黃毛貓兒何以至此啊?”

上官泰的話一說完,窦雅采便暗叫一聲不好,她上次診出上官泰中毒心中震驚,就将黃毛貓兒這事兒給忘了,那山茄花的毒素侵入黃毛貓兒體內,雖然不足以致命,但是那貓兒必定也是昏不知事,也難怪被人看出異樣來,貓兒意外落水被冷水一泡,自然花毒盡去,看來,上官泰是對他的病起了疑心了……

只是窦雅采還猜不透上官泰的意思,心口狂跳,面上卻笑道:“妾身診病的法子怪異,太子爺無需太過在意,那貓兒的異樣也是正常的,太子爺如今不是大好了麽?”

她素來便不喜宮廷朝堂這樣的地方,人心難測,這裏的人都是七巧玲珑心,個個兒說話都只表三分意,偏偏不肯說全了,要人去猜去想,偏偏她被困在東宮裏,寸步難行,不得不帶着十二分的謹慎小心,只是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裝得像,骨子裏也不是,太子一定要知道,一定要逼問,可她偏偏就是不想說。

見她什麽都不肯說,上官泰似早就料到一般,唇角帶笑,眼中卻是冷的:“窦側妃這話,是把本太子當做傻子麽?本太子這幾年病弱,身子的确不好,但是也從未昏迷過,前些日子驟然昏迷不醒,若當真是醉悶難當以致昏迷,那黃毛貓兒昏迷兩天又當如何解釋呢?本太子不會為難窦側妃的,本太子只是想知道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即使窦側妃對別的不知情,但是窦側妃只需把你知道的告訴本太子就足夠了。”

頓了頓,上官泰的語氣稍稍緩和的些,“如若窦側妃肯說,本太子可以不追究窦側妃錯殺木藍的事,本太子也可以當做此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只要窦側妃把所知道的關于本太子昏迷的異樣告訴本太子,本太子自會安排你回府。”

夜夜備艾這。窦雅采原本就是裝着幾分笑意在臉上,聽了上官泰的話,驟然擡眸看着上官泰,眉眼立時冷了幾分,也不笑了,只望着上官泰吐出幾個字來:“我什麽都不知道。——此刻夜深了,太子爺還是請回吧!”

“我沒有殺人,何況,皇上給我的聖旨是要我替太子爺治病的,至于我用什麽法子替太子治病,那就是另外一件事兒了,太子爺無需知道,也不該來問我,太子爺如今,首要的事是該安心養病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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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人也有三分性,她忍到如今,這好性子也都用盡了,對上官泰說話,也變的不客氣起來。

之前診病時,太子尚在昏迷,可小安子是太子的心腹,即便她已經掩藏的很好了,可還是逃不過小安子的眼睛,小安子自然會告訴給太子知道,瞧見了那黃毛貓兒的異樣,太子自然是會疑心的,況且本來太子的病就有問題,終究是紙包不住火,那山茄花的毒比金剛石的毒更容易叫人發現,太子昏迷了且不說,這如今醒了,自然是會瞧出這事兒的蹊跷的。15164375

此局雖不是太子設計,但是小安子和太子一前一後的來找她,提點威脅,無非是要借這個局,逼出窦雅采的真心話來,太子也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人在對付他,只可惜窦雅采原本就不願淌這渾水,趨利避害,她是絕不可能說的。

上官泰被窦雅采頂撞,他也不生氣,好似篤定了窦雅采一定會說一樣,只微微一笑道:“窦側妃果然快人快語,倒是很對本太子的胃口,窦側妃現在不想說沒關系,本太子今夜說的話一直都有效,窦側妃若是想通了,可以随時來找本太子,不過,窦側妃最好能證明自己沒有殺人,否則,本太子的耐性也是有限度,到時候若是一怒之下把窦側妃交由刑部審查,本太子怕窦側妃這嬌弱的身子骨禁不住那嚴刑拷打呢!”

上官泰一番話說完,站起身來,眸光肆意在窦雅采身上打量一番,眸中迸出冷光來,轉身出門前丢下一句冷話,“沅兒還小,總不能再次沒了娘親,窦側妃在這兒閑着無事,大可設想一下,若是沒了親娘,沅兒可怎麽過呢?”

門戶大開,上官泰大步消失在夜幕風雪之中,這威脅性極強的話,讓窦雅采擰了眉,繃緊了的小臉神情一松,滿目的倔強冷色退去,只有濃濃的幽色和憤恨。

艾葉走到門邊,往外頭瞧了瞧,見門前沒了旁人,才把屋門關上,門簾放下,轉身憂心忡忡的望着窦雅采道:“小姐為什麽不肯答應太子爺呢?我聽着太子話裏話外,疑心的也只是自己為什麽突然就昏迷,好似這幾年病弱的身體并不在意,想來小姐就算說了,也是牽扯不到王爺的,小姐其實可以說的,若是不說的話,太子爺還不知怎麽對付小姐呢?咱們陷在宮裏,日子越發難過了……”

窦雅采起身,走到地上的炭爐前,掀了蓋子,加了幾塊銀絲碳進去,望着那炭爐出神,等那熱氣一冒,她覺得身上暖和了些,才挑眉道:“你沒聽見太子方才說的話麽?他已經認定了是我殺了木藍,若我當真聽他的話說了,就是承認我殺了木藍,即便太子看在我聽話的份兒上不對付我,但是将來就怕太子過河拆橋還是難逃罪名,也難保啊,太子将來知道我故意隐瞞真相之後,又對我起了殺心,如今啊,最好的法子便是什麽都不要說,只需要證明我的清白就夠了。”

艾葉覺得窦雅采說的也在理:“可是,知道這件事的還有越太醫啊,若是太子爺去問越太醫呢?”

窦雅采起身,莞爾笑道:“他又沒被人懷疑殺人,最多算是個緋聞纏身罷了,又沒有把柄在太子爺手裏,即使太子爺懷疑他,也拿不出什麽證據來啊,若是威脅對他有用的話,太子爺也不會來問我了!他知道我有法子脫身的,不會傻到丢了自個兒的性命來救我!”

艾葉啧啧一嘆:“越太醫雖說對小姐鐘情,但是到了這種時候,也只能明哲保身了,哎,可不像王爺,寧肯抗旨也要保住小姐呢,這一比啊,兩個人的差距就顯出來了!如今小姐幾天不回府了,王爺肯定在想法子救小姐出去的!”

窦雅采皺眉,往榻上一躺,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沒好氣的道:“好好的,又提瑞王做什麽!”

越子耀明哲保身有什麽錯,難道要兩個人一起困在東宮裏困死麽!

他只是能力有限,并不是不想幫她啊……

“咦?我只是說了王爺,怎麽小姐一猜就知道是瑞王爺了呢?莫不是小姐心裏本就裝着瑞王爺麽?嘻嘻!”

她在被子裏重重哼了一聲,裹着被子滾了幾滾,看是看不見外頭,只聽見外頭艾葉的輕笑聲,越發着惱不肯說話了,被子裏都是她呼出的熱氣,很快被中就悶熱起來,身子暖和起來,腦子裏莫名的想起她被吳氏關在廢窯裏被火燒的那一幕,她好不容易找到辦法從熱的不行的廢窯裏出來了,被十幾桶水澆透了心,身心俱涼之時,卻看見夏侯懿就站在雪幕裏,她那是怔然呆愣,根本沒想到他會折返回來……

還有那一次,給太子診病之後,在禦街上大雪紛飛裏,他望着她眼中的沉意,他雖要她回府,但是如今想起來,那寒眸之中,分明掩藏着一絲絲的關心……

他屢次三番救她于水火之中,縱使摻雜了太多的功利心,太多的算計和薄情,但是他回來之後,确實沒有再傷害過他,如若說起傷害,她記恨的,也始終是五年前的不告而別……

她讨厭他,恨他,惱他,都是因為他在洞房之夜抛下了她。

可是,她明明是很讨厭他的,人家都說,不開心的事情應該忘記,不應該老是記恨,但是她為什麽要将那些畫面在腦子裏記的這般清楚呢?

每一次相遇,每一次說話,她跟他吵架,跟他拌嘴,吵鬧,燒了他的王府,把瑞王府鬧的雞飛狗跳,他竟沒有趕她走,還處處提點她,甚至縱容她,甚至還……吻了她……

他究竟想幹什麽?他想要什麽?

她不能否認,那雙有情又似無情的凝視着她的寒眸,總是在她腦中閃現……這一定是哪裏出問題了吧?不是她出問題了,就是夏侯懿吃錯藥了……

……微微甩頭,她怎麽記得這麽多?為什麽要記得這麽多?

可是為什麽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小姐怎麽不出聲了?莫不是在被子裏給憋悶住了?這捂久了可難受,小姐還是出來透透氣吧!哈哈哈!”

艾葉站在榻前掩嘴輕笑,一把将被子掀開,窦雅采得以重見光明,艾葉一眼就瞧見了窦雅采紅紅的臉頰,還有那一眼的潋滟水色,卻故意不問,只正經問道,“小姐打算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呢?木藍已經死了啊!”

窦雅采見艾葉問起這個,又忙坐起來,收斂心神,抱膝笑道:“木藍死了怕什麽,還有那個太監小允子啊!當時的湯藥雖是我開方子抓的藥,但是是小允子遞給木藍的,要做手腳的話,就算是遞藥也是可以做手腳的,這個小允子很有問題,你悄悄盯緊了他,我若是想要恢複清白,必得從他身上着手!”

“我知道了,”艾葉點點頭應下了,“已經子時了,小姐歇了吧!”

子時?

窦雅采眸光一亮,月黑風高好辦事啊,有一件事兒在她心裏擱了好幾天了,就是一直沒有機會去做,現在艾葉來了,也不知帶了她要的東西來沒有,想到這裏,随即跳下床榻,眯眼帶笑問道:“我的東西除了随身衣物你還帶了什麽進宮來?”

艾葉不知道自家小姐又激動什麽,遂去把帶進來的東西都拿給窦雅采瞧,然後問道:“小姐又想要做什麽?”

窦雅采不理她,見艾葉帶來的東西不少,還有不少是她箱櫃裏的那些藥瓶子,臉上殲笑越發加深,笑嘻嘻的在裏面翻找了一通,将一個褐色的藥瓶子拿出來,在艾葉眼前晃了晃,低聲笑道:“這會兒夜深了,旁人必然都睡了,門外那兩個人窩在廊下,必然也是困倦疲累的,你悄悄出去,把這花粉往兩個人鼻端抹一點,記住啊,一點就夠了,多了只怕後日也醒不過來,只要那兩個小太監昏迷過去,咱們就出去!”

艾葉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追問道:“三更半夜的,小姐迷暈那兩個小太監,出去做什麽?哦~小姐想偷跑!”

“偷跑什麽啊?能跑得出這東宮,哪裏能跑出這皇宮呢?你也不好好兒想想!”

窦雅采望着艾葉露齒一笑,将手裏的小藥瓶塞給艾葉,把她往門外推,然後在她耳邊得意輕聲笑道:“我要去檢查木藍的屍首呀!”

“啊?!”大半夜的去看屍體?可不可以不去啊……

——

木藍的屍首就放在她生前所住屋中,窦雅采在夜色掩映下,用同樣的方法迷暈了外頭守着的兩個小太監,然後将門推開,走了進去,屋中彌漫的都是死人的味道,艾葉一進來便掩鼻躲到一邊去了。

她們是偷偷進來的,也不能點燭火,窦雅采也不管艾葉如何,她自個兒徑直走到塌邊,将蓋在屍身上的白布掀開,頓時有一股腐臭氣味撲鼻而來,幸而她早已有準備,用藥葉塞了鼻端,雖有些難聞的味道,但是藥葉清香,好歹能緩沖一下。

窦雅采借着微弱夜色一瞧,木藍的臉色呈現很不尋常的灰敗之色,很像是中毒,她擰了眉,翻出腰間銀針,便向幾處大穴紮下,幸而時日還早,木藍的屍身還未完全硬化,不過等了片刻,将銀針起出時,銀針末梢果然都是黑色的。

她冷冷一笑,果然木藍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她的那碗湯藥被人做了手腳,仔細聞了聞銀針上的味道,窦雅采皺眉,木藍所中之毒,是極為罕見的七星海棠,此毒無色無味,很難察覺,也是正是因為這樣,才瞞過了她,若不是她今夜來檢查屍首,只怕也不知道木藍是死于七星海棠的。

正自沉思間,忽而聽見外面有幾聲輕響,這大半夜的,怎麽會有聲音?

窦雅采凝神靜聽,好似又聽見有腳步聲過來了,她心下一驚,忙收了銀針順手将白布蓋好,然後躲到屏風後面去了,剛藏好,門就被人吱呀一聲推開了,有人提着宮燈走了進來,又反身将門關上。

窦雅采身後便是艾葉,她伸着脖子悄悄看了一眼,用極低的聲音道:“小姐……是小允子!”

窦雅采眯了眼眸,未有答話,只悄悄伸頭往外去看,就瞧見小允子進來之後,把宮燈放在一邊,撲通一聲就跪在床榻前,他也不知道這屋中有人,只是神色愧悔驚慌,望着床榻上的白布,低低的道:“木藍,你別怪我狠心啊!我偷偷跑來看看你,給你燒點東西,你就好好的安心的去吧……嗚嗚,別再來找我了,害你性命的人不是我,別在夢裏吓我了……”

小允子又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來,将那布包塞在木藍枕頭底下,口中念念有詞的:“太子爺不肯罷休,到處在搜查,這些東西一時之間毀又毀不掉,只好放在你這裏了,你既然死了,就再幫我一次吧,反正你死了,也不可能再活過來,是不是你做的又有什麽關系呢,是吧?木藍啊,誰讓太子爺這麽喜歡你呢,要不然,死的人也不會是你了,是他們選的你,跟我無關啊!”

窦雅采聽到這裏,驀地勾起一抹冷笑,赫然從屏風後站起來,緊走幾步趕到小允子身前,望着他冷笑道:“說!是誰讓你陷害我?”

窦雅采突然冒出來,直把小允子吓了個屁滾尿流,屋中本就昏暗,小允子一開始沒看清,吓的縮在牆角打顫,後來艾葉點亮了屋中燭火,又把小允子方才塞入木藍枕頭底下的布包給撈出來,遞給窦雅采,小允子這才看清了是窦雅采,極度的緊張和害怕之下,逃走也忘了,竟一個勁的給窦雅采磕起頭來。

“窦側妃饒命啊!窦側妃饒命啊!這一切都跟奴才無關的,奴才什麽都不知道啊!”

窦雅采不發一言,冷着眸色将那布包打開來一看,裏頭有兩包毒粉,赫然就是那七星海棠,還有就是那山茄花磨成粉末的毒,看見這毒粉,她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微微冷笑道:“太子爺逼的太緊,你怕醜事暴露,保不住性命,所以想着幹脆把毒粉放到木藍這裏來,好嫁禍給她,是麽?反正她已經死了,将所有的事情推給一個死人頭上,讓她百口莫辯,小允子,你真是夠聰明的呀!這樣一來,你不就脫身了麽?哎呀,若不是今夜被我恰好撞見,你怎麽能被我人贓并獲呢?”

小允子見事情敗露,也是無從抵賴,只得答道:“奴才這幾日噩夢纏身,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奴才第一次殺人,真的很害怕啊,今夜是鼓足了勇氣才來這裏的,木藍她在夢裏來找我索命啊,真的很可怕……”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麽?窦雅采望着小允子冷笑。

“那你背後的主子是誰?”

窦雅采不耐聽他說那麽多的廢話,她只要知道是誰在背後指使小允子幹這些事情的,見這話一問,小允子垂着腦袋不肯回答,便又冷笑道,“你如今人贓并獲,還不肯說你背後的主子是誰?你以為你如今出了事他就會保你性命嗎?等我将你交給太子爺,太子爺自然有辦法讓你開口的,但你又何必受那皮肉之苦呢?自己坦白的話,或許能獲得從輕處理,你得明白,如今你的命是在太子爺手裏,可不是在你主子手裏。”

只這麽一句話,瞬間擊潰小允子的心理防線,為求保命,小允子一咬牙,幹脆道:“奴才的主子是永安侯,侯爺将奴才安排在東宮裏,只是讓奴才傳遞些消息,前……前些日子讓奴才給太子爺下了山茄花的毒,後……後來瑞王妃讓奴才陷害窦側妃,說只要奴才照着她的去做,少不了奴才的好處,奴才一時貪心就做了,側妃娘娘,奴才都說了,都告訴你了,求你不要把奴才交給太子爺,奴才不想死啊!”

窦雅采聽了咬牙,她就知道這件事跟金氏吳氏脫不了幹系,沒想到這次是金氏做的,還牽扯出永安侯下毒一事,永安侯背後的人是四王爺,她心念一動,挑眉問道:“永安侯給太子爺下毒,是不是四王爺的意思?”

這話一問,小允子就跟被火燙了一樣,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不管四王爺的事啊!這件事真的跟四王爺一點關系都沒有!”

無論窦雅采再怎麽逼問,小允子依舊一口咬死此事與上官麟無關,她斂眉不再問了,只是望着屋中一點燭火出神,小允子什麽都說了,她的清白自然可以證明,小允子許是為了保他主子性命,不肯說出四王爺來,又或許,四王爺真的跟此事無關,只是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了,最重要永安侯和金氏他說了出來,窦雅采眸中劃過一絲冷意,吳氏不出手了,這次卻換了金氏,是她太好欺負了麽?

屢次三番試探她,這次更是直接陷害她,要她的性命!

她不過懶得計較而已,就真當她是軟柿子可以随便捏的嗎?

水眸中寒芒一閃,已噙了銀針出手如電,在小允子頸間刺了一針,小允子就得暈了過去,艾葉望着她:“小姐,現在怎麽辦?”

窦雅采沉吟片刻,将手裏的兩包毒粉遞給艾葉,抿唇道:“你去把這個給小安子,然後把他帶過來看看,他是太子爺的心腹,自然痛恨吃裏扒外的人,你把小允子交給他,他知道怎麽做的,然後等明日一早,太子早朝回來,你讓小安子帶着小允子去大殿,讓所有人都去,好叫人都瞧瞧,我不是什麽水性楊花的女人,也讓人看看永安侯和瑞王妃的嘴臉,姑息只會養殲,她們也太過分了些!”

艾葉點點頭,即刻就出了門,去找小安子去了,窦雅采望着外頭那沉沉夜色,雪還未停,他也沒有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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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她看不見了

他來了,她看不見了 第二日還未到卯時,窦雅采便坐在廂房前的臺階前等着上官泰下朝。

她裹着繡着墨蓮的大氅抱膝坐在臺階上,仰面瞧着漫天風雪,雪花紛揚而落,有幾片落在粉面之上,瞬間又被臉上溫軟的熱度融化了,眼前俱是純白雪色,宮宇樓檐皆镂其中,倒是別有一番風景。

可是她也無心欣賞這美景,昨夜忙到子時之後才睡下,今日一大早又這麽早起來,腦子裏總是翻來覆去的想着這些事兒,實則沒有睡多久,睡的也不算是安穩,她這會兒坐在臺階上,出神的望着遍地白雪,想事情想入迷了,到最後卻是什麽也沒想,只是望着眼前這一方白雪放空發呆起來了。

窦雅采在這裏坐着等,艾葉到大殿那邊去等上官泰下朝,說好了一下朝便來通知她的,又等了約大半個時辰,艾葉才從那邊大殿跑過來,剛一轉過拐角,便看見窦雅采坐在廂房門前看雪,在遠處便開始嘆氣搖頭,走近了些,喘勻了氣兒,才望着窦雅采道:“小姐怎麽能坐在地上呢?也不怕着涼麽!我已得了消息了,太子爺下朝回來了,小姐可以去殿中了!”

“嗯,那就好,那咱們走吧!”

艾葉這麽一說話,倒是讓窦雅采回了神,垂眸笑了一下,點點頭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雪塵剛準備邁步走出去,卻忽而皺了皺眉,怎麽眼前看不清了?視線所及,看什麽都是模模糊糊的,她伸手揉了揉眼睛,仍舊是什麽都看不清,而且越來越模糊,眼前都是白茫茫一片,像是淚眼模糊一般。

窦雅采心沉到了谷底,莫非看雪看久了,竟致以雪盲了?

她心底忍不住一嘆,方才望着雪太出神,看來确實是雪盲了,明明是個醫者,卻忘了看雪太久容易患上雪盲症,想起來也覺得很可笑,只是現如今卻笑不出來,看不見東西可真難受。

窦雅采站了片刻都沒挪動步子,又默了片刻,定了定心神,才低聲道,“艾葉,你過來扶我走過去吧,我……有些累,雪地難行,我怕摔倒了。”

她沒跟艾葉說實話,也沒說她是看不見了,也是怕艾葉擔心,更重要的是,她一會兒還得見上官泰呢,下意識的不想讓上官泰知道她的異樣,以免節外生枝。

“噗,”窦雅采可以隐瞞,艾葉自然是看不出異樣的,只是聽了這話忍不住笑起來,忙走上前來扶着窦雅采,一面笑一面慢慢往前走,“那小姐就緊緊抓着我走吧,別一會兒摔了個狗吃屎四面朝天,那可就叫人看笑話了,哈哈哈!”

“你再打趣我,一會兒我就故意摔倒,然後拽着你在雪地裏好好的打幾個滾兒,讓你跟我一塊兒狗吃屎,要笑話大家就一起被笑話!”

窦雅采故意笑道,臉上都是笑意,索性艾葉扶着她,也不必擔心摔倒,眼前模模糊糊的雖然看不見,但是艾葉走的也不快,倒也能步履如常的跟着,只是額頭沁出了細汗,說這話的時候,還故意拽了拽艾葉的手臂,弄的艾葉驚叫連連,兩個人在雪地裏嬉鬧了一會兒,艾葉連聲求了饒,她嬉笑着才罷了手。

二二瞧溫花。艾葉扶着窦雅采進了東宮正殿,剛一進去,艾葉就看見上官泰已經端坐在金玉寶座之後,視線再一掃,竟看見夏侯懿端坐在一邊,一身華貴純黑鶴毛大氅,益發顯得沉毅俊美,唇角還噙着一絲淺笑,艾葉看見夏侯懿在這裏,差點驚喜的沒哭出來,連忙轉臉望着窦雅采:“小姐,瑞王爺在這裏啊!”

窦雅采一聽,心口忽的一跳,忙到處看了看,偏偏什麽也看不清,只能瞧見殿中影影綽綽都是人影,心頭忍不住一嘆,低聲道:“他果真來了麽?”

艾葉在耳邊一笑,扶着她的手卻驀地一松:“當然啊,我騙小姐做什麽!太子爺在上頭坐着,瑞王爺就坐在這邊上呢!小姐難不成看不見?”

到了殿上,艾葉自然是不能再扶着豆芽菜了,松了手退到一邊,瞧着自家小姐驀然僵硬的後背,心裏忍不住好笑,小姐知道瑞王爺來了就這麽緊張麽?站的這麽直……

窦雅采自然不知道艾葉心裏的想法,她這會兒一個人站在這裏,看不見也沒有安全感,心裏頭也驀然一空,聽見艾葉的話也只得在心中苦苦一笑,她還真是看不見……

不過她也不能讓人瞧出異樣來,這殿中她是來過很多次的,也熟悉的很,臉上噙着笑,沖着上官泰的方向屈膝請安:“妾身給太子爺請安。”

“起來罷,”

上官泰瞧着站在殿中的窦雅采,打量了她一眼,唇角淡淡勾起,朝着小安子揮了揮手,“去把那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帶上來!”

小安子依言去了,上官泰又轉眼望着旁邊端坐着的夏侯懿笑道,“瑞王爺,你方才說找本太子有事兒,如今,本太子先處理了眼前的事兒再說啊,不過說來也巧了,你才剛來,窦側妃就來了,你們倆倒像是約好了的!”

昨夜小安子在寝殿裏就與他說了窦雅采找出真兇的事情,其實他心裏明白窦雅采不是殺木藍的人,在宮中這麽多年,勾心鬥角設局陷害的事兒見多了,這窦側妃心性再怎麽單純,怎麽可能用這樣愚蠢的法子殺人呢?

這擺明了就是裏頭有人動了手腳,奈何他偏偏查不出來,而且他是太子,明裏暗裏都有太多的人盯着他了,束手束腳的實在難以施展,所以才在夜裏去找窦雅采,威脅她一下,這窦側妃人不笨,既然被人陷害了,自然是要為讨回公道的,他也不過是順水推舟一把罷了,果真這就有了消息,他自然也是高興,這幕後布局之人将東宮視若無人之境,也實在太猖狂了些!

再者,他不過放出一點風兒出去,這瑞王爺便來了,可見夏侯懿是很在意這個窦側妃的,上官泰想到這裏,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夏侯懿在意窦雅采,自然着急替窦雅采找出真兇,他也正好借了這二人之手鏟除異己,三人聯手,倒也是不錯的局面。

想到這裏,上官泰又望着夏侯懿道:“方才本太子好似恍惚聽王爺說起,說我這東宮裏有殲細?本太子聽的不真,不過窦側妃恰好也替本太子找出了個殲細,王爺就看看,是不是這個吧?”

正說着話,小安子就把小允子給五花大綁的帶上來了,上官泰搖手一指,指向了被小安子丢在殿上的昏迷不醒的小允子,只是窦雅采昨日那一針下的太重,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罷了。

夏侯懿聽見上官泰這麽說,微微一笑,看了昏迷不醒的小允子一眼,半垂了眼皮,冷勾了唇角:“正是此人。本王也是昨兒個才得知的,這個小太監,是永安侯的人,是侯爺安/插在太子宮裏的。”

從窦雅采一進來,夏侯懿的眸光便一直停在她身上,沒有移開過,幾日不見,她竟清瘦了些,看來是在東宮裏過的不好,眸光愈發沉郁,帶了淺淺的憐惜,皇上太後這些日子不在京中,着太子丞相監國,他又是太子/黨的人,自然也忙得很,因此自前幾日在府門前吻過她之後,就沒再刻意找她,也是沒空找她,只想着她忙着給上官泰瞧病,能有什麽大事!

誰知就不過疏忽了幾日,竟鬧出這樣大的事情來,讓她深陷宮裏不得出來……

夏侯懿寒眸噙着淺淺怒意,眸底還帶着幾分戾氣,前兩日得知此事,一行派人送了艾葉進來,一行就派人着人仔仔細細的調查清楚了,若不是他趕着進宮來救窦雅采,又顧忌着手頭上的事兒,早就一劍将金氏斬在劍下了!

這個女人太可惡!他的身邊,斷不能容忍如此心機深厚的女子,竟還謀算起他親兒子的娘來了!

上次殺雞儆猴,金氏竟不放在眼裏,他實在是生氣的很!看見窦雅采這樣,更添了一層怒意!

他既然起了要窦雅采的心思,便斷不會坐視不理的,如今金氏這件事,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勢必要整治一番了,否則瑞王府當真永無寧日了!

睨了一雙寒眸,眸光還留在窦雅采身上,半晌,帶了一絲詫異,她素來瞧見自己,眼中不是憤恨便是厭惡,要不就是緊張不安,那雙靈動的眼眸永遠都是那麽活潑生動,可如今是怎麽了?

冷寂如水,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直直的盯着上官泰,微微皺了濃眉,盯着上官泰也就罷了,怎麽眼中一絲神采也無?

雖是笑着,神色卻空洞的很,像個瞎子一般……

驀地,想起艾葉扶着她走進來的樣子,雖然步履如常,但是總不如她往日走路那般輕盈,今日着實是奇怪的很,夏侯懿心念一閃,莫非她的眼睛出了什麽問題?

夏侯懿這邊正盯着窦雅采看,那邊上官泰已經對着窦雅采道:“這賤/奴昏迷不醒,就連冷水也潑不醒,真是不知道怎麽回事!”15164375

窦雅采想起自己昨夜那狠狠一針,抿唇笑起來:“我來吧!”

她摸索着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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