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捉殲要成雙!~~ (18)

夜更加絢爛熱鬧的都見過,也不知怎的,偏偏覺得今夜的煙火耀眼璀璨,好看的不得了。

太後等一衆人都站在殿前的臺階下,在那寬敞的禦街上看那滿天的煙火,唯有夏侯懿和窦雅采兩個人站在寧壽宮正殿殿門廊檐下仰着頭看煙火綻放,離衆人遠遠的,自成一片天地,那邊人多喧鬧吵嚷,這邊殿前廊檐下,只有他二人靜立。

夏侯懿看了一會兒煙火綻放,唇角勾起一絲淺淡笑意,又把眸光放在了窦雅采的臉上,幽眸潋滟着幽深的暗湧,抿唇一字一句輕聲道:“本王不是項羽,你也不會是虞姬,本王斷不會讓你落得跟虞姬一樣的下場,雖說自古成王敗寇,但是,本王絕不會敗,本王一定會坐上那把龍椅的!”

窦雅采猛不丁聽見這話,身子一抖,眼中因為看見煙火而生出的一絲興奮都消失了,眸底一抹疏離:“你不必與我說這些,反正你想做的事情,我也不會攔着你,成敗都是你自己的事……”

說到這裏頓了半晌,想起自己好歹還是他的瑞王妃,他要是敗了,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去,只怕也不得安寧吧?還會牽累家中……想到這裏,不由得擰了眉,瞪着他道,“好啊,這是你說的啊!你不是項羽,我也不是虞姬,反正你現在做都做了,也不能後悔,那你努力吧!”

她之前的話,原本引得他眸底激起層層暗湧,不高興的是她竟說出這樣的話來,又見她後來頓了聲,改口說了那話,便知她是自個兒想通了的,兩個人的命運實則早就綁在了一起,也虧得她不再回避這個問題了,然則後面的話倒是說的讓他比較滿意。

夏侯懿微微勾唇,眸底一抹篤定一抹淡笑:“本王不會是項羽,自然只會是劉邦,本王也不許你做虞姬!至于将來如何,你會看到究竟是誰坐這天下的!”

滿天燦爛煙火裏,窦雅采仰頭望着他,忽而産生一種錯覺,覺得他的篤定并非空穴來風,這樣氣勢恢弘的話自他口中說出來,她偏生從心裏頭生出一股敬服來,她只是不知道,在心底深處,她早就将他在燦爛煙火天裏的側臉深深镂刻在了心上,這個男人,他好似什麽都能掌握在手上,而且,對她好似也不是那麽薄情寡義了……她這麽一想,不由得又是怔怔的。

夏侯懿将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微微一笑,卻将她慢慢放了下來,窦雅采驀地覺得心裏一空,擡眸望着他,便見他微微一笑,眸光落在悠遠的地方沒有看她:“這出宮宴總算是完了,你今夜忙得很,又喝了那許多的酒,你看他們都散了,咱們也就回去吧!”

煙火雖是好看,也總有湮滅的時候,這會兒好戲将完,衆人盡興,太後畢竟是年老帶酒之人,方才在殿中暖和,玩玩吃吃喝喝還不覺得什麽,這會兒在外頭吹着冷風看了一會兒煙火,雖然裹着大氅抱着手爐,但是仍是禁不得這樣的冷風,酒意上湧,眼瞅着支持不住,便打算回內殿歇息去,索性今日宴席很是稱心,她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窦雅采聞言,轉眸望向殿前,果然看見一群人簇擁着太後回那寧壽宮內殿去了,就剩下艾葉和夏侯沅兩個人,遠遠的站在寬敞的禦街上,兩個人趁着微弱燈火站在夜色裏,倒也很像是很美很夢幻的一幅畫。

燦爛過後,總是透着無邊的冷寂,偏偏窦雅采不這麽覺得,她只覺得,方才的煙火天好看,這會兒人都走了也安靜了,她還是很喜歡這樣的安靜,往前走了兩步,深深吸了一口子夜沁涼的氣息,轉眸望着夏侯懿盈盈一笑:“嗯,我們回去!”

她這般一笑,惹的他心頭微動,眸底染了一絲燥意,眸光越發幽深:“好。”

他也跟着走過來,作勢要牽她的手,指尖還未碰上,那邊廊檐下卻走來一個人,看見二人在這裏,大喜道:“原來瑞王爺和瑞王妃還沒走?這真是太好了!”

那人忙趕過來,直接便給二人請安,笑道,“奴才給王爺王妃請安了!太子爺這會兒已經回了東宮,打發奴才來跟瑞王爺說一聲,請瑞王爺去東宮說說話,太子爺說,有件要緊的事兒想跟王爺商量商量。”

這來傳話的人是上官泰身邊的小安子,小安子與夏侯懿還有窦雅采都見過許多次了,因此說話也利索,還笑嘻嘻的,不似旁人那般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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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懿微微皺了眉:“太子爺可說了是什麽要緊的事?”

小安子搖搖頭,笑道:“太子爺只說了請王爺過去一趟,說是要緊的事兒與王爺商量,沒有跟奴才說是什麽事,所以奴才也不敢揣測太子爺的意思,只忙忙的過來請王爺去一趟,左右也耽誤不了什麽功夫,許是很快就好了,太子爺也知道今兒個是新年,想來不會耽誤很久的,王爺便随奴才走一趟吧?”

夏侯懿沉吟片刻,撩起眼皮輕輕點了點頭:“好。”

然後轉眸望向窦雅采,眸底有一抹亮光,微微扯唇道,“你先帶着沅兒回去,本王去去就回,你……記得等着本王。”

說完,便踏着夜色随着小安子去了東宮。

窦雅采在原地站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宮牆邊廊檐下,心裏忍不住犯嘀咕,這麽晚了,又是除夕剛過,又是新年伊始,太子不好好的睡覺補眠,請夏侯懿過去做什麽?還說有什麽要緊的事要商量,什麽要緊的事要大半夜商量啊?簡直是莫名其妙……

令她臉熱心跳的倒是他最後那句話,幽沉着眉眼說讓她記得等着他,大半夜的不睡覺,她等他做什麽?雖然,她現在一點兒也不困了,被冷風一吹,精神的不得了……

她這裏正想着呢,那邊艾葉和夏侯沅見夏侯懿走了,忙跑過來,夏侯沅上來扯着窦雅采的衣袖問道:“娘,父王做什麽去了,他不跟我們回去嗎?”

一旁的艾葉也是一臉的疑問。

窦雅采望着夏侯沅笑道:“太子爺找你父王有要緊的事兒商量,咱們先回去吧!”15205685

“哦……這樣啊。”

夏侯沅聽了這話,難免有些失望,窦雅采也只是一笑,牽着他的手往階下走去,剛走完臺階,踏上寬敞禦街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一絲沁涼在鼻尖融化了,那熟悉的冰涼的感覺讓窦雅采心頭一顫,當下腳步一頓,停了下來,仰着頭望向昏暗的夜空,便見那微弱燈火夜色裏,又紛揚而落的雪花輕輕飄下來。

一片、兩片、三片、四片……慢慢的,無數雪花紛揚而落,輕輕落在她的身上,披風上,還有地上,那輕柔熟悉的沁涼讓窦雅采怔在那裏,半晌卻忍不住笑起來,下雪了!

“艾葉!沅兒!你們瞧,下雪了呢!哈哈哈!”

她是最愛雪的,如今京城晴了好些日子,就連雨都沒下過,這會兒下起雪來,她怎麽能不高興呢!

艾葉見窦雅采這麽興奮,跟方才殿上萎靡的樣子判若兩人,忍不住問道:“小姐,你不困了?”

“不困了不困了!”

要不是顧及在宮城裏,怕驚動了人,她真想仰天大笑三聲,如今不能仰天大笑,她只好堆着滿臉笑意,望着艾葉和夏侯沅道,“這會兒想必爹和娘都還沒睡呢,宮裏的人雖都睡下了,但是百姓家還熱鬧着呢,今兒是除夕呀,外頭還得鬧新年呢,沒有這麽早就睡下的,不如咱們趁着這個時候,回府裏去看看?說起來,這幾年,我都沒有正經回去過個年呢!”

艾葉眨眨眼,知道是這一場雪下的自家小姐興奮起來,不過小姐的提議也并非不好,這幾年,瑞王爺不在府中,小姐怕回去了老爺和夫人知道她的境況又會擔心,所以每次都是等到初三之後才回府去的,每次都是他們幾個在絡玉閣陪着小姐守歲過新年的,小姐還從未好好的過個年……

如今難得小姐這樣高興,況且王爺也回來了,肯回窦府去也是好事,她又何必掃了小姐的興致呢?

想到這裏,艾葉當即笑道:“當然好啊,小姐若是想回去,咱們即刻就去就是了,這會兒老爺夫人肯定還盼着小姐回去呢,還有二小姐,小姐好久沒見到二小姐了,也不知道二小姐長高了沒有呢!”

窦雅采被艾葉說的越發動了心思,便笑望着夏侯沅:“沅兒,想不想去見外祖父外祖母還有你小姨?”

夏侯沅認真的想了想,随即笑嘻嘻的道:“我想吃外祖母的糖蒸酥酪!我要去!”

反正父王也不回去,他就去外祖父家玩玩好了,聽說年節下,百姓家裏很好玩的,最主要的,他是惦記着吃的,還想親手放一放炮仗,往日裏他們都不許他碰,今年他就要滿五歲了,長大了呢,可以玩了……

窦雅采這會兒更是高興了,帶着沅兒冒雪便出了宮城坐上馬車直奔窦府。

出了宮城,外頭的街上,百姓們果然都是歡騰的,每條街上都熱鬧的不得了,上官桀登基三十年,其實聖水國還是治理的不錯的,內憂外患雖有,但是全都正在解決,何況這些都是朝廷該處理的事兒,只要沒有打進來,百姓們的日子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

這會兒街上鬧的很歡,舞龍舞獅的,小販叫賣的,小孩子們歡叫着跑來跑去的放炮仗,熱鬧的比集市還要熱鬧,馬車過處,處處都能看見每個人臉上洋溢着笑容,新年伊始,一切不順心不高興的事情就都過去了,新的一年,便是新的開始,自然也就有新的希望。

夏侯沅撩起車簾看着外頭,臉上閃現的才真正是屬于四五歲小孩子的新奇和興奮,窦雅采瞧着夏侯沅那高興的模樣,心中微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輕輕揉了一下,心裏頭卻想着,讓他好好的過這個年,等這兩天一過,她就帶着夏侯沅離開,從此和這京城,就再去相見之期了,她的新年願望,便是希望獲得自由,得到一個新的可以任由自己支配的人生……11NGZ。

幾個人都各有心思,窩在馬車裏自己想自己的心事,臉上卻都是笑,這樣歡騰的夜,很難不被這樣歡樂的氣氛感染,正想着呢,馬車一停,艾葉便當先下了馬車,半晌,便在外頭笑道:“小姐,到了呢,小姐跟小王爺快下車吧!”

窦雅采一躍而起,扯着夏侯沅踩着矮凳便下了馬車,艾葉剛一下時,便已經吩咐了門上,說大小姐回來了,立時就有人進去通報說大小姐回來了,這頭窦雅采跟夏侯沅一出來,那頭窦府就開了大門,窦泓韬和陳氏帶着一衆人便迎了出來。

窦雅采一看見那些人從門口出來,笑嘻嘻的便迎了上去:“爹!娘!芙兒!哈哈哈,我回來啦!”

比起窦雅采的嬉笑,夏侯沅反倒是沉穩一些,負手站在她身邊,抿唇道:“外祖父,外祖母,小姨。”

新年夜,親人聚

新年夜,親人聚 窦泓韬今年五十一歲,正是知天命享清福的年紀,年前就還是秋天的時候,他便自己遞了折子上去,以自己年老為由主動辭去太醫院院判之職,要退位讓賢給年輕的人,在折子裏,他還極力推薦越子耀,說越子耀醫術奇佳,完全可以繼任太醫院院判之職,年紀雖輕,但前途無量。

上官桀見到窦泓韬的折子當時便準了,便交由內務府審理,于是沒過一段日子,便有旨意下來,窦泓韬可以回家養老,而新的院判之職,便由越子耀來擔任的。

今年這個新年,是窦泓韬退下來的第一個新年,自然窦府上下都高興的很,往年這個時辰即便在府裏,也得時刻準備的宮裏傳召,今年閑下來,一家人加上阖府上下的仆人都好好的過了個年,鬧的比往年都要晚一些,一衆人正在大廳前的院子裏看小厮們放炮仗呢,便聽見門上有人來報,說大小姐回來了。

窦泓韬和陳氏一聽窦雅采回來了,越發喜上眉梢,高興的不得了,連炮仗煙火都不看了,帶着小女兒窦芙茹直奔府門,窦雅采這五年嫁去瑞王府,其實回來的時候并不多,所以她這一回來,阖府上下都高興的不得了,窦泓韬做了十多年的太醫,自身保養的極好,根本看不出有五十歲了,只像是四十歲的模樣,只是留了一小撮山羊胡在唇邊,添了幾分學究的氣質,這會兒高興的滿面紅光,笑的合不攏嘴,唇邊的山羊胡子都是一翹一翹的,牽着陳氏就出來瞧女兒了!

窦泓韬剛一出來,就見窦雅采俏生生的立在夜色裏,一看見他來,忙笑嘻嘻的喚他,又看見了多日不見的小外孫,方才晚飯時,本就在席間喝了些酒,這會兒看見人都回來了,高興的不得了,山羊胡子越發挺翹起來,便直接迎了上來:“你回來怎麽也不早些派人說一聲?爹都不知道你今兒能回來了呢,你不是陪着瑞王爺去寧壽宮裏赴宴了麽?怎麽,太後的宮宴結束了?哎,早知道你要回來,就該叫人備了你最喜歡的飯菜等着你一塊兒回來吃飯了!”

“瞧瞧這陣仗,采采必是宮宴結束了一時興起才回來的,要不是宮宴結束了,她怎麽能回來?就說你酒喝多了,連這個也想不到?”

陳氏見女兒回來,自然也高興的很,她的模樣很是溫婉秀氣,她雖年逾四十,可歲月并未在她臉上留下痕跡,聽了窦泓韬的話,陳氏嬌嗔的看了窦泓韬一眼,才過來拉着窦雅采的手,瞧了瞧她,又去瞧夏侯沅,“沅兒喜歡吃糖蒸酥酪的,外祖母都記得,一會兒讓廚房給你做了端上來!對了,采采,你回來了,瑞王爺怎麽不跟着來呢?”15297699

說起來,自從窦雅采與瑞王夏侯懿成親,他就根本沒有正式來過窦府,窦泓韬跟陳氏自然都是知道夏侯懿的,也知道夏侯懿的模樣,只是未曾親眼見過,五年前大婚,瑞王入了洞房兩個時辰就走了,留下窦雅采獨自一個人在王府五年,這些他們夫妻都是知道的,雖然也心疼自己的女兒,可是卻毫無辦法,畢竟是太後親自賜婚的,也說不得什麽。

這會兒她知道瑞王回京了,雖然見不到女兒了解不到真實的情況,但是多多少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心中自是擔心,又見窦雅采笑嘻嘻的,陳氏怕自己說錯話擾了她的興致,心裏頭又很是想知道窦雅采如今跟瑞王爺的關系,所以也跟着窦泓韬問了這樣一句話。

窦泓韬見陳氏問了這一句,窦雅采的臉色稍稍變了一下,他眸底含了一絲關切,也忍不住道:“對呀,采采,瑞王爺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窦雅采臉色又是一變,但是那變化是轉瞬即逝的,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爹娘的意思,當即笑道:“他忙着呢,這會兒還在東宮跟太子商量要緊事呢!再說了,讓他來做什麽?這是我家啊,跟他有什麽關系?他愛來不來,不過啊,嘿嘿,這次是我偷偷跑回來的,我就是想回來看看你們啊,反正在王府裏閑着也是閑着!”

見窦雅采輕描淡寫的帶過這個話題,也不肯多說,窦泓韬和陳氏對視一眼,陳氏剛要說話,一旁的窦芙茹卻過來将窦雅采的胳膊挽起來,然後一手牽着夏侯沅便往府裏走去,口中還脆聲道:“爹,娘,姐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們就打算讓她在門口受凍麽?這會兒都下雪了,瞧着地上都鋪了輕薄一層雪花了,咱們不如去大廳裏坐着,那裏也暖和,別讓姐姐站在門口呀,進去了之後,随你們怎麽問都行!”

窦雅采被窦芙茹挽着胳膊往裏走,聽見她這話,知道是為自己解圍,當下垂眸一笑,轉眸又去看她,窦雅采只覺得幾個月不見,窦芙茹長的越發好看了,水靈靈的模樣,模樣跟陳氏很像,窦雅采其實是跟窦泓韬的模樣很像,大眼睛水汪汪的,鵝蛋臉,但是窦芙茹卻跟陳氏是一樣的,單眼皮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典型的鳳眸,一颦一笑之中,更是別有一番風情,且前額上還有淺淺的美人尖,不過窦芙茹也是鵝蛋臉,窦雅采就這麽看着她的側影,都覺得心馳蕩漾的很,窦芙茹今年十八歲,還未許定人家,也不知将來是哪家的公子哥能有這樣的福氣娶她做妻子?

“姐,你老盯着我看做什麽?我臉上有花兒麽?”

窦芙茹察覺到窦雅采的目光,轉了頭望着窦雅采笑,湊到窦雅采耳邊,扯着自己身上的妃色襖裙裙擺低聲道,“姐,你覺得我這身新衣裳好不好看?這是爹送我的新年禮物!”

窦雅采瞧着自己出落的亭亭玉立的親妹妹,水眸中帶了一絲俏皮笑意,摸了摸窦芙茹嫩嫩的臉頰,笑道:“芙兒自小就喜歡妃色,如今長大了,喜好倒是也沒變,你穿這衣裙好看的緊呢,這衣裙裁剪的也很合身,爹的眼光果然是極好的!”

窦芙茹得意一笑,還未來得及張口說話,旁邊的夏侯沅便低聲笑起來,而後一本正經的道:“小姨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自然是穿什麽都好看的!”

窦芙茹轉了頭,伸手捏了夏侯沅的臉頰一下,故意調笑道:“你的嘴倒是越發甜了!你以為做了幾天瑞王世子皇太孫伴讀,就能跟小姨這兒拽文了?你穿開裆褲的時候,小姨還抱過你呢,這會兒倒是越發的會哄人了!”

沅兒伸出小手摸摸被窦芙茹捏過的地方,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然後便又是一眼的壞笑,望着窦芙茹的眸光亮亮的:“沅兒現在沒有穿開裆褲,沅兒現在長大了呀,父王說沅兒是個男子漢了,在沅兒眼裏,小姨就是天仙下凡,好看的不得了,人見人愛呢!”

夏侯沅年紀雖小,可他臉上稚氣早就褪盡,這會兒眯着眼睛沖着窦芙茹笑,真是有了幾分夏侯懿的味道,窦芙茹看的心頭微跳,又被夏侯沅誇的心裏頭甜甜的,一轉頭,又看見窦雅采望着她笑,眼睛裏的促狹是顯而易見的,她是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只覺得突然又害羞的緊,不知想到了什麽事情,臉頰一紅,自個兒松開了窦雅采的胳膊,自己一個人快步往裏面走去。

“哼,我不與你們說了!”

窦雅采走在後頭,望着窦芙茹的背影暗暗發笑,一回頭,就看見窦泓韬和陳氏在後頭跟着,他二人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幕的,雖然不知道她們鬧什麽,但是也瞧見了窦芙茹的反應,兩個人都是會心一笑,見窦雅采轉頭,眸中越發柔和的很,眼睛裏頭,帶着對兩個女兒還有對外孫濃濃的愛意和寵溺,襯着夜色迷醉,那般叫人心動。

窦雅采望着爹娘的笑臉,還有後頭跟着的那些下人,那些人很多都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在窦府也已經很多年了,如今看見她回來,個個臉上都是真心實意的笑,外面的街上很是熱鬧,有放炮仗的聲音,還有滿天的煙火聲不絕于耳,雪幕裏,她看見這樣溫馨的畫面,這些人因為她回來而高興的笑臉,心中忽而生出不舍來,她若是走了,也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與他們再見呢……

如若有可能,她是真的不想走的,她舍不得這些人,要割舍談何容易?可是,她心裏頭卻始終不甘心,要她就這樣一輩子呆在王府裏,她怎麽能甘心?她想要的生活,明明不是這樣的……

咦?為什麽一定要割舍掉呢?

泓韬知主五。她心念一動,明明她要避開的只是瑞王府和夏侯懿而已,明明想逃開的只是那樣勾心鬥角的生活而已,又不是不能再見這些人了,大不了逃跑成功之後,她再悄悄帶信給桑枝,讓她多做幾個人/皮/面/具,她悄悄換着帶了回來,再來探望就好了啊……12bD5。

難題迎刃而解,窦雅采忽然又高興起來,心頭頓時輕松,又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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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了

真是可惜了 這會兒一衆人已經走到了庭前,陳氏早就遣散了各人,讓衆人該做什麽便做什麽去,阖府家仆便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只留下老爺夫人身邊幾個貼身服侍的在一旁伺候着。

“娘!你看!”

夏侯沅走在最前頭,一眼便看見了庭前擺着那些炮仗,他方才在馬車上就瞧見外頭小孩子們放炮仗眼饞的很,這會兒看見自家就有,小小的人兒也興奮起來,他之前在宮宴上,偷着喝了不少熱酒,這會兒眼底染上幾分醉意,紅着臉頰站在庭前指着那些炮仗望着窦雅采道,“我能去放一個麽?”

從前他小,窦雅采都不許他去的,都是叫人放了給他看的,可是他就是想要體驗一下點炮仗時,那種緊張刺激的感覺,那種感覺若是不親自嘗試一下,還真是有些遺憾的。

窦雅采本想說不行的,可是一眼瞧見瞧着夏侯沅的神色,心中一動,口氣變軟了下來,笑道:“你若真是想去,便讓小姨帶着你去玩吧!小心些就是了!”15297699

罷了,年節下,玩玩也無妨,何況過了年,二月份的時候夏侯沅就滿五歲了,年紀也不算小了,這些日子,她也目睹了他的變化,她覺得有些事情也該讓他去嘗試一下,所以這才轉了念頭讓夏侯沅去的,當看見夏侯沅興奮高興跟着窦芙茹去玩兒的時候,她也唇角帶笑的在這邊看了一會兒。

窦芙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可也是個愛玩愛鬧的性子,帶着夏侯沅兩個人到庭前去放小厮們沒有放完的炮仗,點火之後兩個人剛剛抛開,炮仗一閃便炸響了,惹的兩個人笑成一團,于是又接着去點下一個,樂此不疲,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倒是玩的不亦樂乎。

窦雅采在一旁瞧着,被這歡樂的氣氛所感染,也跟着笑起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只覺得心裏頭無比的高興,瞧着旁邊窦泓韬攜着陳氏也在一旁瞧着夏侯沅放煙火,她便湊過來,親昵的挽着窦泓韬的胳膊道:“爹,我才從宮宴上回來,宴席上我光喝酒了,這會兒想起來,什麽菜都沒吃呢,這會兒餓得很,我想吃酒釀丸子,還想吃那種小小的湯圓,還想吃桂花糊糊,怎麽辦啊?”

窦泓韬和陳氏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齊聲道:“你這丫頭,嫁人了也還是跟從前一個樣!你在這兒等着,爹娘給你弄去,幸而這會兒府中什麽都是現成的,要做也方便的很,你便在這裏玩,咱們做好了給你送來!”

“恩恩!好哇好哇!”

窦雅采嘻嘻一笑,便看着窦泓韬和陳氏一塊兒離開給她做吃的去了,她這會兒嘴裏還噙着艾葉在宮宴席間給她的醒酒石,藥石有些小,也不能完全解了那熱熱的酒意,可這會兒眼中也不過微醺醉意,因此現在最大的感受就是很餓,非常餓,她基本席間什麽都沒吃到,就忙着演戲看戲去了,這會兒想起來,只覺得自己一個多時辰都在忙,也不知道忙了些什麽……

窦雅采撇撇嘴,眸光落在庭前景色上,幾月未回,家中庭院一切如舊,都是她最最熟悉的景色,現今雪花一片片落下來,将周遭一切都染上的純白的雪色,炮仗燃起的亮光照亮了窦芙茹夏侯沅還有艾葉笑盈盈的臉龐,她攏着披風站在雪裏,只覺得歲月美好的就像是一個夢一樣,這是她的家,是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是一個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地方……

砰砰!

圍牆外,又有閃亮煙火沖入天際,她轉頭一看,好似是隔壁越家來的,心念一動,也不知越子耀到家了沒有?

越家的煙火也很是好看,且多是她喜歡的紫色,映襯着下雪的夜色簡直是好看的不得了,窦雅采仰着臉看了半晌便覺得脖子酸,低頭揉着脖頸的時候眼光一掃,便瞧見了庭前的那棵粗大的大榕樹,心念一動,唇角便溢出一絲殲笑來,望着那粗粗的大榕樹,笑的不懷好意。

她心裏念頭才動,幹脆便解了披風,直接竄了幾步過去抱住粗大的樹幹,使出小時候爬樹的手段,踩着枝桠樹幹,蹭蹭幾下子,窦雅采就爬到了榕樹中段,尋了一處平整的枝桠靠着樹幹坐下,心滿意足的拍拍手,果然還是樹上好啊,視野開闊的很,于是窦雅采唇角噙着笑意,抱膝坐在榕樹上仰着臉繼續看越家的煙火……

她一時看的興起,忍不住還随口哼起了小曲兒:“一年滴盡啊蓮花漏喲喂,碧井那個屠蘇沈凍酒哇哈喲喂,曉寒料峭還欺人喲喂,春态苗條先到柳……佳人啊重勸千長壽,柏葉呀椒花芬翠袖……啊……嗚……醉鄉深處少相知,只與那個東君偏故舊啊……”

正高興的唱着呢,一眼瞥見越子耀從屋中走出來,站在那廊檐下也在看自家庭前的煙火,他這會兒早就脫了那一身太醫官服,換上了一襲白衣,靜靜的站在廊檐下,眉眼清雅絕倫,唇角似是還勾着一絲淺淺的笑意,看着廊檐碎雪中的煙火滿天。

窦雅采看見越子耀,興奮的很,忙站起來,直接就站在樹幹上便朝着圍牆那邊的越子耀揮手,喊道:“越子耀!越子耀!你——”

“我的天哪!采采?!你怎麽爬到樹上去了?你!你快點給我下來!”

端着做好了桂花糊糊和酒釀丸子的窦泓韬還有陳氏一進庭院,便看見窦雅采站在高高的榕樹上朝着越家那邊喊叫揮手,兩個人都沒料到會看見這樣的場景,着實是把二人給吓了一跳,陳氏把手裏的桂花糊糊往窦泓韬手裏一放,也不管那濺出的汁水把窦泓韬給燙到了,她直接便跑到大榕樹底下,皺眉道,“采采,你快點給我下來!”

窦雅采這邊正高興呢,根本沒想到陳氏他們會突然進來,陳氏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喊,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原本那樹幹上沾了雪水就有些滑溜,她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站穩的,原本是無事的,結果看見越子耀興奮站起來,根本就忘了自己站在大樹上,陳氏一喊,她身子一抖,嘴裏斷了聲,下意識的往下一看,結果就重心不穩,還沒來得及調整她自個兒呢,只來得及心道一聲壞了,她就直接從樹幹上歪倒下來,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了!

“啊——”

窦雅采欲哭無淚,要是從這種高度摔下來,不把腿摔斷了才怪呢!

陳氏看見窦雅采掉下來,這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偏偏緊張到極點也叫不出聲音來,一時情急也想不出什麽法子來解救窦雅采,就在大榕樹外眼睜睜的看着窦雅采掉下來,旁邊的人都離的遠,縱使窦芙茹夏侯沅和艾葉發現這邊情況不對,飛奔過來,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窦泓韬把手裏的桂花糊糊和酒釀丸子往腦後一扔,直接飛奔過來,他是除了陳氏之外離大榕樹最近的人,這時候護女心切,再也顧不得其他的了,更是拿出了最快的速度,直奔大榕樹下,對着窦雅采掉下來的方向,剛穩穩的紮住腳跟,伸出手來做好了接的準備動作,窦雅采就掉了下來,時機拿捏的極其精準,窦泓韬就這樣穩穩的接住了窦雅采的身子!12bD5。

只是下墜的力量使得窦泓韬身體猛地一沉,若是換了尋常五十歲的老者,只怕得閃了腰骨,可窦泓韬平日極其注重養生鍛煉,他不過就是一沉,腰骨都是沒事,還巧妙的卸去了窦雅采那下墜之力!

會兒庭爺人。沉下臉,皺眉望着窦雅采:“你都做娘的人了,還這麽不老實?走的時候還好好的,你一個人怎麽這麽不安分,爬的哪門子樹啊!你想吓死你娘麽?”

窦雅采撇撇嘴,呼呼兩聲,拍了兩下胸口,一臉的驚魂未定:“爹,我剛才差點摔死了,你就不能對我溫柔一點麽?好歹我也受了驚吓啊,再說了,這爬樹是你教我的啊……”

心裏倒是暗自嘀咕,要不是她娘方才一驚一乍的,她興許也不會掉下來,不過,不知道這是不是樂極生悲啊?

陳氏趕忙上前來,摸摸窦雅采,确定她沒事兒,然後便虎着臉數落窦泓韬:“你兇她做什麽?采采吓的臉都白了,你沒瞧見?”

“也不知道是誰方才一驚一乍的吓的采采沒站穩掉下來的,這會兒又說是我吓着她了……”很是委屈的男聲。

陳氏一眼瞪過來:“你說什麽?”

窦泓韬一怔,旋即呵呵一笑:“我什麽都沒說啊,夫人你說得對,是我吓着采采了!”

好男不跟女鬥,他不争,他忍了……

瞧見自己爹娘這樣,窦雅采似是司空見慣了,她這會兒緩過來,從窦泓韬懷裏跳下來,抿着嘴兒笑,眼光一掃,瞧見衆人身後的狼藉,頓時一臉的惋惜:“爹!你,你為了救我,把酒釀丸子和桂花糊糊都丢了?”

這也太可惜了吧,香味四溢,缭繞鼻端,偏偏,她吃不了了……

問也不問就親上來

問也不問就親上來 她這裏正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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