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捉殲要成雙!~~ (29)

,告訴她這人/皮/面/具是千萬不能碰水的,若是要潔淨面部,是有特制的藥水的,而且這幾日頂着這玩意兒,着實還是很難受的,難怪易容的人很辛苦,她方才無奈之下,又因為要登臺唱戲,在臉上畫了不少油彩,在戲班子裏根本不敢用水去洗,還是胡亂找了沒人的地方用藥水随意擦擦就完了的,這會兒臉上還有不少殘餘的各色墨跡,她望着自個兒鏡中的狼狽模樣,不由得一嘆。

将旁邊擱着的溫涼了的清水拿過來,尋了幹淨帕子,沾了水,便将自己的臉俯低了些,剛把沾了水的帕子貼到左臉上一擦,忽而就聽到突兀的敲門聲。

叩叩叩——敲門聲還挺重,她微微擰眉,看來門外這人很急。12EnG。

“是誰?”窦雅采站直了身子,冷聲問道。

“姑娘,我是客棧掌櫃的啊,”

外面響起的是雲來客棧掌櫃的聲音,就聽見那掌櫃的在門外揚聲道,“姑娘,是這樣的,方才我們客棧來了一位公子,他想要住上房,但是店裏已經沒有了,姑娘您一個人住上房是不是太寬敞了些,他想跟姑娘打個商量,他重新替姑娘開一間房間,這個上房便讓給這位公子住,房錢全算在這位公子身上,姑娘覺得如何啊?”

窦雅采聽了微微眯眼,這是欺她是個女人,手無縛雞之力麽?

這是哪裏來的什麽公子,居然還想要幹這種強行換房的事兒?

她面色不愉,心頭不由得恨這掌櫃的不知好歹,又恨這公子橫行霸道,便将手裏的帕子丢在盆中,慢慢走到了門邊,也不答話,只凝神聽着外面的動靜。

外頭的人見裏面久不答話,便有些等不及了,她只站了一會兒,隔着門便聽見那掌櫃的低聲道:“公子,白仙兒聰明的很,只怕這話是騙不出她來的,咱們還是想個別的法兒吧?再說了,我,我也不能肯定這裏頭住的就是白仙兒白姑娘啊?”

掌櫃的話音剛落,便聽見有人輕笑道:“你不能肯定?哼,要你肯定有什麽用,你是生意人,你要是洩了底,只怕這客棧也沒人敢來住了!這是本公子強迫你幹的,跟你一絲關系也無,你不必如此緊張,再說了,白仙兒雇的車夫都說了白仙兒住在這裏,又與你什麽相幹!”

窦雅采聽了這話,不由得在門裏暗暗咬牙,什麽換房?這些人果然都是沖着白仙兒來的,而且果然是找到了那個車夫,也難怪知道她住在這裏了!

她本想着要避開衆人走了便算了,可這些人偏偏不肯放過她,步步緊逼糾纏不休,她本就不是娴靜的桑枝,銀牙一咬,便從腰間拿了個小藥瓶出來,這裏面是百種有毒的花磨成的粉末,她是絕不會縮着不見人的,一會兒開了門,若是這些人敢對她用強,她便将這粉末撒了出去,總要叫這些不知好歹的人嘗嘗厲害才好!

總是要叫這個什麽仗勢欺人的公子爛了一張臉才好!

“是是是,公子說得對,是我糊塗了!”

那掌櫃的不敢得罪這說話的公子,只得應了,一旁又有人道,“你只管叫門就是了!我們家公子只不過想見白姑娘一面,好确定一些事情,出了事自有我們擔待,與你什麽相幹,再說了,白仙兒的事兒你又知道幾件,別磨蹭了,快些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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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裏才動了狠心,聽外面這些人說話的口氣,不由得心中一動,還未細想,外面的人便停止了低聲議論,只聽得那掌櫃的又揚聲道:“姑娘,你考慮好了麽?這樣隔着門說話實在是不方便,若是姑娘此刻方便的話,不如開門,讓公子進來與姑娘細談一番,可好啊?”

窦雅采擰開藥瓶,勾唇冷笑,細談一番?難不成還想霸王硬上弓麽?

心裏正想着,面上挂着笑,早就抓住門闩打開了房門,開門的那一霎那,她就把整瓶的花毒粉全倒了出去,用嘴一吹,那粉末随風揚散,一群人堵在門口,個個身上都沾滿了花粉,慌的門口衆人忙各自驚慌退散,不住的拍打自己身上,都不知從門裏飄出來的是什麽東西。

窦雅采不由得冷笑,剛要開口說話,唇瓣稍稍一動,忽而覺得左臉上一涼,那方才還好好的人/皮/面/具便掉下來半邊,就這麽挂在臉上了。

她心口一涼,壞了,忘了左臉沾過水了……

情急之下,她忙要關門進門,手腕卻被人狠狠攥住,有人冷聲道:“你要往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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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我要睡覺了

夜深了,我要睡覺了 窦雅采手腕被人攥住,便傳來鑽心的疼痛,她素來痛恨恃強淩弱的人,這回被痛感一激,連門也不進了,把手中的藥瓶又對着扯住她的人撒過去,誰知那人劈手一奪,竟将她的藥瓶奪了,随即出了聲。

“白姑娘這是做什麽?好歹莫要傷了和氣啊,本公子——”

窦雅采被人奪了藥瓶,心頭憤恨,另一只手已然伸向腰間,早就摸了銀針在手,趁着那人不注意,狠狠的刺了他的手背一下,那人吃痛,忙松了手,她這才轉眸欲說幾句狠話,誰知一轉頭,對那什麽公子面對面的時候,卻是一愣。

這會兒花毒粉末已然散去,樓閣過道間明亮的燈色下,那公子也看清了窦雅采的模樣,也是一愣,表情更是吃驚一些,所以那話也是沒有說完的。

“四王爺?!”

“瑞王妃?!”

兩個人的驚愕散去,又不約而同的出言驚詫道。

旁邊那只被毒粉撒了衣裳的雲來客棧的掌櫃的一聽,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來,什麽四王爺什麽瑞王妃?

啊,難道說——15366764

窦雅采看到的所謂公子,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水國的四王爺上官麟,只不過他穿着的玄色便服,不似在京中宮裏那般華貴,但是那一身玄色長袍也着實難掩他的風華,更是那一雙魅眼,叫人見之不忘,窦雅采一見他,自然就認出來了,心裏頭驚訝萬分,上官麟怎麽也到邺城來了?

他怎麽又會來找白仙兒的?

她是一肚子的疑問不可解,面上不動聲色,手裏撚着銀針,凝神戒備的望着上官麟,此人心機也算是深沉,在未弄清楚來意之前,她是不可輕舉妄動的。

上官麟本也是一頭霧水,可是這會兒瞧着窦雅采的模樣,那半張臉還是白仙兒的臉,另外半張臉卻因為人/皮/面/具掉下來還露出了她原本的容顏,上官麟就是靠這個認出窦雅采的,心念電轉間,已是明白了大半。

眉眼一挑,他指了指窦雅那掉下來的人/皮/面/具,微微勾唇笑道:“瑞王妃這是演的哪出呢?本王倒還真是瞧不出來啊!”

“本王剛到邺城沒幾天,今夜就聽人家說紫雲水的白仙兒回來了,本王還納悶呢,她不是好好的在京城瑞王府裏住着嗎,怎麽會回來邺城呢?本王前來一探究竟,果然,這白仙兒是有問題的,瑞王妃這玩的,也真是夠大的,假/扮白仙兒好玩麽?”

他自從初二夜裏辭了皇上,從京中/出來,就一路往漠北而來,一行人趕路到了邺城,知道邺城年節下會很熱鬧,他便打算在這裏歇歇腳再走,出了京中,自然也不會有人催他趕路了,所以他樂得自在。

只是今夜聽人傳聞,說什麽紫雲水的白仙兒回來了,他雖貴為王爺,但是這紫雲水名揚漠北,這樣紅的戲班子名聲在外,他也還是知道的,而且,他更是知道金梁跟桑枝的事情,這桑枝離了這紫雲水之前便化名白仙兒在紫雲水中唱旦角,後來離了紫雲水就是因為金梁做了将軍,娶了她為妻,她便不能再唱戲了,所以才用回本名,洗盡鉛華做了将軍夫人,聽說還生了個女兒。

金梁跟夏侯懿情同兄弟,夏侯懿帶着金梁上戰場,五年後,金梁卻是重傷不治,身死也不過數十日而已,桑枝守孝期未滿,怎麽可能會回來這邺城唱戲呢?

這些事情,平民百姓不可能知道,但是上官麟卻是都知道的,因此,他心裏便懷疑這個回來的白仙兒有問題,何況,他跟夏侯懿有過節,夏侯懿偏幫太子壞了他的不少好事,這次被遣回漠北,身邊還多個監軍,雖說是父皇的主意,但是跟夏侯懿也脫不了幹系,他心裏就憋着一口氣,他定要好好的懲治這個不知好歹的瑞王一番。

如今明知這回來的白仙兒有問題,他自然是要過來瞧瞧的,何況那金梁跟夏侯懿是年少兄弟,桑枝跟金梁相戀多年,自然跟夏侯懿也是認識的,金梁如今死了,不能再替夏侯懿做事,也難保這桑枝不是夏侯懿的人,他懷疑夏侯懿讓桑枝來監視他的行蹤,心中到底疑心難去,何況這白仙兒露了痕跡,他在邺城查一個人的行蹤容易的很,所以,他是一定要來看看的。

誰知過來一看,根本不是這樣的,白仙兒不是白仙兒,而是窦雅采,他面上雖笑着,心裏卻越發疑心,難道夏侯懿是讓她來假/扮桑枝來跟蹤自己麽?夏侯懿會讓自己的王妃來跟蹤他監視他麽?雅采連藥采。

上官麟這心裏,不免猜度窦雅采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只是,有一件事情想不通,如果夏侯懿讓她來監視自己,為何她會露了行跡呢?

窦雅采見身份敗露,也沒什麽好藏着掖着的,當即冷哼一聲,轉身回房去用清水洗了右邊的臉,然後等那濕透了的人/皮/面/具自己掉下來,恢複了她自個兒的容貌之後,她才走出來,也借着這個時間,緩了緩心緒。

她心裏對上官麟突然出現在邺城還是很意外的,也不知上官麟來這裏做什麽。

可是上官麟說的這些話,那話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對桑枝的事情很是熟悉,桑枝嫁給金梁的事情,或許這些平民百姓不知道,但是朝中的人卻不會不知道,金梁是将軍,桑枝為夫人,桑枝若是有诰命封號在身,她的過往是根本藏不住的。

一念及此,窦雅采微微勾唇,笑道:“王爺這是說的哪裏話呢!白仙兒跟王爺有什麽關系,值得勞動王爺尊駕來一探究竟麽!不過是我自個兒在邺城玩,我聽說了那紫雲水的事情,心裏頭貪玩就扮成了白仙兒的模樣罷了,怎麽,難道說我玩什麽,想怎麽玩,還要跟王爺禀告麽?再說了,我又不知道王爺在這裏,話說回來,王爺怎麽會在邺城呢?”

這會兒不是在宮宴上,也不是在京城裏,兩個人都穿着便服,雖說上官麟是皇子是王爺,但是窦雅采也不是從前的側妃,她如今是瑞王妃,兩個人的身份也是相當的,她這樣跟上官麟講話,雖潑辣了些,但是也在情理之中,大家出門在外,這上官麟的問話也未免太多事了些,窦雅采索性一賴到底,就是不肯說,何況,她也确實沒什麽好說的。

上官麟見窦雅采這樣說,那唇角的笑意便越發濃厚了些,他自回了京城之後,就聽說了不少窦雅采的傳聞,那日宮宴上,也見識了她的諸多才藝,性子爽利,模樣又好看,醫術高明,舞技超群,就連那唱戲演霸王都難不倒她,京中這樣的女子實在是罕有,這心中便對她興趣甚濃,何況此時心中疑心未去,哪能被窦雅采幾句話就給打發了呢?

況且,他還記得宮宴之時,窦雅采初見他時的怔忡模樣,那眸中不加掩飾的癡意與驚豔,讓他記憶猶新。

于是,便微微笑起來,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樣本就十分魅人,這次又刻意添了幾分動人心魄的異光在眸中,便越發的攝人心魂了些:“瑞王妃難道不知道?本王早在前幾日,就領了聖旨,父皇讓本王返回封地駐守,本王這便是要前往漠北封地去,在這邺城歇兩日罷了,沒想到與瑞王妃這般有緣,竟在這裏遇上了。”

上官麟這樣笑,窦雅采看的又是一怔,只是她如今心裏都是夏侯懿,反而不覺得上官麟如何風華動人了,又許是看習慣了的緣故,并沒有宮宴那夜驚為天人的感覺,只那一怔之後,眸光複又恢複了些許清明,她這幾日只顧着自己瘋玩,根本沒顧着朝中的事情,更是不知道上官麟被遣回封地的事。

“原來是這樣,那王爺自便吧,夜深了,我要睡覺了。”

窦雅采心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肯定是夏侯懿要把上官麟排擠出京城而使的計策,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皇上放人的,皇上一向疼愛四王爺,此番竟肯放四王爺去封地,也實在是難得。

之後轉念一想,上官麟這樣急着找桑枝,只怕也跟夏侯懿脫不了幹系,他大概是怕桑枝是夏侯懿派來的,京城連番事故,上官麟和夏侯懿之間也因太子結怨,要說上官麟趕來看白仙兒的事,也不難解釋。

只是,她如今不是白仙兒,又洞悉了上官麟的心思,想通了其中關竅,便覺得自己應該抽身而退,她便借口托詞睡覺,也是想擺脫上官麟,明日一早,還是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好了,漠北她也不要去了,她還是另尋地方吧,免得又節外生枝。

打定主意,便轉身進屋,剛要關門,卻有人用手抵住房門不許她關,她一擡眼,便看見上官麟噙笑,眸中卻有冷意:“瑞王妃是不是還忘了一件事情呢?”

她是私逃出瑞王府的!

她是私逃出瑞王府的! 窦雅采微微眯了眼眸,還未答話,便聽見上官麟身後有人開始慘叫起來。

她挑眉一看,忽而笑起來:“我不明白四王爺的意思。”

她方才開門時,心頭極惱那外頭不知好歹的人,也不知外頭的人就是上官麟的人,所以直接便撒了花毒粉末,外頭的人無一幸免,這會兒慘叫,應當就是花毒發作的緣故,只是站的稍稍遠些的雲來客棧掌櫃的,還有被侍衛迅速擋住的上官麟毫發無傷之外,其餘所有的人都萎頓在地,慘嚎不止。12EBy。

上官麟見她故作不懂,也不惱,只往後看了一眼,緩緩的道:“本王與瑞王妃無冤無仇,今日也不過是誤會一場,本王不探究瑞王妃為何要扮作白仙兒的模樣出現在邺城,那瑞王妃也不該用藥傷了本王的人,還請瑞王妃替他們解了毒罷。”

他們這麽多人都栽在她的手裏,并不是因為她有多厲害,而是她醫術超群,熟識藥理,身上還不知帶着多少有毒的藥粉,上官麟雖然對窦雅采出現在邺城心有懷疑,也是他先找上門來的,但是她一出手便是這樣歹毒的手段,心裏越發覺得她性子挺辣的,也不想将事情鬧大,只讓她解了毒便是了。

“那我若是不肯解呢?”

窦雅采不喜上官麟看着她的幽深眸光,只覺得他的潋滟眸光中有太多的東西,她看不透,看不明白,反而越看越是心亂,越看越是心驚,且她心裏還想着,若是真的桑枝在這裏,這會兒只怕就被他們欺負了去吧?

她心裏始終耿耿于懷這些人的算計和莽撞,花毒不致死,但是卻能讓他們長點教訓。

上官麟眸光一閃,轉頭指着萎頓在地上慘嚎的厲害的一個勁裝漢子,冷聲道:“瑞王妃瞧見了麽?這個是父皇派來跟着本王去漠北的監軍宋立江宋大人,若是本王自個兒的侍衛倒也罷了,可是宋大人是朝廷命官,是父皇的人,若是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本王可擔待不起,本王肯定會如實向父皇禀明,這宋大人途經邺城的時候,瑞王妃下毒傷了他,你說,父皇他會怎麽想呢?”

“父皇會不會想,夏侯懿其實是讓王妃來阻攔本王去漠北,故意害了宋大人呢?真要是這樣,夏侯懿究竟是幫大哥,還是幫本王,還是為自己謀取私利呢?”15409080

“父皇還是會想,瑞王妃好端端的在京中,怎麽會出現在邺城呢?還害了朝廷命官,這是要謀反吧?瑞王妃不怕死,就不怕累及瑞王府上下一幹人等,就不怕累及那才幾歲的瑞王世子麽?”

“總之,不管父皇如何想,都不會想到這其實是誤會一場的,為了息事寧人,不給瑞王府和瑞王爺招致禍端,本王勸王妃三思啊,畢竟,有些事兒,你遠在千裏之外,是沒法子解釋的呢!”

“你!”

窦雅采咬牙,水眸中劃過一絲怒意,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遞給上官麟,怒聲道,“給你,這是解毒的!”

這花毒粉末,雖說不會致死,但是臉上會爛,就跟毀容了是一樣的,而上官麟的話,卻正好捅了她的心窩子,她知道夏侯懿的秘密,即便上官麟是随口說的,她也不能冒這個險,所以咬了牙,還是把解藥給了上官麟。

上官麟微微一笑,他奈何不了她,難道還把不住她的七寸麽?

只幾句話,就讓她乖乖拿了解藥出來,他伸手接了解藥,遞與那幾個人,讓他們解了身上的花毒,然後深深看了窦雅采一眼,似笑非笑道:“瑞王妃,告辭,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即刻就轉了身,走了幾步,忽而轉頭又對着那點頭哈腰跟在後頭的雲來客棧掌櫃的道:“你去告訴外頭吵鬧的人,就說白仙兒已經離開客棧了,不許他們再鬧事,若再要鬧事,只管去找官府,本王在這裏,看誰還敢喧嘩亂來!另外,方才的事,你若是敢多嘴說出去半個字,本王就要了你的命!”

“是是是是!草民知道,草民知道的!草民絕不敢說出去半個字,草民什麽也沒有聽見,什麽也沒有看見!”

那雲來客棧掌櫃的之前看這公子便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貴,而須臾之間,這貴公子突然變成了當朝的四王爺,他驚的臉色都白了,這會兒才緩過神來,哪裏還敢多嘴呢?自然是上官麟說什麽就答應什麽了。

“還有,瑞王妃住在這裏,她身份尊貴,不能跟這些刁民同住,你去找個由頭,将那些人全都遷走,本王不管他們住在哪裏,總之,一個時辰之內必須搬走,不準打擾了瑞王妃的清淨,你也不許洩露瑞王妃的身份,也不許說是本王的意思,聽清楚了嗎?”

那掌櫃了偷偷抹了一頭的熱汗,抿唇道:“草民聽清楚了,草民知道該如何做!”

就算上官麟不說,那掌櫃的也是這麽想的,皇家的事兒,他們平民百姓能知道多少?該躲着的時候那就得躲着,他知道了上官麟的身份,還有這位姑娘的身份,竟是戰功赫赫的瑞王爺的王妃,他哪裏還敢留人在店裏住呢?為了瑞王妃的安危,他是一定要清店的。

上官麟說這些話時還未走遠,那樓閣走廊間也沒有旁人,窦雅采自然聽得見上官麟對那掌櫃的囑咐的,她沒有多說什麽,只微微擰了眉,瞧了那燈色下一行人下樓去的身影,身子一轉,就關上門進了屋中。

上官麟此時已經下到二層了,讓那掌櫃的先去忙了,又讓随行的侍衛将那宋立江送回了驿站去,他只留了他的一個貼身護衛跟着他,見衆人都走遠了,他憑欄站了一會兒,瞧着整個客棧裏的客人都被疏散離開,漸漸的,雲來客棧才算是真正安靜了下來,三層都靜的很,他站立的地方,一擡眉就能瞧見窦雅采在三層的那緊閉的房門,他也不說話,只靜靜立在那裏,望着窦雅采的房門出神。

“空青,本王要你火速派人去京城裏打探,瑞王府裏究竟出了什麽事情?為什麽瑞王妃會在邺城?還有,那宋立江跟着本王幾日,除了睡覺幾乎是形影不離的,真是厭煩的很,鬧的本王到如今都不知京城的消息,你也一并将京城的消息打聽了來告訴本王,他如今中了毒,總算不來纏着本王了,且讓他養着就是了!”

上官麟唇角微微勾起,要說這窦雅采,也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兒。

只是,他總覺得她出現在邺城蹊跷的很,為何誰也不扮,非要扮成桑枝的模樣?這事兒要是鬧不清楚,他也睡不着,如今他外放漠北,正是他們下手的好時機,他可不能掉以輕心。

想到這裏,又補了一句,“現在亥時已過,本王辰時之前便要得到消息!”

“是,屬下這就去!”

空青得了上官麟的話,執劍轉身便下了樓梯,出了雲來客棧,打聽京城的消息去了。

上官麟一個人站在木欄前,眉尾微微挑起,若有所思的盯着窦雅采的房門,看了半晌,慢慢勾了唇角笑起來,他本來以為已經沒有辦法再返回京城去,想着可能要在漠北待上個兩三載,所以即便張氏懷有身孕,他不願将張氏獨留京中,也怕變相成了人質,便将張氏帶在身邊,如今就安頓在驿館裏,他還想着待母妃安撫了父皇,打點好了一切他才能回京的,如今這窦雅采突然出現在這裏,倒是給了他一個機會,能讓他早些返回京城的機會。

只是,如今這想法尚在心頭醞釀,還得等空青的消息回來之後,才能定奪。

他又在木欄邊站了一會兒,眼中帶着魅色的眸光變化莫測,複又歸于沉寂,這雲來客棧的裏現如今靜的很,他到底還是拔腳就走了。

他回了驿館,見張氏睡了,便遣散了婢女,自個兒解了身上的披風,又覺燭火太亮,拿了燈罩罩了燭臺,便坐在那裏等着空青來回話,屋中攏着地龍,不似外頭那般冷,即便不冷,但是他的眸光卻無半分暖意。

卯時剛到,屋門上便有輕微的響動,細細一聽,是有人在叩門的聲音。

上官麟聽到聲響,赫然站了起來,剛要擡步去開門,又轉頭望了一眼內室,見張氏香夢沉酣,睡的極好。雅采四不而。

他微眯了眼眸,直接便出了門,将屋門輕輕帶上,只走出屋子,就覺得夜半一股寒涼之氣襲了上來,走到廊檐下一看,原來,庭前早已飄起了雪花,大年初七淩晨,陰沉沉了幾日的天,到底還是下了雪。

空青早就提着有些昏暗的紗燈退到廊柱的陰影裏了,見上官麟出來,忙低聲道:“主子,主子要的消息查到了!京城裏,确實是出了一些事情,瑞王妃方才所說的都是诳主子的,她是私逃出瑞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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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魂不散的四王爺

陰魂不散的四王爺 上官麟一聽,微眯雙眸,看向空青道:“私逃出來的?”

擰眉,想了片刻,正色道,“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你說清楚一點。”

“是,主子莫急,事情是這樣的,”

空青将得來的消息如實禀道,“主子一離開京城,京城倒是還好好的,只是主子走了之後兩天,太子爺又犯病了,卧床不起,而且還昏迷不醒,于是太後皇上便召了瑞王妃進東宮去瞧太子爺的病,誰知在東宮瞧病的時候,卻發現瑞王妃是旁人假/扮的,當時瑞王也在,瑞王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話,太後便沒有再追究,只勒令瑞王把瑞王妃找回來即可,至于旁的,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了。”

“太子又病了?”

上官麟不由得冷笑,病了這幾年還不見好,如今又病了,這病病恹恹的樣子,像是真的活不長久一樣,只挑了眉頭問道,“假/扮瑞王妃的是何人?”

夏侯懿當時在場,想必是替那人解圍了的,否則這樣的事情,豈能輕易揭過去?太後不追究,也是有她的道理在的,她到底還是仰仗窦雅采的醫術,還要拉攏夏侯懿支持上官泰,大概假/扮窦雅采的這人也是有些身份的,所以這件事,她幹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我們的人打探的清楚,假/扮瑞王妃的就是那金梁将軍的未亡人,桑枝,”15409185

空青頓了一下,才又道,“關于瑞王妃之前私自兩次逃跑的傳聞早就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了,只是瑞王爺夫婦不置可否罷了。如今這事兒,又是跟瑞王妃私逃有關系的。金将軍死後,那桑枝尋死不成,重傷之時就被送到了王府裏,一直都住在王府裏的,瑞王妃當時還是側妃,但是她醫術超群,想必那桑枝的傷都是瑞王妃料理的,而如今瑞王妃要逃走想找人扮她,首先找的人必定是桑枝的,這世間,有誰能比紫雲水的白仙兒扮人扮的還要像呢?”

上官麟聽了,微微斂眉,心下恍然,難道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太複雜了?

聽空青說的這些,好似只是窦雅采私逃而已,找了白仙兒幫忙扮她,并非是夏侯懿授意來監視她的,桑枝如今還好好的在京城裏,窦雅采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何況她也不會武功,夏侯懿派她來監視也确實是說不過去的,何況,空青得來的消息絕對是真實可信的,他就算不信窦雅采夏侯懿,也應該相信空青的話。

“既如此說,那瑞王出京來尋瑞王妃了?”

“是,太後勒令瑞王爺出京來帶瑞王妃回去,太子爺還等着瑞王妃看病的,如今瑞王妃還在邺城,瑞王爺也不在京中了,太後也只命了越太醫暫且負責太子爺的病情診治。”

上官麟聽了這話,忽而便笑起來,望着那滿天飛雪,神色松了許多,啧啧嘆道:“這可是天賜的良機啊……”

嘆了半晌,抿唇望着空青道,“你即刻去找到瑞王妃雇的馬車的那個車夫,将他帶來見本王,然後派兩個信得過的人去守住雲來客棧的前門後門,本王料定她不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客棧裏,一定會借機溜走,只要她伺機逃走,你便派人來告訴本王,不必對瑞王妃用強,你只說本王有話與她說,将她留下來不許走就是了。”

官麟主點逃。空青不知上官麟是如何想的,但是他的話空青是一定會聽的,于是輕輕應了一聲,點點頭,提着紗燈趁着夜色去了。

上官麟負手站在廊檐下,滿天飛雪裏,他獨自一人立在飛雪之外,靜看落雪紛揚,心頭籌劃已經漸漸明朗,窦雅采既是私逃至此,那就沒什麽好擔心了的,他要将她控制住,等着夏侯懿來了,用她跟夏侯懿換一樣東西,若是夏侯懿不肯的話,那他自然也不會讓窦雅采好過,如今,便要看看窦雅采在夏侯懿心中究竟是重要還是不重要了!

……

下了一夜的雪,到了清晨還未停下來,窦雅采自上官麟走了之後便睡了,只可惜心裏有心事,她這一夜睡的并不踏實,本來冬日夜長,天亮的很晚,她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她也懶得再看時辰,翻來覆去的在榻上睡不着,幹脆便穿衣起來了。

她昨天已經給那車夫留了信箋,人/皮/面/具也已經取下來了,她如今再不是假的白仙兒,而是窦雅采了,而昨夜遇到上官麟,這件事始終是讓她心神不寧,還有上官麟最後說的那句後會有期,她只要一想起來,心裏就不踏實,索性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主意既定,這會兒就只在房中收拾包裹,打算下樓結賬離開邺城罷了,往北不能去,京城也不能回去,那幹脆随便往西去好了,在一個風景優美的小鎮子裏住上兩三個月,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再定奪去處好了,她這會兒因為有心事,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是個出逃之人了。

一切收拾停當,抱着包袱打開了房門,雲來客棧裏靜靜的,沒有人聲,她恍惚了半晌,才想起客棧裏的人都讓上官麟一句話給遣走了,出了屋門,剛把門帶上,一轉身,卻瞧見走廊盡頭似有個黑影站在那裏,她微微皺了眉,往前走了幾步,那執劍黑影忽而轉了身,好似在哪裏見過的面容,窦雅采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我家主子請瑞王妃在大堂稍等片刻,他來了有話要與瑞王妃說的。”

窦雅采一愣:“你家主子是誰?”

她這樣一問,那人卻不說話了,只往前走着,她只好跟在後頭,到了客棧大堂,那執劍的人這才淡聲道:“等我家主子來了,瑞王妃自然就知道了。”

這人打開客棧大門就走了出去,外頭的寒風夾雜着雪花撲了進來,窦雅采這才知道原來外頭下了雪,冷不防被冷風一吹,她禁不住瑟縮了一下身子,抱着手臂搓了搓肩膀,環顧四周,才發現那掌櫃的也不知去向了。

這人說話含含糊糊的,也不知要見她的人是誰,她本想着一走了之的,可走到大堂門前才發現,外頭還守着持劍的侍衛,她根本就走不了,只得反身坐在離大門最近的條凳上,撐着下巴想究竟是誰要見她。

“主子。”

大門外齊聲傳來那些侍衛的聲音,窦雅采循聲望去,只見外面昏暗風雪裏,有人穿着純黑披風帶着兜帽走了進來,她心口一跳,恍惚間,竟以為那走在暖黃燈色下的人是夏侯懿,只有他,只有他才會穿純黑色的披風啊,是他找來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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