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捉殲要成雙!~~ (32)

,便期待的很,忙起身穿衣。

趁着她穿衣的功夫,夏侯懿便開了房門,踱步出去,站在廊檐下喚了一聲,便有小丫鬟從庭前穿過雪幕而來,乖巧站在廊檐下行禮,夏侯懿未看那小丫鬟一眼,只沉聲道:“将飯食送來。”

言罷,轉身便進了屋中。

那小丫鬟之前得了空青吩咐的,這會兒聽了夏侯懿的話,忙答應一聲,便直接去廚房那邊取了飯食來,四王爺府上下都知道瑞王來了府中,且總管早就有了吩咐的,說瑞王爺是四王爺的貴客不可怠慢,所以小丫鬟送來的飯食還是熱的,口感也不錯,不少菜是漠北獨有的,窦雅采在京城都沒有吃過,所以她吃的津津有味,也顧不得滿嘴的油了。

夏侯懿沉眉坐在一邊,不時撩起眼皮瞧瞧她,見她那個樣子,不由得微微勾起薄唇笑起來,然後慢條斯理的繼續吃自己的,三菜一湯,菜色不多也不少,兩個人吃是足夠了的,窦雅采是真餓了,将那芸豆豬肚湯喝了個精光,然後才心滿意足的用帕子抹了嘴。

夏侯懿比她吃的快,也沒有吃那麽多,在一旁等了她半晌,見她吃完了,微微一笑,轉頭看了一眼沙漏,便站起來道:“時辰差不多了,本王帶你出去逛逛。”

窦雅采忙站起來,找了自個兒的水影紅的披風系上,忽而看見榻上他的純黑披風,一轉頭,卻發現屋中只有那收拾碗筷的小丫鬟在,夏侯懿早就出了門去了,她沒再多想,上前拿了那披風在手裏便也出了屋門。

剛走到廊檐下,便一眼看見夏侯懿靜靜立在雪中,他站的地方,是屋中燭光都所不及的地方,微弱的燈色投射在雪地上,四下淺淺雪光一片,他的身影隐在昏暗之中,她站在廊檐下的紗燈下,逆光看着他,卻瞧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只覺得他的眸光很亮,那冷凝眸色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帶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和暖意,比雪色溫暖的多。

他站在雪裏的模樣,比那最淡雅的潑墨山水畫兒還要好看,她一時便看的怔了,忽而一片雪花飄落在她的鼻尖上,融化之後的沁涼驚醒了她,就見他那純黑錦袍上落滿了白雪,她忙提裙下了廊檐,走到他面前去,将手裏繡滿銀線墨蓮的純黑披風展開來,将他肩頭的雪花拂去,然後給他披上披風,伸出玉蔥般的手,替他系上了衣帶,系好之後,剛要将手抽回來,卻被他一把握住。

“謝謝你。”

他握着她的手,十指緊扣,牽着她的手并肩走在雪中。

窦雅采感覺到他大手的緊握,自個兒垂了眼眸一笑:“幹嘛這麽客氣啊,我是你的王妃,照顧你是應該的啊!”

“不,”夏侯懿微微一笑,側眸凝視着她道,“不只是王妃,你還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又不是皇親國戚,也不是一生來就封王拜将的,當年,也只是百姓罷了,所以,你不是什麽王妃,你是我的妻子。”

她被那堅定沉毅的眸光看的心頭微動,聽到他說的百姓二字,心裏頭不由得好奇起來,她知道夏侯懿二十歲由大将軍直接冊封為瑞王爺,是聖水國最年輕的異姓王,但是他十五歲之前的事情,卻是沒幾個人知道的,可以說,瑞王夏侯懿十五歲之前發生的事情在聖水國裏幾乎沒有流傳,流傳的最多的也是他參軍之後異軍突起,屢立戰功,十八歲破格封為大将軍,二十歲冊封為瑞王,她對于他的家庭他的經歷,可謂是一無所知。

想到這裏,窦雅采忽然很想問問他的情況,但她剛要說話,身後卻突兀響起了叫喊聲。

“瑞王爺!瑞王妃!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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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頭的小丫鬟跑出去,到了窦雅采他們身前,将手裏的油紙傘遞過來,“王爺,王妃,這會兒下着雪呢,撐着傘再出門吧!”

二人相視一笑,窦雅采仰頭去看那滿天雪花,夏侯懿不接那小丫鬟手中的傘,只淡聲道:“不必了。”

他的眸光穿過雪幕落在身側的女子臉上,幽眸中添了一絲笑意,她喜歡下雪,這麽喜歡雪的人,怎麽肯在雪裏撐傘呢?

窦雅采兀自低眸一笑,不再理會那小丫頭,牽着夏侯懿的手當先轉了身,夏侯懿跟着轉身時,那眉間的一抹笑落在那小丫鬟眼裏,倒是讓她看的怔了一怔,不由得紅了臉頰,自家主子四王爺已經是夠風華萬千的了,沒想到素來寡淡冷清的瑞王爺笑起來,那笑容肆意溫柔的很,叫人看了只覺怦然心動的,寒眸中有情還似無情,這小丫鬟,心裏頭沒來由的真是羨慕那瑞王妃這麽好的福氣跟瑞王爺在一起。

這小丫鬟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忽而暗自罵了自己一句,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在這裏亂想,忙摒盡了自己的心思,緊走幾步,跟上他們的腳步,揚聲道:“王爺說,瑞王爺和瑞王妃要想逛燈市的話,出了王府往右走便是了,今兒是十二,正巧是燈市的第一天,還有幾天燈節就更好看了,兩位可以去看看的,肯定喜歡!”

這小丫鬟說完,見那并肩而去的人早就走遠了,壓根就沒回頭,也不知那二人聽到了沒有,這小丫鬟失落了一會兒,想起還有事兒要做,又覺得自己站在雪裏挨凍傻的很,忙轉身進屋去了。

夏侯懿出了四王府大門,才冷聲道:“真是多此一舉。”

窦雅采不知何故,轉頭瞧着他:“什麽意思?”

夏侯懿擡眉看了她一眼,轉眸,眸光落在骊城的夜色裏,有些悠遠,淡淡的道:“你知道十年前,丙辰二十一年冬,聖水國跟西邊的西涼打了一仗麽?”

窦雅采想了一會兒,答道:“那年我才十一二歲,從不關心這些的,只是爹在宮裏當差,恍惚聽見他提起過的,好似因為此事,皇上急的病了,還是爹去瞧好的。”12q8E。

“那一年本王正好十六歲,本王十五歲投軍從小卒開始做起,那一役之前,本王也不過是個千夫長,就因為那一仗,本王表現突出,斬敵數千,後來,在沐大将軍的帶領下,咱們聖水國贏了西涼,之後論功行賞,本王被封為先鋒官,之後就被派到漠北來駐守,那年戰後,正巧年節下,我便是在漠北過的新年,那時候,上官麟才十歲,只怕還沒來過漠北吧?”

夏侯懿眸底噙着冷笑,“所以,本王說他是多此一舉,本王又不是沒來過骊城,對這裏的一切不比他還要熟悉?何須他來提醒?”

“你說的也是,他年紀比你小了幾歲,又養尊處優的,哪裏知道你這些年經歷過的事情呢?”

窦雅采抿唇,眸中帶着幾分亮色,他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她喜歡的,就是他這份踏實沉穩持重,不過有時看着他幽光深潭一般的眼眸,總是不由得會想,他少年輕狂時是個什麽樣子?

越看眸色越是怔忡,夏侯沅跟他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大概他年少時就跟沅兒一個樣了……15353472

燈色裏,她稍稍緊了緊握着他的手,繁華街市裏,層層疊疊的燈籠挂滿了整條街,她的眼裏卻只有他,不由得将心裏話幽幽的問出了口:“懿,這些年,你過的其實不易吧?”

她冷不丁這話,惹的他一怔,旋即笑起來,伸出微涼的指尖摸摸她的臉頰,柔聲道:“我不喜歡你這樣的眼神,好似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再不好過,如今都好過了,過去了的事,何須多想呢?”

她還要說話,卻被他微涼的指尖掩了唇,眉眼含着淺笑,牽着她慢慢的走,忽而腳步一頓,笑道:“不知不覺走到東街來了,這家柳記紗燈是這片街有名的紗燈呢,走,我帶你買燈去!”

他便牽着她進了街邊那賣紗燈的店鋪,滿街的人,手裏都提着各式各樣的燈籠,雖是下着大雪,卻也熱鬧的很,窦雅采瞧着滿眼各式各樣的紗燈,不知道選哪個好,眸光一掃,忽而就看見那邊挂着兩個淺淺淡淡的紗燈,燈色暈黃,一個上頭畫着雪中飛檐樓閣,一個畫着雪中少女裙裳飛舞,細看才見,那少女撐着傘靜立雪中,寥寥幾筆,倒是勾勒出了少女的靈動活潑,兩個都是雪景,她兩個都喜歡,就是拿不定主意選哪個。

夏侯懿在一旁早就瞧見了,撩着眼皮對那掌櫃的道:“只拿那個雪中少女的紗燈就好。”

她一愣,轉頭問道:“為什麽?”他說本外忙。

他們身上又不缺銀子,為什麽不能都買?

夏侯懿傾身靠過來,在她耳邊輕笑道:“你看那畫着少女紗燈的眼神,就跟看我時的眼神一個樣,你只喜歡那紗燈,我又不是看不出來。”

他只要看見她的眼神,便知道她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畢竟,他還住在那裏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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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嘴又喝玉髓酒

貪嘴又喝玉髓酒

窦雅采聽了這話,垂眸一笑,心裏甜甜的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看了他一眼,也不理會他,只對着那店主道:“掌櫃的,我就只要那畫了少女的紗燈。”

付了銀錢,她将那紗燈拿在手中看了許久,真是越看越喜歡,出了柳記紗燈,她提着那紗燈跟他并肩走在雪中,看着周遭人群來來往往,瞧着滿街如夢如幻般的燈景,只覺得心情好的不得了,連帶着步履輕揚,眉梢眼角也全是輕笑。

夏侯懿還是一臉的淺淡,步履沉沉的,攏着披風走在夜色裏,那一身氣勢未斂,雖也未刻意怎樣,但是街頭百姓看見他攏着黑色披風踏步而來,一身貴氣難以遮掩,即使街上人多,衆人看見他來,還是都自覺讓開了一條路,讓二人過去,所以即便人多,二人走起來也絲毫不費勁,很是暢通無阻。

只是衆人瞧着二人過來,男的俊美沉毅,一襲黑衣黑袍神秘貴氣,女的嬌俏活潑,一襲淺紫裙裳溫柔俏麗,不少人都看的怔了,與二人錯身許久,還提着紗燈回頭去看,夏侯懿本就不在意這些人的眼光,只當做沒看見,臉上仍是寡淡冷漠的,只有眸光掠到身側女子身上的時候,才會在那淺淡的眸光裏添上幾分笑意和暖意,她似乎高興的很,步履飛揚輕快,還牽着他的手輕搖起來,就像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一般,夏侯懿見她容色鮮妍,倒也一點看不出二十多歲的模樣。

窦雅采是頭一次來漠北,看什麽都覺得新鮮,雖說天底下熱鬧的街市都是一樣的,但是街市上賣的東西卻是不一樣,京城裏有的東西這裏未必有,而這裏有的東西京城也未必就有。

如今雖也有不少商隊行游各地,将各地的特産帶至別的地方,但是終究還是流通的慢些,所以很多吃的玩的,她都沒有見過,如今也才算是相信了那絡腮胡子的話,漠北的年節是真真的熱鬧,也确實要比京城的好,大概也确實是新鮮。

她的眼睛看這些新鮮玩意兒都看不過來了,自然更沒工夫去在意別人的眼光了,漠北的夜比京城的還寬廣自在的多,京城人多,攤販林立,熱鬧的很,卻總覺得逼仄的很,這會兒在骊城裏,同樣是大雪紛飛的夜,她卻覺得很自在,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肺腑之間沁涼無比,空氣新鮮的很,擡頭看看廣闊的天際,又瞧瞧遠處的山峰,不由得想着,若是天晴朗日時,骊城裏應該是很美的吧……

她複又深吸一口氣,那凜冽清涼的空氣之中忽而飄來一陣酒香,這與她素來聞過的酒香都不大一樣,只覺得那酒香辛辣無比,偏偏甘醇醉人,越聞就越是有味道,不由得生了好奇,扯了扯他的手:“懿,你聞到了麽,有酒香呢!”

夏侯懿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酒鋪,抿唇一笑:“鼻子倒是很靈,這是骊城特有的玉髓酒,離了骊城再往北去,便是放牧的人了,那邊不似這裏能結群居住,那邊比這裏更加嚴寒,地勢也更高些,所以喝的都是馬奶酒,這兒的人喝慣了那樣的味道,只是有些人嫌不夠辛辣夠味,便淬煉出了一種法子,将那馬奶酒加了一味酒料進去,就成了這玉髓酒,這酒普通人只飲一杯也會有醉意,有些酒量淺的,聞着酒香便醉了。”

“這麽烈性的酒,那誰要喝啊?”

窦雅采也早看見了那酒鋪,酒香醇厚,辛辣沖鼻,偏偏不那麽惹人厭,她倒是想多聞一下,甚至産生了想嘗一下的念頭,“懿,你喝過麽?”

夏侯懿抿唇微微一笑:“漠北漢子豪爽不羁,自然都是愛喝這樣的酒的,這酒在京城裏沒有,只有這漠北才有,這兒的人,還喝不慣京城裏的酒呢,只覺得京城裏的酒像水一樣沒有味道。”

“我自然是喝過的,每次出征之前,都要京墨尋了這玉髓酒來,與衆将士同飲,唱一曲戰歌,便出征去了。”

烈酒總能激起男兒豪情,男兒舍身保家衛國,厮殺疆場屍骨無數,若無半分血性,也算不得男子漢大丈夫了。

他頓了一下,眸底隐有一絲笑意,抿唇道,“只不過,我頭一次喝到這玉髓酒的時候,醉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那種醉酒感覺,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後來喝慣了,就好了。”

窦雅采聽他這般說,也跟着笑起來,又深深吸了一口氣,酒香濃郁,她微微翕動鼻翼,又擰眉想了片刻,才道:“這酒中有蒼術白葉,還加了少許的糯米,甜糜,難怪香氣這般濃郁,這酒雖然烈性,但是酒醉之後并不傷身,喝醉了也是不怕的,只是到底是酒,飲多了才會傷身。”

她的酒量不好也不差,只是藥酒不能多喝,喝了就會醉,這會兒被這酒香勾的饞蟲一動,便眸帶亮色望着他道,“懿,我想嘗一杯,好不好?我們過去喝一點,好不好?”

她這話惹的夏侯懿哂笑起來,噙着一眼的笑望着她:“你想嘗一杯?你忘了上次喝生姜酒醉了之後的事情了?你要是忘了,那我說給你。”

“我沒忘!”

她嬌嗔,瞪了他一眼,複又望着他笑起來,“咱們現在能這樣,換個角度想一下,也是多虧了那生姜酒啊,不然,還不知道我要別扭到什麽事情呢!”

她說到這裏不好意思的垂頭笑了一下,然後又眼眸亮亮的看着他,“要不是我小時候偷喝我爹的藥酒,我也不知道我喝了生姜酒就會醉啊,別的藥酒我都嘗過了呢,只要不喝多都是沒事兒的啦!”

看她眸色閃亮,一看就是很想嘗試的樣子,夏侯懿卻仍是不答話,只是眸光深幽帶笑看着她。

見夏侯懿不相信她,又不答應,她心裏頭着急,便扯着他的胳膊開始晃蕩,語聲中帶了幾分撒嬌:“懿,就喝一點點好不好?不會有事的啦,再說你在這裏,能出什麽事情呢?我小時候看醫書,都說神農氏嘗百草呢,我也嘗過百草啊,這心頭實在是好奇啊,你瞧瞧,我連百草都嘗過,不是還好好的麽?這酒我實在好奇的厲害,就嘗一點點好不好?”

她這話,說的他心頭微動,想起她上次喝生姜酒醉了的嬌媚模樣,不由得眯了眼眸,這丫頭真是笨,她要是喝醉了,就因為他在這裏,才會有事情啊,若她醉了,又如上次那般投懷送抱的,他卻之不恭,就只好再次吃幹抹淨了啊……

垂了眼皮,遮了一眼的眸色,淡聲道:“好吧,只能嘗一點點,本王還要帶你去幽湖呢,切不可喝的太醉了。”

“好啊!”

饞蟲一動,不滿足實在是不行的,窦雅采這會兒已經被那酒香勾的忍不住了,得了他的允許,忙提着紗燈拽着他就往酒鋪那邊去了,至于什麽幽湖不幽湖的,過耳就忘了。

酒鋪不是很大,冬夜寒冷,酒能暖身,鋪子裏的人也不少,窦雅采到了櫃臺前,瞧着櫃臺子上放了一溜的大小碗,最小的也不過三分之一的掌心那麽大,最大的确實個海碗,那一碗少說也有半斤多的。15242321

酒鋪的掌櫃是個老頭兒,見有客上門,忙迎過來,笑道:“客官,買酒?要多少?”

窦雅采抿唇,看向夏侯懿,夏侯懿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櫃臺上,指着那老頭子身後的一個半大酒壇子道:“老人家,我要那一壇。”

“哈哈,客官真是好酒量啊,尋常人根本喝不了這一壇子啊!”

那老人家收了銀錢,将那一壇酒搬下來,放在櫃臺上,笑贊道。

夏侯懿只微微點了點頭,便一手端起那一壇酒轉身,牽着窦雅采走了。

走了老遠,還能聽見那酒鋪老頭子在那邊啧啧贊嘆夏侯懿好酒量,窦雅采實在是忍不住了,抿唇看向他:“我喝不了這麽多啊,你買這麽多做什麽?”

彼時正好走到街拐角處,夏侯懿停下腳步,轉身面對着她,清淺眸光落在她臉上,微微一笑:“你哪裏喝的了這麽多?說好了只給你嘗一口的,這要是都給你喝了,那豈不是要醉死了?”

窦雅采卻是一愣:“你只給我嘗一口,那剩下的怎麽辦?”

夏侯懿也不答,垂眸伸手打開了那酒封,頓時酒香四溢,他将酒壇口對着窦雅采遞過來,笑道:“剩下的自有用處,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雅雅歡甜久。“來,嘗一口。”

酒香勾人,窦雅采見他不肯說,也懶得再問,便走過去了一些,抱着那酒壇靠近嘴邊,酒一進口,并不覺得怎樣的辛辣難以入口,反而清甜猶如奶酒一般,她覺得好喝,喝了好幾口才被夏侯懿給拿開,嘴邊還有酒漬,忙伸舌舔盡了。

“不是叫你只喝一口?怎麽喝了這麽多?”

她一笑:“因為酒——”好喝啊……

話還未說完,便覺得酒液過處,連帶着喉間都燒了起來,胸腹之間更是不必說了,灼辣的她忙張着嘴哈氣:“啊啊啊,真的好辣啊,好烈性的酒啊!!”

她那狼狽模樣看在夏侯懿眼裏,他不由得笑出了聲來,瞧着她那樣子,心裏又氣又好笑,低沉的笑随風散在雪裏,笑聲中帶着幾絲寵溺輕責。

“沒帶醒酒石呢,且忍着吧,誰讓你貪嘴的?酒勁兒一會兒就能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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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動人心吻動情

酒動人心吻動情 幾口玉髓酒入腹,燒的她心裏難受,張着嘴吐氣的模樣就跟炎熱天裏那熱的哈氣的小狗兒一個樣,聽了夏侯懿的話,窦雅采便擰了眉,瞪了他一眼:“怎麽忍着嘛?真的挺難受的,酒勁兒什麽時候過去啊?”

她有些後悔了,真是不該不聽他的話,那酒初入口清甜似糖水一般,誰知後面入腹倒是辛辣無比的很,可是這會兒喝都喝了,再抱怨後悔也是無用了……

夏侯懿瞧着她那模樣,俏臉讓燒的暈紅,張着嘴巴喝氣,時不時還嘀咕抱怨一兩句,又見那雪花飄落在她的鼻尖上,擦過她嬌嫩的唇瓣,不由得心中一動,酒壇換了左手端着,右手一攬,早就她拽入懷中,俯身便吻住了她燙熱帶着酒意的唇瓣……口玉那的氣。

“懿,你……唔……”

她還未來得及将口中的驚呼喊出來,雙唇相觸時,他早就伸舌過來了,柔軟的舌頭輕柔的邀她的香she共舞,細細密密的熱吻随之而來,那辛辣的酒味在這樣纏綿的熱吻之下,竟也不再那般燒心灼燙了,她微阖雙眸,眸底瀉出絲絲迷離之色,若非他的大手攬着她的腰身,她只怕早就身軟的倒在地上去了……

滿天飛雪中,層層疊疊的燈市街景映襯下,黑衣男子衣袂飛揚,紫衣女子裙裳飛舞,在街拐角處相擁而吻,看的路過衆人都是怔怔的,只覺得此情此景美的不得了,就好像一幅畫一樣,黑衣男子手中端着的酒壇早就開了酒封,此刻空氣中酒香四溢,這整條燈市街都是玉髓酒的濃郁香氣,聞到這酒香的人,只怕都醉了……

夏侯懿直吻的心火難耐,她的唇瓣柔軟的不可思議,心念動的厲害,可他到底還是記得此刻正在大街上,且一會兒還有要事要做,總不能現在就把她帶回王府去……雖然此刻在他眼中的她,實在是誘人的很,迷離的水眸,挺翹的鼻尖,暈紅的雙頰,還有那被他吻的紅腫的唇瓣,此刻還微張着唇,好似還在等他……

罷了,他抿盡口中從她那裏沾染來的酒意,擰眉移開了視線,不能再看了,若是再看下去,只怕明早都去不了幽湖了,那豈不是白費了他的一番心思?

想到這裏,他牽着她繼續走,睨了她一眼,淡聲問道:“心裏可還燒的難受?”

窦雅采喝了酒,這會兒酒意上湧,臉頰燙的很,但是心裏也沒有之前那麽難過了,也不知是不是被他親吻的緣故,聽見他問,跟着他的腳步慢慢的往前走,口中答道:“不,不難受了。”

他笑起來,又看她一眼:“那就好,看來還是有效果的,比醒酒石好用多了。”

他在大街上擁着她吻她,看着周圍的人臉上各色表情,還有那一臉暧昧的笑,窦雅采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聽了他這話,心口一燙,他總是這樣,不管在哪裏什麽場合什麽地方,總是想吻就吻,也不知道顧忌一下……

她想的心猿意馬,又被狠狠親了一通,腳下到底輕浮些,雪地難行,她即使走慣了,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就這會兒,心裏想事腳下不注意,一腳踩進雪窩窩裏面,腳往邊上一崴,她的身子失去平衡,直接就跌到下去,還下意識拽着夏侯懿的胳膊……

夏侯懿到底是習武之人,反應迅速,早在她身子下沉的時候就反手拽住了她的身子,硬是扶正了,這一番折騰,兩個人都是驚魂未定的,窦雅采好歹沒有跌倒,但是站在那裏不敢動彈了,夏侯懿見她的樣子,忙到處查看,眉間含了一絲緊張:“雅兒,有沒有傷到腳?”

見她怔忡不答,他總不能大庭廣衆之下掀開她的裙子來看吧,不由得擰了眉,又問:“你說話啊!”

窦雅采這才回過神來,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只是不小心腳滑了一下,沒事的。”

眸光一掃,忽而聞到一陣濃郁的酒香,一看之下才發現原來他一手抱着酒壇子一手還要扯住自己,顧此失彼,玉髓酒就被晃蕩出了一些出來,都潑在他的衣擺之上了,他是黑衣不仔細看也看不出酒漬來,只是他身上酒香濃郁倒是把原本的溫涼氣息都給遮掩住了。

夏侯懿倒是不在意被潑了一身的酒,聽她說沒事,這一顆心倒是放了下來,晃蕩了一下酒壇子,發現還有不少酒在裏面,也就放心了,便把右手胳膊伸到她面前,擰眉道:“走路好好兒看着路,胡思亂想什麽?你好好扶着我走,去幽湖還有一段路程呢!”

要不是想讓她看看骊城的夜,又知道她是極喜歡雪夜的,他是斷不會讓她走過去的,肯定是要軟轎擡了她過去便是了。

窦雅采這會兒也不敢再胡思亂想,忙抓住他的胳膊,剛走了兩步,忽而想起了什麽,轉眸仰着臉兒望着他笑起來。

他微蹙眉心,也沒看她,目視前方涼聲道:“笑什麽?好好看路。”

“哦~”

她應了一聲,倒是乖乖看路了,尋那雪少而結實的地方走,可唇上還是挂着笑意的,“懿,你還記得不?那次我被金氏陷害,太子懷疑是我殺了木藍,把我軟/禁在東宮裏,後來你來接我出去,我得了雪盲看不見路,下臺階的時候摔下去,還把你給拽下去了,咱們兩個是一塊兒摔的呢!我就是好奇啊,怎麽當時你就沒拉住我呢?”

夏侯懿哼了一聲,走了半晌才道:“你當時驚慌失措,簡直力大如牛,我怎麽拉的住?還有,你敢說你不是故意拽我下去的?”

“……”

窦雅采吐吐舌頭,決意換個話題,便笑道,“那個,幽湖在哪裏啊?怎麽還沒到呢?”

知她有心轉換話題,夏侯懿也不拆穿她,只抿唇笑道:“很快就到了,你好好看着路。”

風雪中,她走的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胳膊往前走,雪花落滿兩個人的肩頭,也落滿發間,二人正值年少,倒是在這骊城的大雪裏白了頭,兩個人慢慢的走,酒香伴随了一路,二人時不時相視一笑,酒意仍在,偏就跟吃了蜜糖一樣的感覺。

走了不過兩刻鐘,便到了一處風景如畫的地方,夜色下,遠處雪山巍峨,近前湖水清澈宜人,她站在這山川大湖前,一時什麽都忘了,被眼前美景所吸引,只覺得心胸廣闊的能夠容得下天地,卻又覺得心頭滿滿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來,卻不知該用何等溢美之詞來形容這雪山,這湖水……

站在平地之上的,也并非只她一人,這裏的人不少,大多都拿着各式各樣的水燈來湖邊放燈,那大湖中星星點點的飄蕩着數不清的水燈,大雪之中,這裏的景色比那畫上的風景還要美,她提着紗燈立在那裏,不由得感嘆出了聲:“這兒真美啊,真是好看……”

夏侯懿微微扯了薄唇一笑,他就知道她會喜歡這裏,上前一步,與她并肩而立:“這是祁雲雪山。骊城就在祁雲山腳下,祁雲雪山山頂的雪終年不化,上頭有一座廟宇,供奉的是佛家很有名的星雲法師的真身,不少人都來此地拜谒他的真身,只是這廟宇極難找到,也要看看這些人有沒有佛緣了,據說有緣的人還能瞧見難得一見的佛光,我那時駐守在這裏,心中好奇的很,就上去看過一次,其實也不是很難找,只是尋常人腳力走不到那裏罷了。”12q8i。

“這大湖本地人喚它星雲湖,也是因為那法師曾在此清修圓寂之後,才叫了這個名字的,聽人說起,這星雲湖的名字,叫了也有幾百年了。”15353450

“那這麽說,原來這湖不是這個名字的?那它原本叫什麽?”

那湖水倒映着祁雲雪山,湖水又清澈動人的很,實在是很美,若是晴天的夜晚,滿天繁星與雪山同在湖中,只怕更美呢……她不由得遙想,若是天晴朗日的晴天,晴日無風,白雲也同在湖中,只怕也是美景呢,難怪那絡腮胡子對此地念念不忘,确實是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也難怪皇上把此地封給了四王爺。

“原本的名字叫烏蘭湖,這是那些游牧的人取的名字,烏蘭的意思,就是相思,後來為了紀念星雲法師,官府就給改成了星雲湖,只是還是有人記得原本的名字,烏蘭湖,相思湖,色子嵌紅豆,相思知不知,這是很美的名字。”

他淡淡的聲音,夾雜着幾分低沉,眉目之間攏着幾分情愫,舊地重游,總是容易勾起回憶,眸光越發的沉郁,只是他沒有沉浸其中,往事如風,他還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只是眸底幾絲憂傷淺淺的缭繞在那裏。

“烏蘭……”

窦雅采幽幽的望着那湖水,喃喃道,“是真的很美啊,我喜歡這個名字。”

她轉頭,靠近了他一些,眸光亮亮的,“可是,你才說帶我去幽湖,怎麽來了這裏?這裏好多人在放水燈祈福呢,早知道就買一些過來了,我這個紗燈是斷不能碰水的,就算放進去也飄不起來啊……”

她的話不無惋惜,這烏蘭湖這麽好看,他之前也不與她明說,一個水燈也沒有買,真是有些可惜了。

他垂眸一笑,轉眸深深的看着她道:“不用買,我是要送一個禮物給你,來,你跟我走,你若想放水燈,等一下我陪你再來啊。”

言罷,他薄唇噙着淺淺笑意,牽着她的手往湖邊蘆葦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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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馬花燈蕩幽湖

走馬花燈蕩幽湖 窦雅采遠遠站在那邊時,夜色雪幕裏,也只覺得烏蘭湖大的仿若沒有邊際,這會兒被夏侯懿拉着往這邊走,才發現烏蘭湖并非那麽大,只是夜色掩映下看的不真切,這會兒繞過湖邊蘆葦到這邊來,只覺得人少了很多,越走越是無人,湖邊蘆葦卻越來越多了,阻攔視線,倒也無人放燈了。

她見夏侯懿只顧往前走,不由得越發好奇起來,也不知道他要送什麽禮物給她,之前未露一絲口風,如今她真的是很期待這個禮物的。

心裏正想着呢,夏侯懿的腳步一停,就停在湖邊蘆葦叢邊,窦雅采四下一望,只覺寒風凜冽過處,比之那烏蘭湖邊多了幾分冷寂,倒是更多了幾分安靜,面前都是在寒風中搖曳的叢叢蘆葦,不過倒是沒想到,這裏與那烏蘭湖相隔不遠,卻有這麽個清淨的所在,雪花飄落,沾染在那些蘆葦之上,倒像是開了一朵朵的白花,也挺好看的。

她看的入迷,比在烏蘭湖邊看見那些水燈還要喜歡,這裏可以安靜的感受風,安靜的感受雪,安靜的感受冬夜的冷冽肆意,閉上眼睛凝神細細的聽,似乎還能感覺到那些在寒風中搖蕩的蘆葦叢的嗚咽……

她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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