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捉殲要成雙!~~ (33)

入神,連夏侯懿放開了她的手都未曾注意,他獨自走到蘆葦叢邊,用手撥開那蘆葦叢,見那叢中果然放着一蓬小船,不由得輕勾了薄唇,他們果然按照他的吩咐做好了準備……

眉心微動,他将手中的酒壇子放到小船上去,立身回頭準備喚窦雅采上船時,卻微微一怔,蘆葦叢外,她站在風雪裏,紫裙随風而揚,她卻展開雙臂阖上眼眸仰着臉對着風雪,雪色一點瑩白,面色如玉,美得像是畫中的仙子一般,他靜默無聲的立了一會兒,将那畫面深深的印在腦中,半晌才走過來,自後攬住她,在她耳邊輕輕吹了一口熱氣。

“豆芽,你長的真是好看……”

窦雅采被那熱氣激的心口漏跳一下,眉梢含着羞意笑起來,眉目間情意流轉:“那你說,怎麽個好看法?比金氏還好看?比……比你這些年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子還要好看?”

她也不知和誰去比,府裏頭只有金氏和吳氏,吳氏細眉細眼的,根本稱不上好看,金氏模樣溫婉活潑,若是忽略她嘴碎和心思毒,她也倒是個美人胚子,她這會兒聽見他贊自己好看,下意識的就跟金氏去比,說完又轉念一想,他這些年都在外面,說是成親五年,其實相處的日子都不足一月,那麽他在外面定是見過不少女子的,所以,她又換了問法……

夏侯懿眸光一閃,卻笑道:“金氏?你比金氏好看多了,不過——”

故意拖了聲,不說了。

她着急,忙追問:“不過什麽?”

他眯眼,笑起來:“不過本王這幾年,見過太多絕色女子,你與她們比起來,也不過只是中人之姿罷了啊……”

“你——”

她忽而耷拉了眉眼,心中一點興致都沒有了,只覺得心裏失落的厲害,失落之後又是妒忌,又有些生氣,她心裏一直在意的就是這個,情急之下,忍不住脫口問了出來,“你,你肯定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是不是?”

夏侯懿這會兒站在她身後,只覺得她言語間帶着明顯的妒忌,不由得挑了眉,繼續編:“對啊,有不少呢,三五個的我也記不清了,你這麽一說啊,我就想起來了,現下本王安定下來了,不如把她們接回府中,封幾個小妾可好?”

“你!”

窦雅采聽了這話是真的生了氣,他言語輕佻的很,本就惹的她心頭惱怒,話中的意思更是直白的不行,難道他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嗎?她生氣的掙開他的懷抱,他本也未摟的很緊,她一掙脫便出來了,回眸怒視着他,目光相撞之際,卻看見了他眼底的揶揄還有戲谑,更有那麽一絲絲的得意。

她心念一動,忽而想起他之前騙她,也是這樣的神情,心裏頭便起了懷疑,臉上怒色未減,心卻放了下來,眼底顯露寸寸鋒芒,看着他笑道,“好啊,那我親自派人去迎她們回府啊,模樣好的就封為側妃,放在府裏頭,讓我慢慢的玩兒,反正金氏玩過了,吳氏還老實呆着,府裏頭也确實需要進新人來玩一玩了!”

她眼眶紅紅的,可眼底那一抹慧黠的亮光卻未逃過他的眼睛,夏侯懿已知她猜出自己是騙她的了,卻斂盡唇邊的笑意,眸光靜靜的落在她臉上:“窦雅采,你心裏,還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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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意的那些,他早就知道,他逗她是心之所至,可是她的心思,瞞不過他,她愁什麽妒忌什麽,他都知道,那種妒忌不安全不确定的情感,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紮在她的心坎上,若是不盡早剔除,只怕她總是不放心的。

不等她回答,他又沉了眉眼,靜立于風雪之中,墨眸眸光暗湧,眼底似有着沉寂了千年萬年的孤絕,緩緩的開口道:“我此生,從未喜歡過別人,這輩子唯一就對你動了心。我這人薄情寡義,冷漠寡言,年少時桀骜不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後來幾年,拼殺疆場厮殺搏命,哪有時間談情說愛?再大一些,野心更大,籌謀這天下,要取上官家的江山,何曾還有閑心去找什麽美人兒?我身邊只有你,金氏還有吳氏罷了,只是她們,何曾在我眼裏?”

他一心想着取了上官家的天下,并沒工夫考慮自身的事兒,吳氏是吳佑添送來的,金氏是永安侯送來的,他無意退回,自然照單全收,窦雅采是太後賜婚,更是不可推辭,他那時只想着,女人而已,放在府中好吃好喝的待着就是了。

“喜歡上你,倒是個意外,只是倒也無妨,我也不覺得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江山,我要,美人,我也要。”

“所以,在這世間,我只有你一個人,根本沒有別的女人。”

他說的很認真,她聽了,慢慢垂了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淚光,她總是會害怕,她怕他愛她沒有她多,所以,有時候就控制不住自己會胡思亂想,但是,他每每總是能察覺,他總是柔聲細語的安慰她,告訴她他的心,給她說那些醉人的情話,給她說他心裏真實的想法,說的她心裏頭感動的很,說的她眼眶紅起來,好容易壓下眼中淚意,她已過去自動自發的抱住他的腰身。

“嗯,我信你。”

她想,她會慢慢的學着相信他,他是值得她這樣的,她的很多心結需要慢慢來解開,她想,他給她很多很多的愛之後,她會明白的,愛上一個人,會胡思亂想,這也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情,只要他肯給她時間就好了。

他微微一笑,抱緊了她:“以後若是心裏不痛快,就與我直說,我也不是你肚子裏的蟲子,哪能次次都猜到你想什麽呢?若是猜不到,你就記得告訴我,若我能解,必然與你解開,即便不能,總叫你放心就是了。”

兩個人因為愛在一起,相處的日子久了,最重要的還是相互信任,學會溝通,心有靈犀,也不是一日就能相通的呀。

“嗯……好。”

她望着他的眼眸,低低應了一聲。

夏侯懿擡眸看了一眼天色,抿唇笑道:“咱們快些上船吧,若是再耽擱下去,只怕天都要亮了。”

他牽着她到了蘆葦叢邊,撩開那幾乎一人高的蘆葦,讓窦雅采上船去,窦雅采驚異的看着這蘆葦叢中突然冒出的精致小船,上頭還挂着紫繡紗簾,這會兒撩起來了,那小船看似不大,其實裏頭什麽都有,窦雅采上去一看,竟發現還有一個小小的地龍,燒着銀絲碳,炭火很旺,船上暖暖的還彌漫着清香,她忍不住多吸了幾口。

“這些都是你讓人準備的?你什麽時候準備的?”12q8i。

他也不過是今日才到的骊城,也不知準備了什麽禮物,看這陣勢,她真是越來越期待了。

夏侯懿立在船頭,拿着撐篙将小船撐離岸邊,聽了她這話,笑道:“你生悶氣的時候啊,想着今夜要給你一個驚喜的,要你等到巳時,也是有原因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說話間,手下也不停着,看得出是撐過船的人,很快他們的小船就離開了蘆葦蕩,到了外面,窦雅采驚嘆的看着出了蘆葦蕩的景色,比那烏蘭湖邊還要美。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在哪裏,只看見周圍都是一人多高的蘆葦蕩,中間是一汪湖水,他們如今坐在小船裏,小船就在這清澈的湖水裏蕩漾,飄到了湖心,窦雅采仰着臉,只覺冬夜雪飛之間,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美的不像話。

雅采有時烏。“我們這是在哪兒啊?”

夏侯懿見她那模樣,抿唇一笑,放下手裏的撐篙,讓小船自由的飄蕩,才慢慢走過來,同她一道坐下,尋了一個鎏金手爐給她,然後自己也拿了一個,才指着來路與她看:“咱們從那邊過來的,那邊就是烏蘭湖,只是這些蘆葦隔斷了兩邊,這裏被蘆葦叢圍了起來,少有人來,也自形成了一個湖,這裏又十分幽靜,便取名叫做幽湖了,今日給你的禮物也在這裏,所以我命人守住了這兒,今夜,便只咱們兩個在這裏。”15353450

他說話的時候,窦雅采見這小船上鋪着厚厚的毧毯,十分柔軟暖和,她便往後躺了下來,紫繡紗簾未曾放下,雪花落在臉上,只覺得心頭惬意自在的不得了,所以幽湖坐船,湖心看雪,冬夜如此,這輩子還是頭一回的,她還記得前兒越子耀才許諾她要在翠湖去看雪景,她心裏頭便是這樣憧憬的,如今倒是真的心想事成了,只是,真要她跟越子耀如此,到底還是少了一種感覺……

跟夏侯懿如此,才是真真的入情入味,她跟她喜歡的人在一起看雪,就連這夜色也添了幾分情致,格外的可親動人了。

“這兒可真舒服啊,景色也美,難怪都說漠北是個好地方,來了就不想走了呢……”

夏侯懿聽了她這話,也只是微微一笑,心道她這說的可真是呆話傻話,卻也沒理會她,由着她在那裏躺着,口中喃喃自語的贊嘆這裏的好看,他自去将早前在街頭酒鋪買的那一攤子玉髓酒拿過來,然後将壇中剩下的酒全都倒在湖水之中,這幽湖四下都被蘆葦蕩圍住了,這玉髓酒一入湖,頓時湖中酒香四溢,入鼻皆是玉髓的甘醇濃香……

窦雅采躺在那裏,忽而聞到酒香,轉眸一看,當即便是一愣:“你說剩下的酒有用,便是這用處?你買了不喝,全倒在湖水裏,不是浪費了麽?”

他一笑,端正坐好,指着前面讓她看着:“誰說浪費了?酒香四溢,本王的人便會聞到,這是約好的信號,本王到了,就該送你禮物了。”

她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湖水平靜的很,她剛想要說話,卻聽見蘆葦深處,傳來絲絲簫聲,那簫聲渾厚動聽,她被引的動了心,細細一聽,竟發現那是她跳踏歌舞時宮樂所奏的樂曲,由簫聲吹來,在這靜谧的雪夜,當真別有一番韻味……

她正聽的用心,忽而便看見離小船兒不遠處的湖水上,忽而緩緩升起一個半人高的走馬燈,那走馬燈升起之後,燈中燭火瑩然,便見那底部轉輪慢慢轉了起來,她忽而便看見燈身上的剪紙貼花就印在了那些一人多高的蘆葦上頭,她心中好奇,順着那些剪紙貼花一一看去,竟發現那些剪紙貼花說的都是她跟夏侯懿的故事……

成親拜堂時的混亂,他一身铠甲歸來時的模樣,他頭也不回走掉的模樣,五年後大勝而歸的那一天,他在廚房外來看她的情景……

點點滴滴,走馬燈都一一顯露在蘆葦蕩上,她看的目不轉睛,那些光影勾起那些畫面,一一又在腦海中閃現,她不由得看的怔住,眼底熱熱的,鼻頭酸酸的,他真是有心,他,他都是記得的啊……

螢火游魚繞船舷

螢火游魚繞船舷 走馬燈幽幽的輪轉,她目不轉睛的看。

他三番兩次的救她,她幾次三番的想要逃走,那些時光,那些剪影,都一一印在了蘆葦之上。

她跳踏歌舞時他動心動情,還有芙蓉花兒,還有那霸王別姬,還有那子時到時滿天的煙火,她心裏忍不住輕嘆,原來兩個人之間已經有了這麽多,點點滴滴存在心裏,這都是不可能抹去的,她心裏頭高興的,是原來他不只是喜歡自己,還因為他将那些事情都藏在了心裏……

不知不覺,竟已走了這麽遠,陷了這麽多。

遠山如夢,簫聲如幻,蘆葦深處,所奏踏歌曲,她聽在耳中,心中也是感概萬千。

夏侯懿端坐在她身側,見她目不轉睛的看的入神,薄唇微微勾起,噙了滿眼的笑,他就知道她會喜歡的,只是見她眸光淚光盈盈,眼下還有濕痕,不由得一嘆,攬她入懷,溫熱的指尖替她抹去眼淚:“本來做這些都是要你高興,怎麽又惹的你哭起來?”15252612

他把鎏金手爐擱在膝上,過來替她抹淚,原本溫涼的指尖這會兒帶着燙熱的溫暖,劃過她的臉頰,讓她心頭一熱,淚意稍稍褪去一些,窩在他懷裏,哽咽道:“我就是很高興啊……這個花燈真好看,比那些水燈還要好看。”

聽了這話,他忍不住嗤笑一聲:“往常聽人言,都說女人都是水做的,如今我才算是真正見到了,這高興了也是哭,生氣了也是哭,不高興了還是哭,真是不知道,你哪有那麽多眼淚流的?”

聽出他話中調笑之意,窦雅采哼了一聲:“女人愛哭又咋樣?你還是要乖乖的哄,再說了,你這輩子就沒哭過?人一生下來,呱呱墜地之時,就會大哭,出息之間隔了一輩子,悲鳴上輩子咽氣離這輩子吐氣之間隔的太久,所以說啊,哭只是一件尋常事罷了。”

人有七情六欲,七情六欲雖然傷身,可是興之所至,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尋常事?”

她本是随意言語一句,卻不想夏侯懿聽了,眉心微動,眸底漸漸染上了涼意,“那還真是随意呢……”

他是無論如何做不到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随心而為,情緒外露,讓人一眼看破自己心思,他早在十五歲時就知道,生計艱難,世道險惡,豈能如此心機淺薄?馬馬忍到子。

他的聲音很輕,她雖在他懷中,卻因為心情激蕩而沒有聽清他的低喃,只覺得他好似一下子沉斂了下去,不由得追問:“懿,你在說什麽?”

他身子微微一僵,在她這話之後,他傾覆出來的寒意漸漸又斂了回去,眸光一掃,忽而添了幾抹亮光,望着那湖水輕聲笑道:“好了,都出來了,雅兒,你快看看!”

窦雅采不知何故,眸光淩空便掠到了那湖水之上,只見那原本平靜的猶如鏡面的湖水裏忽而多了很多很多游動的亮點,遠遠的好多亮點在游動,就連他們小船的跟前,也有不少,她心裏頭好奇,忙趴在船側細看,那些游動的小亮點竟都是些小小的類似于紅鯉的小魚。

小小的魚兒,紅色的魚身,輕輕的散發着淺淡的銀光,在湖水之中游動,水動光影蕩漾,不少小魚兒都貼着小船輕輕游動,窦雅采趴在船舷看的舍不得移開視線。

“懿!這是哪裏來的?它們怎麽會發光的呀?這又不是你派人弄的?”

随着游動的亮點在增加,這一片幽湖都在閃閃放着熒光,襯的那湖水熒光卓然,這一下,窦雅采真的覺得自己像是在仙境之中了,心裏不由得感嘆,怎麽會有這麽美的地方呢?

夏侯懿的眸光也落在那些散着銀光的小魚兒身上,聽了她驚嘆的話,不由得笑起來:“這是烏蘭湖裏特有的一種魚,我也不知它們叫什麽名字,當地人叫它們螢火魚,你瞧它們不是跟螢火蟲一個樣嘛,都會閃閃發亮,只是這種魚不愛出來,只喜歡在湖底游蕩,那年冬夜我和金梁在烏蘭湖邊喝酒,他不小心打翻酒壇子,玉髓酒全都傾倒在湖裏了,也不知是酒醉了魚兒,還是這些魚喜歡喝酒,待那些酒都浸透湖水之後,這些魚兒就全都歡快的游出來了,那樣的景色可真是很美呢,不過,這事兒我沒告訴別人,也不知別人知不知道,只是我煩心的時候,會買一壇酒到這湖邊來倒下去,瞧瞧這些魚游來游去的模樣,也就高興了。”

她聽了忍不住笑起來,用手逗弄了一下那些在船邊游動的螢火魚:“你可真是夠壞的,自己煩心,倒是用酒來折騰這些魚兒!”

“怎麽是折騰呢?說不定它們也喜歡喝酒啊,只是在漠北的日子不長,過了一個冬天便換防了,我也就走了,這些年再沒回來過,也不知這些年有沒有人再給它們喝酒?今日重回這裏,帶你過來,就想讓你看看這樣的美景,也只想再跟你一起看一遍。”

他上一次還是跟金梁一起在漠北的,那時年月,是他最艱辛的一段日子,都是金梁陪着他一起過的,如今想起金梁來,眸光不由得沉斂下來,帶了幾分冷意。

窦雅采逗弄了一回螢火魚,聽了他這些話,又笑起來,轉頭噙笑本待說幾句的,結果一眼看見他沉下來的眉眼,略微一怔,心念一動,想到他是舊地重游,這裏大概勾起了他的許多回憶,既是回憶,自然也是有好有壞的,美好的回憶自然是這些景色,傷心的回憶,自然指的是物是人非,她聽桑枝說過,他與金梁是少年兄弟,如今看見這些,怎麽能叫他不想起金梁呢?

微微抿唇,一手抓住他的手,輕聲道:“你是想起了金梁難過麽?”

金梁傷重不治一回來就死了,她雖未曾見過這個人,卻知失去至交兄弟的痛苦,他心裏的感觸,她也能猜到一二分的。

夏侯懿的眸光沉了沉,幽深的眸光落在那幽幽轉動的走馬燈上:“嗯。”

他這般坦誠的應了一聲,倒弄的窦雅采語塞怔住了,她安慰桑枝時振振有詞,說的桑枝回心轉意不再尋死,可如今面對正在難過的他,倒不知該如何安慰了,只覺心頭微亂,關切之下,千言萬語湧到嘴邊,也不知哪句先出口,一時急的一頭熱汗,把抱在手裏的手爐都擱在一邊了。

夏侯懿一轉頭,便瞧見她這個模樣,微微一愣,眸中複又光華流轉:“我沒事。”

幽眸滴帶着幾分笑意,伸手摸摸她的臉頰,又笑道,“快些看燈吧,一會兒燈燭燒盡,這燈也就沒得看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窦雅采忙又轉頭去看那些映在蘆葦之上的光影,其實走馬燈轉一輪,她都看了好些遍了,可是怎麽也看不膩,看的心頭歡喜,又覺得今夜他的禮物實在太貼心,眉梢眼角又挂上了笑。

夏侯懿見那燈中燭火将要燃盡,光影也暗淡了許多,湖中酒香也漸漸淡了,便知那些螢火魚一會兒也會離去,重新潛回湖底的不再冒泡了,不過看見她臉上的笑意,知道今夜她過的高興,心頭那一絲感傷便也漸漸消散了,心下怡然,便也學着她方才的模樣,仰躺在小船上,仰頭看那雪花飛揚。

“雅兒。”

隔了半晌,他輕輕喚她的名。

“嗯?幹嘛?”

她的聲音裏頭略微帶了一些失望,走馬燈的燭火燃盡了,燈也不轉了,光影随之消散,還有那些螢火魚,酒香越來越淡,于是螢火魚都漸漸又潛回了湖底,一片夢幻的湖光山色又歸于靜默無聲的冬夜雪景。

直等到最後一條螢火魚也潛回了湖底,她又望了一回,覺得坐的累了,便與他并肩躺在小船上,放下紫繡紗簾,便于那天地雪景隔絕了起來,心裏卻還在回味方才的美景。

夜色重又靜谧下來,夏侯懿淡淡的聲音傳來:“把你逃家之後的事兒細細說給我聽聽,特別是怎麽遇見的上官麟,他又是怎麽帶你來的骊城,一個神态一個動作,或者是一句話,把你記得的全都告訴我,不要漏掉一個細節。”

窦雅采一愣,想到上官麟在那雲來客棧說的那些話,上官麟說的不甚明白,而她的心思——

“上官麟只說他是有求于你,所以不會傷害我,而我願意跟他來漠北,為的也只是想試試你的心思罷了。”

她慢慢的說,從她逃家從京城出來開始說起,每一件事每一個細節只要是她記得的,她都說了,在邺城的那些事,她也都說了,她心裏明白,夏侯懿要知道這些事,必定跟上官麟有關,也必定跟上官麟要他所做的事有關,在四王府不便談這些事,她也不能夠暢所欲言,如今在這天地不着的幽湖湖心,卻正好可以百無禁忌的說話。

何況,他既能精心安排這麽多的驚喜給她,這附近必有他的人在,雖是在上官麟的地方,有他的人保護,想來也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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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夜兩心靈犀通

幽夜兩心靈犀通 窦雅采說了一刻鐘,總算是将那些事都說完了,歇了半晌,才抿唇道:“他當時與我說,他找到我的事情他已經派人通知你了,那麽,他的意圖可有與你說過?還有啊,四王爺好端端的在京城,怎麽會被派到封地來?不是說婉妃很得寵麽,他可是唯一一個封了王還在京城裏住着的皇子啊!”

夏侯懿的眸光愈漸深沉,聽她的話,從頭至尾都沒有說話,幽眸纏繞着絲絲濃墨,聽她最後言語,眉眼一冷,淡聲道:“你還記得那天早上本王本來要找你出來,結果來福來窦府将本王叫走的事情嗎?”

“記得啊,我當時聽到來福說的那些話了,皇上和太子爺都找你進宮去,究竟是什麽事?是——是跟四王爺有關的事情嗎?”

她雖然躲在衣櫥裏,但是外面來福說的話她還是都聽到了的。

“嗯,你說的不錯,”

夏侯懿抿唇,淡道,“太後在宮宴上對上官麟小懲大誡,但是上官麟顯然沒有放在心上,永安侯下毒之事也不能夠查下去,太後的阻力就是皇上,而皇上不願意看見手足相殘,指望保住婉妃母子,又指望上官麟能作為日後上官泰登基的助力,他心裏頭還一直對上官麟存有幻想,覺得他不至于奪了親兄弟的皇位,所以兩相權衡,為了平衡兩邊的勢力,才下了聖旨讓上官麟回骊城的,然後一并下旨讓上官泰以太子之尊随他坐朝理政。”

“上官泰怕上官麟回封地是放虎歸山,才叫本王去商量,他卻不知道,這一局他是占盡了便宜,若是跟吳家聯姻成功的話,他的太子之位便可穩固了。”

夏侯懿說到後來,聲音越發的冷淡,還勾了薄唇冷笑幾聲,窦雅采聽到這裏,抿唇道:“他既然找你商量,那你是怎麽打算的,你做了什麽?”

他既然想要謀反,想要那帝位,那麽上官泰坐穩太子之位對他也沒什麽好處。

只聽得夏侯懿冷聲一笑,道:“本王引他看破了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他心裏頭是信任本王的,就要本王在皇上面前舉薦人,好讓上官麟帶着一起來骊城。本王将計就計,那個跟着上官麟來骊城的監軍,便是本王的人,上官泰一心以為本王是他的心腹,這樣也好,許多事情做起來也方便的很,只是他坐穩太子之位對本王沒有好處,何況那吳佑添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想要擠兌本王,怕本王奪了他的榮寵,實在是可恨。”

他說到這裏,便沒有再往下說了,窦雅采聽他說到這裏,心念轉了幾轉,聽了他這前因,已經聯系起之後的結果了:“你其實并不是真心幫誰,也不是誰那一邊的,對你有利的事情你會促成,對你無利的事情你定然坐視不理。太子一心信任你,你正好可以利用他謀取自己的利益,而吳佑添一心想要取代你成為太子的新寵,而太子又即将要跟吳佳慧大婚,到時候她做了太子側妃,吳佑添跟太子比起你跟太子,那自然是老/丈/人最親的,到時候太子必然漸漸疏離你,甚至還會削弱你的勢力,所以,你不會讓太子坐穩他的位置,你要阻止二人大婚,你要讓太子繼續依賴你倚重你,所以你又給太子下毒了,我說的對嗎?”

她那時恍惚聽到上官麟提起說是上官泰又病了,她當時還想不通,上官泰能有什麽病?

後來聽說太後又宣她進宮給太子瞧病,這才讓桑枝露餡的,她就知道了,又讓她進宮,那太子必然就不是普通的病,只能是舊毒複發,或者說是,有人又下毒了,因此,她想通之後就明白了,夏侯懿又給太子下毒了,可是,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又要下毒?

如今他這一番分析,她聯系前因後果想了一遍,才明白其中緣由,自她逃家的那日起,朝堂上竟發生了這樣多的事情,暗潮洶湧的,也難怪夏侯懿非要她把逃家之後的每一件事都說給他聽了。

夏侯懿唇角微微沉了沉,她的話句句切中要害,也說明了他的心思,眸光不由得一閃,翻了個身,面對着她,幽沉的眸光落在她的側臉上:“你說的不錯,本王不會讓上官泰坐穩太子之位,本王原本就是假意投誠,何必盡心替他辦事?何況,上官桀和他,也并未真心信任倚重本王,不過也就是相互利用罷了,賭的,也不過是誰手段更高明看的更遠而已,在他們眼中,本王功高蓋主,到了沒用的那一天,遲早是要丢棄的。”

窦雅采眸中閃過一絲擔憂,只覺得他如今走的每一步好似都是刀口舔血一般,從前總覺得猜不透他的心思,總是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麽,如今他與她說了,她又懸心擔憂起來,自古起兵謀反成功坐上帝位的,能有幾人?

她有心開口相勸,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驀地,又想起他從前信誓旦旦的說過他不是霸王,她也不是虞姬的話來,不由得怔了一怔,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所以,你打算聯合四王爺嗎?”

讓上官泰的太子之位坐不安穩,延遲大婚的法子也不過只是暫緩罷了,上官泰最大的威脅來自于上官麟,莫非,窦雅采心頭一跳,驟然轉眸,卻跌進了他缭繞着冰寒冷意的幽眸之中,心口卻是一涼,莫非他是要幫四王爺回京去,讓他們繼續窩裏鬥?

他一早看見她眼底的瑟縮和懼怕,下意識的垂了眼皮,再擡眸時,眸中又是清淺的幽光了,大手尋到她溫熱的小手握住,坦誠道:“本王得知你逃家,便帶了人出來追你,走到半路上,還未到邺城了,就有上官麟派來的人求見本王,說他家四王爺找到了瑞王妃,說你就在骊城等着本王去,本王當時就納悶的很,可上官麟派人的人也真是伶俐,竟把他的想法都告訴了本王,他說他希望本王助他會京城去,他想要拉攏本王,說太子病弱,病恹恹的活不了幾年了,到時候太子甄選的結果必然就是他,說本王跟着太子也無用,本王一心只想先找到你,倒是并未答複他。”11ZU8。

“所以說起來,倒是他先起了拉攏本王的心思。”

窦雅采這才知道上官麟真正的心思,怪不得他當時說什麽不會傷害她,但是一定要帶她去骊城的話,還叫她不必擔心,就算夏侯懿來了骊城,也會安全的很,她當時怎麽猜都猜不透上官麟的想法,但是聽見他說的那句有求于夏侯懿她才完全放心了的,才願跟着他來骊城的。15252628

“那,那你打算答應他了嗎?如果你答應他了,皇上會不會對你有懷疑?他才剛剛來骊城,若是立刻就回京城的話,豈不是招人口舌嗎?若是被人知道是你幫他的,那時怎麽辦?”

夏侯懿聞言,沉沉笑起來,望着她微抿唇道:“本王沒有答應,本王才剛來,沒有那麽快說到這件事的,即便他想說,本王也要先晾他幾日,只有等他着急了才好,所以今日本王也不過随意敷衍了他幾句罷了,再說了,若是真要幫他的話,必要有詳盡的計劃和籌謀的,不能說回京就回京去,不但不能被皇上之後,更不能被上官泰知道本王暗中倒戈,所以說這件事急不得,只能從長計議。”

他說完,見她定定的瞧着自己,眸光瑩然,他心中一動,又補了一句:“雅兒,不瞞你說,本王确實是要助他回京的,只是不會是現在,這件事,本王還須細細籌謀,當然也要看上官麟是否配合了。”

“上官家的天下,只能亂中取,本王也并非是作亂,它遲早是會亂的,本王不過是讓它提前亂罷了。”

窦雅采抿唇,從他臉上把視線收回來,撩起她自個兒這邊的紗簾,讓那雪花直接落到她臉上,她之前喝了好幾口玉髓酒,方才被美景所迷不覺怎樣,現在心神回歸,只覺得心頭燙熱的很,身上暖暖的,酒意熏的困意缭繞,很想要就這麽睡過去,雪花融化在臉頰上的沁涼又讓她心頭添了幾分清明,就這樣半昏半醒之間,她不由得只是一嘆。

“天下……天下究竟有什麽好?古往今來,這麽多人想要做皇帝,又有哪一個有好下場了的?皇帝只有一個,争來争去受苦的總是百姓,我真是不明白,何必非要打仗何必非要争帝位?大家和和氣氣的不是挺好的麽?男人就喜歡打打殺殺的事……”

夏侯懿心頭一動,眸光沉斂,一身氣勢複又清寒孤絕起來,眸中刮過凜冽的寒風,有些話本待要沖口而出了,可瞧見她暈紅雙頰,到底還是咽了回去。雅雅來怎總。

只垂了眼眸,輕嘆道:“和氣?那你們女人為何要鬥呢?争來吵去,為的是什麽?雅兒,有人的地方就有紛争,這是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的,有些事情……你,你不明白。”

他的話說了半晌,卻未得到回應,還以為她是生氣了,一轉頭,卻瞧見她合着眼眸,面色寧靜的睡過去了,夏侯懿沉沉的凝視了她睡顏半晌,替她放下紗簾,将身上厚重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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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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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