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捉殲要成雙!~~ (34)

風解下來蓋在她身上,然後側身躺在她身側,撐着臉頰用眸光描摹她的眉眼,眸底噙着深刻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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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還有更~

琴棋書畫都略懂

琴棋書畫都略懂 窦雅采醒來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了,她睜着惺忪睡顏,看清眼前那雕花床架和那挂着流蘇的金繡紗帳之時,微有些迷蒙和疑惑,昨夜睡前,明明是紫繡紗簾的呀?

酣夢初醒,一時有些分不清了,她這是在哪裏?

“醒了?”

她循聲望去,卻見夏侯懿躺在身側,斜靠着金繡錦枕,薄唇勾着笑意看着她。

他素來用高冠豎起的墨發這會兒散在身上,中衣松松的套在身上,結扣散開,露出一大片堅實的胸膛,随意的撐着下巴斜靠在她身邊,見她看過來,俊美面容上的慵懶笑意越發加深了。

“這會兒時辰還早,不多睡一會兒?”

他一大早對着她笑成這樣,讓她略怔了一下,視線下移,又看見他那慵懶模樣,比平日裏的冷淡模樣添了幾分邪魅,這光顧着看他去了,便忘了回他的話。

夏侯懿見她如此,眼底藏了一絲谑笑,湊近了些,輕笑又道:“還看?口水都流出來咯!”

“啊……嘶……”

她如夢方醒,窘迫的用手抹了抹嘴邊,卻什麽都沒有,禁不住瞪向他,“你又騙我!”

夏侯懿低沉着聲音笑起來,沉沉男子笑聲在三寸床帏間回蕩,他大手一撈,将她撈入懷中,愛憐的親親她的臉頰,指尖撚弄了她的一縷頭發,在她頸間輕嗅半晌,低笑道:“你身上可真香,明明都隔了一夜,玉髓酒香還在呢!”

雅采前分紫。提起玉髓酒來,窦雅采便忽而想起了方才要說又忘記的話來,扯了扯他的衣襟:“我們昨夜不是還在幽湖上泛舟呢嘛?怎麽一早醒來就到四王府了?是一早你帶我回來的,還是半夜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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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昨夜完全沒有印象,方才剛睡醒,真的有一種錯覺,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直至完全清醒了,才想起這是四王府她臨時住的地方。

夏侯懿唇角勾着笑:“昨夜雪那麽大,都泛舟那麽久了,你還真當咱們要在湖上過夜?若是生病了怎麽辦?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只是昨夜咱們還在說話的時候,你便睡着了,我只好把你帶回來了,然後便一直睡到現在。”

他素來早起慣了,比她醒的早了半個多時辰,卻舍不得起來,就躺在榻上瞧着她,看着她睡覺,也怕弄出聲響來吵醒了她,就那樣斜靠着撐着下巴看她,直到她醒過來。

“那,那燈呢?”

她想起了什麽,急着問道。

他一愣:“什麽燈?”

“就是那個走馬燈啊,裏面燈燭雖然燃盡了,但是燈還是可以用的啊,咱們回來了,那你把燈拿回來沒有?”

那走馬燈上還有他們點點滴滴的回憶呢,她可不能讓那燈就那樣丢在那冷冰冰的湖水裏,總是要搬回來然後帶回京城去的啊……15352676

夏侯懿聽了這才恍悟,漫不經心的一笑:“原來說的是那個,那個燈被湖水浸泡太久,已經沒用了,拿回來也會散架的,反正你都看過了,拿回來也是無用,我讓他們就地處理了。”

“什麽?處理了?”

窦雅采這回是真着急了,一下子坐起來,“你怎麽能這樣做呢?那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啊!那上面的剪紙貼花怎麽辦?我,我,哎,你真是氣死我了!”

見她如此,夏侯懿微微挑了眉,也跟着坐了起來,墨發灑落在肩頭,睨了她一眼,閑閑笑道:“這麽緊張做什麽?那上頭也不是剪紙貼花,是我畫的畫,那走馬花燈做的再好,在水裏久了濕透是難免的,原本也沒想過要把燈送給你,你要是真喜歡,回京之後再給你做一個,也不值什麽,哪值得這麽生氣?”

“我不是生氣,我是心疼那些畫!”

這話又惹的他笑起來,大手伸過來攬過她的腰身,将她摟在懷裏,眸光柔柔的道:“雅兒,等回京之後,我再給你畫就是了,那些畫兒早就被水浸透了,拿回去也沒用,你要是喜歡,我回京之後再畫給你。”12pVO。

“你畫?你會畫畫?”

她的注意力轉移,轉眸盯着他道。

他聽了這話,垂眸一笑,抿唇望着她道:“小時學過一些,琴棋書畫,雖算不上精通,但是也都略懂一些,只是執戟拿劍久了,拿着毛筆倒也生疏了些,不過後面倒是越畫越流暢,可見小時候的東西,要忘記也難得很。”

他說略懂,可是她瞧着昨夜那些光影,極其唯美好看,那走馬花燈上印着的畫樣兒也是很精致的,若是畫下來的,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畫技精湛了,他這說的可真是謙辭,琴棋書畫都會,她對他越發的好奇起來。

“既然你琴棋書畫都懂,那你為什麽要從軍?而且,我好似從來沒聽你說起過你的家人,誰也不知道你的身世,你家不是皇親貴戚,是什麽人?”

她純屬是好奇,誰知她話音未落,他的唇角便沉抿了下來,眸光笑意也散去大半,眸光又漸漸變得冷冽冰寒起來,眸底孤絕一閃而過,快的看不清,可是那一瞬間,她分明覺得他整個人突然就冷了下來,好似她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一樣。

就在她心頭狐疑的時候,他卻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只是眼底的笑淡了許多:“這些事,說來話長,往後有機會,再說給你聽。”

瞧他分明是有心事的模樣,窦雅采心裏頭自然是不放心的,剛想要追問,外頭卻有人叩門。

“瑞王爺,瑞王妃,主子派奴婢前來問問二位起了沒?若起了,奴婢便去端了早飯過來。”

又頓了一下,外頭又道,“主子還說,王爺用了早飯,請王爺過花廳一敘,主子有要緊事想跟王爺說說。”

夏侯懿在內室聽見這話,冷哼一聲,眸底挂着冷凝:“他倒是性急,竟連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轉頭,又望着窦雅采道,“昨日進府,怎麽不見張氏?”

窦雅采自然也聽見了外頭的話,她當下的心思跟夏侯懿也是一樣的,又聽見夏侯懿問話,心念一動,撇嘴道:“張氏沒來骊城,直接留在邺城的驿館住着了,我當時問四王爺,他說是怕張氏路途勞頓傷了身子,如今想來,該是他怕張氏白跑一趟,他心裏頭不是惦記着回京城嘛,大概還想着,他很快就能返程回去,何必讓張氏白跑一趟呢?”

夏侯懿冷笑一聲,掀開被子起了身,撩開床帏,便去穿衣,那小丫鬟在外頭候着,窦雅采也不能再繼續睡下去了,心頭忍不住暗诽,這大清早的來找小丫鬟叫門,大概也只有上官麟一個人做得出這樣的事兒了!

她也只得起身穿衣起來,然後開了屋門,讓那小丫鬟伺候梳洗,然後二人一塊兒用了早飯,夏侯懿便往花廳去見上官麟去了。

窦雅采一個人在屋中,閑着實在是無事,又在庭前看了一會兒殘雪,這會兒的人不知道她的規矩,将庭前的雪都掃盡了,她也沒什麽可看的,想着此刻上官麟與夏侯懿正在談的事情,她倒是很好奇,便起了要去偷偷瞧一瞧的心思,趁着那小丫鬟不注意,她便偷出院落,踏着殘雪,一路往花廳那兒去了。

到了花廳一看,滿院殘雪只掃了一半,庭中卻一個人都沒有,肯定是那上官麟将下人都遣散了,他跟夏侯懿所談之事,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窦雅采抿唇,她對偷聽還是有些經驗的,當即便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直接便蹲身在那窗根底下,聽屋中的聲音。

這花廳本就是夏日賞花之用,冬日花少,庭前不過幾株寒梅怒放,這花廳四下也都挂上了厚厚的毛氈擋寒之用,所謂的窗根底下,也不過是毛氈上開出來的,所以說,這花廳裏頭的人說話聲音稍稍大一些,外頭的人便能聽的一清二楚。

而上官麟之所以選在這裏,也不過覺得花廳清幽雅致,無人相擾,他連空青都遣下去了,就只為了能跟夏侯懿坦誠詳談。

“瑞王爺,此刻在這裏,就只有你與本王,若有什麽話,本王坦誠直言,也希望瑞王爺可以坦誠心意。”

廳中二人各自抿了一口清茶,上官麟才微笑開口道。

夏侯懿斂眉:“是,臣自然是聽王爺的,王爺有所問,臣自當坦誠作答。”

上官麟又是微微一笑,眸光一閃,狀似閑聊,端起青絲纏枝的茶盅漫不經心的道:“依瑞王看,太子爺還能活幾年?”

上官麟這話一出,夏侯懿沒什麽反應,倒是外頭窗根底下蹲着的窦雅采愣了一下,他這話問的奇怪啊……

上官泰活幾年,夏侯懿又不是太醫,怎麽會知道?

細細一想,這問話分明透着玄機,上官泰只是病了,也不見得就好不了,而上官麟這意思,像是篤定了太子活不成似的……

再有,夏侯懿若是回答出具體的年數,只怕就中了上官麟的圈套,他這個問話,回答具體的數字和模棱兩可的回答,都是不妥當的,而且若是處理的不好,夏侯懿反而會露了痕跡,搞不好會被上官麟抓住把柄,被他反将一軍。

她這裏正暗罵上官麟沒安好心,就聽得裏頭的夏侯懿淡淡的道:“太子爺福壽綿長,王爺無需擔心。何況這話,也不該問臣,王爺若是真的關心,何不舉薦良醫替太子爺治病呢?”

玩弄于股掌之間

玩弄于股掌之間 上官麟言語間設下陷阱,夏侯懿根本就沒理他,繞道而行了。

上官麟見夏侯懿防的嚴實,倒也不那般在意,只淺淺勾唇,笑起來。

“王爺覺得,本王與太子爺的關系如何?”

官官有一了。上官麟這話一出,夏侯懿輕輕扯起唇角,沒有說話,默了半晌,端起一旁的青瓷茶盅喝茶,垂着眼皮,讓人看不清他的眸光。

上官麟見夏侯懿如此,當即便是一笑:“王爺才說了本王有所問,你自當坦誠作答的,如今是怎麽了,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其實王爺有所慮,本王自然知道,但是本王今日所言,猶如風過竹林,王爺若入心,自然會有反響,王爺若是無心,也就什麽都留不下了。”

夏侯懿斂眉,借着喝茶的功夫,心中已有計較,其實上官麟的意思他已經很清楚了,上官麟想拉攏他,助他回京城,然後聯合他一起打擊上官泰,這固然是他想要的,可是,回到京城之後呢?打擊上官泰之後呢?上官麟會不會過河拆橋?

原本他們就是為了利益而暫時聯手,當利盡而去時,誰知會不會反目成仇?

若是上官麟當上太子之後驟然翻臉,那他就是白白替他人做嫁衣了,所以,他替上官泰辦事,是假意,如今若是真要跟着上官麟,自然也不是真心了。

思來想去,他還是要為自己謀取私利的,如今的情勢,上官泰一人獨大,他确實應該幫上官麟回京去,而且,他這一股勢力擰在儲君之争中,兩邊都是不敢小觑的。

“王爺的話,臣不敢當,王爺早前就派人通知臣的王妃去向,臣心中感激,也記得王爺的恩情。”

他心中拿定主意之後,啓唇沉沉出了聲,恩情二字,略略加重了語氣,雖說窦雅采她自個兒也有來的心思,但是若非上官麟想要拉攏他,引他來骊城,窦雅采是不會來的,她自個兒言語之間都已經透露了,她是被上官麟擄到骊城來的,這份恩情,他早晚要還的。

“只是,王爺不介意臣是太子爺的人嗎?”

夏侯懿這話,也是間接提醒上官麟,若是今日談不攏,他就有可能把話全都告訴上官泰去,當然,也是為了試試上官麟有幾分膽量,敢不敢冒這個險。

上官麟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淺了些許:“你是太子爺的人沒錯,可是,太子病弱,病恹恹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他還能活多久?或者說,本王還會讓他活多久?自古以來,有才能的人都是擇良木而栖,瑞王爺何必跟着一個病恹恹的人呢?吳佑添嫁女,将來他身邊可就不止瑞王爺一人了,你想他還會信任你嗎?瑞王爺不如支持本王,你替本王在太子爺身邊帶着,明裏效忠他,暗地裏給本王消息,如何?将來,本王當上太子,登基為帝之後,就罷免了吳佑添,讓你做丞相。”11ZUn。

他跟上官泰之間水火不容是衆臣皆知的事情,他知道父皇放他來漠北,是要讓他死了争儲奪嫡之心,可是這心難息,他也不可能甘願做一輩子閑散王爺,再者說了,他日上官桀死了,太後皇後還有上官泰會肯放過他嗎?

永安侯下毒之事,聖令不再追究了,一切證據也都表明是永安侯自作主張,但是他心裏清楚的很,這令是他下的,是他讓永安侯動手的,雖然沒有證據了,但是只怕衆人心裏都知道永安侯所為是他指使的,那麽,上官泰日後登基絕不可能放過他,如今,他又怎能前功盡棄,急流勇退呢?

所以,他還是要回京城去,繼續争,繼續鬥。

而能夠讓他回京城去的人是不少,但是左右權衡之下,一個夏侯懿了,這是他想要争取過來的勢力,既然要拉攏,自然是要以誠相待的,他的心思坦誠在這裏放着,他就不信夏侯懿會不動心,他既然肯來,說明他心裏是願意的,若是沒有半點心思,這個寡淡冷清的瑞王,何必坐在這裏跟他嚼舌根浪費時間?

夏侯懿眸光一暗,在他們眼中,他是太子的人,如今暗中倒戈跟着上官麟的話,他确實可以做到明裏幫着上官泰,暗地裏給上官麟遞消息,這樣一來,二人都會信他,倚重他,而實際上,他所做的,不過是挑撥二人的關系,繼續讓二人明争暗鬥罷了。

所以,上官麟的提議還是很契合他的心思的,他也正好是這麽想的,不如就賣個人情給上官麟,至于之後的事情,他心中自有打算,也自信能夠應對的了。

輕輕斂眉,早将手裏的茶盅放下,這才望着上官麟道:“王爺的話很有道理,但是如今說這些言之尚早,皇上還是很疼愛太子爺的,王爺如今的境況,多說無益,還是要等臣回京之後再做籌謀,先讓王爺有個合适的時機回京去,再做旁的打算吧。”

上官麟聞聽這話喜出望外,眸色盈亮:“瑞王爺這話,是答應要助本王一臂之力了嗎?”

夏侯懿微微扯了唇,笑了一下:“王爺方才也說了,有才能的人擇良木而栖,臣權衡再三,若是不願意的話,又怎會來骊城見王爺呢?再者說了,沐大将軍卸任之後,便是臣做了大将軍,當年在沐大将軍麾下,臣受過他不少恩惠,王爺是沐大将軍的外孫,臣感念沐大将軍,如今為王爺效力,也是應當的。”

上官麟見他提起沐尚武,原本他心裏頭對夏侯懿是不信的,這會兒卻想起當年夏侯懿還未封為大将軍之時,沐尚武确實照顧他頗多,後來他年少得封大将軍,也跟沐尚武的極力推薦不無關系。

想到這一層,上官麟心裏頭倒也信了夏侯懿幾分,若是想要他真正相信夏侯懿,只怕還得等他真的設法讓他回京了才好,況且,今日的話猶如風過竹林,聽過也就算了,何況這是他的地方,一概閑雜人等都不在,遣了衆人回避,談話內容也只有他們二人自己知道而已。

即便夏侯懿回了京,不按他所說的話,跟太後皇上檢舉揭發他謀害太子,也是口說無憑沒有證據,根本無需擔心。

更何況,夏侯懿若是當真将今日談話洩露出去,他倒是無妨,只怕那夏侯懿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一着不慎,上官泰定會對他起了疑心,到時候只怕連皇上太後都不再相信他了,這實在是得不償失的,所以,夏侯懿定不會做這樣糊塗的事情,上官麟篤定他絕不會将今日之事說出去,他才會這般放心大膽的說出來,不過是各有掣肘罷了,為今之計,他也只需在骊城敬候佳音就是。

“哈哈哈,那就如此說定了,本王在骊城就等着王爺的好消息了!”

廳中兩個人談妥了,便都各自飲茶,垂着的眼皮遮了各自一眼的算計,一時無話。

外頭蹲在窗根底下的窦雅采從頭到尾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她這會兒沉了眉眼,他答應了上官麟助他回京去,那麽從此之後,他就是夾在上官泰和上官麟之間做人了,眼下,他是玩弄兩個人于股掌之間,稍有不慎,就是有粉身碎骨身敗名裂的危險,這是比暗地裏謀反還要大的罪名,若是走漏了風聲,只怕比抄家滅門還要殘酷。

窦雅采在外頭越想越是心驚,若是東窗事發,不止是他一人,就連整個瑞王府,還有窦府,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只怕都會被牽連,她怎麽能不擔心呢?

這本就是随時會掉腦袋的事情,他究竟為何一定要去争奪那皇位呢?

難道這些人的性命在他眼中,還比不過一個皇位嗎?

從前未曾相愛之時,她只要離開了也就無事,他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可是如今,他有沒有想過,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若是一步錯,那就是步步錯,錯了也無更改的可能,還會賠上性命,她越是深想,越是覺得害怕,都不願意再深想下去了……

她皺眉站起來,心裏頭有心事,可是蹲着時間太久了,腿有些麻,她強行站起來,結果小腿抽筋了,她疼的哎呀一聲低叫出來,下一瞬意識到自己是在偷聽,忙捂住了嘴巴,奈何驚叫已出,只有祈禱他們沒有聽見了,而且她抽筋的厲害,也無暇顧及廳中情況了,只能彎身不住按壓小腿,緩解疼痛。

廳中喝茶的二人早已放下茶盅在說別人的事情,上官麟本想開口問問夏侯懿打算何時回京,回京之後準備如何做的話,話還沒出口,忽的聽見外頭傳來一聲低呼,他一愣,站起來便擰了眉頭,當即喝道:“什麽人在外頭?”

夏侯懿早就聽出是窦雅采的聲音了的,其實他在與上官麟說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察覺到外頭那人的氣息了,只是他覺得那氣息并無惡意,而且能在四王府裏偷聽的人……那時他心中已猜到七八分了,于是就沒有說破,如今聽到外頭低叫驚動了上官麟,他微微蹙了眉心,她又不是第一次偷聽,怎麽會不知道偷聽不能發出聲音呢?15252643

又不是沒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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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心沒肺羞澀笑

沒心沒肺羞澀笑 夏侯懿見上官麟很生氣,便趕在他站起來之前先站起來,沉聲道:“臣先替王爺出去看看,也不知是個什麽人,免得沖撞了王爺呢!”

他這是要趕緊出去替窦雅采解圍,雖說被上官麟看到沒什麽,但是窦雅采偷聽總是說不過去的。

上官麟這時已經站起來了,見夏侯懿出去,他也跟着出去:“本王府中,何來這等沒規矩的下人!本王要出去教訓教訓他!”

他早将下人都遣下去了,就連空青都不讓過來,府中上下都知道此時不能接近花廳,這又是哪個不長眼不怕死的下人在那裏偷聽?120Ye。

難道說……是上官泰安排在他府中的殲/細?

上官麟帶着滿心的懷疑跟着夏侯懿一前一後出了花廳,兩個人撩起簾幕出來,便看見廳外的殘雪裏,有個人用很怪異的姿勢坐在地上,見二人出來,擡眸看過來,然後望着二人讪讪的笑。

上官麟看清那人後一愣:“瑞王妃?你,怎麽是你?”

他是沒想到會是窦雅采的,還想着出來之後能抓住一個殲/細,可瞧見窦雅采這個樣子,不由得抿唇,不解道:“你坐在地上幹什麽?”

窦雅采又是讪讪一笑,她的手還在按壓小腿,方才抽筋的感覺本來都好些了,可是後來聽見兩個人出來的腳步聲,她一緊張,于是又抽筋了,最後站也站不住,她幹脆就坐在地上,專心揉着小腿,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等着二人出來,這會兒聽見上官麟問她,擡起頭看了上官麟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笑。

侯懿夏總站。“我是剛來的啊,我,我是來找我們家王爺的,只是,只是我的腿抽筋了,所以就坐在這裏揉一揉,驚擾了四王爺,真是不好意思啊。”15256726

心裏有些小緊張,所以她說話的時候就有些小結巴,眼角餘光還不時的瞟向夏侯懿,看着他沉郁的眉眼,心口一緊,她在這裏偷聽現下又扯謊,他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上官麟聽了這話勾唇一笑,眸光略略掃了一眼,眼底光彩流轉,她裙擺上還有殘雪融化之後的濕跡,她坐的地方離花廳又近的很,那階邊未掃盡的殘雪裏還有幾個清晰的腳印,窗根底下明明還有未幹的腳印濕痕,心念一轉,自然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方才偷聽的人就是她,不是什麽不長眼不怕死的下人。

上官麟斂眉,他與夏侯懿的那些話,被她聽到也無妨,眸光淌過幾絲幽光,當即上前一步,把手伸出來,遞到窦雅采面前,望着她羞窘的樣子,眸光閃過幾絲悸動,溫聲開了口。

“地上濕涼,瑞王妃還是起來罷。”

窦雅采一愣,沒想到上官麟竟會伸手要扶她起來,有些受寵若驚,且擡眸時正好逆着天光看見他的容顏,一瞬又驚為天人,茫茫天色裏,他臉上的淡笑分明神采流轉,眸色深幽,實在是很好看,她怔了一怔,臉又是一紅。

“不用勞煩四王爺了,我自己能起來。”

腿不抽筋了,但是怎麽好意思讓上官麟扶她起來呢?人家是皇子,是王爺,扶她不太好吧?

禮貌的笑了笑,她是打算自己起來的……

她一手撐地,剛要發力讓自己站起來,結果一股大力直接将她拎了起來,她站穩之後轉頭一看,原來是夏侯懿,就見他沉着眉眼站在她身側,也沒有看她,仿若方才拎着她站起來的人不是他一樣。

夏侯懿一直都站在一邊,看着上官麟說話,看着他伸手要扶她起來,從他的角度,自然更能看到窦雅采臉上那一抹紅暈,寒眸裏不由得沉斂了怒意,她對上官麟臉紅個什麽勁?

心念才動,不由得又想起她宮宴之上看上官麟癡了的模樣,又想起上官麟拐她來了骊城的事情,她現在還沒心沒肺不記仇的對人家笑,還羞澀笑的臉紅……夏侯懿想到這裏,不由得沉了眉眼,大步走過來就一手把她拎起來了。

狠狠剜了她一眼,腿抽筋?編的什麽爛借口?

偷聽脫身也不知道想個好些的借口,那廊上的腳印還在,上官麟又不是個傻子!

她看過來的時候也故意不看她,眉眼沉沉的,只望着上官麟道:“王爺,雅兒來找我,就是聽見了些許也無妨,何況王爺方才的問題,我不能回答,雅兒卻是可以的。”

一口一個雅兒,在上官麟面前如此親密,夏侯懿的語氣中帶了幾分疏離和不自覺的戒備,他實在是不喜歡上官麟看窦雅采的眼神,那根本不是他應該有的眼神,幾分好奇幾分興味,甚至有時候帶着帶着幽深的光,他是男人,他自然懂這種眼神,上官麟對她,只怕是動了一點心思的。

上官麟挑眉,目光又落在窦雅采身上,話卻是對着夏侯懿說的:“什麽問題?”

夏侯懿不着痕跡的往前走了兩步,正巧遮住了窦雅采的半邊身子,也遮住了上官麟的話,然後轉頭看着窦雅采,沉聲緩緩的道:“雅兒,你方才應是聽見了為夫跟四王爺的對話吧?——聽見了就是聽見了,你但說無妨。”

窦雅采見他眸色幽深難懂,她看了他半晌,想了片刻,決定相信他一次:“嗯,我應該都聽見了。”

臉又是悄悄一紅,方才扯謊真是不好意思……

夏侯懿微微扯唇,凝望着她,沉聲道:“方才四王爺問我,說太子爺還能活幾年?我又不精通醫術,也不是太醫,并不曾瞧過太子爺的病,你之前醫治過太子爺,你照實了說,告訴四王爺,太子爺他還能活幾年?”

窦雅采愣在那裏,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夏侯懿的話,照實了說?說什麽?說他給上官泰下毒,導致上官泰時日無多嗎?

那上官麟一定會問,為什麽要下毒呢?那他拼命要捂住的事情不就捂不住了嗎?

她蹙眉望着他的眼眸,他要她說的,定不是這些,他如今已跟上官麟達成共識,自然是要助上官麟回京城的,也就是說,他如今明裏是上官泰的人,實際上又暗中倒戈成了上官麟的人,但是無論他是誰的人,為的都是他自己的利益,所以上官泰是病不是毒的事情是絕不能說的,這問題的關鍵,只在于上官泰能活多久,這兩個人心思不一,但是心裏只怕都不希望上官泰活的太久。

窦雅采一念之中想通了夏侯懿的意思,微微抿唇道:“太子爺最多還有五年。”

沉疴痼疾,即便短暫的痊愈,那也不是真的好了,何況他體內還都是毒,毒素沉積,性命必然不能長久的,說是五年,其實也是保守估計了。

“五年?五年啊……”

上官麟聽了,微微一笑,看了窦雅采一眼,複又看着夏侯懿笑道,“瑞王爺,你要做丞相的日子不遠了,你好好跟着本王,本王絕不會虧待你們夫婦的!”

他眸底淌過幽深眸光,顯然心底裏已經在盤算一些事情了,只是為時尚早,還不能說出來而已。

“臣夫婦二人自當為四王爺盡忠效力,王爺放心即可。”

夏侯懿心裏明白的很,上官麟把窦雅采也囊括進來,他看重的就是她的醫術高明,他原本是不願意讓她攙和到這件事裏頭來的,上次算計她去給上官泰瞧病,是為了救她的性命,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次卻是她自己闖進來的,偷聽被上官麟發現了,不管他是什麽心思,在上官麟眼中,他們夫妻就是一體的,她醫術高明自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又加上太後倚重她的醫術,上官麟必定心裏打了她的主意……想到這裏,夏侯懿不禁皺了眉,争奪帝位兇險萬分,他一個人也就罷了,她跟着攪合進來,他怎麽放心呢?

上官麟笑起來,如今事情談妥,他心情極好,眉眼都笑開了,愈發顯得風華萬千,少年得意:“這個本王自然明白,你們也難得來一趟骊城,本王不好好招待你們一番怎麽行呢?本王這就叫人設宴去,這些時日鬧的本王不痛快,不過今日總算是痛快了些,本王就與瑞王爺好好痛飲一番!京中現下也無事,本王就留瑞王爺在骊城多住幾日,等過了骊城有名的追郎節再走,今年三月十七是星雲法師圓寂整整四百年的日子,整個三月都要吃素,也不能舉辦任何活動,所以三月三的追郎節改在元宵節之後就開始籌辦了,瑞王爺覺得如何啊?”

窦雅采聽了這話微微蹙眉,還要留幾日再走?

何況,京中也并非無事啊,上官泰舊‘病’複發,太後皇上正等着她回去診治呢……難道說,上官麟是有意拖延時間的?

她這裏正想着,便聽到夏侯懿道:“臣覺得甚好,臣多留幾日就是了。”

“哈哈哈!好!瑞王爺果真爽快!本王這就讓他們準備宴席去!”

夏侯懿來了兩日,都不曾設宴款待過,上官泰這會兒算是放了心,這才開始正兒八經的設宴款待去了。

窦雅采望着上官麟遠去的背影,不由得皺了眉,扯着夏侯懿的衣袖道:“萬一太後知道你找到了我卻不回去,她生氣了怎麽辦?太子還等着我去診治呢!”

瑞王把心操碎了

瑞王把心操碎了 夏侯懿沒說話,幽沉的目光一直落在上官麟身上,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他的眸光還停留在那裏。

窦雅采見他不說話,轉了個身子,面對着他,見他幽眸中含着幾分冷冽,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忙擺手解釋道:“懿,你不要誤會啊,我當然不是怕太後生氣,也不是想趕着回去替上官泰診治,我只是在說這個事情發生了怎麽辦,畢竟太後知道你來找我了,萬一她将來知道咱們拖了幾天不回去,反而在骊城這裏玩,她肯定會生氣的吧,她肯定又說什麽抗旨不遵或是什麽罪名,那樣反而不好了!”

夏侯懿眸光掠過來,幽沉的落在她身上,看了她半晌,才道:“誰許你過來的?”

“偷聽這樣的事,你是習慣了,還是上瘾了?”

“啊?”

她一愣,沒想到夏侯懿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見他語氣不善,面沉似水,聲音也小了許多,“你不是在生氣吧?”

她偷聽是不對,她也沒想過會被發現啊,她聽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已經要走了,要不是腿抽筋了,她一定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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