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捉殲要成雙!~~ (40)
不肯讓太醫診治?連外祖父來也不肯?”
夏侯沅一臉的委屈,看了窦雅采一眼,眸光瑩然,眼底還挂着淚意,眸光上移,看見了站在床邊的夏侯懿和艾葉,眸光又是一軟:“父王……”
夏侯懿這會兒早就忘了榻上的小人兒知道他要謀反的事情,聽了這軟聲呼喚,心頭也微微酸了一下,卻扯了薄唇微笑起來,也一并坐到床榻邊上:“嗯,父王回來了,沅兒不必怕。”
“嗯,”夏侯沅點了點頭,眸中都是放心,頂着一臉的痘疹望着夏侯懿笑起來,“沅兒不怕,沅兒只是不放心娘親,還好父王把娘親帶回來了,現下看起來,你們倆應該都明白彼此的心意了吧!”
他在梅城遇到京墨的時候,就知道了京中的事情,娘親的反應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父王去追回來的時間那麽長,其實長些倒也沒什麽,只是不知怎的,他染了痘疹,渾身出痘真的很難受很難受,他想要他們回來的,如今瞧見二人好好的,神色如常,不似以前那樣針尖對麥芒似的見了面就吵架,他的一顆心也總算是放下了,心頭因為灼熱的痘症發熱也稍稍散了些。
窦雅采皺眉,輕咳兩聲,見夏侯沅看過來,便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跟你父王一切不都是在你的算計之中嗎?現在一切都如你所願,大家都好好的,你倒是成了這個鬼樣子,還耍性子不肯醫治,你以為你百毒不侵的身子嗎?能熬得過兇猛病勢?”
夏侯沅不說話,窦雅采數落的痛快,心頭焦灼擔心都成了惡氣,忍不住又數落了他幾句。
夏侯懿心疼兒子,忙打了圓場,笑道:“他如今好好的,又生了病,心裏正難過呢,你就別說他了,再者你不是回來了麽?你能起死回生,比神醫扁鵲還厲害,定能治得好沅兒的,還愁什麽!”
窦雅采白了夏侯懿一眼,心知數落也是無用,她便又道:“回答我方才的問題,為什麽不讓人來瞧病,你跟我賭氣?”
賭氣也犯不着作踐自己的身子呀,這孩子素日挺聰明的,怎麽如今這麽傻了?
“不是,不是的,”沅兒坐在被褥上,小小的人兒很是認真,否認了窦雅采的話,卻又沉默半晌,衆人也都不說話,等着他說,又等了半晌,夏侯沅咬了唇,擡眸道,“我不相信他們!我要等着娘回來診治我!除了娘,旁人我都是不信的!”
窦雅采看着他把自個兒的唇瓣咬出了淺淺的白印子,不由得一嘆,指尖撫上去不許他咬,微有些詫異道:“你這是什麽話?什麽叫不相信他們?怎麽連外祖父也不相信了?”
她心頭疑惑,這個他們指的是太後派來的太醫嗎?
還是說,沅兒在宮中,發現了什麽事?
想到這裏,不由得沉聲又問,“沅兒,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我沒有,我就是不相信他們,除了父王和娘親,別人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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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沅說了這話,眸色越發濃稠,但是什麽都不肯再說了。
這話更是讓窦雅采摸不着頭腦了,聽的越發迷糊,但是她再怎麽問,夏侯沅什麽都不肯說了,那悶悶的模樣簡直就跟夏侯懿一個樣子,窦雅采瞧的氣悶,忍不住又想要數落他,話還未出口,未搭脈的手卻被溫熱的大手握在手中,回身一看,落入了夏侯懿溫柔的笑眼裏。
“他還病着,莫逼問他了,你且瞧他的病要緊。”12JbG。
這孩子有事兒瞞着他們,而且這事兒肯定跟他們有關,只怕是他病着,身子難受不想說罷了。
夏侯懿頓了一頓,略有深意的看了夏侯沅一眼,意味深長的道,“他若是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何必逼他呢?”
夏侯沅猛地擡頭,與夏侯懿交換了一個極其難懂的眼神,複又垂了頭,悶悶的樣子。
窦雅采噎了聲,他這話句句在理,她偏偏反駁不了,但是瞧着這父子二人的樣子,就好像二人之間默契漸成而獨獨瞞着她一人的樣子,可她心裏頭又記挂着夏侯沅的病勢,實在是沒工夫逼問二人了,便看了夏侯沅一眼,将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收了回來。
幽幽問道:“牙根可腫痛?口舌已生瘡?出恭可順暢?”
一行問一行貼近他的唇細看,心中暗暗記下了,舌紅或绛,苔黃糙而幹,脈洪數。雅采王說底。
很嚴重,很嚴重。
夏侯沅還是垂着頭,聽見問話,幽幽答道:“腫痛……生瘡……不太順暢……”
頓了聲,半晌擡眸,眼中又有淚意,“娘,我自個兒治不好,翻遍醫書也沒用,我也不敢胡亂紮/針,娘,我是不是快死了?”
要不是他自己治不好,也就不會這麽難受了,換別人他又是不放心的,只好等着窦雅采回來,說起來,他也真是好佩服自己的,頑強的忍了這麽幾天,所以這會兒即便是不斷的告誡自己是個小男子漢不要哭,他還是忍不住心酸啊……
窦雅采一嘆,輕輕伸手給他抹眼角的淚:“不哭不哭,哪裏就死了?這痘症是棘手一些,但是也不至于就死了呀!娘都回來了,你還怕什麽?你這是痘症中的熱毒重證,但也不是無藥可醫呀,你都忍了這幾天了,這會兒只要聽娘的話,吃了藥,就沒事了。”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心頭肉,窦雅采心疼的緊,又不敢抱他太緊,生怕弄破了他身上的痘疹日後留疤不好看,碰他也是輕輕的碰,因為言語愈加溫和,比那春風還要輕柔。
小兒出痘分為風熱輕證和熱毒重證,風熱出痘自然症狀要稍許輕一些,也好醫治一些,但如今她瞧着夏侯沅這樣子,已經确定是患的熱毒重證。
壯熱不退,煩躁不安,口渴欲飲,面紅耳赤,她又問了幾句話,夏侯沅回答的句句都對的上那些症狀,已經确認是熱毒重證無異了,想必先染上的皇太孫也是熱毒出痘了。
夏侯懿一聽這話,忙問道:“那要如何醫治?快開了方子,本王讓人抓藥去,趕緊給沅兒喝了要緊。”
這麽小的小孩兒,哪裏禁受的住病魔的折磨,他越瞧越是心疼的很,瞧那一臉的痘疹,全身到處都是,滋味一定不好受……
窦雅采一嘆:“沅兒這個樣,是要那《疫疹一得》裏所記的清瘟敗毒飲。”15426696
夏侯懿起身,親自走到書案前,研磨拿筆,艾葉忙去幫忙,二人準備妥當,窦雅采才開了口:“煎好了的水牛角三十克,生石膏三十克,連翹、金銀花、生地黃、牡丹皮、赤芍以上皆是十克,生薏仁十五克,淡竹葉十克,甘草六克,熬煮成湯,水煎服,每日早晚各一劑……沅兒疹色深紅,還得加紫草、栀子各十克,他還有些唇燥口幹,還得加麥冬十克,蘆根十五克,口瘡排便不暢,還得加枳實十克,生大黃六克,此處略記一筆,這兩樣是要後下的,別的,也就沒有了。”
夏侯懿一一記了,然後将方子交由艾葉,讓她出去給京墨,讓他去抓藥去,卻被窦雅采一口攔住:“哎,別讓他去,艾葉還是你去吧,你抓來之後親自去廚房煎了,看着熬煮好了再端過來,莫要讓人動了手腳,至于京侍衛長,艾葉你出去告訴他,讓他帶人去一趟窦府,告訴我爹娘,我跟王爺已經平安回來了,讓他們不必擔心,沅兒的痘症已經診治出來了,是熱毒重證,我能夠醫治的,也讓他們不必懸心。”
何況,人這一輩子,總是有這麽一遭的,既然如今出了痘,将來也就無虞了。
艾葉在外室連聲應下了,然後便開了屋門出去。
等艾葉一走,夏侯沅便擡了眉眼,往窦雅采這邊靠了靠,又輕輕鑽進她懷裏:“娘,我跟小姨從梅城回來,小姨在王府住了幾日,等我進宮去了之後,她總是去金夫人還有吳側妃的屋子裏去,說是她們從前欺負了你,如今她要去欺負回來,我也不知她怎麽欺負的,只是過了兩日小姨又回窦府去了,艾葉與我說,是她把小姨勸走的,艾葉說小姨鬧的有些不像話了,金夫人總是被罵哭,吳側妃倒是沒什麽反應,只是越發不愛出門了,我也沒有細問,只怕小姨做的事兒也登不得臺面吧……”
窦雅采沒料到其中還有這一出呢,難怪艾葉說起窦芙茹來王府住的那幾日就頻頻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她當時記挂夏侯沅的病便不曾計較,如今聽夏侯沅說了才知道,原來症結在這裏,不悅道:“芙兒也太胡鬧了些!王府的事,要她來插手做什麽?”
她已懲治過金氏,金氏如今自食其果,根本不可能再興風作浪,她又何必再去生事?若是逼的狗急跳牆,那如何收拾?
如今府中有沅兒病着,就很該安安靜靜的才好,鬧起來的話,又多了一樁煩心事,不過艾葉倒也做的不錯,勸回去了也好。
何況金氏不足慮,倒是那吳氏,心機城府又比窦芙茹不知深了多少倍,又豈是能随意招惹的?
窦雅采想到這裏不由得一嘆,夏侯懿卻不以為意,道:“芙兒也是為了你好,何況她二人本就是作惡多端,罵了也就罷了,沒得為了外人罵她的!既然回去了就算了,你若是實在不放心,日後警醒些防着她們也就是了。”
不必進宮去侍疾
不必進宮去侍疾 “是呀,小姨也是一心為了娘親,再說不過也是罵幾句而已,沒有動手的。”
夏侯沅見窦雅采不高興,軟聲說了幾句,他其實也不大贊成窦芙茹那樣做,但是罵确實是罵的解氣,不過為了顧全大局,艾葉将小姨勸回去了也是應當的。
他出痘出的很難受,身上熱的很,痘疹又癢又疼又熱,簡直是坐卧不寧,所以說了這句話之後,便只窩在窦雅采懷中不出聲了。
窦雅采聽二人這麽說,也就沒有做聲了,罵都罵了,還能怎麽樣?
夏侯沅如今病了,她該全心照顧夏侯沅才對,于是也就沒再說話了。
不多時,艾葉就将煎好的湯藥拿了來,窦雅采服侍夏侯沅用了,又替他換了衣裳,裏裏外外都讓艾葉幫忙收拾了一次,屋中濃郁的藥味散去不少,又去庭院裏摘了幾株寒梅插/在青瓷花瓶裏,放在那痘疹娘娘像邊上,這內室總算是有些些許清雅的香味。
夏侯沅這幾日被痘疹折磨的根本沒睡好,臉都瘦尖了,這會兒喝了藥,又是對症的,自然見效快的很,雖說還有些發熱,但是他在窦雅采懷中已是昏昏欲睡了,沒過多久就睡着了,只是窦雅采還不敢就走,生怕将他驚醒了,所以和夏侯懿兩個人在床邊坐着,一步也沒移動過。
去窦府傳話的京墨也回了,只是不方便進內室裏來,便叫了艾葉出去,把話都跟艾葉說了,艾葉這才進了來,帶笑望着窦雅采。
“老爺說,既然小姐回來了,那小王爺必然會無事的,那熱毒重證雖說有法子可以醫治,但是小姐還是不要掉以輕心,這幾日是很關鍵的時刻,要小姐好好照看小王爺,只是這痘症會傳染,照顧小王爺的人定要得過的方可,若是沒有出過痘,就不可接近小王爺。”
艾葉頓了一下,複又輕聲道,“老爺還說,小姐回來肯定是想通了,既然想通了,那就與王爺好好過日子,老爺說上次來瞧病,覺得小王爺有些心結,又有些怕人,不肯讓人接近,他也解不開小王爺的心病,只能瞧瞧熏了些緩解病勢的草藥在屋中,好抑制小王爺的病勢,如今小姐回來他總算是放心了,小姐須費些心思開解開解,等小王爺好了,他再帶了夫人和二小姐過來探望。”
窦雅采點點頭:“爹說的極是。”
垂頭看了懷裏的夏侯沅一眼,他不信宮裏太後派來的太醫也就罷了,連外祖父都不肯讓他醫治,除了想着等她回來醫治之外,只怕就是那個他遲遲不肯說出來的心病在作怪吧?
幸而爹不會計較這些,爹是很疼沅兒的,看出沅兒的心病,也不逼迫他,暗地裏設了法子保住他的命,如今細細的囑咐他,可見是真心挂懷。
窦雅采一嘆,這孩子執拗起來也是任性固執的很,如今他尚在病中,且緩幾日,等他願意說了也就好了。
放下這樁心事,忽又想起爹說的另一件事來,轉眸看向夏侯懿:“你沒出過痘,你非要闖進來,到時候出痘了,只怕比沅兒還要難受。”15461581
夏侯懿哼了一聲,極有自信的道:“本王不會出痘,你且放心好了,本王沒事。”
他執意不肯相信,也執意不肯出去,窦雅采也是無法,且他已經進來了,也接觸過夏侯沅了,再讓他出去也是無用了,她也只得作罷,只吩咐艾葉道:“與來管家說一聲,絡玉閣這邊,只撥出過痘的丫鬟仆婦前來伺候,府中未出過痘的,一概不準接近絡玉閣,也不許過來,哦,對了,讓桑枝把玉竹看着,叫她不要過來了,玉竹年紀小,免得染上不好,遲幾年大一些再出痘也好。”
出痘若是染上的,總是要厲害一些,若是自己發的,倒還好些。
說罷,又轉了頭,望着夏侯懿道,“你自己雖說無礙,你也不在意,但是你也不能出去,你身上還有沅兒的病氣,若是出去免不了叫別人沾染了去,禍害了旁人總是不好的,在沅兒好之前,你也就不要出門了吧,宮裏也不要去了,省得再染給別的人,倒不好了。”
夏侯懿樂得清閑,他奔波數日,倒寧願在府中待着:“那敢情好,本王不進宮,你也不能了,正好都在府中陪着沅兒。”
窦雅采點點頭,這話不錯,她也不能進宮了,太子的病,只好暫緩了,正好遂了她的心意,她是實在不想進宮去淌那檔子渾水,如今正可以借着沅兒出痘給躲懶躲過去,能拖一陣子就是一陣子了。
艾葉卻道:“桑夫人已經搬出去了,小王爺從梅城回來的那幾日,桑夫人就搬回她自個兒的宅子去了,說是給咱們王府添了麻煩,心裏頭過意不去,而且她原本來的時候就是因為她自己心裏想不開被照顧她的嬷嬷送來的,如今她已經被小姐勸好了,回心轉意打算好好過日子了,也就不便在此打擾了,所以與我說了之後,便帶着玉竹回去了。”
桑枝心裏頭過意不去,不只是覺得給王府添麻煩了,最重要的是她覺得窦雅采交代給她的事情她沒有做好,偏偏還是在東宮漏了餡,而且還惹了瑞王,她兩頭都覺得過意不去,心裏實在是難受,也不想再夾在二人中間,怕兩個人回來因為她又有了芥蒂,也覺得住在瑞王府實在不是長久之計,就帶着玉竹回去了,臨走前特意托了艾葉跟窦雅采說的。
“回去了?”
窦雅采聽了,愣了半晌,最後點點頭,“回去了也好,沅兒病着,她在這裏我反而還擔心,等過些日子不忙了,沅兒也好了,我再帶着沅兒去她府上。”
呀小艾幾有。總是要去謝謝人家的,人家幫了她這麽大的一個忙,還擔了這樣大的風險受了驚吓。
夏侯懿聽了這話,眉心微動,桑枝自己回去了?這倒也好,省得他還派人勸桑枝回去住着了。
三個人又說了幾句閑話,瞧着夏侯沅睡的香沉,窦雅采便示意不說話了,讓他好好睡覺,于是內室複又靜谧下來,只有藥香缭繞彌散在內室之中。
直至晚間,夏侯沅還是睡的沉沉的,呼吸平穩的很,窦雅采撫上他的額頭,發現熱度退去了一些,小身子也不似回來的時候那般燙熱了,身上的痘疹還是依舊在出,她這樣抱着他,他只怕也睡不安穩,她身上僵的很,就想起來活動活動,便輕輕将夏侯沅放到床榻上,替他掖好被角,便跟夏侯懿一齊退出了內室。
兩個人趕了一路,奔波勞累,回來還沒歇口氣又來侍候夏侯沅,這會兒忙的腰酸背痛的,窦雅采出了內室便開始捶肩膀捶腿的,自顧自的伸懶腰,夏侯懿自個兒倒了一盅熱茶喝了,只覺得餓的緊,這才想起兩個人午飯都沒吃,這會兒卻已是到了晚間了。
艾葉又忙着讓小丫鬟去廚房端了飯食來,兩個人簡單的吃了一下,才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
絡玉閣這邊忙的燈火通明,與尋常兩人不在府中時大不相同,夏侯懿和窦雅采回來的消息早就傳遍瑞王府了,何況這是在京城的地界,回來的時候在城門口的那一幕早有人報給了太後知道,太後這會兒在宮裏,自然也知曉瑞王帶着私逃的瑞王妃回來了,遂直接打發了人過來傳話。
二人親身照顧夏侯沅,身帶病氣,自然不便出去見客,所以來福出去迎客,得了話便來了絡玉閣,站在門廊下與二人隔着門簾說話。
“太後說,王爺帶着王妃回來就好,如今小世子病着,就不必勞煩王妃去宮裏了,請王妃好好在府中安歇幾日,等小世子的痘養好了,再進宮就是了。”
來福老老實實的站在廊下,說着宮裏傳出來的話。12Sgl。
窦雅采在門裏聽了,抿唇笑起來,她巴不得如此呢,不進宮倒也是好事,且先躲過這幾日再說吧。
雖說皇太孫已經避痘離宮,但是宮裏還有其他的小公主什麽的,若是再染了旁人也是不好,就算太後有心讓她進宮去,那也是不行的,這事兒只能等,太後對她還有指望,也不能拿她私逃的事做文章,且她現在已經回來了,這事更是死無對證了。
“太子爺如今怎麽樣了?”
夏侯懿默了半晌,開口問道。
他剛回來,路上怕人截信,因此不許人提及上官泰的事,因此他也不知道京中現下情形如何了。
來福是跟慣了他的,自然知道他問的什麽意思,想了一下,便答道:“太子爺還是病着,卧床不起,不能協助皇上理政,如今一切事物皆有皇上還有丞相大人處理,內閣的幾位參政大臣也很盡職盡責,朝中未亂,只是聽聞皇上身子不大好,傳言說是揪心太子爺的病所致,太子爺是越太醫診治的,如今已然醒了,只是還不能起來,身子虛弱的很,越太醫還要照料皇太孫的身子,每日往來宮中別院,很是辛苦,只是皇太孫身子素昔也弱,這次出痘只怕是兇多吉少。”
“兇多吉少這話,是誰說的?是越太醫說的嗎?他是怎麽跟太後和皇上說皇太孫還有太子爺的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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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還有~
閉門躲懶不見客
閉門躲懶不見客 夏侯懿聽完來福的話,沉沉問了出聲。
來福愣了一下,才道:“越太醫沒有這麽說,只是京城裏都是這麽傳言的,說皇太孫年紀小,只怕抗不過去,越太醫與皇上還有太後說的是他盡力醫治,但是皇上給他下了嚴令,若是治不好皇太孫,就要越太醫提頭來見,至于太子爺,皇上和太後都未有嚴令給越太醫,瞧着那個意思,好似皇上和太後心裏已經知道太子爺其實……其實也不能長命百歲的。”
太子爺保不住,總要将皇太孫保住,不然的話,太子之位只怕要落入別人手裏的,太後肯定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而皇上只怕也不想看到。
夏侯懿應了一聲,轉眸看着窦雅采,窦雅采站在那裏悶聲不語,只要越子耀處理得當,皇太孫是不會有事的,那個小孩子要扛過去容易,卻也不容易,她現在不能出去,也只是白擔心罷了,原本命由天定,若是皇太孫定要死,皇上能遷怒的也只有越子耀和服侍皇太孫的衆人了。
她是決計不能看着越子耀去死的,當即擰眉,心裏頭已經下定了決心,若上官桀真的要了越子耀的性命,她就拿丹書鐵契去救越子耀的性命,這樣一來,他也就不必無辜枉死了。
夏侯懿見她不說話,眸光一暗,他答應過她不會讓越子耀去死,若越子耀真的因此有事,他也不會白白看着他送死的,雖然他不喜歡越子耀,但大丈夫言而有信,為了她,她也是會遵守承諾的。
來福見兩個人都不說話,他站在廊下也瞧不見門內的情形,只想着夏侯懿還問他京中情形,他頓了一頓,又道:“太子爺病勢沉沉,不适宜大婚勞碌,所以與吳家二小姐的大婚不得不延後了,且之後的日子還未定下來。太後想讓太子爺成親沖喜,丞相也是這個意思,只是皇上不肯,說太子爺病着,請醫調治就是了,沖的哪門子喜呢,就是不肯讓吳家二小姐在太子爺病中嫁過來。”
“嗯,本王知道了。”
夏侯懿沉沉應了一聲,太子婚期延後,正如他所願,上官桀身子不好,吳佑添便沒了依靠,太/子/黨如今只怕人人自危,又要開始擔心上官泰究竟能保這儲君之位多久了吧?
如今朝中上下只怕人心個個不安,唯獨他悠閑自在的很,這便是他想要的結果。
聖水國歷來是武将不預政事,打仗的便只管打仗去,朝中政事自有參政內閣大臣及丞相六部主理,他經營數年,從小卒成了大将軍,取代了沐尚武成了聖水國史上最年輕的大将軍,後來因為戰功赫赫被封為瑞王,無戰事時,也就不領大将軍之銜,但好歹已經是個王爺,十年經營,也早在暗中有了自己的勢力,且多年積累,自己的舊部也早已穩若磐石,可說現在軍中的人,大多數都是信服他的。15461627
只是,他單單要謀奪江山帝位,靠軍功顯然是不夠的,或許發動政/變,然後帶着人攻進京城也未嘗不可,只是他不想那樣,何況那樣得到的帝位名不正言不順,又有何意義?
生靈塗炭血流成河不是他想要的,如今雖未至民不聊生的境地,但是老百姓勉強還能安穩度日,他得了江山還是要治理江山的,何須要傷民生民本呢?
而且他想要的,只是上官家的覆滅,并不是這江山百姓跟着覆滅,所以他最終要控制的是朝廷,而非發動軍中嘩/變逼上官桀就範。
他苦心經營,接近上官泰,取得上官泰的信任,算計謀劃,總算是謀算了那甄選官員名單的差事,這事兒雖不大,卻是幹預政事的好時機,他在名單上加了幾個他的人,別人自然也看不出來,人數不多,上官泰也不會在意的,何況這幾個人也确實為官清廉,就算上官桀派人去查,也查不出這幾個人與他之間的幹系。
如今他在上官泰跟前得寵,太後要保住上官泰,還是要倚重他們夫婦,上官桀想穩住朝堂,一樣也不能對他動手,所以他如今在朝中,也總算是個舉足輕重的人了,說是不預政事,但實則上,哪一樣政事他能不參與呢?只怕上官桀都要他參詳一二的吧。
“吩咐下去,小世子出痘,府中閉門謝客,本王自今日起不見任何人,誰來了都無需通傳,一概不見,府中諸人都各自安守本分,不許人炒豆煎豆,行了,你自去罷,有事本再讓京墨去喚你來。”
外頭來福應了一聲便走了,夏侯懿微微扯起薄唇,朝堂會因為太子皇太孫病重而重新亂起來的,這儲君之争會愈演愈烈,他索性就隔岸觀火好了,何必去淌這檔子渾水?
窦雅采會躲懶,難道他就不會麽?
這期間,上門來找他的人定然很多,他自是不能這般沉不住氣的,他這邊靜靜的沒有反應,才是表明他根本不在意,也是不慌張的意思,也好叫上官桀知道,他是絕沒有二心的,因此他才要在這個時候借夏侯沅出痘之事閉門謝客的,何況她也說了,自個兒身帶病氣,不能出去見客的。
窦雅采拿定主意之後,就進內室給夏侯沅喂藥去了,隔着紗簾聽見夏侯懿在外間給來福的吩咐,她也覺得很應該如此,倒是沒有深猜夏侯懿的心思,但她也明白如今朝中局勢嚴峻,皆是因為上官泰舊‘病’複發引起的,她本來就對此事有不同的想法,本就不願意夾在其中,如今正好可以不攙和,她自然也是慶幸的。
夏侯沅醒來迷迷糊糊喝了藥,複又沉沉睡去,原本孩子年紀小,精神不足,又喝了藥,便是要多多休息的,因此窦雅采也不吵他,柔聲細語哄了他幾句,見他睡沉了,才拿了空着的藥碗撩起紗簾從內室出來,剛一出來,就瞧見艾葉嘟嘟囔囔的從外頭進來,臉色不大好。
“你怎麽了?”
艾葉把嘴一撇:“我才出去,在門口瞧見了兩個人,心裏頭不暢快,幸而京侍衛帶了人在外頭守着,她們進不來,之前王爺和小姐不在的時候,她們也是要進來瞧,都被來管家勸走了,要不然的話,還不定她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呢,如今倒好,又跑上門來給人添堵,也不知道自己安安分分的待着!”
夏侯懿在想事情,回神時正巧聽見艾葉抱怨,不由得扯了唇:“誰又惹了你?”
艾葉臉一紅,不肯搭話了。
窦雅采一笑:“還能有誰?聽她這口氣,必然是金氏和吳氏來了,你也別抱怨了,她們來是她們的禮數,恩怨歸恩怨,但是禮數總是要的,王爺和我回來,她們總該是要來見一見的,沅兒是世子,她們按理也該來關心一下的,就算是安分守己的待着,同住在一個府裏,總不能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呀,我如今是瑞王妃,只怕日後跟她們打交道的機會多得是,你如今就不待見,日後還怎麽過?你且瞧着吧,這兩個都是有心計的,日後日子還長着呢!”
“再者說了,她們來是一回事,咱們讓不讓她們進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如今再不是從前的窦側妃,側妃無事,她遠遠的住了絡玉閣不理她們也就算了,可現在卻不行,沅兒是瑞王府世子,又是嫡長子,将來是要承襲爵位的,吳氏和金氏一時打發不出去,相處的時日就還長,她又是瑞王妃,若不拿架子管住她們,越發無法無天了,她雖不喜吳氏,但是吳氏從前那股子女主人的氣勢,倒是可以拿來一用的。
艾葉撇撇嘴,覺得小姐說的還是有道理的,方才她瞧見吳氏和金氏來不大痛快,臉色就不好看了,冷着臉在廊上看了半晌,看見她們兩個跟京侍衛說了兩句話,京侍衛搖了搖頭,似是不肯放她們進來,兩個人又站了一會兒,見進來無望,就還是走了。
夜色昏暗,廊上倒是有燈,門前卻只挂着兩個朦胧紗燈,但是她瞧見金氏那樣子就心中生惡,所以即便二人走了,她進來的神色還是不大好,就被窦雅采瞧見了,才問了出口。侯懿給才來。
夏侯懿哂笑一聲,倒是不介意這件事,聽窦雅采方才的話,心中一動,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來:“府中一直沒有王妃,吳氏是丞相之女身份最尊貴,但也與你們一樣是側妃,原先來福就與本王說過,本王都還未開口,她就自動自發的當自己是府裏的女主人,管起內宅的事情來了,來福也不便說什麽,何況你當時避在絡玉閣,金氏又趨附吳氏,自然也就是吳氏當家了,本王這次得勝而歸,總想選個本王順眼的人來當瑞王妃,只是沒想到會如此一波三折,還好如今你做了瑞王妃,也總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夏侯懿想起前些日子諸多波折,心中不由得一嘆,方又道,“府中正殿一直空着,那本就是王妃與本王的居所,如今你既是王妃了,不如選個日子搬過去,可好?”
吳氏當初俨然是這王府的女主人,但是她終究還是個側妃,她跟金氏,都沒資格住進瑞王府正殿。
窦雅采無心争奪,反而得了她們夢寐以求的一切,所以說人生境遇,有時候也是充滿意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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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還有更哈~~
同是天涯出痘人
同是天涯出痘人 窦雅采一笑,點點頭:“也行,只是如今沅兒還病着,自然不便搬過去,等沅兒大好了,咱們再挑個晴好的天兒搬過去就是了。”
沅兒一日比一日大,總跟她窩在絡玉閣睡一張床怕是不方便了,也該讓沅兒自立,撥幾個小丫鬟服侍他,這樣一來,她與夏侯懿在一處,兩個人倒也方便些。
夏侯懿微微一笑:“好,那本王先着人收拾出來,等沅兒一好,咱們就搬進去。”
他的澤園原本就是與屬下密約見面的地方,是府中機要之地,是不許人進去的,當初也實在是因為沒有王妃,所以他不願一個人居于那空落的正殿,因此就搬到澤園裏去了,如今窦雅采既然同意了,那他們一家三口住進去,正正好。
當夜夏侯沅身上的熱就退去不少,窦雅采檢視時,發現他身上的痘疹也沒有再出的跡象,出過的痘疹顏色也不那麽盈亮了,便知道這病勢是止住了,她的藥還是有些效果的,所以在夏侯沅醒來迷迷糊糊的時候,又囑咐他千萬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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