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捉殲要成雙!~~ (61)

,而門廊下整齊的列着兩排婢女,見她進來,都齊齊向她行禮。

“奴婢等(臣越子耀)給王妃娘娘請安。”

這是窦雅采頭一次看見越子耀正兒八經的給她請安,從前二人私下見面,從來不拘禮數,而如今太子的人在這裏,當着衆人的面,他們一個是正六品的太醫院院判,一個是瑞王府的王妃,這禮數是不可缺少的。

窦雅采瞧着越子耀身上的太醫品服,他素日只喜歡穿淡色的長衫,最喜白色素服,一身清雅氣質全無半分散漫,這會兒穿上顏色略深的太醫官服,将頭發全部绾起,只覺得與平日更多了幾分周正之氣,端正嚴肅,确實像個好太醫的樣子。

只是比前些日子見他時,瘦了許多,眉眼間是掩也掩不住的疲憊……

微微一笑,眸光只落在越子耀一人身上:“你們都起來罷,不必如此拘禮,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是。”一衆婢女答應一聲,又行一禮之後俱都散了。

窦雅采轉身将艾葉手中的包裹拿過來,抿唇淡聲道:“你與小李子去外頭等我,讓這裏的人做些飯食與你們吃,然後再讓她們送些來給我吃,你就不必再來尋我了,只與小李子在外廳等我即可。”

她有些話要單獨跟越子耀說,就連艾葉在這裏也是不大方便的,經由方才出宮的事情,她心裏多少有些不大自在,索性将艾葉撇開,也好與越子耀好好說說話。

艾葉答應一聲,又瞧了窦雅采一眼,只得同小李子走了。

窦雅采慢慢走到越子耀身前,望了他半晌,眸中瀉出的是真切笑意:“太子讓我來瞧皇太孫,能見到你真高興,這下算是名正言順的來瞧你的,不然,偷偷摸摸的跑來總是不像我的性子。”

越子耀身子微不可見的一震,眼底也有笑意,與她執傘對立,揚眉道:“殿下讓你來瞧皇太孫,你見我高興什麽?”

“為什麽不高興?分別日久,很挂念你,上次見你清瘦不少,這次越發清減,越子耀,你應當好好照顧自己的,你若是累病了,誰來照顧你?難道要越伯父越伯母一把年紀了還為你操心擔憂麽?”

聰明缜密,絕世無雙

聰明缜密,絕世無雙 “那日去瑞王府時,其實還未想好,這個決定也是後來才想好的,所以那時也無從對你說起。”

越子耀微微一笑,慢慢的道,“在皇上面前明言太子爺的病情,也是為了讓皇上有個心理準備,若是讓皇上無謂抱些希望,豈不是欺君?再者,皇太孫雖然是遭人陷害,但是我不能救他性命,亦是無能為力,終究也有責任,自請辭官也無可厚非,至于自請去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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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才緩緩的道,“雅雅,我之前就告訴過你,有些事情不能忍也要忍着,忍不住的話,那就離開好了,太子爺和皇太孫的事情,并非是我強出頭就能改變的,應該說,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已經厭倦這宮闱争鬥,厭倦了勾心鬥角,我只想去皇陵清靜度日,你說我規避也好,逃避也罷,離開京城對我對越家才是最好的選擇。”

日府未所瑞。他就是要趁着這次機會急流勇退,再糾葛下去絕非好事,宮裏的水太深,他為官二載,官至太醫院院判,已經是很了不得了,只是他性子如此,總是看的比別人通透些,如今就已是看透了,實則也是不願意裝糊塗,不願裝糊塗的人,在這宮裏,在這官場上,是待不下去的。

他只有趁着還未東窗事發,趁着他所知道的秘密還未被揭露出來,速速離開才好,他留在京城才是最危險的,才會有殺身之禍,反而到了皇陵去,才不會被人殺了,皇上也更不會殺了他。

明哲保身最好的法子,就是真真正正的做個局外人,這個道理,他懂的。

窦雅采垂了眼眸:“那麽,你去皇陵是去定了嗎?”

“去定了,”他還是那般清雅的笑,眸光深幽的凝視着她,“雅雅你如今與瑞王爺琴瑟和鳴,日子比從前好了許多,我也沒有什麽挂牽了,皇陵日子清苦,我卻喜歡那裏的清靜,何況皇上感念我自請辭官,又覺得我這些日子照顧皇太孫很盡心,便給了我一個八品醫正的官職,讓我去皇陵那邊給守陵的兵士們看看病,等皇太孫過世之後,這道聖旨就會公諸于衆,再耽擱幾日,我也就離開京城了。”

“對了,雅雅,這事兒只有我與皇上知道,是誰告訴你的?”

“你與皇上說了之後,皇上很傷心,太後不是也在場麽?于是太後回去跟皇後娘娘兩個人傷心了一回,太後跟前的冬梅跟太子爺身邊的小安子說了,那小安子伶俐的很,又與我說了一些,只是他說的不多,還是我給了他些東西,才把話套出來的,估計他心裏也是想告訴我的,不過他說這些,為的是要我在皇上太後面前話說的和軟些,不要激怒了他們罷了,還說我與你是至交好友,就是告訴我也沒有關系的。”

她說到這裏,忽而想起小安子和後來上官泰對她說的那些話來,不由得好奇起來,“你都跟太子爺說了我的什麽事情,他今兒對我說話的時候,态度跟從前都不一樣,很是溫和啊?”

“原來如此啊,”越子耀站起來,自己倒了一盅熱茶,複又坐下,輕抿了一口,微微笑道,“你想知道我跟太子爺說過什麽?我可不會告訴你,你若想知道,你去問太子爺好了,我說了那麽多的話,哪裏記得這些,不過,你只要明白一點就夠了,他如今待你溫和,是真心欣賞你,将你當做朋友的,或許我說這些你也不會信,皇家的人,哪有什麽真心啊?不過将死之人,總歸是不一樣的,你自己慢慢體會吧。”

窦雅采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似的,可是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只得皺眉記下他的話,眸底隐有不舍:“你去皇陵,什麽時候回來?”

越子耀微微一笑:“若非必要,我可能不會回來的,但是……有緣的話,總會有再相見的時候。”

她皺了眉,知道此事已無轉圜的餘地,只得抿唇道:“今日我進宮給太子爺診病,再過幾日他就要跟吳家二小姐大婚了,皇上和太後要我讓太子爺在成親那一日如常人一樣洞房花燭,我答應了,我也能夠做到,但是他的日子不多了,皇太孫也……越大哥,我覺得他們很可憐。”15an3。

她的許多心思不知道該和誰說,有些連艾葉都不能說,艾葉雖然能看出來,卻不知她心中又多麽的矛盾和焦灼,而越子耀是知情的人,雖然他不知道究竟是誰下的毒,但是她心中苦悶好歹能夠吐露一二,他總能明白幾分的。

越子耀聽了她這話,卻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溫聲安慰她,只是定定瞧了她半晌,唇角挂了幾分譏諷的笑意:“可憐?這就是生在皇家之人的命數,既然享了常人所不能享受的尊貴和榮華,那就得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和折磨,付出痛苦的慘烈的代價,這種沉重的代

你們父女,可真是處心積慮

你們父女,可真是處心積慮 窦雅采抿唇沒有說話,他的質問铿锵有力,聲音在屋中回蕩,神色冷冽如冰,可見他心中對于這個認知有多麽的激蕩,對于他來說,得出這個真相,定是非常震驚的,如今這番質問她,心裏的感覺,定然也是複雜萬分的。

她沉默的看着越子耀,半晌沒有說話,兩個人都站着,氣氛凝滞,只有屋外落雨的聲響,還有屋檐上落下的雨滴,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聲音了。

“不是,他沒有給太子爺下毒,而且你所說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我們窦家的銀針之術你是知道的,本就靈驗無比,太子爺能有這樣的效用,也是我之前所沒有想到的,只是他體內沉疴毒素已深,我也沒有能力将他治愈罷了。”

他沒有證據,她就不會承認,也不能承認。

何況此事事關重大,這又關乎夏侯懿的身世,牽扯重大,她怎麽能承認?

她是要保護夏侯懿,也是要袒護他,但是她不是助纣為虐,不是為虎作伥,夏侯懿所行之事雖然狠辣絕情,但是這是上官家欠他的,真正助纣為虐的是吳佑添,為虎作伥的也是吳佑添,上官家的人害的江南數萬人流離失所,夏侯懿替天行道,他有什麽錯?

只是,她不願意解釋那麽多,便只在越子耀跟前推說不知,畢竟這件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她從前對越子耀可以知無不言,可如今,卻不能如此了,他愛如何想就如何想,她什麽都不會說的。

“窦家銀針之術?”

見窦雅采不肯承認,還矢口否認,越子耀冷笑連連,“雅雅,他這是弑君謀反,你也要幫他隐瞞嗎?”

窦雅采分明看見他眸中隐有傷痛,她能夠明白他心中感受,只是眼下,她根本不能解釋什麽,只得硬着心腸抿唇道:“越大哥,他不會弑君謀反,他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他在外為聖水國征戰十年,他是聖水國的大英雄,是人人稱頌的良将賢臣,如何會謀反呢?你對他的誤會和成見太深了!”

“我誤會他?”

越子耀眸中迸現傷痛,他從未想到,有一日他從小到大放在心尖子上疼寵的人,會為了別的男人這般與他說話,甚至都不惜隐瞞他,不跟他說實話,“雅雅,你以為我當真什麽都不知道嗎?你們做的那些事情,你以為紙能保住火嗎?既然我能知道,那遲早別人都會知道的!你們不該一錯再錯,你們要懸崖勒馬,或許還來得及,總是能補救能挽回的啊!”

“你們?”

她聽他這話不似尋常,不由緊盯了他,“你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一錯再錯,什麽叫懸崖勒馬?”

越子耀冷眸看了她半晌,複又将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裹着痛意冷意的眸光落在窗格外的屋檐,外頭庭前的青石板都濕透了,他覺得自個兒的心,好像也擱在那青石板上,仍有涼雨落在上頭一樣,冰冷潮濕。

“前段時日,我仔細研究過太子爺的醫案,我從前從未細細看過,但是我發現蹊跷之後,就不能不看了,這一看,才知道原來事情早就已經露出端倪,只是我自己還懵懂不知罷了。”

“窦伯父掌管太醫院這麽多年,他的銀針之術獨步宮中,沒有人能學會,窦家的銀針最擅于查出人是否中毒,而且對奇經八脈的研究也深入機理,我爹說過,宮裏醫術最高的就是窦伯父,而你從小就喜歡學醫,自然師承于窦伯父,你的銀針之術,自然也是不差的。太子爺生病是五六年前的事情,那時窦伯父還未告老回家,頭一次給太子爺看診的便是窦伯父,太子爺的第一份醫案也是窦伯父寫的,可是,為什麽窦伯父只診脈一次呢?之後,他就委派了另外的太醫來給太子爺診脈,偏偏那位徐太醫精通的只是骨症,根本不懂毒物,而後這幾年間徐太醫病過兩三次,而派來替他診症的都是窦伯父親自委派的,全都是對毒物沒有一絲一毫研究的太醫,有時候甚至不過是醫備而已,根本就不是太醫,雅雅,連你都能診斷出太子所中的毒,難道窦伯父就不能診斷出來嗎?”

雅沒锵說沒。越子耀轉身,慢慢走到窦雅采跟前,緊盯着她,一字一句緩緩的道,“窦伯父的銀針獨步宮中,傑出于衆位太醫同僚,他必然是看出太子爺是中毒并非患病,可是他為什麽不說呢?反而這五年間,派了根本不懂毒物的徐太醫來替太子爺診病,他是不是知道下毒的人是誰呢?他是不是跟你一樣,他知道下毒的人是夏侯懿?你嫁給瑞王,他就替瑞王遮掩,你們是一丘之貉,一樣助纣為虐,為虎作伥,是也不是?”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偏偏這期間有一

我會長命百歲的

我會長命百歲的 “雅雅,你為何就是不肯與我說實話呢?”

他知道他說這些很唐突,也明白她心中有所顧忌,“雅雅,你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只是想求一個明白,我更不會去告發你們,我只是想知道事情是不是這樣的,這難道也不行嗎?”

若是他要去告發,早就去說了,何必等到現在?

若是換了從前,他不會如此逼問,更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窦雅采說話,這一次,是他被這猜到的真相給驚住了,其二就是窦雅采從來沒有對他隐瞞過什麽事情,如今卻處處袒護夏侯懿,明知道他不會說出去,卻不肯吐露半個字,實在讓他心傷。

窦雅采自然看到了他眸中痛意,她自然也知道自己這樣會讓越子耀難過,但是他執着于此,又能得到什麽呢?有些話,不能說,就是不能說的。

“越大哥,你此番遠走,不就是為了避禍嗎?那又何必如此執着呢?尋求一個結果,對你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沒有意義?”

越子耀連連苦笑,眸中暗光輕輕閃爍,“雅雅,此事若非關乎你的性命,你以為我會這般在意嗎?我根本不管這世間誰做帝王,誰是皇帝?也不管誰包藏禍心,誰表裏不一,我自始至終關心的只是你啊,太子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最怕的,是你會因此事失了性命啊!”

他的聲音微有一絲顫抖,喉間更有不易察覺的哽咽,她根本就不會明白,當初她被人陷害,卻苦無證據,被軟/禁在東宮的那些天他是如何過的,他恨那種無能為力不能幫到她的感覺,他被人監視着根本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受苦,他心中是何等滋味?!

上次尚且還能有一絲轉圜的餘地,而這次的事情……如若東窗事發的話,她哪還能有命在?

她即便不能與他在一起,難道他就不該關心一下麽?他不在乎其他,他心中在乎的,只是她而已。

只要她好好的,那麽他,什麽都好。

窦雅采沉默半晌,垂着的眼皮遮住了眸中複雜的眸光,再擡眸時,眸中已是雲淡風輕了:“越大哥,你不要擔心,你不用這麽緊張我,我會長命百歲的,我也會兒孫滿堂,我會走到白發蒼蒼的年紀,你也是一樣的,不過,你确實想多了。”你是他肯情。

夏侯懿曾答應過她,不會讓她如虞姬那樣失了性命,他也不會是項羽,更不會拔劍自刎,雖然前路漫漫且兇險的很,但是她願意相信他,并且,他也确實是如他所說的那樣去做的。

越子耀長嘆一聲,斂去眸底水光,轉身出了廳中:“罷了……你既然如此說,我也無話可說,我別無所求,只是請你保住性命,将來,我回京,還盼着和故人飲酒言歡才是……走吧,我帶你去瞧皇太孫。”

她身邊已有英雄相守,不論夏侯懿是怎樣的人,他也是個枭雄,他自知雅雅的心在他身上,早已是情根深種了,他自己深情難以得到回應,但是他還是愛她,他不會傷她,如果她需要,為了護她,即便付出性命也是可以的,如今,做個局外人也未嘗不可,将來她若真的身陷險境,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他不會自私到為了自己的貪欲私心去強迫她,還要說自己是為了她好,如若真正是愛她的,就應該以她的喜樂為喜樂,以她的決定為決定……何況,他還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窦雅采抿唇,也慢慢出了廳中,步入曲廊下,見越子耀慢慢的在前頭走,她心下一嘆,這該是怎樣的恩怨糾葛啊,她又不是沒有沒有感覺的木頭人,他的深情厚意她豈會感覺不到?

可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也只能裝作懵懂不知了。

這一路伴着落雨紛紛,二人走過曲廊,穿過茂密修竹,幾乎穿過了大半個別苑,才到了後堂最清靜之處,越子耀在一處屋舍前停了腳步,抿唇回頭看她:“雅雅,皇太孫還在裏頭,他身上出痘很厲害,你最好不要碰他,說話也不要說的太多了,他會累的,他如今虛弱的很……”

他的聲音就直接湮沒在雨中了,後頭連着嘆息,聽的人心中戚然。

“嗯,我知道的。”

外頭的聲響終是驚動了屋中守着的丫鬟,丫鬟開了門,然後靜立在一邊不說話。

越子耀抿唇,擡步進屋:“你下去吧,吩咐人不許人來打擾,若聽到搖鈴聲,你再過來就是。”15e7K。

此生,後會無期(激情加更)

此生,後會無期(激情加更) “他不能來啊……”

上官恪小小的臉蛋上有着很明顯的失望,看也沒有看旁邊的東西,只是垂着眼皮,很是傷心難過的樣子,小人兒沉默了一會兒,卻又擡眸問道,“王妃,我聽越太醫說,沅兒也出痘了,他……他好了嗎?”

“還沒有完全的好,臉上還有些印記,殿下若是想見沅兒,過兩日我帶他來見殿下。”

她沒有說夏侯沅其實已經好了,她瞧着上官恪這孩子也是個心重的,怕他聽了心裏不好受,因此說的比較和緩,而且她也确實打算過兩日讓人帶了夏侯沅來探望上官恪,好歹是伴讀一場,總是要告個別的。

“嗯……好……”

上官恪似是精力不濟,低低的應了一聲,眼皮阖上,看似很累的樣子。

越子耀又往前走了一步,慢慢蹲下來,與床榻上的上官恪平視,拿了那包袱上的信,溫聲道:“殿下,太子爺雖不能來,但是太子爺寫了親筆信給殿下呢,殿下要不要看看太子爺說了什麽?”

上官恪複又睜開的眼眸裏分明閃過一絲亮光,他轉頭看了一眼越子耀手上的信,唇上都挂了笑意,許是因為太激動了,還咳了兩聲,一下子沒緩過來,呼吸都急促了些,好容易緩過來,他才望着窦雅采輕聲道:“王妃,勞煩你替我念念父親的信。”

人既然不能來,聽聽信中說的也是好的,他瞧了那字跡,确實是父親親筆所書啊……

“好。”

窦雅采從越子耀手中接過那信,細細的将封口撕開,從裏面将信箋抽了出來,學着越子耀的樣子蹲下來,後來瞧見床前有個腳踏,索性就坐在了腳踏上,清聲與上官恪念起上官泰寫給他的信來。

“恪兒,

暌違日久,拳念殷殊。時值晚冬,雨聲潺潺,為父望吾兒善自珍重。

然幸得越太醫随旁照料,為父安心稍許,吾兒暫且養志和神,勿要思慮過多,傷及身體。

為父重病在身,難以遠行,但父子連心,吾兒定能感為父關切之心。

今提筆做信,為解吾兒心事,事關汝母,靜聽為父一言。

宮中人繁言雜,吾兒必定常聽人私下道汝母之事,心事千斤之重而不得解,這一二年間,為父皆看在眼裏。

然當年之事繁雜冗長,又兼利益交錯,為父不知如何啓齒,但為父正告吾兒,汝母并非奴才口中所稱賤婢,也并非地位卑微之女,汝母雖出身奴婢,但秉性純良,吾兒切不可聽信讒言,深恨生身母親為惡人,亦不必為此羞愧自責,當年之事,罪責皆在為父一人身上,為父盼你康歸,到時必詳加告之。

恪兒,為父對你愧責甚深,待你歸來,必當補償。

此信為父着心腹之人送達,恪兒安心養身,不必作複。

為父親筆字不上有我皮。

丙辰三十一年二月三十。”

窦雅采念完,才發現上官恪已是一臉的淚,他已無氣力大哭,只能在床榻上一面垂淚一面喘息,摸樣甚為可憐,窦雅采心中一嘆,原來這信上官泰早就寫好了,只是沒有着人送來而已,信上說會着心腹之人送來,看來上官泰真的把她當做自己人了。

不過,這個發現倒是不足以讓她動容的,她心中唏噓感慨的是信上的內容,她方才在路上來的時候,小李子說起東宮舊事,說的就是上官恪的婚事,她還給艾葉使眼色,讓她多套了些話出來,她便也算是知道了上官恪身世的人,當時心中只覺得心兒很是可憐,不止死後被人誣賴,而且還死于非命,真是個命途多舛的女子。

她當時只顧着感概心兒的可憐,感嘆當年的那一場糾葛,各人為了各自的利益而做出的選擇,偏偏傷害最深的還是最無辜的人,卻完全忘了,這裏頭受到傷害最多的其實應該是上官恪。

心兒已死,旁人再如何诽謗她诋毀她,她都是聽不到的了,那心比天高的木藍也在金氏設計陷害她的時候給害死了,杜太後絕不會讓人知道當年的真相,而上官泰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會說出來,上官恪從一出生,他就被打下了烙印,他是賤婢的孩子,即便太後再疼他,還是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他是勾/引太子的賤婢所生,所有人都會瞧不起他,不論他的身份再尊貴也好,他再得恩寵也好,所有的人背地裏還是要議論的。

他是怕娶了個醜八怪?

他是怕娶了個醜八怪? “王妃娘娘,奴才是帶着您回宮,還是?”

馬車出了別苑到了官道上,小李子便問窦雅采。

窦雅采本在車內閉目養神,聽了這話,挑了車簾,抿唇道:“自然是送我回瑞王府去,不必再進宮了,等你把我送回王府再回去便好了,還有,回去見到你師父,讓他告訴太子爺,就說要送的東西已經送到了,該說的話也已經說了,一切都很如願,讓太子爺放心便是。”

“是,奴才記下了。”小李子答應一聲,一揚馬鞭,呼喝一聲,馬車便加快了速度,朝着瑞王府駛去。

到瑞王府的時候,雨已經停歇了,窦雅采下了馬車,小李子行了禮,便直接就駕車走了。

妃是出着送。窦雅采站在王府門前,深吸一口氣,這空氣中倒皆是雨後清新的味道,心中悶氣一掃而空,唇角總算有了一絲弧度,在宮中和在別苑時,心裏頭總是悶悶的,如今回了王府,看見這熟悉的府門,才覺得整個人輕松了下來,不用背負那麽多的喜怒哀樂,別人如今水深火熱,但是她也不能因此愁的心緒不寧,畢竟,她自個兒的日子還是要過的。16022272

她雖然心軟,也不是這麽個軟法,否則這麽多年,看多了生老病死,再不能适時調整自個兒的心态,那可就真的自己把自己愁死了。

進了府門,她一路便往絡玉閣而去,石徑都被雨水淋濕透了,然而府中清香宜人,她信步走着,腳步也漸漸慢下來,雕欄畫棟,假山池水,碧波蕩漾,倒是襯的王府越發有味道了,雖比不上那別苑翠綠修竹般靜美,但是也別有一番繁華意味在其中。

她帶着艾葉自往絡玉閣而去,而門上的小厮早就飛奔着去告訴了來福說王妃回府了,來福趕來時,就正好瞧見窦雅采倚着曲廊在看那池水中的錦鯉,他忙迎了上去。

“王妃。”

窦雅采聞聲轉頭,笑起來:“管家?你怎麽過來了?”

她信步而至,見那池中錦鯉游的高興,那紅色也甚是招人喜愛,她便停了下來,倚在廊下瞧,這會兒瞧見來福過來了,心中一動,不由問道,“是不是王爺叫你來找我,讓我快些回去?”

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情?

來福一笑,忙道:“不是不是,王妃誤會了。小人過來,是告訴王妃娘娘一聲,王爺之前回府了一次,就在娘娘之前,只是回來了沒一會兒,宮裏來人說皇上等着王爺議事,王爺便又走了,這會兒王爺不在府裏。”

“哦,進宮了啊。”

聽說夏侯懿不在府中,她也不知怎的,心裏生出一絲失望來,前些日子他出痘,兩個人一直膩在一起都沒分開過,這會兒他好了,就忙的連面都見不到了,這才分開一日而已,她倒是挺想念他的。

來福抿唇,他過來是有事要說的:“王妃娘娘,今兒一大早,吳側妃就悄悄收拾了東西,帶着随身的丫鬟出了王府,回丞相府去了。”

“嗯,這事兒我知道,她前些日子就與我說了,我還以為她那時就會走,沒想到倒是選了今日回去,不過想來也是,她妹妹再過幾日就要出嫁了,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是要回去陪幾日的,她院子裏的事兒她自有安排,你仍是尋常那樣就夠了,只吩咐門上的人留心便是,不要讓她玩花樣,等太子爺大婚完了,她妹妹出嫁了,她自然就會回來的。”

窦雅采看夠了錦鯉,忙了一天這會兒才覺得有些疲累,轉身便往絡玉閣那邊走去,艾葉和來福見她移了步,忙也跟了上去。

結果一進絡玉閣,窦雅采倒是一愣:“這是怎麽回事啊?”

就算從前夏侯懿不住在這兒,絡玉閣也沒有這樣蕭條過,屋門打開,窗格上她最喜歡的紫繡紗簾都沒了,門廊下她親手挂上的紗燈也沒了,就剩下庭中那些藥草,還好好兒的在那裏,用防水的帳幔給護住了,她心下狐疑,直接奔進屋中,卻見屋中只剩下那張用久了的書案,別的東西一概皆無,她不知出了何事,神色呆滞,傻站在原地。

艾葉見她如此,抿了唇偷笑,來福在一旁笑道:“王爺吩咐,讓小人先不要告訴王妃的,說是要等王妃娘娘瞧見了絡玉閣的模樣再說,如今王妃已是瞧見了,小人也可據實禀報了,王府正殿早就收拾好了,今兒早上,王妃進宮去了,小人得王爺吩咐,就把東西都搬到正殿去了,如今只有王妃的藥草在這裏,已經着了妥當的丫鬟在此處住着守着了,如今,就請王妃娘娘移步去正殿看看

最溫柔纏綿的愛意,出自舍不得

最溫柔纏綿的愛意,出自舍不得 王妃娘娘,奴才是帶着您回宮,還是?”

馬車出了別苑到了官道上,小李子便問窦雅采。

窦雅采本在車內閉目養神,聽了這話,挑了車簾,抿唇道:“自然是送我回瑞王府去,不必再進宮了,等你把我送回王府再回去便好了,還有,回去見到你師父,讓他告訴太子爺,就說要送的東西已經送到了,該說的話也已經說了,一切都很如願,讓太子爺放心便是。”

“是,奴才記下了。”小李子答應一聲,一揚馬鞭,呼喝一聲,馬車便加快了速度,朝着瑞王府駛去。

到瑞王府的時候,雨已經停歇了,窦雅采下了馬車,小李子行了禮,便直接就駕車走了。

窦雅采站在王府門前,深吸一口氣,這空氣中倒皆是雨後清新的味道,心中悶氣一掃而空,唇角總算有了一絲弧度,在宮中和在別苑時,心裏頭總是悶悶的,如今回了王府,看見這熟悉的府門,才覺得整個人輕松了下來,不用背負那麽多的喜怒哀樂,別人如今水深火熱,但是她也不能因此愁的心緒不寧,畢竟,她自個兒的日子還是要過的。

她雖然心軟,也不是這麽個軟法,否則這麽多年,看多了生老病死,再不能适時調整自個兒的心态,那可就真的自己把自己愁死了。

進了府門,她一路便往絡玉閣而去,石徑都被雨水淋濕透了,然而府中清香宜人,她信步走着,腳步也漸漸慢下來,雕欄畫棟,假山池水,碧波蕩漾,倒是襯的王府越發有味道了,雖比不上那別苑翠綠修竹般靜美,但是也別有一番繁華意味在其中。

她帶着艾葉自往絡玉閣而去,而門上的小厮早就飛奔着去告訴了來福說王妃回府了,來福趕來時,就正好瞧見窦雅采倚着曲廊在看那池水中的錦鯉,他忙迎了上去。

“王妃。”

窦雅采聞聲轉頭,笑起來:“管家?你怎麽過來了?”

她信步而至,見那池中錦鯉游的高興,那紅色也甚是招人喜愛,她便停了下來,倚在廊下瞧,這會兒瞧見來福過來了,心中一動,不由問道,“是不是王爺叫你來找我,讓我快些回去?”

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情?

來福一笑,忙道:“不是不是,王妃誤會了。小人過來,是告訴王妃娘娘一聲,王爺之前回府了一次,就在娘娘之前,只是回來了沒一會兒,宮裏來人說皇上等着王爺議事,王爺便又走了,這會兒王爺不在府裏。”

“哦,進宮了啊。”

聽說夏侯懿不在府中,她也不知怎的,心裏生出一絲失望來,前些日子他出痘,兩個人一直膩在一起都沒分開過,這會兒他好了,就忙的連面都見不到了,這才分開一日而已,她倒是挺想念他的。

來福抿唇,他過來是有事要說的:“王妃娘娘,今兒一大早,吳側妃就悄悄收拾了東西,帶着随身的丫鬟出了王府,回丞相府去了。”

“嗯,這事兒我知道,她前些日子就與我說了,我還以為她那時就會走,沒想到倒是選了今日回去,不過想來也是,她妹妹再過幾日就要出嫁了,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是要回去陪幾日的,她院子裏的事兒她自有安排,你仍是尋常那樣就夠了,只吩咐門上的人留心便是,不要讓她玩花樣,等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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