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捉殲要成雙!~~ (77)

來詐一詐這個丫頭,吓一吓這個丫頭,沒想到根本不成功,這丫頭不怵。

而她投鼠忌器,根本不可能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去殺了窦雅采和她腹中的孩子。

再者,那張郢非雖然将什麽都說了,但是說夏侯懿落了金氏的胎那一段是他自己的猜測,他根本沒有親眼目睹,這張郢非也根本算不得是人證,就更別說是物證了!

在這個世界上,親眼目睹夏侯懿落胎的人要麽永不可能為她所用,要麽就是已經死了!

杜太後擰眉,這番吓唬,不頂用。

緩了緩神色,笑的高深莫測,“陳年往事,哀家就不提了,只是眼前這一件,卻不能不認。”

窦雅采微微一笑,燭光裏美豔無比:“臣妾願聞其詳。”

太後今夜,定是要迫她答應的,必然竭盡所能的去尋找夏侯懿和她的把柄,但是夏侯懿素來行事謹慎,而她所行的幾件事,都已經沒了人證物證,因此也不是很擔心,太後喪心病狂,急于控制她和夏侯懿,想要保住杜家的榮華富貴,若是刑部尚書當了丞相,估計等上官麟即位做了皇帝,杜太後和杜蘭湘,或許還能留得一絲性命。

不過,這想法與她無關,她男人是要謀取帝位的人,所以在她男人的野心面前,這些的謀略都是一場笑話,一場必敗的笑話!

“太子帶人查抄丞相府的那個晚上,吳佑添最後還說了一番話,若不是當時太子被氣的吐血,那番話應該就跟丞相有謀逆之心一樣,是驚世駭俗的事情。只可惜啊,那些人都只注意太子吐血去了,将丞相的話都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哀家是個有心人,哀家知道了,哀家就派人去查了,就算沒有十分的證據,但是也有七八分真了。”

杜太後撐着身子坐起來,望着窦雅采輕輕一笑,“夏侯懿膽子可真是夠大的,當年泸州棋經案死了那麽多的人,他一個漏網之魚,居然還能混到今日這樣的身份,真是不容易!你們夫妻情深,你來說說,他這是要謀反呢,還是只要讓吳佑添滅門報仇呢?嗯?”

窦雅采心口一動,暗自一嘆,怎麽防來防去,她把這茬給忘了?

當初跟夏侯懿告別,怎麽沒顧得上問一問對策呢?

驚過之後,轉念又是一想,夏侯懿已經将當年的卷宗全部更換了,她想着,之前沒有更換卷宗,只怕是沒有那個心思,再者也覺得不會有人察覺,但是在吳氏跟前漏了底之後,又被吳佑添查到,夏侯懿這才動了手,畢竟這銷毀卷宗是一個大工程,不止刑部裏有,地方上也有,要銷毀起來然後全部更換是很麻煩的,勢力不大根本也做不到,看來他這會兒能做到,應該也是部署完善了的,要不然查抄吳府的那一夜,也不會找不到卷宗,而沒有證據指證他了。

想到這裏,面上越發從容淡定,不管太後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是詐她還是吓她,還是那句話,她死不承認,死無對證,就算是賴也要賴過去,反正現在太後投鼠忌器,也不敢拿她怎麽樣。

求人求的如此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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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人求的如此高傲 "太後娘娘所說的話,臣妾一句也聽不明白。"

她一句話,推的幹幹淨淨。

杜太後見她不肯應,心知是自己未拿出證據來,她心中不怵,微微一笑,又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冬梅,帶上來!"

杜太後話音剛落,那冬梅便進來了,後頭跟着兩個宮女,拽着一個小小的身影進來,窦雅采定睛一看,那兩個宮女她認識,就是當初賜死金氏時,冬梅帶去王府的兩個會武功的宮女,而當那兩個宮女走到明亮處,窦雅采才看清,拽進來的小小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她那六歲大的兒子夏侯沅。

夏侯沅被堵了嘴,不能說話,黑眸就跟兩顆黑葡萄一樣,幽幽的望着窦雅采,眸中的神色都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到底是夏侯懿調教出來的孩子,沉穩非常,若換了別人,早就吓的大哭了。

窦雅采心中一嘆,明白了杜太後的用心,心裏卻也無奈的很,夏侯沅與她一樣,擅用銀針,他身上也有一套十二根銀針,是夏侯懿特意所制,就是比她的要短小一些,不然那次京墨也不會被他紮了。

這孩子跟他爹一樣,善于藏鋒,凡事都要度量許久,表面上看着冬梅和那兩個宮女無事,實際上,還不知夏侯沅動了什麽手腳呢,看來杜太後對夏侯沅還真是不了解,以為綁了他就能威脅她,然後為所欲為麽?

就是她不在這裏,夏侯沅都能脫身的,看來夏侯懿臨走前,肯定也囑咐了一樣的話給他,讓他想如何便如何,于是這娘兒倆就存了一樣的心思,想看看杜太後究竟怎麽玩。

捕捉到窦雅采眼中的無奈神色,夏侯沅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他被抓來的時候什麽也不知道,這會兒來了寧壽宮才知道,原來是太後想用他威脅他娘親,父王臨走前囑咐過他,宮裏有父王的人,各個宮中都有,沒有人能傷害到他和他娘,但是父王又說了,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動用這些人,免得提前暴露了身份,除此之外,想怎麽玩都行。

夏侯沅聽了只道,父王位高權重,未必有人敢動他和娘親,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兒呢,這些人必定不敢傷及他跟娘親的性命的,他記得他說完這話,父王就笑了,贊他聰明,所以他這會兒一點也不擔心,就乖乖的站在那裏,靜觀其變。

現在,就是氣定神閑的母子兩個,對峙喪心病狂以為自己占了先機的病弱太後了。

杜太後瞧見窦雅采臉白了一下,心中得意,她卻沒瞧見那母子兩個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也沒瞧見窦雅采嘴角的微笑,只得意道:"瞧見沒有?哀家不是沒有法子對付你的,你今日若不答應,這孩子的命也難保,你該知道的,哀家如今還是皇太後,哀家說的話,皇上還是聽的進去的。"

"那太後娘娘要如何才肯放過沅兒呢?"

杜太後微微一笑,坐直了身子,抿唇淡淡的道:"哀家要瑞王保舉刑部尚書為丞相,并且在上官麟登基之後,保杜家平安無事,不然的話,哀家就将瑞王的事告訴皇上,瑞王欺君罔上,其罪當誅,更別說還陷害吳丞相了,這許許多多的事情,瑞王只怕避不過去,更何況,皇上對瑞王早有疑心,只要哀家适時挑撥一下,瑞王只怕連命也不保了。"

"皇上看重江山社稷,哀家也一樣,但是哀家更看重的,哀家想要的,只是杜家的榮華富貴平安無事,只要瑞王願意,哀家可以對從前的事既往不咎,就當沒有發生過,哀家這樣待你們,哀家于瑞王府有恩,所以,哀家要的報答,便是要瑞王再得勝歸朝之時,娶蕊公主為側妃,如何啊?"

在杜太後看來,她這樣的條件已經算是很優厚的了,挾持瑞王幼子,逼迫窦雅采就範,她不戳穿瑞王是棋經案的漏網之魚,不追究瑞王混到如今這樣高位的權勢地位,不去戳破瑞王真正的心思,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她所求不多,要的只是杜家在往後的平安,想來窦雅采是不會不答應的。

她給瑞王府這樣的厚恩,而所要求的不過是刑部尚書得丞相之位,而之前賜婚,是她成全了這樣一對佳偶,她對窦雅采也是有恩的,對窦家更是如此,憑什麽不能如此要求?何況公主下嫁,是何等榮耀?別的臣子想求都是求不來的,而她金口一開,就直接将美貌的幼公主下嫁給瑞王,這根本就是瑞王府的榮耀!

她都這樣做了,她想不出窦雅采還有什麽理由拒絕。

如果窦雅采不答應的話,她不介意撕破臉皮的,即便他們得不到丞相之位,那瑞王也別想好過,她是不想殺夏侯沅和窦雅采,但是窦雅采若是不識擡舉的話,她是不介意玉石俱焚的。

窦雅采心中卻忍不住想笑,看來太後真的是自我感覺良好的很,她以為自個兒是尊貴的太後,因此所有人都必須抱大腿捧着她嗎?

就連求人,都求的如此高傲。

看來太後壓根沒把上官桀對夏侯懿的疑心放在心上,上官桀是怕夏侯懿位高權重,功高震主而生了謀反的心思,帝王多疑是自然的,而太後卻只認為夏侯懿是為了當年報仇,也不覺得夏侯懿生有異心,也不知這太後是真傻還是假傻,不過真傻假傻也無所謂了,她和瑞王如今在太後眼中,就是杜家的最後一塊浮木,除此之外,杜家沒有別的出路。

但是,太後憑什麽就這般篤定她一定會答應呢?

還說對瑞王府有恩,還要将蕊公主下嫁于夏侯懿,窦雅采眸中劃過一絲鋒芒,好不容易收拾了吳氏金氏,瑞王府中她一人獨大,怎麽可能再去同意另外一個女人進府?17LNP。

"我——"16628389

"皇祖母的如意算盤倒是打的很好,不過現下說這些,忒遲了些!"

窦雅采的話被人打斷,再看來人,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官麟。

上官麟走過來,對着窦雅采笑了一下,這才抿唇看向杜太後:"皇祖母病着,何必勞神做這樣的事情呢?瑞王爺在前線浴血奮戰,皇祖母卻在這兒威脅他的王妃幼子,不是叫人心寒嗎?"

他徑自上前,解了夏侯沅的禁锢,将他口中的東西拿掉扔了,又冷冷看了冬梅并兩個宮女一眼,不等杜太後說話,他才又道,"我過來是要告訴皇祖母一聲,父皇剛剛下了兩道旨意,封我為皇太子,封大理寺卿為丞相,我怕祖母這裏無人宣讀旨意,特來相告,不想卻遇見這樣龌龊的一幕。"

上官麟微微笑着,容光華燦,眼中的光芒染了骊城的風雪,似是沉斂了幾分輕佻鋒芒。

杜太後整個僵住,不能言語,上官麟這話不是假的,不然他不會巴巴的跑來宣布勝利,看了面前衆人一眼,杜太後眸中終究滿是灰敗,她的心就跟那燃盡了的檀香灰一樣,再也生不出一絲希望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完了,杜家也完了……

即便是完敗,她也是高傲的,唇角帶着譏諷淡笑:"哀家棋差一招,到底還是輸給了你們母子這一對狐貍精。"

後臣了梅上。上官麟微微一笑,示意窦雅采帶着夏侯沅出去,他只望着杜太後道:"太後心裏,是只認大皇子一人的,至于別人,都不是你的親孫子,你罵自己的孫子是狐貍精,罵自己的媳婦是狐貍精,可見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喚皇祖母,本就語帶嘲諷,如今喚太後,更是帶了幾分冷意,對待一個輸了的人,沒必要憐惜厚待。

本來這些年,也沒有什麽感情在。

上官麟看都未看一旁臉色煞白的宮女,在臨出宮前,又是微微一笑,抛下絕冷言辭:"太後身子不好,從此就不要出寧壽宮了,就在此好好養病即可,若需要什麽,會有人送來的。"

"太後,你就在此好好頤養天年吧!"

"你!"

杜太後要去追他,卻被冬梅攔住,杜太後一怒之下打了冬梅一巴掌,"怎麽會讓這個賤種趁虛而入,我們的人呢?!"

她惱羞成怒罵上官泰賤種,豈非連自己都要罵進去了,可眼下,她也顧不到這些。

冬梅有些委屈:"太後,奴婢也不知道啊,明明外頭都是我們的人,可四王爺卻闖進來了,這會兒好像是封宮了,咱們出不去了!"

"混賬!"

杜太後無處出氣,又狠狠的打了冬梅一巴掌,她本就病着,怒極攻心,便捂着心口撕心裂肺的咳起來,一口氣上不來,便昏死在那裏,冬梅吓白了臉,忙着就過去看,寧壽宮中頓時亂成一團。

上官泰的人已經接管了寧壽宮,自然不管裏頭如何哀嚎慘叫,都置之不理,顯然是已經不顧杜太後死活了的,這杜太後得享尊榮這麽多年,臨了,卻是軟禁宮中等死的下場,自然她的那些美好東山再起的念頭,也都付之流水了……

~~将結局~~

請瑞王妃到府上喝茶

請瑞王妃到府上喝茶 站在寧壽宮外,夜色如水,窦雅采牽着夏侯沅,瞧了瞧他身上,沒有別的傷痕,只是嘴角有些痕跡,心道太後到底還是投鼠忌器,如今也算是遭了報應,果然是杜家命數到了。

聽上官麟方才的口氣,不單單只是為她出頭,看來婉妃和他,想這樣對太後應當很久了。

"太後當真是失了分寸,竟連把你和世子綁到寧壽宮來這種事都做的出來,真是沒了半點太後的尊貴!為老不尊!"

在色然窦心。窦雅采抿唇:"多謝四王爺。"

上官麟一笑,臉上戾氣斂去不少:"你不必謝本王,本王知道你自有法子脫困,只是本王在父皇那裏,聽到了這事兒,就想着不必等到明日,幹脆夜裏來就好了,其實你的這事兒父王也知道了,他惱太後不知分寸,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便囑咐了本王的,所以本王也是奉旨行事,讓太後就此死了心也好,父皇不喜後宮幹政,太後做的太過分了些,這封宮軟/禁也是父皇默許了的。"

窦雅采點點頭,沒說話。

看來上官桀是下定了決心了,他封上官麟為太子,就不可能再讓杜家的去當丞相,這擺明了就是鼓動黨争,所以他只能選擇扶持四王爺的人,而舍棄太後的人,本來嘛,上官泰已經沒了,嫡系失勢,作為皇上從全局出發,本來就應該盡力扶持未來儲君的勢力,于公于私,太後這會兒都應該是頤養天年的。

上官桀對夏侯懿的疑心很大,但是若是他覺得上官麟能節制夏侯懿的話,未必會損夏侯懿的勢力,上官桀此舉,應該是希望夏侯懿将來感激上官麟在寧壽宮中救了他的妻兒,看來對于帝王來說,即便是有疑心的人,只要還有利用價值,是斷不會輕易舍棄的。

上官桀所希望的,應當是希望夏侯懿因此轉而效忠上官麟吧……

上官麟望着窦雅采一笑,眸光亮若星辰:"其實就算父皇不說,本王也會過來的,前兩日接到瑞王的信,他對本王坦白說了他的身世,說他就是為了找吳佑添報仇,然後才接近太子的,實質上,他根本不覺得太子能夠繼承大統,太子病弱根本就活不了那麽久,他一直都存的是支持本王的心思,所以這次回來,就替本王替他自己除掉了吳佑添,這也是他答應本王的,瑞王妃,瑞王如此忠心為本王,本王怎麽會辜負他呢?"

說完,又補上一句,"若日後再有人拿瑞王身世說事,你只管來告訴本王,本王替他分辨,總不叫你再受委屈就是了。8"

窦雅采心中一動,面上笑道:"多謝四王爺搭救。"

又加了一句,"恭喜四王爺達成所願。"

上官麟抿唇一笑,當先出了門廊,走下宮階:"封本王為太子的旨意明兒才宣讀,到了那時再送禮恭賀也不遲,不過大皇子國喪還未過,父皇說了,冊封大典在兩個月之後舉行,先讓本王熟悉熟悉朝政再說。"

上官麟言罷,立在階下,望着身後的窦雅采道,"走吧,本王送你出宮。"

窦雅采牽着夏侯沅下了宮階,母子兩個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夏侯沅便規規矩矩的給上官麟行了一禮,脆聲道:"多謝四王爺搭救。"

上官麟眸光柔和些,微微扯了唇角:"好孩子,方才瞧着你的樣子,倒是有幾分你父王的秉性。"

夏侯沅純真一笑:"多謝四王爺誇獎,父王忠心四王爺,将來沅兒長大了,也要替四王爺做事!"

"好!好啊!"

上官麟哈哈一笑,轉而看向窦雅采,"瑞王妃,你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

窦雅采呵呵一笑:"四王爺說的是,沅兒像瑞王爺。"

兒子老子一個樣,慣會黑人,黑的昏天暗地,被黑的人還不知道,樂呵呵的誇贊。

上官麟似乎心情很好,帶着窦雅采和夏侯沅一路出了皇宮,上了馬車,馬車在夜色中奔馳,之後馬車停穩,外頭的人輕聲道窦府到了。

夏侯沅跳下馬車,窦雅采剛要跟着跳下去,上官麟卻将她攔住了,對上窦雅采詫異的眼眸,勾唇笑起來,話卻是對着外頭的人說的:"空青,送瑞王世子進去,順道交代一聲,就說瑞王妃留在本王府中了。"

然後,轉頭,對着窦雅采微微一笑,"今夜本王興致好,請瑞王妃到府上喝茶,順便聊聊天,骊城一別,已有多日未見了。"

接下來,根本不等窦雅采回答,上官麟等送夏侯沅進去的人回來之後,便只淡聲吩咐一聲,嗎馬車複又行駛起來。

窦雅采重新坐回來,面上隐有不悅:"四王爺,如今夜深了,不如我明日再同四王爺飲茶,可好?"

"不好,"

上官麟斷然回絕,轉眸望着她眯眼一笑,眸光攝人心魂,直抵人心,"你怕什麽呢,本王又不會吃了你?不過是閑來無事,故人重逢,請你喝茶罷了,用不着這麽緊張,你若乏了,在本王府上歇下就是了,反正四王府離你家又不遠。"

窦雅采抿唇,她就算不答應能怎麽樣,總不能撩開車簾跳車吧?

她還有孕在身,可不能做這樣的危險動作。

車內光線不甚明亮,她又正好隐在陰影處,便借此打量上官麟,他比在骊城相見時,要沉穩了些許,但是妖孽面容上的輕佻俊美,卻仍是那樣,風華萬千,一擡眉一眯眼,都是風情萬種的模樣,只是眉眼之間多了些從前沒有的東西,好像上官泰死了,無人與他争奪皇位,那種勢在必得的狂傲就越發濃郁了。

到了四王府,上官麟伸手要扶她下車,她沒理,自個兒踩着腳凳下來,見王府門前挂着燈籠,卻只有管家仆從模樣的人迎了出來,她眸中便含了幾分疑惑。

"四王妃歇下了麽?"

若是張氏睡了,她正好能借口夜深不便打擾,折返回去。

哪知上官麟眸光一暗,淡聲道:"琳兒還在骊城休養,她前些日子小産了,身子一直不好,如今還在小月裏,本王怕路上颠簸讓她辛苦,就沒有帶她回京,等她身子養好了,再接來也是一樣的。"

"小産了?"

窦雅采驚了一下,她離開時,張氏還好好的,怎麽說小産就小産了?

這個消息倒是極端的出人意料。

上官麟腳步不停,聲音卻漸趨冷凝:"其實這已不是琳兒第一次小産了,從前不過一月有餘就小産了,根本來不及公布,這次好歹日子長些,還以為能保住的,沒想到還是保不住,本王找醫官瞧過,琳兒是藏不住胎氣的,她是習慣性小産,從前身子還是太差了些,如果想要順利生産,基本不可能。"

"你是不是有法子能治好她?"

窦雅采抿唇,沉默半晌,才道:"若是四王妃在這裏,我可以一試,她現在不在,說的再好也是無用,等她身子好了,王爺接她來京便是。"

聽了她這話,上官麟的臉色倒是好了許多,臉上也稍稍有了笑意:"本王知你醫術超群,這話,本王就記下了,将來琳兒來了,勞你多費心就是了。"

窦雅采點點頭,看着甬道上自個兒與上官麟的影子離的還挺近,不由皺眉,心裏卻失笑,若夏侯懿在這裏,只怕又要吃醋生氣,她方才都瞧見了,雖然數日不見,但是上官麟看她的眼神依舊微亮帶着熱度,那種感覺和她在骊城時很是相似,只是他眸中更多的是男人對女人想要占有的熱,并非是溫柔似水帶着情意的喜歡。

所以,她仍舊裝作沒看見,也盡量注意規矩自己的言行。

亭中早已布下酒菜,熱茶相候,夜色靜默,下人早就隐去了,她跟上官麟亭中對坐,瞧着上官麟斟茶的模樣,啓了唇。16649019

"四王爺,有心事?"

若無心事,斷不會叫她在這裏喝茶,若有心事,那就快快說了,她實在不想浪費光陰。

奈何她這話被上官麟誤解,他眸光一亮,聲音都溫和起來:"沒想到瑞王妃還能看出本王有心事,那不如瑞王妃猜一猜,本王的心事是什麽?"

"……"

窦雅采沉默,懶得搭理他,愛說不說,也不理他倒過來的熱茶,只自己拿了一旁的茶盅,尋了溫水來喝。

這舉動,讓上官麟皺了眉頭:"瑞王妃怕本王下毒?"17Raz。

窦雅采一嘆,這人疑心也真夠重的。

"不是,夜深了,飲茶不好,另外,我有身孕了,不宜飲茶,多喝些水比較好。"

若是怕你下毒,就連你們家的水都不會喝的,真是個傻子。

身孕二字,又讓上官麟的臉陰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舉杯道:"原來如此,那本王真是要恭喜瑞王妃了,本王以茶代酒,先幹為敬。"

窦雅采本就想滅了他的心思,聽了這話,也只喝了一口溫水,然後不客氣的道:"也沒什麽喜,我跟瑞王是夫妻,夫妻遲早都會有孩子的,懷孕更是尋常事。"

一語既了,上官麟的臉色果然不好了,窦雅采本想讓他知難而退,歇了對她的觊觎心思,又猛然想起他才失子,自己這話等于是在他傷口上撒鹽,不由有些後悔,是不是說的太重了些。

麻煩上門

麻煩上門 歉意在心口轉了轉,到底還是湮沒了,窦雅采沒再說話,只是垂眸盯着茶盅沿口一言不發。8

“本王有時候倒真是羨慕瑞王的好福氣,五年未歸,你就給他生了個兒子,如今又有了身孕,他雖是在疆場上殺孽甚重的人,于這子孫上倒是福氣深厚,府中接二連三的出事,倒是你還一直陪在他身邊,吳氏金氏雖不頂用,所幸你還在。”

上官麟靜默半晌,臉色稍稍緩了緩,自己又倒了熱茶續上,旁邊的酒倒是沒有人動。

窦雅采不知道上官麟想說什麽,只依舊淡聲道:“是,我是他的妻子,理當陪着他。”

上官麟卻是一笑,剛到唇邊的茶盅還未碰到嘴唇又被擱了下來,眸光深沉的望着她:“太後當初賜婚,只怕萬萬沒有想到如今的局面,她不過是無意賞賜你婚事,也是你爹治好了她痼疾的緣故,卻沒想到倒是促成了一樁好姻緣,只是不知若沒有太後賜婚,你與本王有沒有緣分呢?”

窦雅采心裏一嘆,果真是該來的遲早要來,躲是躲不掉的。

“四王爺,我只是個太醫之女,比不上京城裏的大家閨秀,也不算是養在深閨中的女子,從小就愛在外頭晃蕩,什麽三從四德的,我勉強知道一些,雖不至于粗野,但是肯定也不怎麽好的,就算不嫁給瑞王,我跟四王爺也是沒有緣分的,四王爺是天潢貴胄,我是高攀不上的。”

上官麟聽了這話,嗤笑一聲:“太醫之女又如何?本王向來都不在意身份尊卑的,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比京中貴女,模樣要好上千百倍,初看雖然不覺得怎麽樣,但是不知為何,越看越是好看,本王美人見的多了,像你這樣的有個性的,卻還是頭一次見到,你在烏蘭湖上的蓮舞,至今還在骊城流傳呢!”

窦雅采抿唇,她已猜到,上官麟對她生了心思,只怕就是那一場蓮舞鬧的。

“四王爺,那蓮舞是我特意在追郎節夜裏專門跳給瑞王一個人看的,就是為了表達我對他的情意。”

說這話時,臉稍稍有些熱,但為了讓上官泰知難而退,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上官麟哼了一聲,眯了鳳眸,冷道:“你若不是嫁給瑞王,只怕誰也不認得你是誰,又怎能在宮宴上憑借一舞而大放異彩,又與本王對戲,入了本王的眼呢?你要送禮,便悄悄的送,何必借着送禮的名頭,去撩撥那些邊上圍觀的男人呢?你這女人,分明就是存心的!你們夫妻恩愛甜蜜,旁人卻眼饞的瞧着,體會那抓心撓肝卻得不到的痛苦,如今卻又說這樣的話!”

窦雅采微微一笑:“四王爺定力不佳,不該怪罪于我,我從頭至尾,是只對我夫君一人好的。8”

上官麟眸中閃過微光,忽而站起來,負手背着她立在亭邊看外頭夜色:“你知道嗎?本王有這個能力把你搶過來的,戰場上刀劍無眼,瑞王傷重不治,為國捐軀,你是他的遺孀,本王就把你囚禁府中,日日寵着你,依着你,等你徹底的把他忘了,你就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再讓你給本王生孩子,将來本王繼承大統,就封你做個妃子,依然禁着你,到時候你就會對本王好,不會再記着他!”

窦雅采啼笑皆非:“四王爺,你這是占有,根本不是喜歡,你大概是沒有遇到過眼裏沒你,又不斷拒絕你的女人吧?”

“管他是占有還是喜歡!本王若起意要你,夏侯懿便只能死!”

上官麟擰眉,他自小繼承婉妃容貌,妖魅中自帶一抹慵懶氣質,世上女子都難以企及的上他,所以美人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心底只覺得窦雅采這種帶刺的花兒才有意思,激起了他想要征/服的欲/望。

窦雅采嗤笑:“沒想到四王爺喝茶也能醉的迷了心智!且不說我不是尋常女子,若我起意要殺你,你也只能死,你還未近我的身就死了,豈不是冤枉?且事後什麽都查不出來的,四王爺若不想暴斃而亡,最好不好動什麽歪心思!”

她頓了頓,又笑道,“我家夫君忠心于你,為你籌劃這麽多,你卻想着怎麽置他于死地然後強奪他的女人,這事若是傳揚出去,四王爺如何服衆,如何君臨天下呢?為了一個女人,便跟忠心于自己的臣子翻臉,不惜要了他的性命,這日後,還有誰敢效忠四王爺呢?”

意到未就只。上官麟赫然轉身,眸光大盛:“好一個伶牙俐齒的瑞王妃!”

他在骊城時,确實有這個心思,甚或連怎麽做都想好了,但是在接到上官泰死訊,并且接到上官桀讓他會京城的诏書時,他忽然又改變了主意,他知道,夏侯懿答應他的事情做到了,他将成為太子,那麽,他真的犯不着為了一個女人跟夏侯懿翻臉,至少在他根基未穩之時,夏侯懿活着還是對他諸多裨益的,天下女人那麽多,他何必非要窦雅采不可呢?

窦雅采抿了一口微涼的清水,垂了眼眸:“不是我伶牙俐齒,是四王爺心思不正。”

“本王不動你,也不動瑞王,但心中肖想你們二人也管不着,瑞王遠行征戰,本王想着瑞王妃獨自一人在京中也是憋悶,從今兒起,就住在四王府吧,也好于本王解個悶,即便不能擁有你,能時時看見,與你喝茶聊天,也還是不錯的。”

上官麟淡淡的開了口,擺明了就是要禁窦雅采在府中,強留她,不肯放她走。

窦雅采忍無可忍,赫然站起來,擰眉道:“四王爺只怕留不住我!”

“妾身家中還有事,告辭!”

她言罷,直接便出了涼亭,沿着小徑往外走去。

上官麟也不攔她,只負手悠然勾唇望着她的背影笑道:“琳兒不在本王身邊,連瑞王妃也不肯陪着本王說說話,看來本王真的需要納妃了,否則身邊到底還是少了個女人。”

窦雅采沒有回頭,暗自冷笑,他要納妃,關她何事!

上官麟不疾不徐,又輕輕笑起來:“本王聽說瑞王妃還有一小妹,活潑清麗,模樣也是一等一的好,不若請瑞王妃說個媒,本王納你家中小妹做個側妃可好?”

這話成功的讓窦雅采腳步一頓,繼而回眸,眸光冷冽的望着上官麟:“還請四王爺不要開玩笑!”

上官麟慢慢走過來,笑道:“這怎麽是開玩笑呢?本王沒說要納你為妃,是要娶你家中小妹做個側妃,怎麽,這樣也不行?”

“不行!”

窦雅采斷然回絕,她怎麽能讓芙兒嫁給上官麟?

上官麟這話,簡直是癡人說夢!16628419

“為什麽不行?據本王所知,你家中小妹還未婚配,待字閨中,而本王明日起便是當朝太子,琳兒雖為四王妃,但是父王旨意并未封她為太/子/妃,皆因她的身子不好,只怕難以綿延子嗣,你小妹若能嫁給本王,本王奏明父王,她便是當朝太/子/妃,将來生下兒子,就是嫡子,将來她母儀天下,這孩子便是太子,這樣的身份和榮寵,你們窦家将來更是榮寵以極,富貴榮華享之不盡,難道還不夠嗎?”

上官麟微微一笑,侃侃而談,希望打動窦雅采。

窦雅采心中反感上官麟的話,語氣更是淡漠:“四王爺,妾身沒有攀龍附鳳之心,妾身的妹妹也從不豔羨榮華富貴,妾身家中世代行醫,行走這世間,求的也不是什麽榮華富貴,但求一世平安足以。妾身的妹妹也不是四王爺所想的那種人,她與妾身一樣,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她不做宮廷鬥争的棋子,也不會做誰的生子工具,她的人生,是要跟她喜歡的人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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