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今日,他好像要破例了

青竹本來已經做好了在外頭長時間等李循的準備,沒想到翠眉竟然出來說。

“世子妃請進。”

青竹大喜。

世子這是不準備叫世子妃立規矩啦?

以往沈虞來見李循,要麽會被直接打發走,要麽要在耳房裏等一兩個時辰,直到李循處理完公務才能進去。

當然,這不代表來的晚了,就能見上,因為李循将要安置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除非是緊急事,否則不會見任何人。

是以,青竹很是歡喜,雀躍道:“世子妃,您說世子是不是想通了?”

沈虞看了她一眼,決定給她潑一瓢涼水醒醒,“也許世子今夜并無公務處理。”

青竹立馬就跟個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兒了。

沈虞提着食盒,打起簾子進去。

“我娶你只是為了權宜之計,你大可不必如此。”

一進門,李循坐在交椅上,緩緩說道。

日日獻殷勤,湯湯水水不斷地送進琅玕院,或許一開始他确實對她産生了誤解,卻也不想做一個踐踏別人真情的負心人,倒不如就此把話說開。

“你若是想離開,我李循絕不會阻攔你,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等時機成熟的那一天,我會給你一封和離書,給你尋個好人家,”他看向她,“你可明白?”

這是意料之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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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虞腳步頓了頓,低聲道:“妾身省得,世子放心,妾身并沒有別的心思,也不會奢求世子的心意,世子不必為此憂心煩惱。”

當初若不是你,巫蠱之禍也不會翻案……我嫁給你,本就是為了報答你,只要能日日見到你,我便心滿意足了。

李循聞言先是怔了怔,旋即一哂。

罷了,随她吧,這個女人,倒是固執的緊。

遂不再理會沈虞,徑自處理起公務來。

沈虞這次熬的是雞肉粥。

雞肉用的是最嫩的胸脯肉,湯底是雞湯,又加了細米粉和火腿屑,聞起來便極是鮮香,李循晚膳沒什麽胃口便沒怎麽用,這會兒聞着沈虞做的這道肉粥,還真有些餓了。

說實話,沈虞這些時日來給他送了這麽多吃食,他還真都沒吃過,全叫陳風給倒了。

不過今日,他好像要破例了。

李循沒有委屈自己,端起瓷碗了草草喝了幾口,便将瓷碗放下。

喝完後沈虞伸頭一看,瓷碗中還有大半碗。

他怎麽只吃了這麽一點,是她做的不好吃嗎?

再看李循的神色,也是如往常般淡淡的,并沒有特別的驚豔。

沈虞心中就有些失望。

李循用帕子擦了擦嘴,瞥了垂頭喪氣的沈虞一眼,“伺候我漱口。”

“哦。”沈虞還沒幹過這麽細致的伺候的人活兒,即便以前逃婚去了雲臺,大哥也給她撥了幾個丫頭伺候。

她憑着記憶去了淨房,在裏頭找了半天才到了一個類似茶盂的物什,又沏了一杯木樨香茶匆匆地端過來,誰知李循看着她端過來的茶盂,面色卻是一黑。

“你把筆洗拿過來作甚?”

筆洗?

沈虞将手中的“茶盂”反過來一看,只見這物什的底部染了些墨汁,仔細聞來還帶着淡淡的墨香,确實是一只筆洗,她适才找得太匆忙,竟誤将筆洗認作了茶盂。

女孩兒素來沉靜溫婉的臉一瞬間便漲得有些紅,連耳根都染上了淡淡的血色。

若是讓祖父知道她連筆洗和痰盂都不分,估計會氣得晚上給她托夢。

“妾身這就去換。”

沈虞将筆洗放回了原處,出去問過了翠眉才知道,茶盂在何處。

最終她在耳房的櫃子裏找到了茶盂,進屋的時候,李循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你若是不行,便叫翠眉來。”

沈虞聽了這話卻是面色一白,低聲喃喃,“妾……妾身可以。”

她将茶盞端進了李循手中,李循接過來的時候,發現她的手竟然還有些顫抖。

他皺了眉,擡頭看向她。

沈虞回了盈月院的時候,臉上并沒有什麽歡快的笑容。

青竹本是眉開眼笑的迎了上去,沈虞卻好像沒看見她似的,呆呆地掀了帳子,徑直爬上了床。

直到臨睡着前,她腦袋裏都一直回蕩着李循的那句——“你不行”。

“不,我可以的,我可以做好……”她喃喃,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翌日一早,沈虞又起了個大早給李循做早膳。

青竹本來還有些擔心,李循是不是昨夜又責備沈虞了,進了琅玕院,發現沈虞沒有被“立規矩”,而是順利的進去了,心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而屋裏,李循看着擺在面前的三樣小菜,一碗粳米粥,嘗了嘗味道,竟感覺還可以。

吃的時候,他無意側了眸,正對上沈虞的那雙濕漉漉的眸子。

她眼神中帶着幾分期待,不過更多的,還是那更令他習以為常的蜜意柔情。

她好像看不夠他似的,那眼神仿佛黏在了他的身上,甚至有時在他不注意的時候,還會發呆。

李循走後,沈虞又去了松桂堂請安,再跟着王氏處理王府庶務。

有時李循朝中事忙不會回來用膳,便會打發小厮回來告知一聲王氏,沈虞在一邊聽着,也就不用再去特意給李循準備膳食了。

如此大約有月餘。

不過這一日,李循似乎有什麽事,早晨匆匆出門去了,中午也不曾回來。

琅玕院。

茶水不知道換了幾次,沈虞站在屋檐下等李循等到三更天都沒等到人回來。

“世子妃,您先回去歇息吧,奴婢來伺候世子便是。”翠眉勸道。

沈虞搖頭。

不過外頭着實有些冷,沈虞便進了屋等。

在薰籠邊烤了烤手,她又去重新沏了一盞茶放在李循的書案上。

屋裏很暖和,天色又晚,沈虞就有些撐不住了,眼皮子上下打架。

李循披着一件雲絲軟毛織錦披風從外頭回來,夜裏風露頗重,進屋的時候伸手一抹鬓角都是濕的。

他進了屋,發現屋裏沒有如往常一般站着個人,案幾上擺了一盞茶,他先端起來喝了潤喉,茶水酽酽的,清香撲鼻,還不冷不熱,正是他喜歡喝的那一口。

無意間擡頭一看,發現給他沏茶的那人竟然不知何時依在薰籠上睡了,而他的榻上早就給鋪好了被褥,幹淨整潔。

屋外,翠眉朝裏頭探了探頭,發現世子沒出聲喚她,便果斷決定——不進去了。

“困了就回去睡。”

頭頂上傳來男人低沉冷冽的聲音。

沈虞馬上睜開眼從薰籠上爬了起來。

“世子回來了。”

李循“嗯”了一聲,走到衣槅前張開雙臂,她愣了愣,看見李循身上的披風,而後反應過來,他是要換衣服。

雖說這些時日她一直來伺候李循,但做的活兒大部分都是端茶送水、和一些吃食,其它的事情自有翠眉等婢女小厮來做。

至于給李循換衣服,她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不過翠眉今日也不知怎的沒進來,她想了想,覺得她大概也可以。

想着,她咬了咬唇,上前來替李循更衣。

李循生得很高,沈虞只到他的胸口,需要踮起腳尖來才能夠到他披風領口的系帶。

不過即便如此,也只是将将能夠到而已,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将系帶解開,挂在一側的衣槅上。

本以為自己可以走了,誰知李循又叫住了她,淡淡道:“衣裳還沒換完,你去哪兒?”

沈虞只得又折回來。

李循的身材很好,寬肩窄腰,身形高大颀長,頭身的比例十分完美,沈虞離着他遠些的時候,還敢大膽的看着他,但不知為何離得近,反而生出幾分局促。

李循饒有趣味地看着她,發現她的手指先是捏住了他的腰帶,輕輕扯了扯,沒扯下來,又在兩側摸了摸,也沒找到機關,想再試探着往後摸摸,可恰巧他的後背又靠着衣槅,她轉不過去,頗有幾分一籌莫展的樣子。

“世子,您能不能讓……”

“快些。”李循懶懶地打斷她。

沈虞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下定決心,張開雙臂圈住李循的腰,雙手扣在腰帶的機關上,輕輕一扯那腰帶就順利下來了。

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上,隔着一層薄薄的意料,少女的雪腮出人意料的柔軟,綿軟似雲。

将裏衣也脫下來的時候,沈虞一直老老實實的低着頭,不曾擡頭去看他,偶爾瞥見他小腹上緊實的肌理,也始終是眼觀鼻鼻觀心。

替他換上幹淨的中衣之後,沒聽見他不耐的聲音,沈虞心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福了福身,轉身就想離開。

大概她心神有些恍惚,走的時候沒看清地上的東西,鞋不知怎麽的了就踩住了自己的裙子,眼看就要跌在地上,手在空中胡亂抓了幾下,好像是抓到了一根繩子,緊接着,腰間就多了一雙溫熱的大手。

李循從後頭扶住她,身上淡淡的松柏香傳來。

“你怎麽連走路都不會?”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亵衣被她扯斷的帶子,嘴角扯了扯,“沈二姑娘,你這手還真會抓。”

“對不起……”沈虞有些無措地擡起頭來。

衣裳半敞,露出男人結實的胸膛,李循也垂着眸子看她,神色不辯喜怒,靠在他有力的手臂上,沈虞只微微擡頭,甚至連他鳳眼中自己的倒影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睛……

沈虞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興許是被蠱惑了,竟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向着李循的臉撫去。

她的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裏好像藏了星星,一閃一閃璀璨明亮,眼中有光芒在漸漸燃起。

“沈氏,你逾距了。”

還沒觸碰到他的臉,男人突然一把攥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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