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催生
“……阿翊,這些時日你過得還好嗎?”女子哀怨的聲音随着夜風幽幽飄來。
她這話說完,一旁的男人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我很好,你呢?”
“嗚嗚,世、世子!”青竹從沈虞的指頭縫兒裏擠出兩個字。
“別說話。”沈虞在青竹耳旁輕聲道。
青竹猛點頭。
沈虞這才松開了她。
聽聲音來看,确實是李循。
至于跟他說話的那個女人——她的堂姐沈婼。
夜色凄迷,看不太清前面的景象,只隐約聽見兩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過來。
“阿翊,我過得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每晚都睡不好,每次我一做夢,夢裏都是我們過去的點點滴滴,你教我騎馬,我贈你香囊……可是沒過一會兒,就換成了你成婚時的樣子,你穿着婚服,一把将我推開……阿翊,你是不是再不會原諒我了?”
沈婼哀切地看着李循。
半年沒見,李循眉眼變得愈發深沉堅毅了,而她卻生了一場大病,病得瘦骨嶙峋。
她伸出自己冰涼的手,覆在李循的手上,他的手掌依舊是那麽的幹燥溫暖,修長有力。
當年他落水,她無意間救了他一命,幾年後他親自上門來提親,也是這般笑着向她伸出自己的手,“沈姑娘,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怎麽能不願意啊,他是衛王府的世子,明熙帝最看重的皇孫,又生得一副俊美無俦的好樣貌,她怎能不願意嫁給他?他對別人永遠都是謙遜有禮,保持着一段距離,對她卻始終是溫柔、風度翩翩,從未說過一句重話。
這樣的男人,她當初怎麽能鬼迷了心竅、聽了娘的話棄了他,叫妹妹去替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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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循沉默地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沈婼,良久方道:“你身體不好,叫雪柳扶着你回去罷。”
他的聲音淡淡的,再也沒了從前那般的溫和清澈。
沈婼大失所望。
但她不甘心,又飛快的上前幾步,“阿翊……”
“哎呦,我這釵子是丢哪兒去了,你們幾個還傻愣着做什麽,趕緊的快去那邊找找!”
“那邊那邊,那邊還沒去過!”
是趙王妃的聲音。
趙王妃提着一盞六角宮燈風風火火地朝水榭這邊走過來,邊走邊指使着幾個婢女太監:,“你去這兒,你去哪兒,快去快去!”
這話音一落,那廂假山後,李循面色倏地一冷,将沈婼拉到了身後去擋住,“婼兒……”
“不,我不走。”沈婼倔強地看着李循。
李循皺了眉,低下頭看着沈婼,兩人對視着。
從沈虞和青竹的角度來看,兩個人大約是在“含情脈脈”、“依依不舍”。
眼看一群人就要走到眼前了,青竹頓時急了,“世子妃,咱們快走吧,這這這,世子惹得事就要他自個兒去處理吧!”
世子和世子妃的長姐私會,世子妃就在一邊,還正巧被一向和衛王府不對付的趙王妃撞個正着……這事要被趙王妃傳出去,還不知她們會怎麽編排嘲諷世子妃呢!
“別急。”沈虞拉住了青竹,青竹正不明所以呢,忽然小臂一疼,竟是被沈虞掐了一把。
“哎呀!”
她忍不住小小地呼了一聲痛。
“別哭了,下次走路小心些,天色不早了,咱們快些回去罷……”
趙王妃叫人擡了擡宮燈,發現面前涼亭裏走下來兩個人,一個是沈虞,另一個縮在她的身後,抽抽搭搭的,看樣子是個婢女。
“衛王世子妃?”趙王妃十分驚訝,不可能,怎麽會是她?
她不死心地又朝着沈虞後頭又望了幾眼。
剛剛她的婢女說看見好像是李循和沈婼在這裏私會,她忙提着燈裝作金釵溜落了的模樣,實則是過來“捉奸”。
誰知道看到的卻是沈虞。
沈虞施禮,“見過趙王妃,妾的婢女适才在地上摔了一跤,哭聲大了些,驚擾到了趙王妃,妾身給您賠罪。”
一旁的婢女過來,在趙王妃耳邊說了幾句話,趙王妃面色一變,對着沈虞皮笑肉不笑道:“無妨……衛王世子妃下次小心便是。”
再看向身旁的仆從時,臉已是陰沉了下來,“去那邊再看看,再尋不到便罷了,一支破釵子而已,誰稀罕。”
轉身又提着宮燈走了。
等一行人走遠了,青竹轉頭看了看,發現假山後頭的兩人早已沒了蹤跡。
回來的路上青竹一直抱怨沈虞對李循心腸太軟。
“怎麽說都是妹妹的夫君,大小姐未免太失禮數。”
“行了行了,好姐姐,我給你賠罪還不成?”沈虞無奈道:“回去做酥油泡螺給你吃。”
酥油泡螺是青竹平日裏最愛吃的點心,上次沈虞用的乳酪和蜂蜜做了幾回,入口即化,吃起來很是甜香酥脆,青竹一直心心念念了許久。
青竹臉一紅,“奴婢也不是那個意思……”
這會兒太液池畔的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沒看見沈婼,兩人進了麟德殿,沈虞擡頭一瞧,李循也早已經回來了。
“嫂嫂去哪兒了,一直都沒看見你。”李芙問道。
“出去随便走了走。”沈虞說道。
而那廂,李循聽到這話,眸光似有若無地往沈虞這邊瞥了一眼。
宴會散後,時辰已是不早。
李循與沈虞一同上了馬車。
衛王府的馬車很寬敞,李循身為世子,自然是剛坐在上首。
沈虞坐在他的右側腳下的位置,李循閉着眼睛緊鎖眉頭,看起來有些疲憊的模樣。
“過來,給我揉一揉。”他忽然說道。
沈虞愣了一下,而後起身到他身側坐下。
她身上有股清甜的幽香,淡淡的沒那麽濃郁,又若有若無萦繞在鼻端。
柔軟的指腹貼在太陽穴上,輕柔地動作着。
很舒服。
“世子,這樣可還行?”她問。
李循“嗯”了一聲,便沒再言語。
沈虞也不說話。她和李循一直沒什麽話題,這樣也就很好,他雖依舊不喜歡她,卻也不再排斥她,她也知道他有心上人,不可能會喜歡她,這樣她就可以一直對他好,讓心底的愧疚能少些,空虛的心口也不會太過難受。
她看着李循清俊的眉眼出了神,一遍一遍在心裏描繪着另一個人的臉。如果他還活着……
“你可有想問的?”李循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沈虞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猜測李循可能是問她剛剛在後花園之事。
她搖了搖頭,“沒有。”
不過趙王妃能找過來,極有可能是知道沈婼和李循私會的事,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委婉地提醒道:“世子,趙王在您身邊可能安插了眼線。”
趙王不在他身邊安插眼線才是奇怪,但沈虞的态度……
他本以為她會纏着他問為何要跟她的堂姐私會,沒想到她心裏想着的卻是關心他身邊的人,倒是叫李循有些吃驚。
不過,她這個樣子也挺好,懂事,若她當真纏着他追問,他心裏早就厭煩了。
回府後衛王将李循叫到了明德院。
“則翊來了。”
父子倆除了朝堂之事其實并沒什麽可說的,李循對衛王客氣孝順,卻也一直保持着一個對于父子來說很疏遠的距離,因此衛王把李循叫來之後,先說了許多近來朝堂上發生的事,直到最後無話可說之際,父子兩人相對無言,氣氛還有些尴尬和微妙。
“父王可是有什麽話要囑托我?”李循先問道。
衛王咳嗽了一聲,“是有……其實父王也不是想插手你房裏事的意思,你皇爺爺在宴會上還說,你四叔、五弟如今下頭好幾個孩子,你最小的八堂弟今年也有了嫡長子,涉兒今年年紀還小,也不知道父王還能不能看見他成婚娶妻生子……”
“父王。”李循皺眉,怎麽越說越離譜了。
“你和世子妃還沒圓房吧?”衛王輕咳一聲,終于說了實話,“找個好日子父王和你母親給你倆擺桌酒。”
李循的臉色果然就有些不大好看,這種事情本是十分私人的事,他緩緩道:“父王不必擔心,皇爺爺倒也不至于因為這事便遷怒衛王府。”
“話雖如此,可你皇爺爺的性子你應當比父王更要了解,他所若不是因為對此事心存芥蒂,也會那樣暗示你。”
李循沉默片刻,起身說道:“這事我會認真考慮,父王早些歇息。”
能聽進去就很好,衛王松了口氣,“好,你今日也忙了一天,趕緊回去安置吧。”
李循沉凝着一張臉回了琅玕院。
沈虞聽見動靜出來迎他。
她提着角燈從廊庑上下來,待行到離他數步處又很規矩地停了下來,只是将角燈向上揚了揚,似乎想要看清楚他,那雙水汪汪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瞧着他,目光溫柔而缱绻。
昏黃的燈光落在她清麗妩媚的臉上,有那麽一瞬間,李循覺得自己的心口被輕輕牽動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進了屋裏。
她跟在他後頭進來,先替他将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又去耳房沏了一盞茶水走了過來,“世子,妾身叫人溫了粥,您可要喝一碗?”
明熙帝的壽辰宴辦的很盛大,食案上什麽珍馐都有,但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宴會上基本上沒有人會特意吃飽。
“不必了……”李循說道。
沈虞覺得他應當是不餓,只是聽他的口氣好像還有什麽話要交代,便靜靜地低頭站着,聽他說話。
她站得筆直,雪頸修長,腰肢纖細,回來後應該是換了一身衣服,素色的褙子清麗素雅,令整個人身上都透着幾分溫婉安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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