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現在,容不得你後悔了……

“你去哪兒了。”

一進來,李循的聲音就沉得厲害。

沈虞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了他,難道前幾日李芙來送春意丸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不對,李芙應當也不會主動告訴他,她沒有用那丸子,李循就更沒用理由遷怒她了。

她走到李循身邊,李循應該吃了不少酒,撲面而來是一股酒氣,味道不讨厭,帶着淡淡的酒香,他俊臉泛着絲紅暈,雙目赤紅,自打她進來那黑黢的眼珠便一動不動的盯着她。

沈虞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再擡頭時,男人已經收回了目光。

“妾身适才在膳房裏替世子熬醒酒湯,世子吃酒了?”應當是看錯了,她解釋道。

“嗯,沒喝多少。”

李循面色好看了些,說道:“你過來。”

沈虞往前走了幾步。

“站得那麽遠做什麽?”李循皺眉道:“走近來……替我磨墨。”

可能他還要處理公務。沈虞只得走到他的書案旁,往硯臺裏添了水給他磨墨。

她将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一小截白皙如玉的腕子,在燈光下泛着柔軟如凝脂般的光輝,她磨得很認真,也很講究,一看便是時常給人磨墨,食指放在墨的頂端,拇指和中指夾在墨條的兩側,重按輕轉……

然而李循此時并不想知道她給誰磨過墨。

他現在需要的是她給他滅火。

男人幹燥火熱的手忽地握住了她的皓腕,微一用力,她手中的墨條就“啪”的掉在了硯臺裏,而她則被李循一帶,轉瞬間,整個人坐在了他的腿上。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沈虞低低的驚呼一聲,因怕跌下去雙手不由緊緊地環住了李循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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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間盡是她身上幽幽的清香……

“你磨得很好。”他啞着嗓子,手按了按,叫她離得自己更近,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輕輕摩挲。

被他撫摸過的地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沈虞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攥着衣角轉過頭去。

他在看着她,鳳眼幽深,眼尾染着淡淡的紅,她終于後知後覺的察覺了出來,原來他看着她時眼中那隐忍的情緒叫做欲.望。

李循靠近了她。

軟玉溫香在懷,身體裏深埋了二十年的亢奮在洶湧叫嚣着,但理智告訴他,他不能就這樣要了她。

他輕輕撫着她尖瘦柔軟的下巴,聲音粗啞,話卻冰冷冷的将她拉回現實中。

“沈氏,我需要你為我生一個嫡長子。”

意料之中。

他需要一個孩子,而她是他的妻子,妻子為丈夫生兒育女,這是人倫,更是現實的需要。

心口有淡淡的酸澀之意,但沈虞不怨李循,自從決定嫁給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這一切的準備,因為這些都是她欠大哥的,如今大哥不在人世,李循又于大哥有恩,她理所當然該補償在李循身上。

她看着李循的眼睛,這時的李循仿佛分外的有耐心,他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看着她,第一次這麽溫柔地同她說話,她的眼神漸漸有些迷亂,飲鸩止渴便飲鸩止渴吧。

她閉上眼睛靠過去,手顫抖着放在了男人的腰帶上。

血液一下子就沖到了頂峰,李循倏地起身将她打橫抱起。

“現在,容不得你後悔了。”

……

良久,外頭的翠眉方才聽裏頭搖鈴,世子爺懶懶地說了一句。

“擡水進來。”

早上醒的時候,沈虞是在琅玕院中李循的床上。

她還是第一次睡在他的房間裏,李循人早就走了,床上還殘留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柏香和男人獨特的體味,沈虞揉了揉眼睛,撩開帳子一看竟然已經日上三竿,忙起身要去拿衣槅上的衣服。

腳尖落地的那一瞬間,她差點軟倒在地上。

“世子妃!”青竹聽見動靜忙跑進來扶她,“您沒事吧,怎麽摔倒了?”

沈虞側過臉去,柳眉緊緊地皺起來。

下面火辣辣地疼,青竹将她扶到床上,因為昨夜沈虞穿的衣服已被李循撕破不能再穿,青竹又從盈月院新拿了一套。

伺候她穿衣時,發現一晚上沒見的沈虞雪白的肌膚上多了一片點點的紅梅。

昨夜她熬好了醒酒湯要送過來,翠眉和陳風一道将她攔在了外頭,她本來還奇怪,就聽屋裏突然傳來了一陣小貓似的哭聲和男人……

一想青竹就忍不住臉紅,主仆兩人心照不宣的穿好了衣服,出門的時候翠眉遞過來一個藥瓶,似笑非笑道:“世子妃,這是早上世子特意要奴婢給您的,”又湊過來小聲說道:“世子妃,奴婢還是第一次看世子疼人,走的時候還要奴婢不要叫醒您,睡到什麽時候都成。”

沈虞握着那藥瓶,想到昨夜的事,仿佛那瓶子是塊烙鐵似的燙,含糊了幾句就由青竹扶着轉身離開了。

翠眉接着進去收拾床鋪,将落了紅的褥子剪下來送到了松桂堂去,王氏一看這落紅,先是一喜,繼而心裏終于是落下了一塊石頭。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衛王府能盡快抱上小孫子……”轉頭又叫孫嬷嬷給沈虞送了好些補品和禮物去。

李循與沈虞圓了房,王府中雖沒人拿到明面上來提,但青竹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多心了,她發現今日很多王府的管事見到她都客氣了三分,一路走過來都有小丫頭和小厮喚她“青竹姐姐”,樂得她一整天都合不攏嘴。

中午李循沒回來,下晌的時候青竹就指揮着院裏的婢女從庫房裏搬了好些新的花瓶、屏風進來,又催促沈虞去做晚膳。

“世子妃別補這衣服了,快去給世子準備晚膳吧,這衣服奴婢來補!”說着将衣服搶了過來。

這衣服是李循的常服,李循一向比較節儉,一件衣服會穿好些年。

沈虞有些無奈,不過自從來到衛王府後,除了翠屏被打發出去嫁人那事之後還沒見她這麽高興過,也就由她去了。

晚上沈虞像往常一樣做好了晚膳送去了琅玕院。

李循今日回來的比平常晚了一些,剛進院子他就看到有個披了披風的嬌小身影從屋裏走出來,見他進來後步子有些艱難地下了月臺,低聲喚他:“世子。”

聲音細細的,突地撞進了李循的心裏。

昨晚發生的一切猝不及防的又出現在了腦海中。

李循有些不大自然的“嗯”了一聲,說道:“進去吧。”

喝了她沏的茶,李循吐出胸口的濁氣,才覺得這一路的風塵盡數去了,他看着沈虞忙前忙後,将她叫了過來。

“以後不用在外頭等我,我若有事,便去盈月院找你,”頓了頓,又補充一句,“這是規矩。”

他說規矩,沈虞便不好反駁了,垂着眸子應了一聲,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垂下來,十分的安靜乖巧。

李循看着她這樣子,心底的念頭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畢竟不是個聖人,昨晚她的甜美叫他實在難忘,李循覺着,若是沈虞一直待在這裏,說不準他忍不了多久又會把持不住想狠狠地欺負她。

心裏是這樣想,衛王世子的臉上卻依舊是一派霁月光風,淡淡道:“伺候我更衣。”

既然是要孩子,一次自然是不夠的。

如果說昨夜是個意外,那麽今夜便是順理成章。

“把衣服脫了。”

給李循換完衣服後,沈虞突然又聽他道。

沈虞擡起頭,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剝了。

沈虞的心口被那目光灼燙了,快速地低下頭去。

可是,昨晚太疼了……

沈虞轉過頭去,顫巍巍地解開自己的衣服,她背對着李循,露出雪白的後背。

……

“沈虞。”

李循額頭冒出了汗珠,話幾乎是從牙縫兒裏擠出來的。

眼不見心不煩,他幹脆閉上眼睛,力度卻絲毫不減。

好疼,好難受……

起先她尚能忍,後來頭頂忽然撞到牆上,眼裏瞬間冒出了火星。

沈虞鼻子一酸,忍不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疼……世子,疼……”

聲音又細又微弱,還帶着幾分委屈。

李循眉頭深皺,仍舊閉着眼睛。

可這次,他是清醒的。

心裏就微微嘆了口氣。

片刻後,再睜開時,赤紅的眸子恢複了些許清明。

他緊抿着唇沒說話,翻身扯了一角被子拉到她身上。

沈虞頓時覺得好受多了,劫後餘生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慢慢地,呼吸平複,又昏昏欲睡起來。

她翻了個身,覺得肩頭有些冷,下意識地扯了扯被子。

李循那頭的被子就沒了大半。

他皺眉,轉頭不悅地看着她,她卻将被子裹得緊緊地,只留給他一顆圓茸茸的後腦勺。

陡然的,一股淡淡地郁悶浮上心頭。

沈虞自然就不知道李循是怎麽想的了。

她沒再理李循,沒過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昏睡了過去。

翌日。

沈虞起來的時候,李循照常不在了琅玕院。

她下床,依舊深感不适,這次也顧不上臉面不臉面的了,打發青竹去給她在王氏處告了假。一整日窩在盈月院裏休養。

但沈虞沒想到,昨夜那次之後,一連幾日,李循便再也沒有留宿過她。

也甭提留宿了,李循總是很晚才回來,兩個人都沒見幾次照面。

青竹比較樂觀,“世子這一點是體諒世子妃,想要世子妃好生休養休養,世子妃不必急。”

話是這麽說,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就算夫妻之間不能敦倫,那留宿說說話也是可以的呀。

她看着仍舊坐在小榻上安安靜靜繡着衣服的沈虞,心裏微微嘆了口氣。

說來也是奇怪,沈虞手裏那件衣服做了兩個多月了,做得不滿意就拆了重新做,又縫縫補補的,看得青竹恨不得親自上手給她做,可偏偏就這件衣服,沈虞連叫旁人碰都不許。

“世子妃這件衣服是做給世子的嗎?”她不禁好奇的問。

沈虞手中的動作就頓了頓。

“算是吧。”她說。

“怎麽叫‘算是’?”青竹撓了撓頭,好在她也沒往深處想,又欣喜道:“待這件衣服做完了,世子妃就立刻給世子送過去,世子見了一定歡喜!”說不準世子一高興,還能侍候世子。

沈虞也沒說什麽,只笑了笑,說道:“好。”

夜裏,琅玕院。

陳風看見沈虞抱着衣服過來了,轉身就要去喊,沈虞怕他打擾到李循,拉住了他輕聲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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