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惱她

(接上一章作話)

李循站在古寺後一顆枯樹下, 落葉紛紛中,他穿着一身玄袍負手而立,寬闊的後背修竹一般挺直,高大颀長的身形說不出的蕭疏軒舉。

光是看着他的背影, 便足以想見他那張臉該是多麽的俊美、深沉。

沈婼仰頭, 癡癡地望着李循的側臉, 久久不能回神。

半響, 她才低低地道:“阿翊,自一年前曲江一別, 我們兩人便再也沒見過,我、我很想你……”

她不想再等待了,李循是她的, 當年如是,今日亦如是。

即便沈虞嫁給了他又如何,他不愛她,他就永遠還屬于她!

沈婼等了許久,冷風吹在人的臉上,叫她生生打了個寒顫,也沒聽到李循說話。

“阿翊……”她忍不住開口。

李循卻仿佛沒聽見般, 黑黢的鳳眸只定定地盯在遠處的一男一女身上。

“那次在衛王府見到你,你瘦了好多,也不再愛笑, 我便知你過得不好。從前的你最喜歡笑, 哪怕生了天大的氣, 你也不會放在心上,每次我難過的時候,都是你和我說話逗我開心, 這些我都記得……”

“可是淮安,我已經嫁人了……”

還沒等沈虞說完,謝淮安便打斷了她,“可他從來沒有珍惜過你!你為他試藥,在他病榻前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又如何,他卻對你視若無睹不以為然,他根本不配得到你的愛意!”

“小魚,我可以帶你走,帶你離開長安!”說着他上前一步,攥住沈虞瘦削的肩,柔聲道:“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我已經後悔過一次,不想再後悔第二次……”

李循面無表情地一張臉望着遠處,衣袖下,五指緊緊地攥在了一處,陷進掌心。

忽地,他收回目光轉身大步越過沈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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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翊!”

沈婼叫住他,“你難道不想知道,六年前,二妹妹去東都究竟是因為什麽嗎?”

她見李循停住了步子,心頭一沉。

眼睛頓時酸澀起來,她卻還是咬着牙說道:“因為靖安侯夫人要将她嫁給一個浪蕩子,可她當時……當時她想嫁的是謝淮安,但謝淮安的爹瞧不起二叔,不願意要謝淮安娶二妹妹,所以她便選擇了——逃婚,逃到江州雲臺,投奔在那裏養病的沈家長公子沈逸。”

“我沒有騙你,你剛剛也聽見謝淮安說的話了……可她當初既然喜歡謝淮安,又為何要不顧一切地非要嫁給你?”

“阿翊,”說到這裏,沈婼咬着唇上前一步,“我說這些,不是想在背後說二妹妹的壞話,我是不忍心看着你再被她欺瞞下去,”她伸出手,小心地攥住了李循的衣角,哀切又希冀地問:“阿翊,你是相信我的,對嗎?”

李循不發一言,薄唇緊抿。

看着李循那棱角分明的側臉,沈婼只覺得一顆春心都被他的一舉一動攪得亂亂的,恨不得鑽進他的心裏看看,他此刻究竟在想什麽。

看着看着,他卻忽然問:“婼兒,你騙過我嗎?”

頓了頓,又道:“你說沈虞騙我,那你呢,你可有曾騙過我?”

他的聲音低低地,帶着幾分疲憊。

沈婼一愣,旋即下意識地否定,“我怎麽會騙過你?阿翊,你不信誰也不能不信我呀,我救過你,我為了你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

“是啊,你救過我,當初若不是因為你,我早就死了。”李循輕聲一嘆。

沈婼心中一喜,可是下一刻,還沒等她的笑容挂上唇角,男人便毫不留戀地抽出了自己的衣角,側身從她的身邊走開。

叫她那句未說完的話,生生地噎在了喉嚨裏。

沈虞不懂謝淮安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是錦衣衛佥事,我是衛王世子妃,我們身上都有各自肩負的職責,你帶着我私奔,你的家人會怨恨憎惡我毀了你,衛王府會視我為蕩.婦,下令捉拿我再将我休棄,到時候,你又将置我于何地?”

謝淮安沒料到她會這般說,一時怔住。

沈虞卻不欲再多費口舌,她輕輕欠了欠身,轉身預備離去,謝淮安回過神來,忙拉住她道:“對不住小魚,我只是想幫你……”

“情之一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沈虞推開謝淮安的手,認真地道:“淮安,我很感激你為我着想,也感謝這些年你一直在記挂着我,可是我并不喜歡你,年少的情誼我不會忘卻,但是超過這份情誼的情,我是受不住的。”

謝淮安心神一震,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麽,又苦笑了一聲,終究沒有說出口。

沈虞轉身走開。

“我明白了,”身後,謝淮安低沉聲音傳了過來,“可是小魚,我今日應許你的事,永不會反悔。”

“如果你遇見了難事,請一定不要一個人扛着,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沈虞沒有回答,加快步子離開了謝淮安。

剛剛走到大慈恩寺後院的門口,青竹就從門後跳了出來。

“世子妃,那個男人是不是上次世子爺中毒時王府裏來的那個錦衣衛大人?”青竹壓低聲音,表情緊張地問道。

她剛剛跟在世子妃後頭,冷不丁一擡頭就見世子妃被一個陌生高大的男人護在了懷裏,唬了她一跳,忙想大呼登徒子,可是沒想到,世子妃竟然還和那個男人聊起來了。

她仔細一認,才發現這男人竟是上次找世子妃問過話,還替她将遺失帕子撿起來的那個錦衣衛。

現在想來,怪不得那人看世子妃時神情會是那般溫柔,原來他竟是喜歡世子妃!

不過後面的話她沒敢聽,雖然世子妃和那位大人清清白白,可捱不住旁人看見了會如何想,因此她趕緊坐到了後院的角門前守着,不叫人進來。

這會兒看着沈虞出來了,總算是長舒一口氣,只是按捺不住一顆好奇心,忍不住問,“世子妃,那位大人是不是喜歡你,我剛才還隐約聽見什麽你們小時候認識?”

“那可就是青梅竹馬啊,唉,那位謝大人模樣生得好,還是個位高權重的,這麽多年了還一直記挂着世子妃,世子妃你怎麽就偏偏看上了……”

青竹小的時候沒伺候過沈虞,只是在內院裏幹些打打雜之類的活計,因此并不認識謝淮安,但她好像很替沈虞可惜似的,一路上一直在問東問西,傷春悲秋,說得忘乎所以。

直到沈虞說了一聲,“世子,你怎麽來了?”吓得她趕緊回身,東張西望,“世子,世子……在哪兒??”

“是啊,在哪兒呢。”沈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青竹終于反應過來,臉一紅,羞惱道:“世子妃,你,你是诓我呢?”

“你再說話聲音大一些,等會兒就不止世子知道了。”沈虞逗她道。

青竹忙閉上嘴巴。

兩人回了衛王府。

“世子回來了?”沈虞去了琅玕院,問陳風道。

陳風看着沈虞,欲言又止。

“誰在說話?”

屋裏傳來李循淡淡的聲音。

“回世子,是世子妃。”陳風喊道。

“叫她進來。”

沈虞進去時,李循正在寫折子,她剛要開口問問今日他怎麽沒來,就聽李循不冷不熱道:“去沏茶。”

沈虞疑惑,但還是去給他沏了茶。

李循拿了茶盞,在手中轉了轉,淡淡問道:“今日我事忙,沒去接你,你心裏可怨?”

“世子的正事要緊。”

沈虞眼巴巴地看着李循,她還想回去沐浴更衣,盼着男人趕緊結束談話。

殊不知自己平靜的話語卻更加激怒了李循。

李循手中用了力,手腕上青筋畢露,茶水灑出來了一些,但他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好,那你說說,你今日在大慈恩寺做什麽了?”

“今日是妾身大哥的忌日,妾身去給他上了香,捐了些香油錢,路上經過綢緞莊,買了兩匹棉布,如今天氣愈發冷了,妾身預備給王爺、王妃和世子織兩雙棉襪穿。”

李循聽到前半句話,臉色青了青,待沈虞說完後半句,面色稍稍緩和。

但仍舊繃着臉道:“你兄長的忌日,去上香是應該的。“

“可你如今不是未出閣的女子,而是衛王府的世子妃,從上晌到現在去了大半日才知道歸家,是要自己的夫君等你一起吃殘羹冷炙嗎?”

男人的聲音嚴肅含怒,越說面色越沉下一分,沈虞被他訓得一愣一愣的。

心裏默默地想,明明,明明是世子你爽約沒來……

她隐隐感覺李循的情緒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小姑娘垂眼揉了揉腰間的系帶,遲疑道:“妾身應該派人回來問一句,世子息怒……”

反正認錯就是了,她想走,便借口道:“這茶涼了,妾身給世子去添茶。”

“爺問完你話了嗎,誰要你走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李循忽然攥住她的手腕,沈虞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可是男人卻攥得緊緊地,甚至攥得她骨頭隐隐生疼。

“世子——”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下一刻,就被李循拉進了懷裏。

李循捏着沈虞的下巴,冷冷道:“你還有沒有別的話對我說。”

頓了頓,又緩緩地補充一句,“不準騙我,更不準欺瞞我。”

沈虞被迫仰頭看着李循,燈光下,他壓迫性的眼神和身上威嚴的氣息叫人頭皮發麻,沈虞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忍着疼道:“沒有,妾身沒有欺瞞世子。”

她猶豫了。

李循的鳳眸不禁閃過一絲愠怒。

當初他答應沈虞替嫁之後,沈婼私下給他寫過一封信。

信上說,當初她本想嫁給他,只是她的爹娘死活不同意,她以死相逼,原本沈紹夫婦已經動搖,可就在這時,她的堂妹沈虞忽然站出來說,她願意替嫁。

衛王府失寵,生死只在明熙帝一線之間,沈虞為何情願在此時替嫁?沈紹夫婦問沈虞,沈虞說的是——她喜歡他。

沈虞是侯府嫡女,又不得沈繼夫婦的寵愛,與其沈家去退婚,讓沈虞替嫁是最好的方法,既不會讓沈家丢失了顏面、李循落了面子,又圓了沈家與衛王府的情誼。

沈紹這才立即敲定此事,不顧沈婼的哭求,去宮裏告知了明熙帝。

“若是當時二妹妹不站出來,我們兩個人現在早已是夫妻!”

字字泣血,如泣如訴。

那時李循從未見過沈虞,又自小信任沈婼,難免便對沈虞多了幾分不喜。

可是後來,她給他試藥,在他生病時不眠不休的照顧他,甚至于,她一直是個不争不搶的人,竟然願意為了一個婢子去求見他。

那時李循便覺得,也許沈虞并不像沈婼說的那樣。

妹妹李芙還曾對他說, “那個藥有毒,喝了也不知會有什麽副作用,可是嫂嫂卻毫不猶豫地将那碗藥一口喝了……”

一個人再能裝,也不可能事涉自身利益時仍能做到毫不猶豫、置身事外。

李循忽地開口,“你為什麽不能……”

“不能什麽?”沈虞疑惑。

不能全身心的只屬于他,為什麽還要有個勞什子的青梅竹馬?

他是她的丈夫,她是她的妻子,她的過去、現在、以後,都應該只屬于他一個人。

可是現在,她竟然為了一個謝淮安欺騙他。

“回去。”李循沉着臉将她推開。

沈虞孤零零地回了琅玕院,并且當晚李循,沒再去看她。

自從沈虞那日暈倒在靖安侯府後,李循便是忙到深夜回來,也會去盈月院陪她一起睡。

第二日,李循同樣沒有來。

到了第三日,青竹又坐不住了,“世子妃,世子這兩日怎麽怪怪的,他會不會是知道那日您與謝大人見面的事了?”

可是她明明去問過陳風,陳風說世子那天确實是沒去大慈恩寺。

“世子只是忙,你別多想。”沈虞繼續做着手中的針線活兒。

不過她還真沒時間去想李循為什麽生氣了,因為她今日剛剛收到舅舅周讓從杭州寄過來的信,信上說他不久前接到吏部的調令,冬至前會升任杭州知州,并且會在冬至時替杭州知府入京進獻賀表。

沈虞小的時候靖安侯夫人便待她很是不好,那時候周讓還沒有外放,時常會到侯府接她到自己家裏去玩兒,舅母溫柔可親,對沈虞就更像親生母親一樣。

後來周讓外放,靖安侯夫人沒多久便和他斷絕了來往,連往來的信件也不許沈虞再看,久而久之兩人就斷了聯系。

十一歲時沈虞去了雲臺尋沈逸,雲臺地處的江州與杭州毗鄰,沈虞也是無意中有一次和沈逸去杭州游玩才得知舅舅在此處的淳安縣任職,舅甥相見,沈虞驚喜交加,哭得第二天眼睛都腫了。

再後來沈逸自知命不久矣,一人獨自離開雲臺失蹤,沈虞尋了他整整兩年,找到沈逸的骨灰後,聽說李循與衛王府有難,她沒有選擇聽從舅舅的建議繼續留在杭州,而是回了長安幫李循渡過難關。

一晃一年又過去了,想着再有不多時日就能見到舅舅,沈虞心中是又怯又喜。

喜的是,可以見到許久未見的故人。

怕的是……

沈虞捏着信,眼中的喜悅随着天邊墜落的金烏漸漸黯淡下來,慢慢帶上一抹憂愁。

怕的是,會見到那個,知道她與大哥一切回憶的人。

掌燈時分,李循回了王府。

今日李循好像心情不大好,盡管他去明德院請安時神色如常,甚至還與衛王談笑風生了一番,但陳風跟了李循這麽多年,眉眼通挑的本事還是有幾分的。

所以沈虞來送冬襪的時候,他沒忍住提醒道:“世子妃,爺今日心情不太好,您最好是能哄哄……”

話還沒說完就被屋裏李循厲聲打斷,“閉嘴。”

陳風臉一白,忙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發一言。

沈虞進去的時候,李循确實面色不善,沈虞想了想,決定還是不去不去觸這尊閻王的黴頭,輕聲囑托了幾句,便準備走人。

“慢着,”李循叫住她,“你這就走了?”

沈虞轉過頭來,又聽他沉聲道:“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麽事忘了問我。”

李循看着沈虞瑩白的臉上那疑惑的神色,聲音不禁帶了幾分咬牙切齒。

三天了,都三天了,她竟然還不過來認錯!

沈虞認真思索了一下。

其實她有心想問問李循,是不是自己最近做錯了什麽,她覺着他好像有些惱她。

但是又一想,之前他也一直是這樣忽冷忽熱的,她去衛王府鄉下的莊子那次,兩人同房第二次後的之後幾日,她也問過他自己錯在何處,可回回他都不耐煩的說沒有,所以想必這一次問了,他同樣也不會告訴她。

那就沒有必要問了。

可能他就是心情不好,或者這幾日又看她不順眼,過些時日大約便好了吧。

于是她搖頭,“沒有,”想了想,又試探着問,“世子是有事問妾身嗎?”

李循怎麽能主動承認他想聽她認錯?

他沉了沉眸,沒說話。

沈虞心想,他今日心情看來還真是不好,無緣無故的就找茬,她還是趕緊離開吧。

所以直到沈虞離開前,李循也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那句話。

“好啊,沈虞,你很好!”他怒極反笑。

十日之後,是冬至日。

冬至郊天令節,百官呈遞賀表【注】,民間則是“冬至馄饨,夏至面”,衛王府自然也不例外,前一天晚上沈虞便包了許多馄饨,用的是新鮮的蝦仁和菌菇,出鍋後撒上蔥花,味道十分的鮮美。

李循喝了一口,随口道:“今日膳房做的馄饨不錯,打賞。”

翠眉輕咳了一聲,“爺,這是世子妃做的,聽說光是調餡料便花了許久,昨晚又熬夜包的,今日世子妃還要早起準備祭天典禮所需事宜,想必是十分勞累。”

門外陳風忍不住插話 道:“是啊,世子妃包完後不光給王爺和王妃送去了,連屬下和翠眉都分了一碗,世子妃可真是蘭心……咦,翠眉,你幹嘛這樣看我?”

翠眉:“……”

翠眉無語的轉過了頭去。

陳風再定睛一瞧,不知何時世子的臉竟變得有些陰沉。

不好,他剛剛又說錯話了?

陳風面上的笑容一滞。

“喜歡吃?你過來,這些都分給你。”李循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翠玉碗,冷笑道。

陳風只覺得脖子嗖嗖的,忙将頭縮了回去。

李循轉頭看了眼落地鐘,現在的時間是寅時,按照翠眉的說法,沈虞想必昨夜沒怎麽睡,

他沒說話,卻将碗中的馄饨和湯水都吃淨了。

少頃,沈虞準備好了過來尋他。

“世子。”

沈虞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悅,清脆地喚了李循一聲,連身上端莊的禮服都被她壓得盡是少女的妩媚嬌俏。

李循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沈虞,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一掃往日裏的沉靜溫婉,忽然變得活潑雀躍起來,像個豆蔻梢頭的待嫁小娘子。

實際上,現在的沈虞也不過十七歲。

想着想着,他眼中的神情漸漸又變得柔和了不少。

沈虞其實已經很克制了,只不過,她實在是太想舅舅了,一想到要見到舅舅,還有許久不見的阿槿,她心裏的悲傷和難過也就被擠得沒地方了。

兩人先去明德院拜見了衛王與王氏,而後承車前往大明宮。

明熙帝領宗室皇親與百官在南郊壇宮舉辦祭天大典

儀式流程十分繁瑣,需要不停地随着樂聲的鼓點起身或伏拜,時而跟着贊者念上幾句祭祀所需的贊語。

沈虞還是第一次參加如此盛大的儀式,她跟在衛王妃王氏後頭,王氏耐心指點着她,遇到錯處便提醒她改正,若是以後衛王登基,沈虞便是太子妃,那是馬虎不得的。

幸好沈虞聰明,什麽東西都是一點都透,也不枉這些時日她起早貪黑的教導。

按照流程,明熙帝需要獻祭牲畜、念祝文、上香等,之後由他領着諸位百官與鳳子皇孫,與代掌鳳印的德妃率領宗室女眷登至望燎查看燎祭。

燎祭結束後衆人再回齋宮休息,整個祭天事宜這才算順利完成。

下午百官朝見,沈虞便随着衛王妃回了衛王府,再次收拾準備晚上的冬至宴。

時間走得飛快。

下晌就有女眷陸續進了宮。

大明宮麟德殿。

沈虞扶着衛王妃進去坐好,沒過多久,進來一個眼熟的婢女。

“奴婢雪柳,世子妃,我家姑娘想見您一面。”婢女說道。

雪柳是沈婼的貼身婢女,沈虞認識她。

“長姐找我何事?”沈虞看了看一側的王氏,王氏正與她娘家的幾位妹妹聊得起勁。

雪柳說道:“只是敘敘舊而已,世子妃可願一見?”

“不見。”沈虞直接拒絕。

她與沈婼道不同不相為謀,沒什麽可說的。

見沈虞這幅事不關己的态度,雪柳先是一愣,而後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世子妃先不用急着拒絕。”

她微微傾身,在沈虞耳邊輕聲道:“您說,若是世子爺知道您那日與謝淮安私會的事……”

私會?

沈虞柳眉微挑,看向雪柳。

雪柳則微微一笑,笑容得意中又隐含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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