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他不可能還活着…………
雕花四方小翹幾上牙盤裏的翠綠的葡萄與圓潤的梨子散發着新鮮水果淡淡的甜香, 紫檀玫瑰美人榻上,沈虞舉着一冊新出的話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今日天冷,府中也沒什麽大事,她便窩在盈月院中廢寝忘食地讀李芙贈她的話本子。
須臾, 她用手撚了一粒葡萄, 剝皮放入了口裏。
酸酸甜甜, 汁水飽滿, 裏面還沒有籽。
沈虞沒在冬天吃過這麽新鮮的果子,吃完一顆後意欲未盡, 忍不住将書放在了一邊,又撚起一顆葡萄。
按說這個季節原是吃不上這般新鮮的瓜果,但這葡萄名為“洞子貨”, 是種在火室中的反季節果蔬,頗為稀有,以往多是供應宮裏的尚食局,不過近來李循頗得聖心,明熙帝疼愛他,自然是将好的都要賞給這個好孫兒,李循得了之後, 便各自給明德院和松桂堂分了,這次盈月院也得了不少,還是陳風親自來送的, 可将青竹給高興了許久, 一直念叨着這事兒。
榻幾上的水晶盤中還擺了一小碟窩絲糖, 一邊吃窩絲糖,一邊吃葡萄,又甜又清爽, 端的是惬意。
沈虞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等李循回來的時候,面前盤子裏的葡萄就還剩下四五顆了。
大約吃的頗為盡興,她将衣袖挽上去了一截,露出白皙纖細的藕臂,一雙白皙纖細的玉手将那圓潤優雅的撥開放入口中,一邊吃,一邊舔了舔唇,唇角那滴晶瑩的汁水就被那靈活的香舌卷入了口中。
“世子。”
這時,門外的婢女叫了一聲。
聽到動靜,沈虞才轉過身來,先是驚訝,而是嘴角揚起一抹笑,微翹的唇瓣如那剛剝出來的葡萄一般飽滿圓潤,鮮嫩欲滴。
明明只是在吃葡萄,卻硬硬生叫他看出了活色生香的意味。
沈虞淺淺一笑,“世子回來了。”
她想站起來給李循更衣,不過手上都是葡萄汁,就從案幾上拿了帕子要擦手,李循掀了她一眼道:“不必了,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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徑自去了楠木嵌金絲花鳥屏風後更衣,而後入了淨房。
出來的時候,盤子裏的葡萄就只剩下一顆了。
沈虞正在意猶未盡的擦手,見他從淨房出來後眼風無意間掃了眼案幾上的盤子,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件蠢事……
“好吃?”
小榻凹了下去,李循坐過來,似笑非笑地問她。
“好、好吃。”沈虞也不大好意思,人家好心好意給自己送過來,結果自己從嘴縫兒裏給他留了一顆,這還不如不留。
沉默半響,她指了指一邊牙盤中梨子,“世子,您要不要也嘗一嘗?”
“給我留的?”李循卻用下巴指了指她面前牙盤裏唯一的那顆葡萄。
沈虞一哂,故作言而有其他,“這個,這個梨子也挺香甜。”
“我嘗嘗?”
沈虞松了口氣,就伸手去給他用小銀勺夾了一塊兒。
“不是這個。”李循說道。
“那是……”
沈虞放下小銀勺,剛剛轉過頭來,嘴巴就被他堵住。
他最近好像格外喜歡吻她,如同得了新趣味兒一般,以至于沈虞都不敢随便去瞧他。
片刻後,兩人分開,李循松開攏着小姑娘下巴的大手,修長的指尖劃過懷中她潮紅的小臉。
沈虞剛剛緩了一會兒,就聽頭頂上男人喑啞着嗓子道:“沈虞,不許再勾我了。”
話音裏還隐隐帶着幾分責怪的意味。
她何時勾他了?沈虞杏眸睜大。
她擡了擡眸,果見李循正板着臉瞧她。
若不是他此刻鬓發散亂,眸中猶帶着深沉的欲.色,沈虞都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當然,世子爺也就是嘴上說說,他剛剛食髓知味,正是意猶未盡之時,說兩句來掩飾自己的失态,該做的還是要做的。
于是他“裝模作樣”的忍了一忍——實則是換氣,便又低下頭,繼續去飲那未盡的美酒。
只是這次的美酒卻有些烈,他剛呷了兩口,正在興頭兒上,忽地舌尖就一疼。
李循身子一僵。他直起身來,不敢置信地看着懷裏香軟的小姑娘。
小姑娘唇瓣紅腫,她慢慢睜開眼,眨巴兩下,霧蒙蒙的眸子裏好似盈着一汪純粹的清泉,眼角偏又帶了幾分狡黠與妩媚。
她嘴角勾了勾,起身就要走。
李循眼疾手快,一攬她纖細的腰肢,将她拉回了自己的懷裏,掰着她尖瘦的下巴,迫使她仰頭看向自己,有些好笑的問:“好啊你,竟敢咬我?嗯?誰借你的膽子?”
沈虞無辜地眨了眨眼,“是世子适才說,不許妾身勾你。”
一雙黑白分明的瞳仁裏倒映着李循的臉。
只有他。
她歡喜他,且深愛他,一刻也離不得他,滿心眼兒裏都是他。
一想到這世上竟有一個女子愛自己愛的如此深切,李循的心便柔的要仿佛化作了一潭水,他一瞬不瞬的凝着沈虞,嘴角慢慢上揚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他、他笑了?
沈虞愣了愣。
是真的笑了。
他好像有點兒開心呢。
沈虞還沒見過李循笑的這麽開心的時候,盡管他的嘴角只是比平時揚了揚,卻也夠難的了。
他今日這般高興,還有心思和自己調情,應當是因為在宮裏得了明熙帝的贊許和嘉獎的緣故吧。
沈虞估摸着是這樣,不過李循能高興,她自然也是高興的。
畢竟李循可不是個好伺候的男人。
“妾身?你又說錯了。”李循賞了她額頭一顆金栗子。
疼!
這次是真疼,沈虞笑容沒了,懊惱地從他懷裏鑽出來,“該用午膳了,妾……我,我命人去傳膳。”
“誰準你去了?自己犯了錯,還不許別人說了?”李循拉着她的手沒叫她起來,反倒是一把攬起了她纖細的腰肢轉身就往屋裏頭走。
不好。
沈虞唬了一跳,忙揪着他的衣襟急聲道:“世子,你這是做什麽呀?你快放我下來!現在可是白日……嗚嗚……”
李循自是不會聽她的,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兒。
他沒抱着她往榻上去,而是兩步并作三步去了窗邊的書案上,将上面的折子文書往地下一掃,給沈虞放在上頭。
熾熱的呼吸如網織般鋪天蓋地而來,大約也知曉自己反抗不了,小姑娘漸漸不再掙紮,只抱住男人寬闊的後背艱難承受着。
這時,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地敲門聲,“世子爺,世子爺!”
沈虞驚醒,睜開眼睛唔唔了兩聲。
李循眼皮動也未動,粗粝的指腹捏住小姑娘頸間細膩的肌膚,啞聲道:“專心些。”
案幾上又落下兩件衣衫,直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兩人都有些意亂情迷的時候,那惱人敲門聲竟又不知死活地在耳旁響起。
“世子爺,您在不在?是颍州急信!世子爺!”
這會兒李循可不能再裝沒聽見了,身形微滞。
趁着他遲疑的空擋兒,沈虞忙推開他從書案上跳下來,從地上将裙衫撿起來胡亂套上,低聲道:“我去取信……”
陳風在外頭焦急地等待着,直到沈虞打開房門,女孩兒的臉色如春水海棠般潋滟生輝,發鬓與裙衫微微散亂,陳風只掃了一眼就猜到适才裏頭發生了什麽,慌忙低下頭暗暗叫苦,暗忖只怕又得被世子記恨一回。
“世子妃,這是颍州來的急信,煩請您務必遞給世子親自拆開。”
好事被打斷,李循自然沒什麽好臉色,臭着臉接過沈虞遞來的信。
信上用火漆封口,信封上還殘留着密探留下的汗漬。
這是八百裏加急從颍州從來的急信,必定是出了大事,李循的神情逐漸肅穆起來,結果沈虞遞來小刀,把信劃開取出裏頭的信,一目十行,愈看神色愈發嚴肅和冷厲。
“出什麽事了?”
沈虞下意識的她問了句,話說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不該問這話,李循應當是不喜歡她打聽這些事的。
沒想到李循倒也沒藏着掖着,他沉聲問道:“你可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大堂兄?”
大哥?
沈虞心口一滞,好一會兒,才艱澀道:“記得,他,他怎麽了?”
李循說道:“他在颍州反了……”
沈虞的腦子“嗡”的一聲。
……
……
“虞兒?虞兒?”
李循皺眉看着突然呆怔住的沈虞,手在她面前揮了揮,“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什、什麽?”沈虞喃喃。
她的指尖都在顫抖,眼神茫然毫無焦距,李循詫異于她這古怪的反應,“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拉了她的手坐下,發現她的手十分冰冷。
“你和大堂兄認識?”他忽然問。
沈虞瞳孔驟然一縮,後背沁出冷汗。
她掐了掐自己的指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避開李循銳利的目光,“自然不,不認識。”
“就是,就是我小時候極怕鬼,當年的巫蠱之案,靜愍太子一家都未曾幸免于難,那個在颍州出現的人,怕不是鬼魂?”
“我害怕,世子,我就是害怕。”
說着,她求助似的望向李循,雪白的小臉上還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絲恐懼與楚楚可憐。
李循微微松了一口氣,巫蠱之案發生時沈虞不過才五六歲,怎麽可能認識大堂兄呢。
這小姑娘沒想到還是怕鬼的,他将她拉進自己的懷裏,寬厚的大掌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鬼,你別自己多心了,再說,這事同你也沒關系,別瞎想。”
沈虞将臉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裏,點了點頭。
李循以為她僅僅是害怕,這事也沒再在意,就此揭過。
是夜他一晚都沒回來。
沈虞也不知他去了哪裏,總歸是因為這封密信發生的事,看着情形,李循應當是在各州緊要關塞都安插了眼線,颍州李衡叛亂的消息才能先明熙帝一步收到,第二日一早,這事情就陸續在大街小巷傳開了。
十二年前靜愍太子死後,民間就有傳聞說靜愍太子留了一子并未身死,而是被高人救走,沒想到這人竟便是他的嫡長子李衡。
李衡不僅活着,還活生生的在颍州活了十幾年,并暗中指使當年同他一道流亡的東宮屬官高綸在暗地裏創建了一個名為“渡善教”教會,開始的時候是打着念佛持戒,普度萬民終生的名義吸引了大批的流離失所的流民與農民加入,之前明熙帝也是多次出兵鎮壓未果,半年前李循去蜀地鎮壓的叛賊高鎮就是教主高綸的親弟弟。
沒想到這渡善教的背後之人竟是靜愍太子的嫡長子李衡,李衡躲在暗處精心籌備了多年,如今勢力越發壯大,幹脆直接露出了自己的名號。
為了推翻明熙帝,他寫檄文痛斥明熙帝為政不仁,弑兄殺弟,殘害親子,寵信奸臣,又列了明熙帝當政期間的十餘條罪狀,明熙帝看後勃然大怒,當即任命武德将軍周維率三萬精兵立刻前往颍州剿匪。
剿匪,沒錯,就是剿匪,明熙帝絕不會承認那造反的李衡是自個兒的嫡親的長孫,他說,自己的嫡出的長子和長孫早就死了,那颍州李衡根本就是個冒牌貨。
這話一出,頓時如油鍋裏投了一把豆子,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間,朝野中也是甚嚣塵上。
而明熙帝素日裏最為寵愛皇孫李循,臨到陣前卻将武德将軍周維派去了戰場上,周維是趙王的連襟,兩人關系頗為親密,眼看着明熙帝也是半截身子如黃土的人,這大好的立功機會卻給了趙王黨,原先暗中擁立衛王的人也紛紛坐不住了,趁着周維出征一個個趕着上門跟趙王套近乎。
趙王府面前門庭若市,衛王府的烏頭大門前卻是門可羅雀。
臘月十三,新雪初霁,晴。
長安東市天香樓二樓的雅間裏,沈虞蹙眉坐于上首。
下首立了個身着灰青色直裰的中年人,身材中等,眉眼普通,是那種丢在人群裏一眼望過去也不會注意的那種。
這中年人喚作方伯,與沈虞有過一面之緣。
方伯神色恭敬地說道:“回姑娘和阿槿姑娘,趙先生聽聞廬江郡王尚在人世的消息後立刻派遣小人從颍州連夜趕來,如今颍州各地都挂滿了渡善教的白巾旗,只許出不許進,俨然已是渡善教的天下。”
趙先生喚作趙玉,是當年沈崇安排在沈逸身邊的護衛之一,在沈逸還活着的時候便被沈崇安插到了渡善教中,但趙玉僅僅在李衡少時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二人并不相熟,因此他并不能判斷如今渡善教中的那個廬江郡王是真是假。
渡善教的教主是當年東宮的屬官高綸,高綸當年也一直在尋找沈逸的下落,只是沈逸注定壽數不永,沈崇又擔心高綸居心不良以沈逸來挾天子而令諸侯,因此千叮萬囑沈逸在雲臺隐姓埋名安心養病,不要複仇,并在渡善教安插進趙玉,這樣高綸有什麽動作,他也能事先察覺。
沈逸自知沈崇是一切為了他好,更何況若真是起兵反叛,只怕天下黎民百姓又要遭受戰亂荼毒,故而隐忍不發,一直躲避高綸。
後來崔神醫在回來的路上掉落懸崖粉身碎骨,阿槿一直懷疑與高綸有關,但若真是高綸,必定要滅她與阿槿的口,因此沈虞猜測害死崔神醫的人并非是高綸。
只是此人究竟是誰,如今竟半分頭緒都沒有,憑空又冒出來一個假冒大哥的李衡。
沈虞并不認為颍州那個假李衡是沈逸,沈逸的骨灰是她親自收殓,她有預感他已不再人世。
那麽那個假李衡又是誰?
方伯又道:“渡善教的教主趙先生見過一面,那位李少主卻是深居簡出鮮少露面,因此趙先生亦不知那人是否是廬江郡王。”
既然不肯露面,那假冒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沈虞沉吟片刻,說道:“方伯如今既不能回颍州,便暫時留在長安吧,祖父生前給我留了幾間鋪子,你去那裏做個管事,日後再也不必過刀尖舔血的生活。”
方伯忙道姑娘厚恩,給沈虞磕頭道謝。
沈虞遂領着他去了城西的沈家鋪子。
回來的時候兩人在馬車上俱是心事重重。
“小魚,你不要多想,高綸狼子野心,公子身故,為了自己伐帝師出有名,他找人假冒公子也是極有可能的。”阿槿安慰她。
“我省得,可正因如此我才會憤怒,”沈虞愠怒道:“當年東宮待高家也不薄,如今高綸為了一己之私卻打着大哥的旗號挑起戰争、四處行兇作惡,實在是可惡!”
不論是廬江郡王李衡,還是沈家大公子沈逸,大哥從來都是一個再溫柔和善不過的人,從前在雲臺,但遇路邊饑苦人,他都會毫不猶豫的解囊相助,和他在一起相處了那麽久,堂堂皇太孫,她甚至都很鮮少見他對旁人發過脾氣,他這樣好的一個人,即便如今還在人世,亦絕不可能去到高綸的陣營助纣為虐。
所以沈虞篤定颍州李衡不是沈逸。
只是不想也就罷了,這麽一想,又忽覺得從前與沈逸相處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他的音容相貌,一颦一笑,一字一語。
轉眼兩人分別已是三年,有時她深夜午夜夢回,醒來淚水沾濕了衣裳,竟發現他的容貌都已有些模糊了,這時她便會惶恐地轉過頭去,貪婪地望着身旁熟睡的李循,意圖從他的俊美深邃的容顏上找出幾分沈逸的痕跡。
這無異于飲鸩止渴,可她卻甘之如饴,愈陷愈深。
……
正想着,馬車陡然劇烈地一晃。
昨日剛剛下了半日的雪,今日早晨天才放晴,路上的積雪卻并未完全融化,前面的馬車壓過一處積雪堆上,車夫一時沒有拉穩馬缰,馬車就突地打了個滑,速度加快,差點與前面衛王府的馬車撞上。
“籲,籲,籲!”
車夫趕緊呼停了馬兒,打開車門詢問沈虞與阿槿的狀況,“世子妃和阿槿姑娘沒事兒吧?”
“無妨,你去看看後面如何,可有人受傷?”沈虞吩咐道。
“是,是。”車夫忙跳下車轅去了後頭。
沈虞撩開帏簾一望,發現馬車如今是停在長安最繁華的一處街道,路邊人頭攢動,眼看着已走出了東市,穿過東市再拐兩個路口就到了衛王府所在泉醴胡同。
再看看日頭,估摸着差不多再有一炷香就到家了。
她邊思忖着邊準備放下帏簾,眼角的餘光中,似是有個熟悉的青衣背影自遠處一閃而過。
帏簾落下,她忽地怔住。
“大哥?大哥!”
沈虞突然撩開帏簾,四下張望。
而後不顧阿槿的阻攔手忙腳亂的就跳下了馬車向前跑去,口中喃喃,“大哥……是逸哥哥……是逸哥哥……”
“小魚,你在胡說什麽?”
阿槿立刻也跟着下去把沈虞拉住,待聽清她口中說的究竟是什麽後,面色大變,“小魚,公子已不再人世了,你不要犯糊塗!”
“我沒有,我沒有犯糊塗,我沒有看錯,大哥的背影我不會認錯的,就在前面!”沈虞急急辯解。
“你瘋了!”阿槿壓低聲音,她四下看去,只見四周人頭攢頭,身着什麽顏色衣裳的人都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人都有,卻獨獨沒有沈逸的背影。
“公子他,已經去世三年了,”阿槿嘆了口氣,耐心道:“小魚,你真的看錯了,那不是他,是你太過思念他,才會将旁人認錯成他,你看,這裏哪裏有他?”
她的手指一一指過人群,确實已沒了他。
“不!我不信!”
沈虞一把将阿槿給推開,再次跑到了前面的人群裏。
她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四下亂竄,見了身着青衣的男人就把人家拉過來看臉,發現不是後又口中不停地道着歉,阿槿看了心中極不是滋味。
但是她沒有動,只是這麽靜靜地看着,等着,直到沈虞徹底死心,落寞地走了回來。
“走罷。”阿槿狠了心,将沈虞一把推上了馬車。
而那廂,繁華熱鬧的東市中,天香樓二樓的雅間裏,一身雨過天青色折枝竹葉錦袍的俊秀男子正漫不經心地望着窗外湧動的人流,以及在其中喬裝後監視他的暗衛們。
他一邊把玩着手中的青瓷描金茶盞,嘴角勾出一抹慵懶的笑,“闊別多年,長安果然還是如從前一般繁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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