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以為強硬的手段能令她回……

仁興帝收到江南道黜置使的上疏, 言渡善教在江南西道又掠一州聚衆甚廣,心中急躁,立刻急诏李循入宮。

李循去了一趟太極殿,大約一個時辰後他才回來, 回了勤務殿, 迎面撞上出來的沈虞。

風吹起她身上的衣袍, 空蕩蕩的襯得她極瘦弱, 她游魂一般只知往前走,雙眼木然地盯着自己的腳尖, 下月臺時一只腳往下踩了個空,差點摔倒,踉跄了數步跌進李循溫暖的懷抱裏。

“怎麽了, 想什麽這麽入神?”

李循将她扶好,順勢握住了她的手,發現又冰又涼,還帶着幾分顫抖,他微微擰眉,面色也落了下來。

“你都看見了?”

沈虞垂着眼睛,手緊緊地在身側攥在一起, 沒有言語。

“進來,孤有話對你說。”李循也沒問,大手直接攬着她往裏進。

沈虞幾乎是被迫跟着他的步子走, 有些吃力。

他總是這樣, 不管她喜不喜歡、能不能的事情, 都得順着他的意才行,只因他喜歡。

他喜歡攬着她,也絲毫不在意身旁人的目光, 大手如往常一般攏在她纖細的腰窩上,不知為什麽,以往沈虞雖不自在,但也并沒在意過這個動作。

可是現在,她非常非常地排斥李循碰她,因此一走到殿內,她就不動聲色地加快了步子離開李循的身邊,走到他跟前站着施禮。

李循見她這幅模樣,心下不悅,倒也沒說什麽,朝她擺了擺手,“躲那麽遠做什麽。”

“過來。”

沈虞沒動,仍舊低着頭,輕聲說道:“殿下要囑咐妾身何事?”

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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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循怔了一下。

她仿佛已經很久沒有在他面前自稱妾身了。他抿緊唇,本就因朝堂之事有些煩躁易怒,習慣了溫柔似水的呵護與珍愛,于無聲的沉默自是不滿。

但看着看着,又心想罷了,此事到底是他沒理在先,慢慢和她講開,她一直都很懂事,這一次也會明白的。

他正色道:“孤有件事要告訴你。”

沈虞大約能猜到是什麽事。

他忍了那麽久始終沒說,如今流言滿天飛,他終究是坐不住了。

她知道的,他想娶沈婼做太子妃,這些時日宮裏宮外幾乎傳瘋了,昨日李循去了定國将軍府,還在那裏用了午膳,而早在此之前,就有流言說沈婼将會在太子登基為帝後成為李循的太子妃。

可以說李循昨日的種種所為,是坐實了那些流言。

皇後為了安撫她,早上在大明宮裏還特意替她當着衆宮人和太妃的面立了威,又賜了她一對自己常戴的赤金環珠瑪瑙镯。

他們都以為她什麽都不知道,其實她早就知道了。

況且即便她不想知道,有的人也會想盡辦法叫她聽到。

“妾身知道,殿下要娶長姐了,對不對?”

她擡眸看着他,一雙水汪汪的杏眼幹淨且平靜。

“是誰告訴你的?”李循面色愈沉。

“沒有誰告訴妾身,”沈虞說道:“妾身自己聽到的,況且殿下與長姐青梅竹馬,長姐更于殿下有救命之恩,殿下如今入主東宮,娶長姐也不過是順理成章之事。”

李循聽她說着話,眼風無意掃過她皓腕上戴的一只瑪瑙镯子,這镯子是皇後的心愛之物,如今也給了沈虞。

倒是有些奇怪,這次李循聽了她的話非但沒生氣,竟還有些高興。

他攥了沈虞的手腕将她拉到懷裏,沈虞皺眉要去推開,沒掙脫掉,李循摩挲着她滑膩的肌膚,只覺懷中人這一身雪膚又白又嫩,又香又軟,天大的怒氣也給她這一瓢溫柔水澆沒了。

“又吃醋了?”

又?沈虞緊緊地蹙眉,避開他灼熱的目光,他渾身上下的火熱幾乎要将她燒融了,很難受,她喘息得很艱難。

“沒吃醋,太子殿下要娶新的太子妃,妾這個舊人自然該給新人騰地方,趕明兒就搬出去住……你快放開我!”

她忽然尖叫了一聲。

李循一愣,手一松,就叫她掙脫了出去。

“我,我要和你和離,”她聲音有些顫抖,面上也帶着痛苦和哀求之色,“太子殿下,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你休了我,放我走好不好?”

若是他當真還活着,看見如今她這幅模樣,她簡直是無顏以對……

“你怎麽了?”

李循站起來想要安撫她,沈虞卻仿佛受驚的兔子一般,接連往後倒退了好幾步,手撞到一旁的博山爐上,尖利的孔洞在她嬌嫩的肌膚上劃過一道紅痕,疼痛令她驟然回神,總算是找到了幾分理智回來。

“你瘋了?這是在鬧什麽臭脾氣!”

李循大步上前,不容置疑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仔細打量那猙獰的紅痕,強行拉着她去一邊的櫃子裏找金瘡藥。

按理說沈虞若看過了那封密信,就應當知道他不可能再立沈婼做太子妃,那她這是在鬧什麽?

他知道自己從來不是好脾氣的人,忍耐已到極限,但是……忍忍,李循,先別生氣,不要沖她發火。

于是他只瞪着眼警告她:“沈虞,孤沒那麽好脾氣,你再這般無理取鬧,孤可不會哄你!”

李循不愛管後宅婦人之事,若是偶爾吃吃醋倒也沒什麽,但因吃醋壞了他的大事,他是決計不能容忍的,即便是沈虞也不行。

“妾身不是無理取鬧,殿下既不喜歡妾身,何不答應與妾和離?妾身也過夠這樣的日子了。”

“你說什麽?”

李循一把扔了手中的藥,藥瓶咕嚕嚕滾到地上。

他眯眼看着她,狹長的鳳眸中透着危險,冷冷道:“你再說一遍。”

沈虞剛剛開口,“再說一遍也是,我……嗚嗚……”

話還沒說完,李循就捏着她的臉堵上了她的唇。

他又強吻她。沈虞驚慌,又羞又氣,牙一咬,只聽“嘶”的一聲痛呼,李循快速推開她,忍着痛抿了抿唇角。

血。他錯愕地看向她,“你咬我?”

咬你又如何。沈虞亦用手抿唇,眼裏含着淚說:“你都沒有聽完我說話,你每次都這麽霸道!你可曾在意過我心裏是怎麽想的,尊重過我的想法和意願?我早就受夠你了!”

“你……你究竟是怎麽了?!”

李循強忍着怒意再度問她。若是她這次肯說出個原因……最好是能哄好他的原因,否則……否則……

沈虞心念成灰,她不說話,李循想去碰沈虞,沈虞就躲開,只咬牙倔強地揪着自己的裙角,一來二去最後李循也沒耐心了,一腳踹翻了一旁的案幾,案幾上的物什噼裏啪啦碎了一地,怒吼道:“你給孤滾過來!”

沈虞面色一白,整個身子都瑟縮到了角落裏,她眼圈紅紅的彷徨無措,看着李循大步朝自己奔來,俊臉扭曲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恐懼起來,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意想之中的巴掌和拳頭并沒有落過來,李循一把攥住她單薄的肩,剛剛想朝她吼,見她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那口氣竟就像堵在了嗓子眼裏,叫他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把沈虞的身子強行掰過來,她那麽柔弱那麽楚楚可憐,他心裏不舍得罵她,只能壓低聲音吼她:“沈虞,孤告訴你,孤娶她只是權宜之計——這下你滿意了嗎?!不準再胡鬧了,聽懂了沒有?!”我不想和你吵架!你最好是現在就趕緊認錯!!

他真是氣瘋了,什麽話都不管不顧地往外冒,門外的暗衛和陳風都吓壞了,哪裏見過主子這般,怕被有心人聽見,忙匆匆将殿門重重阖上。

沈虞睜開眼睛,目光落在李循那張因為憤怒而泛紅的臉上,兩人呼吸交纏,他身上那好聞的松柏香在鼻端幽幽萦繞着。

這是她第二次見他發這樣大的氣,模樣好像要将自己給吃了一半,她想說,你別生氣,別這樣,我不想惹你生氣的,我們好聚好散,你也稱心我也如意不行嗎,何苦相互折磨?反正你也……并不喜歡我。

卻只能避開他的目光,“太子殿下忘記了,這樣的話,您當初也對妾身說過。”

“那時妾身還說,妾身并沒有別的心思,也不會奢求世子的心意,世子不必為此憂心煩惱。”

“可是最終,最終殿下您不也還是接受了妾身了嗎?”

權宜之計,原來這就是他的權宜之計。

李循顯然沒料到她還能想着這麽久之前的事,等她整句話都說完,他終于沉默下來,擡眸看着沈虞,眸光複雜,不知是個什麽神情。

沈虞不想看他,閉上了眼睛。

他兀自看了一會兒沈虞那瑩白的小臉,忽輕笑一聲,松開沈虞,輕輕拍了拍她蒼白的臉,“沈姑娘,你說的對啊,這就是孤的權宜之計。”

他不住地點頭,面上仍舊笑着,眼光卻陰冷森然地盯視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是孤的女人,你的所有一切都是屬于孤,孤為何要在乎你的意願?!”

“孤就是還喜歡沈婼,你能怎麽樣?孤就是要娶她做太子妃,你又能怎麽樣?!”

沈虞怔了一下,淚水終于落下來。

“妾身……不能怎麽樣。”

“那你就閉嘴!不許再說一個字!”

李循笑容驀地一收,一時竟忘了這裏本是他的宮室,怒目含氣拂袖大步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将門一踹,渾然忘了這不是衛王府的木門,而是做玄鐵做成的殿門,疼得他腳尖一縮差點罵娘,只是一想到沈虞還在身後頭,又硬生生地把話憋在了嗓子眼兒裏,厲聲罵道:“哪個烏龜王八蛋把門關了?滾過來給孤開門!”

殿門外在牆角藏着的翠眉就往陳風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哎呦”,陳風痛苦地喊了一聲,滾到了殿門口。

他回頭怒瞪了翠眉一眼,翠眉縮着脖子,指着殿門用口型跟他說,“你去你去”。

陳風自認倒黴,心想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還沒見太子發過這麽大的脾氣呢,往手上呸了兩口唾沫走到殿門前,蹑手蹑腳小心翼翼地将門栓一抽,把門從外頭推開。

李循大步從裏頭走出來。

陳風沒忍住,擡頭觑了李循一眼,只見素日裏威嚴冷峻的太子殿下正低頭滿目冰冷地斜着他,那目光如有實質,陳風立刻覺得後背和額頭滲出了一攤汗,腿還有些軟,就這樣半跪倒在地上不敢動。

“殿、殿下……”

“剛剛孤說的話,還有誰聽見了。”他問道。

陳風咽了兩口唾沫,幹幹道:“沒、沒有人聽到,屬下聽、聽殿下與太子妃起了争執後,立刻就将人驅趕了出去,給殿下和太子妃把門關上了。”

“太子妃?”

“很好,很好。”

李循皮笑肉不笑,也不曉得這個“很好”是說給誰聽的,連着說了好幾個很好,硬撐着腳尖的疼大步朝着外頭就要走,陳風瞪了瞪眼,還沒說話,李循忽地又頓住了步子。

他娘的,這是他的書房,他的宮室,要走也該是她走,他為何要走?

李循咬牙切齒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那感覺和滋味真是想叫他狠狠地将這鐵門給拆了再砸碎,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陳風,把這破門換成木頭的,今晚日落前再讓孤瞧見這破門,孤要你的腦袋!”

“啊?是是是!可是……”

“可是什麽!”李循吼道。

“沒沒啥。”陳風怯怯道。

李循往頭上胡亂抓了抓,又正了正衣冠,舔幹淨嘴上幹涸的血漬,于是剛剛還怒發沖冠的男人轉瞬又變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皇太子。

陳風瞪眼看着李循又踅了回去。

沈虞還在殿內站着猶豫着該不該出去,門一下被人拍開,她忙往後退了數步,李循走路像是帶風似的兩三步又來到了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一臉陰鸷道:“收回你剛剛說的話,孤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那神情,好像她不收回去,他真能吃了她似的。

沈虞垂着眼睑不看他,聲音輕輕地,卻十分堅定,“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潑出去的的水?”

李循挑了她的下巴,涼涼一笑。

女人果然不能寵,寵過了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以前他寵她,是因為她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可是現在,每每涉及沈婼,她就變得無理取鬧不可理喻起來。

上次他明明說過不許她再提起此事,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自己的底線,這次還敢公然跟他頂嘴,忤逆于他,簡直是翻了天!他再不好好治治她,她怕是連自己姓什麽都要忘了!

沈虞垂眼等着李循對自己的處罰和宣判。

她想她這次如此忤逆他,他一定不會輕饒了她,說不準真能一紙休書将她給休了……思索間胳膊陡然一痛,卻是李循一把捉住了她,緊接着她的身子就被迫推到了牆上,男人身上強烈而掠奪性的體息從頭到腳籠罩着她,扣着她的後腦狠狠地堵在她的嘴巴上,蠻橫地撬開她的唇舌。

沈虞一驚,繼而吃痛咬他,他竟也不甘示弱回咬,且咬得比她還狠,很快兩人的唇齒間便溢滿了血腥味兒和對方的氣息。

他像頭兇狠的狼一樣,瘋狂地掠奪攫取,想把自己的味道和氣息狠狠地印在女孩兒的心上和身上,以為僅憑這些強硬的手段就能令她屈服回心轉意。

她使勁兒推他、用腳踢打他,他幹脆就将她的雙手一剪舉過頭頂,身下緊緊地壓覆着叫她一動不能動。

沈虞疼得眼淚直掉,嘴巴裏發出幾聲含糊的嗚咽聲,就在她差點要窒息的瞬間,李循才氣喘籲籲地松開她。

還捏着她煞白的臉冷笑,疼得她直哭也不撒手,“我告訴你沈虞,這輩子你都別想離開孤!你生是孤的人,死了也要給孤殉葬做孤的鬼!十八層地獄,你也得陪着孤去下!”

“你,你怎麽能這樣!”沈虞終于崩潰。

無恥!天底下再沒有比李循還要讨厭的男人了!!她真的讨厭死他了!!

小姑娘飽滿嬌嫩的朱唇上被咬了好幾個血洞,上面都是血,紅豔豔的看着甚是駭人,一開口舌頭和嘴巴都疼,還有血絲從嘴角開始滲出來,頓時淚掉得更厲害了。

“怎麽,後悔嫁給我了?”

李循的嘴巴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沈虞又撕又咬,撕掉了他的好幾塊皮,他那薄情冷峻的唇宛如浴血奮戰了一場似的狼狽,沒一處地方是好的。

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味兒,他仿佛察覺不到疼痛似的,起身還輕輕拍了拍她正在抽泣的臉,臉上沒有一絲憐惜,“晚了。”

又沉着嗓子冷喝了一聲,“來人,沈良娣身體不适,将她扶回飛仙殿,沒有孤的命令不許出來!”

說到“沈良娣”,他還特意冷笑着回看了沈虞一眼。

你不是不願做太子妃麽?

外頭的翠眉聞言心一凜,忙開門匆匆小跑進來,看着兩人現下這幅形容,先是大吃一驚,旋即壓下心中的驚愕,有些為難和同情地看着沈虞,“太……沈良娣,咱們走罷?”

沈虞看着李循,捂着唇痛苦地嗚嗚了兩聲,大眼睛裏含着淚,卻強忍着不肯落下去,倔強地道:“我不會收回……”

一語未落,就被李循喝斷,“還愣着做什麽!都滾進來,把沈良娣扶下去!”

翠眉都被這聲音吓得心肝兒一顫,很快外頭就跑進來了兩個小內侍,和翠眉忙七手八腳地拖着沈虞将她往外頭拉。

沈虞倒也未曾再掙脫,推開幾個人自己走出了勤務殿。

待到了飛仙殿,阿槿正在屋裏頭百無聊賴的剪着一株芍藥,那芍藥本開的雍容華貴,四周的翠葉青翠欲滴,可惜阿槿不知在想什麽走神了,本欲剪在枯葉上的剪子“咔嚓”一剪子剪在了那盛放的花瓣上,那美豔的芍藥瞬間就變成了兩半。

見沈虞蓬頭垢面地走進來,立馬大驚失色,從條凳上一躍而起。

“小魚?你怎麽了?!”

沈虞眼圈兒泛着紅,雙手握成拳頭,嘴巴上好幾個血洞,還腫得高高的,釵子也不知溜到了哪裏去,雲鬓略亂,翠眉正好聲好氣地說着什麽“沈良娣息怒”,一邊給她攏發。

“謝謝,”沈虞扭過頭去拂開她的手,“你出去吧。”

“好好好,奴婢這就走!”翠眉忙道:“但太……良娣千萬要保證身子,記得給……上藥。”

沈虞沒有回答她的話,手卻攥的更緊了,原本便極瘦的手背青筋直露。

翠眉其實挺心疼沈虞的,本想再安慰兩句,但看着阿槿那副怒氣沖天好似下一秒就要吃人的樣子,心裏嘆了口氣,忙急匆匆逃了出去。

翠眉一走,阿槿立刻就起身将門給阖上了,還拉上了門栓,連青竹也給關在了外頭,“怎麽了這是?什麽沈良娣,你不該是太子妃嗎?”

雖然阿槿不喜歡李循,但沈虞才是那個狗東西的正室,怎麽現在反倒成了個妾了?現在要和離,還能怎麽離?!沒聽說過哪家的妾也能和離!

見沈虞哭得實在傷心,她嘆了口氣,“好了,別哭了,都說了他是狗東西了,怎麽能拿他跟人作比?”

沈虞不想說話,眼睛通紅,只咬着牙去抹淚,眸光恨恨的,一副想揍人的神情。

阿槿更奇怪了,兩人适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旁人不知道,但她和沈虞認識了這麽久,自然看得出來沈虞是生氣了,還在強壓着怒氣。

以前在雲臺的時候,沈逸溫文爾雅,沈虞脾氣又軟又好哄,兩人幾乎從未吵過架,何曾見過她氣成這樣?

她到底脾氣好,忍着沒發出來,又不肯落淚,只一雙杏眼憋得通紅,在角落裏一言不發地抱着腿悶坐着。

“你和他吵架了?他不會打你了吧?!”

也不知怎麽着,阿槿總覺得李循會打沈虞,她趕緊湊近了端詳沈虞的嘴巴,大怒:“他怎麽給你打成這樣?!這個狗東西!”

“畜生!”

說着就要起身出去找李循算賬,沈虞一把沒拉住她,阿槿邊走邊罵:“連自己的嫂子都敢睡,還敢打嫂子,唔——”

卻是沈虞從後頭一把捂住阿槿的嘴巴,剛要開口就覺得嘴唇裂開了,她用衣袖擦了擦唇角的血,忍着痛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真沒打我!”

“那是?”阿槿驚愕的轉過身來,看着沈虞唇瓣上那片可疑的紅腫,忽然福至心靈,“難道是……咬的?他是屬狗的?!”

“瘋狗!”阿槿啐了一口道:“他咬你做什麽?”

對啊他咬她做什麽?

因為李循要娶沈婼做太子妃,她覺着這正是個離開的時機,就提出要同李循和離,誰知李循竟莫名其妙地發了老大的火,一邊欺負她還一邊說他就是還喜歡沈婼,這輩子也不可能放開她,她生是他的人死了也要給他殉葬做他的鬼。

她不明白,他既然還喜歡沈婼,為何又不肯讓她離開,她的存在,只會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一根刺啊。

開始的時候她嫁給他只是想救他,是她自願的,可于他而言,不亦是一筆交易嗎?他還說出讓她殉葬那種傷人的話……她心裏很難過,她可以不要命地護着他,也從不會去怨怼承受的那些委屈,只是因為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

可憑什麽她要給他殉葬?

憑什麽他總要欺負她?讓她做妾、斷掉她所有的後路,她又該如何離開?他怎麽能如此霸道!

她想生氣,突然又發現自己沒有立場,不錯,她自願的,她氣什麽呢?她又有什麽資格去指責他,尤其是對着他那種酷似大哥的臉,心裏真是難過極了……

等等……大哥?

沈虞的面色漸漸變得蒼白,眼裏滾下熱淚來。

她捂着自己的臉,一會兒哭,一會兒又笑,将阿槿看得是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小魚,你到底怎麽了?”

沈虞沒搭理她,哭了一會兒忽地擡起頭,一把攥住阿槿的手腕,聲音不住地顫抖,“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阿槿,我看到了大哥的畫像!”

“颍州的那個叛賊李衡,他長得和大哥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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