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回京後
張秀洋洋灑灑寫了份奏章,快馬加鞭送回京後,她便帶着雲兒以及一衆人等離開了,邊城張府倒是還留着,買的丫鬟等也還留着,端看回京後她會去哪兒了。
京城,皇帝沉迷女色之中,壓根沒有看奏折,直到張秀回京,手底下人冒死彙報,皇帝才冷着一張臉從溫柔鄉裏爬出來,他喊來了尤勇,“愛卿,你怎麽看?”
尤勇是在這段時間冒尖的,尤林已經惡了皇帝,知道自己再不适合出現在皇帝面前,所以就讓尤勇上前去鑽營,尤勇與皇帝認識也是皇帝微服出巡的事情,不過是尤勇設計了下,勉強算是救駕了,便得到了皇帝的信任,被封禦前侍衛,算得上今上的新一代紅人了。“狄戎那邊的使者也已經到了,現今正在對我朝施壓,微臣恐怕……”對于邊境的情況,尤勇不甚明白,但他知道不能讓張秀冒尖,他要做的就是成為當朝第一大臣,而後借機奪位。
皇帝沉吟了下,酒色熏陶下的他早已經提不起心氣去抗狄戎了,若是能和平解決此事……皇帝目光一閃,倒是想起了鳳家那夫人在宮中毀容之事,心裏有點發虛,“便照愛卿說的辦吧。”
皇帝把此事全權交給了尤勇,尤勇喜不自勝,在他看來,若他能完美解決此事,那麽對自己的聲望也是很高的。
對于皇帝把外交的事情交給了尤勇一個侍衛,禮部的人都積蓄了種種不滿,身為禮部官員的蕭元更加不會把他放在眼裏,而尤勇空降後也對蕭元諸多顧忌,直接撇開了蕭元,召集了禮部其他官員商讨此事。
“這麽多人都在呢,尤侍衛這是想撇開蕭某開小會嗎?”蕭元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門口,對于臉皮厚的人,他一貫不給面子的。
尤勇心裏一陣暗恨,特地點出他侍衛的身份,這蕭元明擺着是要他難堪啊,“蕭大人見諒,下人回禀的時候說沒找着蕭大人,所以……”
“看來尤侍衛府上下人也不過如此嘛。”蕭元冷聲道,張秀他們與尤家的恩怨那是沒法了的,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對這人忍讓,“雖說聖上讓尤侍衛負責狄戎使者之事,然則禮部乃是蕭某管轄範圍,尤侍衛此舉未免過于越權了,坦白說,此事之後,尤侍衛也還是侍衛,而蕭某還是禮部侍郎。”這番話倒是在敲打那些牆頭草了,尤勇的身份當侍衛已是破格,還想着入官場,那是做夢,而他蕭元,是禮部尚書最有力的競争人選,京城中得罪誰也不會有人得罪他的土豪,他會怕一個尤勇?
張秀上京後才知道狄戎那邊左賢王的屬下已經輕車簡行上路,比他們一行人更早到了京城,也在京城活動開了,這些時日,皇帝不提左賢王的處置方法,也不提張秀之後的職位如何,沒有任何聖旨下來,但京裏已經有傳言要把左賢王還回去,并且要用挑起邊戰罪名來治罪張秀。
空**來風,未必無因。“我此趟上京,竟成錯的了?”張秀一口悶了杯中酒,眼神複雜。
“你如果不上京,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宣斌倒是看得明白。
“斌子說的沒有錯。”蕭元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是沒有見到那小人面目,”蕭元撇了撇嘴,“小人的哥哥也是小人,真惡心,把我都惡心瘦了。”
難得蕭元說了一句調皮話,此刻在場的其餘二人都沒有心思搭腔。
“你們覺得事情最後會如何發展?”張秀目光深沉,倒有幾分破釜沉舟的氣概。
宣斌見狀笑而不語,他巴不得張秀早日堅定內心,此刻自然不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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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還想插科打诨的時候,門外有人敲門了,幾人面面相觑,确定不是對方叫的人,張秀方才開口問道,“什麽人?”
門開了,走進一個小二打扮的男人,幾人眼中都露出了警惕之意。
“狄戎的朋友,別再往前了。”張秀沉聲說道。
“好眼力,張大人是怎麽看出來的?”來人止住了腳步,輕笑出聲,他一擡頭,那與中原人迥異的鼻子便出賣了他的身份。
張秀笑而不語,她沒必要滿足他人的好奇心,“看這位朋友也不像是左賢王的手下,不知可否通個名姓?”
“狄戎王麾下将領贊布。”贊布拱了拱手,倒是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張秀腦子裏轉了幾個彎,倒是覺得一種可能最大,但她不會說的,“不知贊布大人此來是公幹還是旅游呀?”她倒是熱情地給贊布倒酒。
一聽這話,贊布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了,他皺起了眉頭,“張大人,大家明人不說暗話吧,狄戎王想要左賢王死。”
“哦,那找我也沒用,陛下已經決意要把左賢王放歸狄戎了,至于張某,怕是很快就獲罪了,也幫不上任何忙。”張秀推搪道。
贊布目光灼灼地看着張秀,“張大人莫非就甘心嗎?辛苦擒獲的戰俘居然被放歸,張大人也是舍得?來前,王對贊布說,只要張大人肯做,狄戎承諾五年內必定不犯中原。”
“張某只是個臣子,陛下說什麽臣就做什麽咯。”張秀帶着點嬉皮笑臉地說道。
贊布也不氣餒,“既如此,張大人改變主意的話可以來找我。”
贊布走後,張秀的臉陰沉了下來,“狗p承諾,那都是明擺着的事情。”
“大哥,你看這件事可以辦嗎?”蕭元倒是有幾分的意動,左賢王現在就關在迎賓館內,由尤勇帶人十二個時辰守着,若是辦成了這事,他也是有辦法把自己摘出去的。
做還是不做?張秀認為自己做人還是有底線的,但如果有人變着法想讓她死,那麽,她就不要這底線了,“做,為何不做?”張秀臉上帶出了一絲冷冽,“胖子,斌子,這件事我們必須好好謀劃。”她還是習慣了喊蕭元胖子,哪怕這胖子已經瘦了下來了。
“好嘞。”“沒問題。”二人眼中閃出了躍躍欲試的光芒。
一周後,當皇帝召見了左賢王的屬下,告知了要把左賢王歸還狄戎的事情後,左賢王的屬下歡呼雀躍,怎料,當夜左賢王的屬下就遇刺身亡,而當人們趕至迎賓館的時候,左賢王也已經死了。
皇帝大發雷霆,禮部尚書是個拄着拐杖的老頭,出了這事,他在皇帝召見他的時候,驚吓過度死了,皇帝氣惱不已,打不得不說還要給這個老頭賜谥號,誰讓這個老頭是先帝朝便留下來的,要不是之前禮部尚書空缺,他也不至于把這個老頭抓出來用啊,此刻是擡起石頭砸了自家的腳了,老頭的事料理完了,皇帝派出去的太醫也回來了,直說蕭元是真的卧病在床一周有餘,這責任,禮部兩個巨頭都不擔,只好是底下的小喽啰擔了,倒是身為負責人的尤勇丁點事也沒有,禮部諸人把尤勇給恨上了,六部之間人物關系盤根錯節,往往這個部的侍郎卻是那個部誰的親戚,尤勇一下子得罪了好些個家族,他還渾然不知,還仗着皇帝的喜愛高傲自大。
贊布走的時候,張秀倒是帶人送了一程,“這個贊布是個人物,”莽夫不可怕,可怕的是智者,“他日進攻狄戎的話,必先滅掉此人。”
聞言,宣斌眼眸一亮,“大哥,你下定決心了嗎?”
張秀回眸,笑而不語。
受此事牽累,張秀直接被罷官,閑置家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帝只是找個由頭來發作而已,就算是張秀本人也是心知肚明的。
這一日,蘇瑪麗直接遞了帖子要來拜訪張秀,還特地注明僅僅拜訪張秀一人,張秀沉吟了一會兒,把這事告訴了雲兒,“既然是只拜訪秀哥哥一個,那麽秀哥哥你便去吧。”她對張秀是無限信任的。
院中小亭內,張秀擺好了茶盞等待着蘇瑪麗的到來,蘇瑪麗今日傳了一身淺紫色衣裳,手中搖着一把紫色小扇,渾身氣度不似凡人。
“未知蘇夫人找張某可是有事相商?”張秀倒了一杯茶,目光灼灼。
“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蘇瑪麗說此話的時候聲音軟軟蠕蠕的,仿佛是含在嘴裏的一樣,“兄弟怕是姐們是一個地界的人吧?”她似笑非笑。
張秀目光閃了一閃,腦子裏衡量着得失,“瑪麗蘇也不見得是真名,不是嗎?”她思索了下,嘴角噙着矜持的笑意。
“原來大家都早知道了,他鄉遇故知,該早碰一杯的。”蘇瑪麗擡了擡手,一口飲盡杯中茶水。
張秀眼中閃過一絲異光,滿飲此杯,然而心底對蘇瑪麗依舊有保留,本就是兩條直線,蘇瑪麗偏生要揭開秘密,圖的是什麽?
“姐姐也知道弟弟你心裏肯定在想姐姐為什麽要認親,”蘇瑪麗自嘲一聲,“我想要皇帝死。”她眼裏露出了深刻的恨意,“你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
越聽張秀越是憤怒,何柔珊是自己的岳母娘,何柔珊出了事,自己的妻子也必定會難過,她堅定地說道,“不用你說,我也會讓他死的。”
蘇瑪麗目光愈發堅定,“如果你讓我親手殺了他,那麽我可以把我手下的勢力給你。”
“前者沒有問題,後者我不要你的勢力,我要你這個人。”張秀也沒轉彎抹角,“姐姐,既然這個世上只有我們,那你過來幫我忙吧,只有你,才真正明白我的所有意圖所有構思,讓我們一起建立一個盛世吧。”
蘇瑪麗極力想要分辨張秀的意圖,可她發覺自己竟看不透這個人了,“小張啊,你不簡單啊,”她感慨了一句,“行,只要你不勉強姐姐,姐就跟你幹了。”
“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吧。”張秀勾了勾唇,舉起了杯子,滿飲後,笑着說道,“姐姐,你做什麽都好,只是幫你追妹子的事,我可不幫忙啊。”
“姐是什麽人,用得着你幫忙嗎?”蘇瑪麗張揚一笑,掩在袖中的手卻一瞬變涼了,面前這個人果然不簡單,她知道對方很多事,對方知道自己的事也不少,不過……這樣才有趣,不是嗎?
送走蘇瑪麗後,張秀負手而立,她發現自己已經往一個成熟的政|客發展了,一個冷酷的成熟的政|客,何柔珊的事情,張秀回京便從喬勳口中知道了,知道的同時也知道了蘇瑪麗對于何柔珊的情意,喬勳彙報在皇後事件中,探查到了另一撥人的存在,大家目标一致,都是為了絆倒皇後,那撥人就是蘇瑪麗的人,何柔珊的事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報複皇帝,所以張秀擱置了此事,直到她對這個皇朝已經生了二心,她便想起了蘇瑪麗,這個老鄉,毫無疑問,蘇瑪麗這把劍是兩刃的,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但張秀相信,只要有何柔珊在,蘇瑪麗便是一個好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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