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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如想象中的簡單了。
陳晨只在愛琴海外看了文姐一會兒,确認她身體健康甚至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開着比以前開朗些了。就像之前一樣,他沒有出去見面,因為已經沒有了必要。
他們生命中不會再出現一個叫陳晨的人,人的一聲何其短暫,他們要用這短暫的時間來做很多事,也不會留給他們太多的時間來緬懷一個已經不在的人。時間能沖淡一切,包括對一個人的回憶,漸漸地,他們就不在悲傷,會很少想起自己。
而他,只需要得知他們快樂安康,這就……夠了。
……
晚上,三個人還是回了陳晨家。
陳晨睡自己的房間,曲桓安還是睡的那間客房,他的東西早就從儲物間拿出來擺得好好的。至于姚生,已經被踹到客廳打了一晚上地鋪的他也不在意多睡一晚地板,雖然他一直聲稱自己不需要睡覺,只要給自家尊上守門就行了。
半夜,陳晨翻來覆去睡不着。他已經找回了混沌的肉身,其實已經不需要利用睡眠恢複精力,但他還是保留了這個作為人類時的小小習慣。
“睡不着?”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是曲桓安的傳音。他的房間就在陳晨的隔壁,以他的修為聽見這點動靜再正常不過。
“你不也沒睡?”陳晨在趟床上打了個滾兒無意識的貼近了牆壁,也傳音道。
“你吵到本尊了。”耳邊又傳來曲桓安的聲音。
傳音入密和尋常說話不同,聲音直接傳到他人腦中,聲音格外清晰,仿佛來奶那聲音中的一點輕微的顫抖,一絲輕微的喘息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你把聽覺封了不就行了。”
曲桓安頓了頓岔開了話題,他不會說自從陳晨進房間開始他就一直注意着這邊的動靜。
“你去昆侖山有何打算?”
“去見一個人。”對方同去有些事情也不必隐瞞,陳晨坦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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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相見,沒有其他?”
陳晨氣息一滞,難道他猜到什麽了?
“時間不夠,此次只是相見。”
曲桓安那邊沒有回話,陳晨只聽見安靜的房間裏回響着自己的呼吸聲,,一下一下,沒有盡頭……
良久,那邊才又傳來聲音。
“早點睡,明天起不來就不用去了。”
陳晨聽着這話窩在被子裏的臉上突然展開了笑容,他伸出手掌貼在牆壁上,仿佛可以感覺到那人也靠在牆上的感覺。突然繁雜的心緒就平穩下來了,裹在被子裏,房間裏漸漸響起了平穩的呼吸聲。
隔壁,盤坐在床上的曲桓安收回貼在牆壁上的手掌。他默默的看着潔白如玉的手心一夜無眠。
……
陳晨雖然對私人飛機不怎麽了解,但也知道眼前這架絕對不價值不菲,看來曲桓安在凡間應該有很大的勢力。
飛機慢慢升空,回到家的第三天就要再度離開。
陳晨通過窗戶看着變得越來越小的城市和空中絲絲縷縷的雲霧,視線一直穿過地平線到達那看不見的遠方。
昆侖山,我終于要回來了。
昆侖山在在史上被稱為“萬山之祖”,甚至有古人稱其為“龍脈之祖”,乃國內第一神山。傳說昆侖山中還住着司掌修仙登引之事的神仙西王母。
昆侖山中是否有西王母的存在陳晨不得而知,但這山不可小觑卻是實實在在的。
飛機在LS降落,之後他們幾經輾轉終于接近了昆侖山,但接下來才是最難得,因為他們要繼續深入。
姚生被曲桓安留在了山外的一個小鎮上,雖然他不願意,但是曲桓安的命令他無法違抗。
站在山下擡頭仰望着仿佛是壓在頭頂上的純白山峰,以及山峰上飄蕩的朵朵白雲。一般人見了只會覺得心情爽朗,但陳晨和曲桓安卻都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壓力從這座巍峨的山脈中散發出來,震懾着每一個來到這裏的生靈。
為了不讓人覺得怪異,兩人都套上了厚厚的防寒服,但在深入山中後他們就換上了帶有防禦效果的法衣,過于臃腫的衣服總是會對行動造成一點影響。
荒涼的大山中兩個身穿黑袍的人在急速飛馳。
前面這一段路他們只要繞過有人的村落就沒關系,但後面的地方就不能再這樣飛馳了。
不多時,陳晨和曲桓安同時停下。飛行到這裏已是極限,擋在他們面前的山峰與其他山峰看起來別無二致,但卻可以感受到一股不同的波動散發出來。對于普通人來說這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峰,但對于修真者來說這卻是進入真正的昆侖山的門戶。
陳晨正想一腳跨進禁制中,誰料想左手突然間被曲桓安拉住。
“你做什麽?”陳晨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
“昆侖境內危險重重,這樣比較安全。”曲桓安淡淡說道,不等陳晨再反駁就搶先拉着他進入其中。
空中一道無形的波紋蕩漾開來,此處又恢複了平靜。
白光一閃,兩人手牽着手出現在神秘的昆侖境中,這裏看上去和外界并沒有太大的不同。同樣是一片綿延的山峰,山頂白雪皚皚,腳下是偏紅的土壤砂石,稀疏的生長着一些矮小的灌木和茅草。但是這裏的靈氣卻比外界要濃厚一兩倍。
“空中有禁制,不能騰空飛行了。”陳晨仔細感受了一下,天空中布滿了肉眼無法看見的密密麻麻的禁制,簡直讓人脊背發麻,即使是大乘修士挨上一下也會傷得不輕。
“你要去的地方在哪裏?”曲桓安問道。昆侖境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點範圍若是放在外界以他們的修為可以在短時間內穿越,但是只靠雙腿再加上不可預知的危險,這時間就很難估算了。
陳晨微微擡起頭指向最遠處從雲層中穿透而出的最高峰:“就在那裏。”
單單估算一下就覺得這距離夠嗆。
“走吧。”曲桓安祭出裂空槍率先踏出去,陳晨緊随其後。
鞋底踩在滑動的砂石土壤上發出沙沙的聲響。他們選擇從山峰之間的山谷中穿過去,這是最短的路線。
突然陳晨腳邊一塊不大的石頭被他蹭了一下,咕嚕嚕順着斜坡滾下去。
就是這樣尋常的一幕卻讓陳晨瞳孔微縮,他暴喝一聲:“快躲!”
幾乎同時,那小石頭不知觸碰到了什麽,突然炸起漫天土石。一環緊扣一環的禁制突然發出刺眼的光芒,瞬間将陳晨和曲桓安困在其中,光芒閃爍間地面被切割出無數道深深的印記。
兩人反應快速将靈力集中在雙腿,将身法運轉道極致,只見一道道殘影遍布了整個空間。飛速躲避的同時,陳晨掄起重拳,曲桓安亦是提起裂空槍狠狠擊打在禁制的各個節點處,并在一瞬間灌入靈力破壞其運轉。在兩人的聯手下,禁制終于破開一道缺口,兩人趁機飛速而出。只見那禁制又肆虐了一會兒光芒才慢慢散去,而剛才的那塊地面已經不成模樣。
然而就在兩人還來不及松一口氣時,腳下的土地突然動了一下。陳晨和曲桓安瞬間退開,只見一個水桶大的蛇頭破土而出猶如奔雷般襲向陳晨。蛇眼大如雞卵,張口間一股腥臭氣息撲鼻而來,并讓人感到一陣眩暈。
但陳晨凜然不懼,他不慌不忙向左橫跨一步躲過蛇頭的襲擊,然後側過身右腿微曲,五指收攏握成拳頭,拳頭上靈力湧動,一拳揮出重重擊打在巨大的蛇身上,靈氣瞬間暴沖而出狂躁的破壞其肉體。
巨蛇如遭重擊長嘶一聲上半身被狠狠擊飛出去,而潛藏在土裏的下半身也露了出來,竟然足足有百來米。此蛇渾身烏黑,只有頭部顏色稍淺在陽光下泛着青。
“未成年的巴蛇。”陳晨在腦海中翻出了這種蛇名稱。成年的巴蛇有近兩百米,這條顯然還是條幼蛇。
這幼蛇被陳晨一拳打得有點暈,在地上扭了一會兒才恢複過來,仍舊惡性不減,長尾橫掃,地面上的砂石都被它刮起一層,威勢驚人。
面對着強勁的蛇尾襲擊陳晨嘲諷一笑,不躲不避雙腿分開将自己牢牢固定在地面上。
轟——
一聲巨大的肉體碰撞的聲音響徹在曲桓安耳邊,但他并沒有出手。只見煙塵散去後,陳晨竟然徒手抓住了巴蛇的尾部,任由那巴蛇如何扭動都無法掙脫。而他用以阻擋這一擊的左手手臂只是有點微微泛紅。
“跟混沌比肉身,你還太嫩。”陳晨嗤笑道,兩只手鉗子似的狠狠掐住尾部不讓它掙脫。
巴蛇眼中兇光一閃,竟扭過身體張開大嘴就要把陳晨整個吞吃入腹,那那巴掌長的雪白毒牙閃爍着寒光。
“哼!”陳晨輕哼一聲不等它襲到身前,手臂一甩,百來米的巴蛇居然就這樣被他硬生生甩到半空中,然後又重重落在地面,将地面都是擊打出深達幾寸的深坑。
但陳晨并未就此停下,他手臂揮舞間竟是将這巴蛇當做鞭子一般揮舞,所到之處山石盡裂,禁制橫飛,蛇血揮灑。
不到一刻鐘,這條倒黴的意味可以撿便宜的巴蛇已經是皮開肉綻奄奄一息,許多地方都能看到森白的骨架,再無動彈之力。
“前面這段路應該沒有危險了。”陳晨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笑了。
面對陳晨如此暴力的行徑,曲桓安沉默了一下,指尖彈出一絲電芒結束了這條巴蛇的性命。然後他俯下-身拔出兩顆毒牙清洗一番扔給陳晨:“收着之後說不定會用上。”
陳晨喜滋滋的對着陽光觀察一番收入儲物袋中,然後他化掌為刀切下巴蛇身上勉強還能吃的幾塊嫩肉也收了起來。再剖開蛇身取出妖丹和蛇膽,這些都是好東西。
“快走,下次小心點。”曲桓安沒有多說又牽起陳晨的手大步向前。
昆侖境就是如此,環環相扣的禁制,無處不在的妖獸伺機而動,沒有人知道當你自以為安全的下一步隐藏着什麽樣的危機。
作者有話要說:
☆、混沌再現
夜晚準時降臨,四周只能看見朦朦胧胧的山脈連綿起伏的影子,就像靜卧的巨獸。即使曲桓安和陳晨能在夜裏視物,但在昆侖境中也受到了一點影響看不真切。相比起來昆侖境中的原住民在這方面要強于他們,因此兩人停了下來準備第二天一早繼續趕路。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兩座山峰之間形成的小山谷。曲桓安在坡上開鑿了一個山洞,不大,卻足夠他們兩人在裏面調息。
陳晨在洞壁上鑲嵌了一顆夜明珠,曲桓安則拿出一套套陣旗開始布置陣法。他手指如穿花飛葉般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複雜的靈決被烙在陣旗上,一杆杆陣旗發出蒙蒙微光輕輕顫抖,然後陡然化作一排流光射入山洞四周不見了。陳晨知道此陣已成,今晚暫時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陳晨略微放松身體支起雙腿靠着洞壁坐下,他從儲物袋裏掏出兩株在葬仙界采摘的可以幫助恢複的仙草,一株遞給曲桓安後,拿起另外一株牛嚼牡丹般直接塞進口中。
一般人收集到這些靈材後都會選擇煉制成丹藥再服食,一是因為配合其他一些靈材可以使藥效達到最大化,二則是因為人類的肉身比較脆弱,經不起直接吞服時靈草暴躁的靈力波動。而妖獸兇獸則沒有此等顧忌,它們肉身強悍,這點沖擊根本無需畏懼。
曲桓安在拿到仙草後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拿出一個丹爐。雖然他現在的肉身堪比一般的兇獸,但直接吞服造成的靈力波動也不會讓他好受就是了。
他摸出一個兩個巴掌大的袖珍紫金色丹爐,又陸陸續續拿出其他一些材料。一種又一種靈草在他手指上翻飛,被簡單處理後扔進小小的丹爐。那丹爐也不是凡品,看着小巧實際內部另有洞天。随後曲桓安又張口吐出一團純黑色的嬰火,詭異無比。他修長手指翻飛,一道道靈決打入火中受他操控。
陳晨在一旁拄着頭仔細圍觀,他們混沌不擅長這個,無論是煉丹煉器還是陣法都是一竅不通。
“沒想到你還會煉丹!”陳晨伸出神識探查着丹爐內部的情況,一株株靈草在爐中翻滾,在灼熱嬰火的炙烤下或化作粉末或化作一團青碧的藥液。随後按照不同的步驟一點點融合起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顯一絲慌亂,看來曲桓安在丹道上的成就不低。
“雖比不得丹道大家但還是能拿得出手。”曲桓安睜開了眼說道,手中動作不停,看起來游刃有餘。
“這是什麽丹啊?”陳晨隐約可以嗅到一股子清香味兒,覺得全身舒爽。
“回複丹。”曲桓安答道。
“……這名字是你起的吧!”陳晨聽這名字一臉黑線,簡單粗暴直接,絕對是曲桓安出品。
“正是本尊所創,渡劫以上使用亦有奇效,可彌補靈力消耗,還能療傷,對精神消耗也有效用。”曲桓安顯然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嘴角都挂上了笑容。
“我覺得還不如叫十全大補丸……”陳晨喃喃道。
“……”曲桓安好歹在凡間混了一段時間,也知道十全大補丸是個什麽東西,一時間臉色黝黑。
陳晨呵呵兩聲尴尬的蹲回牆角啃草去了。
一個時辰過後,山洞中的藥香突然濃郁起來,陳晨趕緊移過去看。
出丹是關鍵時刻,曲桓安也開始全神貫注生怕有一點差錯,一道道靈決毫無間隙打到丹爐中。
最後一道靈決沒入爐中,突然爐蓋沖天而起,十幾個光團急速竄出就要逃離。曲桓安早有準備袖袍一揮便将它們撈入手中。
手掌攤開,手心裏是十幾顆白中帶青花生粒大小的丹藥,圓滾滾的翻着光澤,像是白玉一般。而其中還有一顆極為特別的,渾身碧綠,像有一泓碧泉在其中流淌。
“這可是什麽?”陳晨把它捏起來仔細觀察,就着夜明珠的光可以隐隐看見有九道淺金色的紋路在丹藥表面流竄。
“這顆是伴生丹藥九轉清心丸,可保心中一線清明,你收着。”曲桓安揮手收回丹爐看來是不準備繼續煉制了。
陳晨趕緊又從他手上搶走了幾顆回複丹,雖說名字難聽了些,但效果應該還是不錯的。他把兩種丹藥分別裝了兩個小玉瓶,寶貝似的藏起來。
這時曲桓安又拿出葬仙界中得到的玉簡開始翻看,陳晨也拿了一枚玉簡查看。要推測出除了強行開啓飛升通道的另一個辦法不是小工程,如果他們運氣好也許能在這些玉簡中找到蛛絲馬跡,如果不能,也許他們還要返回葬仙界尋找線索。
時間就這樣悄悄溜走,天空開始泛白。曲桓安撤去了陣法,陳晨來到洞口正要一步踏出,卻發現眼前出現了一片湖,湖水很清澈但卻怪異的看不見底部。
陳晨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除了他們開鑿山洞的這座山沒有變化之外,其他山峰居然都與昨晚見到的不同。
“這是……”陳晨沒有輕舉妄動,他不确定這被調換的地方會有什麽詭異,何況這湖泊總讓他有不好的感覺。
“你以前來過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陳晨問道。
“應該是昨晚誤入了一片迷陣,迷陣中方位變換無常,一晚上被轉移了也是常事。”曲桓安也走了出來,他沿着山谷四周晃了兩三圈。
“你繞來繞去幹嘛?”陳晨奇怪他的舉動。
曲桓安看了陳晨一眼,這讓陳晨覺得自己受到了鄙視。
“本尊剛才嘗試走出山谷,但卻被轉移了方位。”
“這般厲害!”陳晨也試了一下,果不其然當他快要走出山谷時四周空間一陣波動,他居然又回到了原地。
“有什麽辦法沒?”此地實在詭異,若沒有其他辦法陳晨暫時不想使用暴力,如果激發其他亂七八糟的禁制陣法就麻煩了。
“本尊于陣法一道研究不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陣法龐大無比定是天然形成,但是現在卻定是受到了他人操控。”
“有人想把我們困在這裏,難道是……”陳晨一驚環顧四周,但并未見到有任何人影。
“不,恐怕是原住民。那群家夥還沒這麽大的能耐。”曲桓安緩緩說道,眼神冰寒。他之前的确來過一次昆侖境,但卻并未遇到這種情況。
“原住民,看來是想把我們吃掉了!”陳晨冷笑道,這裏的原住民都是妖獸,妖獸除了吃還能想什麽。
他給曲桓安暗暗使了個眼色,曲桓安點點頭,他一只手亦在袖袍中暗自動作。
陡然間陳晨暴沖而起,風馳電掣般強硬的拳頭裹挾着恐怖的靈力狠狠打在詭異的湖邊。一時間咔擦之聲作響,細細密密的裂紋蔓延開來。同時強勁的靈力化為恐怖的波動一波波襲向湖底,湖水瞬間翻滾起來。
轟——
湖中突然濺起十餘米高的水柱,一頭龐然大物破水而出,巨大的身形擋住了陽光幾乎使整個山谷都陰暗下來。
“哇塞!一拳砸出個大家夥!”陳晨仰頭一看也愣住了,他沒想到現在居然還存在這種生物。
而曲桓安則是默不作聲也不見驚容,一絲絲純黑色的靈力悄無聲息的滲入地下。
天空中一頭龐然大物盤着身子環繞着山峰,它粗壯的身體上覆蓋着密密麻麻堅硬無比的藍色鱗片,頭似牛,角似鹿,眼似蝦,耳似象,項腹似蛇。血盆大口旁兩根長須随風舞動。
但它似乎也忌憚空中的禁制,不敢飛得太高。
“蛟,而且距化龍只有一步之遙。”陳晨仔細打量着對方,只要再化出龍爪,渡過雷劫,這只蛟就能化身為龍。
那盤在空中的巨蛟巨大的頭顱望向陳晨的方向,竟然緩緩開口了:“又是兩個淺陋無知的修真者,既然敢闖入昆侖境,就成為本蛟化龍的能量吧!”
它的聲音如同雷鳴回蕩在山谷中震得雙耳微微生疼。
誰料陳晨嗤笑一聲滿不在乎:“哈哈!化龍,在現在的天地規則下你也敢化龍,以你的修為早就足夠化龍了,到現在還這麽一副怪樣我看你是怕被雷劫劈死躲起來了吧!”
陳晨一語中槍,這老蛟修煉多年放在以前的确早就化龍了,只可惜受現在的天地規則限制,它根本不敢渡劫,只能在昆侖境這小小湖泊中藏身。
“吼——”
老蛟怒吼一聲:“人類小輩膽敢胡言亂語,本蛟要你死無全屍!”
說罷那老蛟直沖而下,大口一張一股巨大的水柱直撲陳晨而來。
“我看你老了不僅膽子變小了,眼睛也不好使了吧!”陳晨毫不客氣的嘲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是那種弱雞人類了!”
陳晨毫不畏懼撸起袖管直沖過去,龐大的水柱竟然被他直直剖成兩半,變作漫天雨水,在山谷中化成了一道彩虹。
弱雞……
再次中槍又被淋了一頭雨的曲桓安眼角一跳卻是加緊了動作。
那老蛟始料不及,水花四濺中陳晨猛撲而出右腿如鞭子似的狠狠抽出砸在它下颚上,如同被一座巨大的山峰擊中,老蛟頭顱重重撞擊在山峰上,生生将其撞斷。
“可惡!”它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子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力氣,當下不在保留,一股莫名的威壓瞬間降臨。
陳晨一時間只覺得渾身骨骼發出咔擦的聲響,血肉抽動,強大的威壓加諸己身,居然動彈不得。
他面色一變:“居然是龍威!”
“哈哈!小輩你就等着被壓成粉末吧!”老蛟得意的笑聲如雷。
陳晨突然間想起什麽,趕緊回頭一看,果然曲桓安身形有些僵硬,看來也受到了影響。
龍威淩駕于諸多生靈之上的強大威壓,只有真龍能擁有。龍威一出,凡是血脈不及真龍者都會受到壓制,更甚者會當場喪命。卻沒想到這老蛟修為有成居然會擁有一絲龍威,雖然只是一絲,但以曲桓安的人類血脈根本無法對抗。
陳晨心中略作思量一咬牙:“不過是一絲龍威也敢在此叫嚣,就算是真龍親臨又耐我何!”
龐大的力量如潮水般洶湧而出,身體仿佛要被撕裂,每一寸血肉都在□□。陳晨仰天長吼,雙目瞬間變得赤紅。
在這震天吼聲中,一道同樣龐大無比的身影降臨山谷。四翼遮天,六足踏着熊熊火炎。
作者有話要說:
☆、惡戰
混沌四翼一扇頓時間狂風大作,它降落在山谷中将曲桓安擋在背後為他抵擋住龍威。
曲桓安眼簾微擡并未多言,他手指翻飛間隐約可見四周都被一股黑色力量所籠罩,但老蛟此時正震驚于混沌的出現并未注意到。
“你竟然是混沌!”兩條蛟須在氣流中紛亂飛舞,老蛟瞪大了雙眼,“二十年前你破封而出而今居然又回到了昆侖境,還是跟個人類同行!”
“我的事不用你多管,一句話,我要離開,你放是不放?”混沌周身氣息暴漲,不與這老蛟糾纏。
“哈哈哈!”老蛟笑聲震天,它轉動頭顱盯着混沌的肉體,眼中滿是貪婪之色,“混沌乃是上古兇獸,其肉身妙用無窮,本蛟若是吞食,化龍之日盡在眼前!”
它扭動身軀就要将混沌纏在其中活活絞死,被它身軀稍稍刮過的山峰都受不了這股巨力紛紛震動。
“老家夥找死,想吃我你還早了一萬年!”混沌扇動翅膀飛速閃動一個縱身就将老蛟撞在山壁上。
“老家夥你怕是太久沒動生鏽了吧!”
老蛟怒吼一聲竟然将計就計蛟尾橫甩死死纏住了混沌一雙翅膀,讓它掙脫不得。眼看着那蛟尾一點點勒緊,混沌擡起前爪四趾大張狠狠抓在老蛟腹部,鋒利的趾爪抓在藍色的鱗甲上發出刺耳的金鐵之聲。老蛟鱗甲雖厚但也耐不住混沌的力氣,瞬息之間尖趾摳進鱗甲縫隙,劃拉下一大片,蛟血飛濺。
老蛟吃痛尾部一松,混沌瞬間靈力一震彈開它的身軀趁機脫身拉開距離,而後四翼盡展,足下火勢大漲裹挾着霸道的風力化為一道充填而起的旋風火柱直撲老蛟,所到之處草木枯萎冰雪皆融。
誰料老蛟也不是善茬兒,它修煉了上千年自然也是手段驚人。它蛟尾一擺,湖中水皆騰空而起形成一道水幕阻在它前方。兩兩相沖,相接處騰起大量霧氣,竟然慢慢籠罩了整個山谷。
白霧蒸騰,雖然混沌無目,這無法阻擋阻擋它的視線。但霧氣中竟然參雜着混亂的靈力,擾亂了它的感知,甚至連曲桓安的靈力也感覺不到了。
混沌打起十分的警惕等待霧氣散去,誰知這霧氣竟然久久不散。它心道不妙,周身開始騰起火焰,但即使以火焰灼燒着霧氣竟也不見消散。因為顧及到曲桓安,混沌也不敢繼續縱火,只得将其收回。
“雲從龍,風從虎。這老家夥竟然初步掌握了真龍神通,确實不可小觑。”混沌暗道,恐怕一開始那老家夥就打着這個主意,将它騙入這霧氣中蒙騙它的感知。
突然它感覺右邊有細微的異常波動,趕忙轉身直撲而去卻是直接撞上了山壁。幾乎就在同時更大的波動從左側傳來,混沌急忙回護,誰料幾條水龍纏住了它的身體,動作頓時一阻,這便讓暗中的老蛟鑽了空子。它大口張開竟是一口狠狠咬住了混沌的一根翅膀,鋒利的牙齒瞬間嵌進皮肉中,翅根的骨骼也被洞穿,鮮血噴濺,染紅了它的皮毛。
吼——
一聲哀鳴震動山野。
曲桓安心中一顫,濃霧彌漫他的神識也受到阻擋,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空氣中突然彌漫開來的濃重血腥味和混沌的哀鳴都讓他明白,陳晨受傷了!
但可恨他現在辨不清方位根本不敢妄動,唯恐傷到了混沌。
“哈哈哈!小子你還嫩着,今天且讓老蛟我先嘗一嘗混沌血肉的滋味。”老蛟猖狂的笑着,它用蛟身牢牢纏住混沌并施加靈力鎖縛,頭顱扭動着就要将那只翅膀生生撕扯下來。
恐怖的撕裂聲響起,骨骼被生生嚼斷,一只翅膀被連根拔起。混沌的背部瞬間多出一個血洞,鮮血如泉湧。
劇烈的疼痛讓它瘋狂的掙紮着:“想要吃我也要看你敢不敢吞下去!”
它瞬間引燃了體內的混沌火,無色的火焰瞬間沾染上老蛟的鱗甲,而它口中撕扯下來的那只翅膀也在瞬間騰起火焰。
老蛟痛哼一聲松開纏繞混沌的身體,冰寒的水汽迅速将它籠罩起來以熄滅身上的火焰。口中的翅膀也墜落下去,還未落至地面便化為灰燼。然而那火焰卻如跗骨之蛆水淹不滅,無奈之下老蛟果決削去那一塊皮肉。鱗甲混着血肉墜下,就像那只翅膀一樣瞬間化為灰燼。星星點點的火焰落下,瞬間引燃了地面上的一切,谷中的霧氣也在一瞬間被蒸幹。
混沌此時受傷,心中盡是暴虐之氣,但它尚有幾分清明。這火再燒下去恐怕會傷到曲桓安,因此它趕緊收回了所有的火焰。
老蛟失了一塊血肉鱗甲劇痛之下心中大惱,它見混沌收回火焰的異常舉動,突然注意到了一個從一開始就被它忽略的人。老蛟嘲諷一笑,想起之前混沌變為真身的時候,恐怕也是為了幫助這個人類抵抗龍威。上古兇獸居然會如此在意一個人類,實在可笑,不過現在這卻是它的機會。
混沌身上淌着血,失去一只翅膀它的速度和平衡多少受到了影響。此時它不敢大意全力警惕着這只詭計多端的老蛟。
卻見那老蛟沉默一會兒又是一口水柱噴來。這次它不敢再以火應對,只得閃避。卻見那老蛟噴出水柱之後竟然迅速來到它後方,蛟口大張狠狠襲向曲桓安。
“卑鄙的老家夥!”混沌怒吼道,它急忙回援,六足狠狠抓向老蛟頭顱,卻不料背後遭到偷襲挨上蛟尾實實在在的一記抽打。瞬間氣血翻湧內腑震動倒飛出去。但老蛟也沒有讨到好處,混沌一記風刃近距離斬在它身軀上将它劈飛。
混沌身形搖晃,但還是堅持飛過來将曲桓安牢牢護在身下。
“真是可笑之極,堂堂上古兇獸混沌竟會如此護着一個人類。”老蛟大笑着,“混沌一族居然堕落如斯。”
“與你無關!”混沌惡狠狠回道。
“既然你這麽在乎這個人類,就為他擋下一切吧!”老蛟陰狠的盯着混沌,出手毫不留情,招招都是直沖曲桓安而去。
混沌不敢躲避,曲桓安現在無法移動,它若是躲開了,這些攻擊只怕全都要打在他身上。混沌火也不能動用,它只能盡力在身上布下一層又一層的靈光來抵擋老蛟的攻擊。
靈光一層層破碎,因為反噬之力,混沌體內一片混亂,靈力四處亂竄。終于,最後一層光幕在老蛟的狠狠一尾中破碎,這一尾去勢不減,狠狠抽打在混沌左前足上。
咔擦一下,它左前足頓時支撐不住彎曲着跪下。
雙方都是以肉身拼搏,但老蛟來去自如,而混沌因為要護着曲桓安大受限制只能原地不動,間或還要為曲桓安擋下攻擊。你來我往間逐漸陷入劣勢,身上傷痕累累。
又是一下突襲,混沌幾道風刃斬出,後足擋開老蛟。但老蛟狡猾至極,佯攻之後一個扭頭進生生從混沌身上撕扯下一塊血肉。它一擊之後迅速退走,縮回山峰上,當着混沌的面将這塊血肉吞入腹中。
老蛟舔舔嘴角淌下的殘血,笑道:“力量果然強大,味道也不錯。”
曲桓安見到這一幕渾身一震,手中動作險些停下。他臉色暗沉,雙眸赤紅鮮豔欲滴。
“吼……”混沌低聲吼叫卻不敢離開半步。遍布身體每一處的疼痛在提醒着它,它已經痛到麻木,它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護着身下的男人。但……即使流幹每一滴血,它也不希望這個男人受到傷害。雖然相隔二十多年,但它至今還記得,當年它重傷跌落山澗的時候,是這個男人将它從水裏撈了起來。雖然他冷着一張臉,但手上的動作卻是它從未體驗過的小心,與溫柔。
一片又一片鮮血灑落,曲桓安腳下的土壤已被混沌的鮮血浸濕,他可以感受到混沌不住顫抖的軀體,即使精疲力竭也不願意後退一步。他心中雜亂一片卻又不得不鎮定心神專心施法,此蛟極為強大,他們的機會只有一次。
嘭——
終于,混沌的右前足也再無力支撐轟然跪下。
“哈哈!支持不住了吧,受死吧!放心,這個人類我也會一起吞下去與你團聚的!”老蛟見混沌氣息再次減弱喜上心頭,再次撲身而下。
但就在這時,曲桓安終于臉色蒼白打出了最後一道靈決。他狠狠一咬舌尖,一團精血噴在純黑色的裂空槍上。槍身瞬間被血霧籠罩,仿佛掙脫束縛般發出不詳的黑紅色光芒。
“小晨!”曲桓安大喝一聲。
混沌聞言兇光一閃,瞬間獸血沸騰翻滾,使出最後的力量狠狠撞向老蛟。老蛟未料到混沌居然到現在還有這等力氣,一時不查被撞飛道半空。
還未等它轉身,突然一股莫大的危機感瞬間籠罩了它的心頭。
山谷中不知何時竟然覆蓋上了一層黑紅色的光芒,這些光芒相互交錯在空中形成了縱橫密布的大網将老蛟團團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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