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特殊權限

宋羽河翻來覆去睡不着,就和哥哥開全息視頻玩。

宋關行左右看了看房間,不情願地承認薄峤的确很上心,也沒閑心找他麻煩了。

他挑了個好位置坐在床邊,和宋羽河說話。

“做什麽噩夢了啊?”

宋羽河拽着被子,打了個哈欠,困倦地說:“夢到在莫芬芬的事了。”

宋關行難得沉默,好一會才笑着說:“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宋羽河低頭看着自己手腕上悄無聲息的腕表,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57因為神經網絡紊亂而産生的會念臺詞的狀況已經不見。

如果他再不把神經網絡修複好,等到57徹底報廢後,就再做什麽都沒轍了。

宋羽河若有所思。

宋關行不想他胡思亂想,正要說幾句笑話哄他開心,酒店的房門突然被輕輕敲了兩下,像是在試探人有沒有睡着似的。

宋關行警惕地說:“誰?”

薄峤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我。”

宋關行眉頭緊皺,深更半夜,不安好心。

他沉着臉正要讓薄峤“滾蛋”,剛才還在傷春悲秋的宋羽河連忙坐起來,點了點光腦上酒店的鑰匙程序,門鎖應聲而開。

“先生進來吧。”

薄峤猶豫半天,終于将門打開。

宋關行雙手環臂,坐在弟弟身邊冷嘲熱諷:“喲,薄總這是忘記帶鑰匙和電梯卡,回不去房間了嗎?”

薄峤:“……”

薄峤滿臉寫着“你怎麽知道?”

宋關行:“???”

宋關行臉都綠了,低低罵了句什麽,強行扭過臉去,懶得看他了。

果不其然,宋羽河開心地朝薄峤招手:“那先生來我這裏湊合一晚上吧。”

宋關行氣得說:“喂!”

他剛才都說了這是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借口了,他弟弟怎麽還是一根筋地相信了?!

宋羽河熱情盎然,掀開被子拍了拍,邀請薄峤上床。

宋關行冷眼旁觀,眼神像是刀子一樣掃向薄峤,滿是“你敢上床就試試看”的威脅意思。

薄峤努力端正心态,用一種行得正做得直的心态,故作無所畏懼地無視宋關行的眼刀,優哉游哉地上了床。

宋關行:“喂!”

薄峤懶得管宋關行的張牙舞爪,拽着被子坐下後,淡淡地道:“思想別那麽龌龊。”

宋關行冷笑:“說別人心思龌龊的人才有龌龊的心思。”

薄峤自認為做了蠢事,連光腦這種東西都能忘記帶出來,還得豁出去臉在宋羽河這裏借宿。

而且剛才人家邀請他留宿,他還一臉正義地拒絕了。

現在……

薄峤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正好宋關行在那叨逼叨,他就趁着和宋關行閑聊來打散這尴尬情緒的心思,回怼的話一句接一句,簡直堪稱和宋關行對峙的人生巅峰。

“你這麽排斥我睡這裏,難道不是因為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嗎?”

宋關行怒道:“我哪裏想到了?!”

薄峤淡然地說:“那你為什麽這麽排斥?”

宋關行:“我!你!”

薄峤大獲全勝。

宋關行和薄峤的對峙不知道怎麽突然戳中了宋羽河的笑點,他蜷縮在被子裏悶笑個不停,笑得床都在發抖。

宋關行氣得半死,也不管通訊了,直接找準位置橫躺在宋羽河和薄峤中間,冷冷道:“都別碰我啊,要是越線你們兩個就死定了。”

宋羽河笑得更厲害了:“哥哥不挂通訊啊?”

宋關行冷冷心想:“挂個屁,誰知道挂了通訊這孤男寡男會不會抱在一起睡覺?”

就算知道薄峤是個正人君子沒什麽龌龊心思,但和宋羽河睡了好長時間的宋關行很清楚自己弟弟睡着睡着就喜歡往人懷裏鑽的德行,完全不想讓薄峤享受他獨有的殊榮。

薄峤懶得理他,背過身去只占了床一角,打算就這麽湊合着睡一晚。

宋羽河說:“好吧,那哥哥講個故事吧。”

宋關行忙轉過身,和弟弟面對面,說:“行啊,講個小貓的故事……”

“不要這個。”宋羽河歪頭想了想,說,“講個鬼故事吧。”

宋關行:“……”

薄峤:“……”

宋關行幹笑着說:“乖崽,要不咱先睡覺吧,這時間都好晚了。”

宋羽河也不勉強:“那你們別吵架啊。”

宋關行就差發誓了:“肯定不吵架!”

讓他講鬼故事,他寧願和薄峤和平相處。

薄峤也說:“對。”

不吵架。

宋羽河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他翻了個身,看着天花板上似有若無的樹枝投影,沒一會就閉眸陷入沉睡。

大概是身邊有熟悉的氣息,宋羽河一夜無夢,安睡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宋羽河和薄峤起床後又玩了半天,吃完午飯後便出發回家。

宋羽河戀戀不舍地趴在船的欄杆上看着那雪島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海平線上,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關于雪的大夢。

現在夢醒了。

薄峤站在一旁,輕聲問:“下次還想來玩嗎?”

宋羽河點點頭:“想。”

“那等你生日後,我們再來玩吧。”

宋羽河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距離他生日,只有幾天不到了,仔細算一算,再過不久就能再來玩了。

宋羽河很滿意。

宋羽河回到家後,宋關行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粘着他,喋喋不休地問這次到底玩得怎麽樣。

宋羽河說:“很好玩,下次還要去玩。”

宋關行忙不疊地說:“那下次和哥哥一起去吧,哥哥帶你去爬雪山。”

宋羽河是個端水大師,想都不想就很幹脆地應了:“好啊。”

宋關行這才找回點做哥哥的優勢來,他拉着宋羽河坐在沙發上,點開光腦上的全息照片,催促他:“來吧乖崽,生日馬上到了,咱選個蛋糕吧。”

宋羽河不想搞這種花裏胡哨的,對他來說再好看的蛋糕也沒用,還不如讓他選公司制造仿生人的數據漏洞好玩呢。

但宋關行執意想給弟弟的生日宴辦到最好,軟磨硬泡拉着他選,宋羽河只好不情不願地開始選。

全息蛋糕就和真的一樣,投影在桌子上,擡手一滑就能換下一個。

宋關行選的蛋糕很符合他騷包的性格,各個都花裏胡哨五彩斑斓,而且大到幾乎像是一座蛋糕山,甚至比宋羽河還要高。

宋羽河沒有浪費哥哥的心意,靠在他肩上認認真真選了半天,才敲定一個不怎麽花裏胡哨的。

“唉。”宋關行嘆氣,“你七歲生日的時候,很喜歡這些花裏胡哨的蛋糕,鬧着哥哥給你買。”

宋羽河有些迷茫。

他不記得了。

宋羽河本來想說“我已經不是七歲了”,但又一聯想起昨晚他說完那句“這裏已經不是莫芬芬”時,57受傷的反應,想了想,還是沒把這句似乎很傷人的話說出來。

“不過現在選的這個也很好看啊。”宋關行唯恐宋羽河再傷心,打起精神來,說,“特別低調奢華,還有仿生機械的小零件呢。”

宋羽河配合地點點頭。

蛋糕定下來了,其餘的事都不需要宋羽河再擔心。

他繼續研究神經網絡的修複方式,連試了好多個仿生人都沒有成功,但也沒有氣餒,讓宋關行又找了一堆的報廢仿生人,開始一一修複方案上的漏洞。

對宋羽河來說,修複那些程序數據漏洞所帶來的成就感,比任何事都要愉悅。

就在接連失敗幾個方案後,終于要到宋羽河生日了。

陸鏡提前一天回來,宋關行去接他。

陸鏡坐在車上和他哥抱怨:“我本來想拿回來我的仿生人,但學校不願意給我,說我只請幾天假,回來後還得沒收。”

宋關行一邊開車一邊随口說:“咱家又不是沒有仿生人,小止把他他的仿生人制造數據給了我,最近制作好了新的型號,想要就去拿一個。”

陸鏡眼睛一亮:“像他他那樣的?!”

宋關行失笑:“傻了啊你,他他那種仿生人怎麽可能批量生産?我只問小止要了仿生人外形的制作數據,關于仿生人的自主意識程序……還是算了吧。”

陸鏡懵了:“為什麽算了,這不是一個商機嗎?”

宋關行沉默了一下,才輕輕道:“小止制作出來這個,并不是因為商機。”

陸鏡一怔:“也是。”

他他這種有自主意識的仿生人,是可以批量制造,但是像宋羽河這樣能把仿生人當成真正人類來對待的人,卻是無法批量“制造”。

仿生人有了自主意識,也會自然而然想要和人類一樣平等的地位。

如果人類不能給他們,甚至依然把他們當成鐵疙瘩的工具一樣對待,那勢必會引起更大的沖突矛盾。

宋關行自認為無法承受這樣嚴重的後果,所以從來沒有想過問宋羽河要程序數據。

宋關行沒有和小孩子說這種太久遠沉重的問題,轉移了話題,說:“伏恩裏大學現在還不準攜帶仿生人啊?啧,這校規我一直無法理解。”

“對啊,校門口的仿生人整天在那念叨着什麽‘禁止攜帶仿生人’。”陸鏡繼續抱怨,“除了研究院能帶仿生人,其他時候都不行,就算偷偷帶進宿舍,還會被程序檢測出來,可煩人了。”

宋關行笑了起來:“那等我有時間去找伏恩裏大學的校長說一……”

他說到這裏,話音突然戛然而止,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

陸鏡疑惑地說:“哥?怎麽了?”

宋關行眉頭緊皺:“小止……之前帶57進宿舍時,獲取特殊權限了嗎?”

陸鏡疑惑道:“不知道哎,反正自從我認識他開始,他就一直帶着那腕表在伏恩裏大學暢通無阻,可能是秦老師給他特殊權限吧?”

宋關行陷入沉思:“是嗎?”

“應該吧。”陸鏡見宋關行神色有些嚴肅,故意逗他笑,“當時他去上課的時候,那個仿生人總是在課堂上念那肉麻的臺詞,老師因為這個還給了小止好幾個C-呢。”

宋關行配合地笑了笑,心思卻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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