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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你娘那邊知道嗎?”顧娘把奴奴哄睡着後, 回頭搬着小板凳,坐在桌邊, 和陶雨對視。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和陶雨心平氣和的談心。
“還沒,剛下車回家看看,然後就來這了。”陶雨如實回答。
夾了一塊切碎的鹹菜, 其實就是研制的蘿蔔,至于是綠蘿蔔, 還是紅蘿蔔, 完全分不清楚。她沒吃過這種東西,初來乍到的嘗了幾口,也許是味覺遲鈍,她緩了好久才端起碗來, 一個勁的灌湯。
有點鹹, 不過味道極好!
“要不我給你炒幾個雞蛋?”顧娘開口問,想到陶雨可是被她爹娘嬌生慣養長大的,稍有一點苦頭也吃不了, 可現在見她一臉向往又期待的樣子,真看不出來她是嫌不合胃口。顧娘難得體恤兒媳的心情,最後硬着頭皮開口。
“啊?不用了。”陶雨忙擺手, 她就這麽湊合着吃吧。
到底是顧正傾不在身邊,她做什麽事情都有了拘束。陶雨還是估計在不熟的人面前聊不起來。
她來到這裏,總共就見過顧家人幾面。既然不會閑聊,那就保持沉默好了。
“正傾說什麽時候來了嗎?”顧娘又問。
陶雨搖搖頭,顧正傾完全是不知情的,就是不知道他出任務回來,能不能發覺陶雨在他前腳剛走,後腳就離開了。
“我瞧着村口小賣部店門沒關,你打電話去部隊跟正傾說下,別讓他來了。這是就這麽定了。你大哥他們再怎麽鬧騰我也不管了。”顧娘說完起身,顯然對顧路程已經心灰意冷了。
“哦,可是娘,正傾出任務去了,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免得他也跟着操心。過幾天你也回去吧。”顧娘輕描淡寫,催促着陶雨離開。已經不像先前電話裏那樣無助了。
可這件事情的結局真有這麽簡單嗎?
不光是葉曉薇娘家人的催債,還有顧路程那一攤子的爛事,還有那孩子的事情。顧娘年紀大了,也不可能照顧這孩子一輩子。
陶雨撇嘴,應聲道,“我……明天去娘那裏看看。”
顧正傾怕是一天兩天回不來。
晚上陶雨沒走,顧家沒有多餘的床位,她趴在桌上跟顧娘等了一宿。
顧爹和老太太還沒回來,顧娘有點着急。
陶雨昏昏欲睡,眼皮沉重,趴在桌上小睡了一會兒。
中途她聽着院子裏吵吵嚷嚷的,又醒來了。
天微微亮,陶雨瞧着顧爹推着老式自行車進來,後座還坐在老太太,顧娘早已跑上前去攙扶,忙問,“鎮上大夫說啥了?沒大礙吧?”
“沒大礙。我娘這是被氣的。”顧爹簡單口述,看到陶雨先是一驚,很快平靜下來,扶着老太太往屋裏走。
“這樣吧,小雨,你先去正傾他小妹那屋睡吧。”顧娘還給陶雨指了方向。
陶雨點點頭,這麽晚了,她不可能摸黑回去,而且這路上可沒什麽路燈。僅有的只有月光。
幾點睡的她完全沒有概念。渾渾噩噩的,她夢到了顧正傾,虛弱無力的躺在血泊中。
想到這一幕,陶雨心髒位置好像被人狠狠刨開一樣,再也無法入睡。
雖然告訴自己夢是相反的。
陶雨只記得天微微亮,她估摸着沒有六點也該有五點了。
起床穿鞋,跑去村口的小賣部,摸起桌上的座機,撥通了部隊的電話。
聽到通訊員響亮而铿锵有力的聲音時,陶雨才開口,“你們顧營長怎麽時候回來?”
通訊員是見過陶雨了,聽這聲音一下子就猜出來是誰了。随即道,“夫人,出任務沒有這麽快回來,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吧。”
“……哦。”陶雨遲疑了會,想到剛才那個夢,着實放心不下。
她不知道這是出于什麽樣的想法,她只知道,如果哪天顧正傾真的有什麽意外,她在這個時代,是不是真的無依無靠了。
“夫人放心,營長這次人物沒有危險,除奸這種事情,對于營長來說不算什麽。”不是通訊員自吹,是顧正傾真有那個實力。
“好,我就是來問問什麽時候回來。沒有什麽時期的話,那挂了。”
“行。”
小賣部是村裏的人開的,多少也要收點費,可陶雨前後通話沒有一分鐘,陶雨不大好意思,順便在店裏買了兩袋香瓜子。
事實上顧營長還真的受了傷,沒陶雨夢到的那麽嚴重,頂多是胳膊肘被樹枝劃了一下。
帶着一隊人馬長時間隐蔽樹林,據可靠消息,那幫販.賣禁.品的人,一定路過這條路,如果迅速解決完,興許還能早點回去。
雖然精疲力盡,但依舊保持警惕。
執行任務時,容不得他考慮其他事情。
張新把陶雨送到汽車站,收拾東西到達地點和顧正傾會和。
“送過去了嗎?”這是顧正傾對張新說的第一句話。顯然圍繞着他家小媳婦擔憂。
這次任務離不開身,只能先把陶雨安全送回去。本來陶雨要是不打算回去,顧正傾倒也放心,意料之外的,不管陶雨是出于什麽目的,出發點總是好的,這讓顧營長很欣慰,只是她這麽一離開,就少了照顧她的眼線。
“嗯。”張新只應聲。目光透過灌木叢直勾勾的盯着泥土路。
陶雨一大早背着從述州帶回來的帆布包,回了原主娘家,她空着手去,沒帶點東西,就把剛才買的香瓜子帶了一包,另外一包拿給顧娘。
突然想到那個倔強的弟弟,真的好不容易才把他馴化,幾個月不見,是不是又黑了……
大門是鎖着的,家裏看樣子沒有人,陶雨在門口等了會,已經到中午了,太陽老大。
怕中暑,磨磨唧唧的跑去家門口對面的香樟樹下乘涼。
會有什麽事情全家人都不在家呢?去下湖幹活了?
她倒是想去幫忙,可奈何不知道在哪,只能乖乖等着。
昨晚沒睡好,稍稍眯了會眼睛,沒多會兒,隐約覺得短距離處站着人。她睜開眼,下額被眼前的男人狠狠的捏住。
陶雨吃痛,待看清楚,才想起來,這男人正是先前爬牆頭要帶原主離開的少年,所以是上次陶雨娘跟她提起同村老盧家二狗子?
稱呼對于他來說,還真是別致呢。
早先顧正傾教訓過他,沒想到二狗子不但不聽,還記起仇來了。別的不說,就說現在他掐着陶雨下額,恨得那個味,差點把白眼珠子給瞪出來了。“我聽說,你昨兒個是一個人回來的?”
這話的意思是沒有顧正傾,看她一個弱女子很好欺負是嗎?
陶雨目前的确處在弱勢,可她被控制住了 ,還沒法站起來。伸手一掰,費勁的把二狗子的賊抓卸下來。她舒了一口氣,笑道,“那你打聽過來的情報可不準呢。”
顯然二狗子還是有點擔心出其不意的意外,比如顧正傾。這個時候他內心非常慌張,甚至一味的把目光轉向四周巡查,見沒人又道,“胡說,俺可是親眼看見只有你一個人回家的。”
“呵呵,我丈夫那幫兄弟,最少也十幾個連,一輛車能坐得下嗎,不得先讓我回來,他們趕第二趟。”陶雨一邊瞎編,一邊配合自己表演,眼睛往天上瞅瞅,陽光照得她眼睛疼,她不怒反笑,“我瞧着,也差不多這時候就往這趕來了。你要是在這個時候對我報複,我倒是無所謂,就是那十幾個連的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早就聽說顧正傾有本事,這話在十幾個村裏傳開了,可沒有吹牛的意思。
當然,他越發覺得現在的陶雨跟之前自己認識的完全變了樣,能說會道的。說出來的話還一句兩句的中聽。二狗子當然擔心,但也不傻。“你當俺是三歲小孩是吧,還帶十幾個連?來打仗?”
“打仗?部隊這樣機密的事情,你能猜到就不是機密了。”陶雨懶得跟這種人廢話。把話說嚴重了,見他那臉慫樣,真恨不得把人當螞蟻碾死。
“呸,臭娘們少騙我了!他帶這麽多人能咋地,還能把俺弄死?我告訴你,俺家和村長熟着呢。”
果然幾個月不見,二狗子膽子漲了不少。趁四下沒人,逮着陶雨胳膊把人拖起來,奈何男女力量懸殊。她被狠狠扯了一下,感覺胳膊脫臼了一樣。
“噗,看你嘚瑟的,我還以為村長是你爹呢。”陶雨冷哼,如果有錯,她就不信村長還能包.庇他?當然也排除一些不負責任的。
“對,就是俺爹,幹爹。”二狗子邊說邊幸災樂禍,扯着陶雨胳膊把人往樹樁上推。“怕了吧?”
相比與此,陶雨毫無反擊之力。
原來是有靠山撐腰哇。賣爹求榮嗎?
“俺娘說了,在村裏沒有不怕俺的,誰要是敢欺負俺,俺再報複回去。俺娘還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陶雨無奈,雙手一攤,還是第一次見到慫人自稱君子的。“我記得那天晚上我丈夫好像也沒對你怎麽着吧。是你自己心甘情願跪下的,還想着報仇?你一個大男人,心眼怎麽這麽小?”
陶雨覺得他恐怕聽不太懂,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動不動就覺得自己受欺負的人,他是不會良心發現自己做錯了什麽。
“俺娘還說……像你這種女人得挂在柱子上吊打,然後再關幾天就聽話了。”
陶雨忍着疼,差點翻白眼,“你娘的話可真多。”
陶雨一度懷疑,這人怕不是個智.障?他沒有自己的主見嗎?
“走。”二狗子作勢要把她拖起來,最後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撮幹枯的稻草,長長的。捉住陶雨兩只手,把她手給綁起來了。
不得不說,這稻草紮得她手腕泛紅。
陶雨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她沒法反抗,用嘴巴死死的咬着二狗子的胳膊,“神經病,你到底想幹嘛?”
她真是被逼急了,不然哪能爆粗口。
“臭娘們,俺現在把你關起來,他姓顧的還能上天下地找着你?”胳膊被咬的生疼,二狗子一把抓住陶雨的馬尾辮,往後一扯,見她終于松口了,又吊兒郎當道,“沒看上俺,是你的損失。”
“損失?”呵呵,如果自己來到這名義上的丈夫不是顧正傾,是他的話。陶雨已經列好了好幾種死法。
這真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話。
她嘴巴雖然犟的厲害,但在防範武力方面真的拿不出手。
陶雨已經盡了吃奶的力氣,可身體還是被那人拖着往前走。她大聲提醒,想做最後的掙紮,“你現在就算是把我關起來,你還真以為我丈夫不知道我在哪?你當軍人是個擺設嗎?這兒就是我家門口,誰給你的膽子!”
力氣用光了,她說句話也很吃力。
遠在另一方的顧營長要是知道媳婦兒遭遇這樣的不測,二狗子還能活着兩條腿離開?
陶雨幾近崩潰間,聽到有人大喊一聲,“二狗子幹什麽?”
不是什麽英雄救美,而是自己那個弟弟陶浩浩來了。
他背着黑色的斜挎包,顯然剛放學回來。不知道為什麽,褲子上還破了個洞,兩手裏捏着建房子的磚塊。雖然好笑,可渾身上下充滿了正義。
陶雨心存感激,可又怕他小小年紀打不過人家,別到時候她倆都栽了,還沒人通風報信,所以說這時候的治.安真心不好。她不敢打退堂鼓,這玩意就跟彈簧一樣,你強他就弱,你弱他就強,一樣的道理。
所以陶雨開口,“快來,沖上去砸他腦門,下輩子讓他做傻子吧。”
掙紮過度,手腕被稻草割出了點血絲。
陶雨說這話只是漲漲氣勢,單純的吓壞吓唬二狗子。只是沒想到她弟弟陶浩浩居然照做了。
就是拍打的地方錯位了,拍到耳刮子了。
看樣子力道不輕,頂多……聾了吧。
二狗子被打了,毫無征兆的躺倒在泥地上。眼睛直勾勾的捂着耳朵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往後挪。嘴巴裏嚷嚷出來的話,還真聽不出來。被磚塊打到的部位流了滿手的血。
慫樣!
陶雨以為陶浩浩會有做錯事後的恐慌,這畢竟是人命。這要是在他們那個世代算起賬來,她也是個幫.兇。
陶浩浩一場平靜,扔了一塊磚,另一只手還有一個。
他年紀不小,就比原主小那麽一歲,和一堆兄弟鬧騰慣了,這點小事根本不放在眼裏。只是聽二狗子嚷嚷叫的頭疼,他蹲下身,皺眉問,“能聽見不?聽見就閉嘴,再叫把你嘴巴打爛!”
沒錯,來真的。
二狗子果然是吓到了,支支吾吾沒再吭聲。蜷縮在牆角,無助瘦小的樣子,顯然沒了剛才欺負陶雨的氣勢。
陶浩浩扯着那人胸口的衣服,“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知道你今天打得誰嗎?”
二狗子實際上也沒多大,比陶浩浩大不了幾歲,支支吾吾不敢擡頭。
“那是老子姐!”
“是是是。”
“長眼睛了麽?”陶浩浩又問。
二狗子捂着眼睛依舊不敢說話,耳朵上的血,還流淌個不停。事實上他這半邊耳朵一直悶悶的,明明近距離說話,聽到的聲音卻極其細微。
“沒長嗎?要不眼睛也一塊做了?”
“長了長了,我……我這就滾…這就滾…”
陶浩浩:“滾?你覺得我這麽好說話?”
二狗子瞪大了眼睛,根本猜測不出來陶浩浩到底要出什麽鬼點子。
陶雨用牙齒把手腕上的稻草咬開,聽到對話,作為旁觀者也被吓得一身很汗,想不到她弟弟這麽厲害,早知道這樣,她昨天就該領着人去找顧路程這個渣男算賬。
她想勸勸陶浩浩差不多就行了,別鬧大了,給點教訓就好。
可後來想想,二狗子也在顧正傾手底下教訓過,可他好像也沒改,反而越演越烈。
算了,她又不是聖母,随便玩!随他怎麽折騰!
“浩浩……老大,俺以後我發誓……”
“你發誓值幾個錢?”
“要不俺把俺家那塊地也讓給你。”二狗子到底是經不起驚吓的人,既然口說無憑,他就只能舍地保命了。陶浩浩在鎮上除了名的不要命,他也怕會小命不保。“俺保證,俺保證跟人說耳朵是自己打的,自己打的。”
“滾吧。”陶浩浩起身,瞧着他跪在地上爬行的動作,沖着那人的屁股狠狠一腳,“這事沒完,明天這個時候來,我氣還沒出夠。”
25. 我回來了 媳婦兒,你真醜
25
陶雨拍拍屁股, 把衣服上的灰塵拍掉。關于這個弟弟,她認為有表揚的地方,也有教育的問題。
陶雨重新返回那棵香樟樹下, 把自己先前落下的帆布包拎起來。
這棵樹年紀很大了吧, 樹枝粗到怕是站到上面也掉不下來。枝幹上淅淅瀝瀝的還有歲月的痕跡。
她翻找着,從包裏翻出那包香瓜子, 遞到陶浩浩手裏,“這是給你的謝禮, 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陶浩浩消了剛才的怒意,先是詫異, 最後緩緩接住,有點意外這個處處跟他作對的姐姐,還能想着他的好。
“但是……你這樣做想過後果嗎?萬一涉及人命, 你要坐.牢的知道嗎?”陶雨又道,她是怕最後後悔的是陶雨爹娘。
陶浩浩翻着白眼, 直徑走到大門口, 掏出鑰匙開門。他是不願意聽教的。“對不起,我護短。”
這話聽着還真是讓陶雨眼眶濕潤,是啊,要不是有他出手幫忙, 陶雨現在還逃不出來呢。現在……好像也沒必要在乎二狗子的感受吧。畢竟有些人, 不是打一頓就能解決一切的。
“你怎麽回來了?”陶浩浩推開門,又換上一臉的鄙夷,“該不會是被姐夫發現你的狐貍尾巴, 被趕回來了吧?那你可把我們陶家的臉丢盡了。”
“……”陶雨語塞,跟着進屋,“你姐是那種沒有魅力的女人嗎?”
陶浩浩一頓, 從暖壺裏倒了兩碗水,端給陶雨一碗,最後視線在她身上來回打量,“魅力沒有,就是皮比較厚。我姐夫能看上你,真是挺不容易的。”
陶雨:“……”
這小子嘴巴真毒,比她還咄咄逼人。
“問你怎麽回來了?”
“哦,你姐夫家裏出了點事情,棘手。”
“棘手,就是那個抛棄妻子的男人?”
“你知道?”
“附近村裏沒有知道的。”
陶雨還真是驚奇,這個通訊并不發達的時代,已經可以在幾天之內迅速傳播了?
“那你有沒有什麽感想?”
“呵呵,沒什麽想法,你不是讓我好好學習嗎?”
陶雨無言以對,她就是想找個人談談,順便問問這種事情該怎麽解決。不過值得欣慰的事,這小子開竅了?沒白費幾個月前講的滿嘴唾沫星子。陶雨灌了口水,伸手摸摸陶浩浩紮手的板寸頭,“哇,你這麽認真,爹娘不得高興壞了?”
“切,你們大人真是……”陶浩浩躲開陶雨的觸摸,趴在桌上把包裏的本子拿出來,耳朵上夾着一支筆,嘴巴裏含着一只,手上還拿着一只。他不急不慢的回答道,“其實吧,只要第三條腿被割掉,他老實後,一切都解決了。”
“你……還真是簡單粗暴哈。”陶雨嘴巴抽搐,“可如果這樣了,沒有人給顧家留後了怎麽辦?”
陶浩浩停下手裏的動作,一臉狐疑的眼神看着陶雨,“不是還有你和姐夫嗎?”
陶雨:“……”
陶雨被堵得啞口無言,聽他的語氣,還真想是後宮争寵,繁衍子嗣?
找不到話聊,陶雨搬着小板凳,看着他趴在桌上寫作業。
免不了又被這小子嫌棄了一把,“看什麽看,你又不懂,該幹啥幹啥去。”
“眼睛長在我身上,你還不讓看了?”陶雨叉腰,發現自己已經幼稚到去和孩子争執,“我告訴你,就你剛寫的這幾道,全錯!”
“錯就錯,不用你管。”陶浩浩說完,直接用兩只手把作業本遮住。看來他做成什麽樣子,心裏有數。
“你以為你勤奮去寫作業就能考出好成績嗎?錯,不懂就要問,越是不會的越要搞懂。”
“我問誰?教書老師也對我愛理不理的,我認識的同學都跟我一樣水平。”
“所以你就自甘堕落?”陶雨看出來他想學習的心思是好的,就是努力的過程有點不對。她把夾在陶浩浩耳朵上的鉛筆扣下來,撕了一張草稿紙。問道,“數學書呢?拿出來我看看。”
高中的知識雖然不大熟悉,可再回顧一下應該沒有問題,就怕內容是九年義務之前的改版。
陶浩浩顯然不願相信陶雨,想着她能搞出點什麽花樣,這樣想着,最後還是慢吞吞的把書摸出來,放在桌上。
陶雨仔細翻看了兩頁,在草稿紙上一一試着列舉,然後把完成後的成品攤開放在這孩子面前,“不準跟着我的過程抄,你要懂怎麽做的,看懂後,我要聽你的分析。”
草稿紙上比寫的密密麻麻,但是該有的過程卻一字不差,甚至每一個字母的筆畫,文雅的讓人驚嘆。
陶浩浩有點接受無能,印象中他阿姐不是沒上過學嗎?僅僅認識的幾個字,還是他無聊的時候教的。
“瞪我幹嘛?寫啊。”
陶浩浩:“……”
雖然不敢相信,但……這應該不是他姐吧。
一般來說教書很容易,陶雨以前還想考教師,後來想想又沒去。
只要一個孩子乖乖聽話,成績什麽的分分鐘提高的事。
“嗳,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我沒心情。”
“像你這個年紀,脾氣陰沉沉的不好。”
陶浩浩臉黑了下來,發現陶雨今天特別多話,就當是她今天剛來,他不計較,硬着頭皮道,“那你快說吧。”
“是這樣的,我以前看的的一個笑話,說你們現在的高中題目是這樣的。白菜一塊五,番茄三塊五,問天上的星星有多少個?”陶雨說完笑了,以為給他講個笑話,他能從高考的緊張感脫離。
沒想到他跟顧正傾一樣看智.障的眼神突然問道,“白菜一塊五,番茄三塊五?那是金子吧?你在城裏吃菜,賣價都這麽貴嗎?”
陶雨:“……”
拿現代的故事放在這裏講,的确語病很多。陶雨只好閉嘴,這個弟弟關注的重點永遠和別人不一樣哈。
“對了,娘呢?爹呢?”
“下湖幹活了吧,反正再熱也不能閑着。”
“在哪,我去幫忙。”陶雨已經撸起衣袖,準備出發。反正她閑着也是閑着,那不如多幫點忙,用不了多久,她可能又要回述州了。
“就你?去剝玉米?我打賭,你鐵定把自己給批斷。”
“你是說我瘦?”
“我是說你矮!”陶浩浩果斷回應,沒有拖泥帶水,更不會考慮陶雨的感受。
陶雨:“……”
陶雨這幾天一直住在陶雨娘家,第二天屁颠屁颠的背着水壺跟着去了地裏。一連幹了八九天的活,運動量有點大,差點中暑。
這段時間會經常往顧娘那串串門,一是怕又出亂子,二是她最近去村口小賣部比較頻繁。
已經半個多月了,陶雨第十四次踏上小賣部這層臺階,耳熟能詳的撥通了部隊的電話,電話那頭的永遠是為人民服務的通訊員同志,陶雨對此也表示深刻的感激。
“那個……”
“又是……哈哈,夫人晚上好。那隊出任務的同志門白天剛回來了,不過……營長他……”通訊員同志一口氣說完,提及營長時,慢了一拍。好像今天就看到張新連長帶隊回來,并沒有見着顧營長的影子。
“他怎麽了啊?”
“夫人別急,我想可能沒什麽大事,可能中途營長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耽誤了。要不夫人想睡吧,太晚了,興許明天營長就回來了也說不定呢。”
“那如果他回來的話,你告訴他我這段時間回老家了,過幾天就回去。”
“行。”
“你不會有事瞞着我吧?”也許是陶雨多想了,她就是忍不住猜疑。
“不會,您可以問張新連長,他跟營長一塊出任務的。要不我這就把他叫來?”
“不用了。”
挂了電話,陶雨在回去的路上踢着小石子。
這種忽然擔心,忽然害怕的情緒讓人窒息。
這半個月來,安靜到不同尋常,她甚至以為不會再有人鬧場了。
算了,她也懶得管這些事情。
今晚打算住在顧娘家,她不敢一個人住在只在一棟無人的房子裏,十幾天裏陶雨娘那睡兩天,顧娘家睡兩天,只是這幾天顧正傾妹妹從學校回來了。陶雨不敢貿然跟人家搶床位。
走在大馬路上,月光照亮的地方,她走的很快,怕被黑夜吞噬一樣。
夜晚六點多還是有點人影的,回到陶雨娘家,最起碼二十分鐘的樣子。
所以她竟然荒唐的來到這打了不到半分鐘的電話,原因是陶雨娘那個村子裏小賣部沒有電話機。
幾天的鍛煉,陶雨認為自己的身體素質應該有所提高,甚至應該更上一層樓。
她回到家後,屋裏燈火通明,一家人等着陶雨來再開飯呢。突然覺得溫馨,這是在自己那個時代感受不到的。現在卻只能借用別人的身體,感受屬于別人應得的關心。
可陶雨恐怕不知道,因為她的到來,改變了其他人對陶雨的現狀。
陶雨一直有給陶浩浩補課,雖然自己那點知識,只能勉強拿得出手。
但對于教會陶浩浩足夠了。
他脾氣倒是不小,耐心也不夠,有次一不下心把他惹毛了,陶雨直接一句話回擊,“你還想不想考軍校了?”
然後這小子一聲不吭的把本子和筆放好,撕了頁草稿紙給陶雨,繼續認真聽題。
晚上快要九點多的時候,陶雨坐在院子裏仰頭看星星,她是想睡着的,可是夏天熱,蚊子還多。偏偏聽到通訊員說顧正傾還沒有回來,她整顆心都揪在一起了。
她已經不想追究時空為什麽讓她回到了八十年代,只是希望別再留下什麽遺憾。
“在等我嗎?”
這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陶雨回頭,咧着嘴沖他笑,笑容很僵硬,還是得到了男人贊許的評價,“媳婦兒,你笑的真醜!”
陶雨:“……”
終于說出心裏話了是不是?
饒是她再好的脾氣,也不能承受他這樣的打擊,太傷人了!
“對不起,醜到你的話,不要再靠近我了。”
顧正傾不介意,一個箭步上前把小媳婦兒抱在懷裏,知道她生氣了,輕輕哄道,“沒事,天黑看不着臉。”
陶雨:“……”
好哇,你們一個兩個的,嘴巴毒舌到讓她刮目相看了。
“你不問我怎麽回來了嗎?”回歸正題,陶雨揚起小腦袋看他,勾住男人的脖子,笑嘻嘻的,現在開始小臉相迎了。她雙腿一踢,真個身子挂在顧營長身上,就當是剛才他毒舌的代價。
顧正傾沒有拒絕,拖着媳婦兒的屁股,低頭親吻陶雨的臉頰。許久不見,比以前越發厚實了,唔,他指的是胸……
“你打算走的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
陶雨很好奇,“啊?你是怎麽知道的?”
顧正傾釋然:“因為沒有人會把包放在床底下!”
陶雨:“……”
“那現在呢,你為什麽不等我會部隊,要自己一個人過來?”陶雨覺得自己在明知故問。
“我……想你。”顧正傾啓唇,黑夜中看不清楚他突然泛起的紅暈的臉頰。
他這一輩子前半生幾乎對情話一無所知,自從把陶雨接回部隊,情話這種東西就在他生命中蔓延開來了。
“你想我嗎?”顧營長又問,他想媳婦兒,也希望他喜歡的小女人也想着他。
“想啊,怎麽不想,我想你做的菜,然後還有……”陶雨裝模作樣的比劃着。
顧正傾滿含期待,“還有什麽?”
“唔,我還想吃你煮的面。”她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顧營長:“……”
“可我聽通訊室的人說,你最近這段時間,一直打電話去部隊,問關于我的情況?”
“嗯。”陶雨沒有否認,她的确是打電話的頻率有點高,也真是感謝那小兵哥樂于助人,“那是因為,我做夢夢到你了,是個噩夢,我還是不要說的太具體了。”
“所以……你還是想我了?”
顧正傾帶着磁性的嗓音開口道,有點好笑,自己居然會因為媳婦兒想法思考很久。方正之前,恐怕沒人會相信。
陶雨沒吱聲,算是默認了吧,她趴在顧正傾肩上,這樣看星星好像又近了幾分。
薄唇突然被火熱的嘴巴堵住,陶雨沒反抗,安靜的接受了。
其實見到你沒受傷的那一刻,心情已經釋然了。
“姐夫?你怎麽來了?”
屋裏人跑出來了,還是赤着腳丫子,陶雨眯着眼睛都能猜到是哪個小混蛋了。
陶浩浩太胡鬧了,這麽點溫馨相處的機會也給耽擱了。
陶雨尴尬的把顧正傾推開,清清嗓子幹咳了幾聲,“這麽晚了,不去睡覺,明天不上課了嗎?”
“上啊,可……你們剛才在做什麽?”
這是充滿孩子好奇心的疑問,陶雨當然不能把陶浩浩當傻子哄,一個快上大學的人,會不知道這在幹什麽嘛?
即使這樣,在顧正傾面前,陶浩浩依舊是個屁大點的孩子,他教訓到,“回去睡覺,我和你姐還有事情沒辦!”
“繼續辦剛才那事嗎?”陶浩浩不死心,見陶雨越發紅潤的臉蛋,差不多明白了。“姐夫,你心态真好,我姐可是地道裏的美女。”
拍拍屁股走人。
這是只有在顧正傾面前才能顯擺出來出來的任性。
陶雨:“……”
“沒事,不就是地道嗎,看不清也能辦!”顧正傾攤上,坦然接受,假裝不理會陶雨無助的小眼神。
一個個的都欺負到她頭上了,偏偏陶雨還無可奈何,真想拿個掃把把兩人當過街老鼠一樣打一頓。
26. 姐夫放心我姐不在 你特娘的敢吵我媳婦……
26
晚上, 顧正傾躺在木質的床上,翻個身這床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索性床大, 到沒有什麽束搏。
再次把手臂上纏上來的爪子一只只掰開, 顧正傾覺得自己難得的耐心去對待一個孩子。
大概是在部隊訓練久了,他沒那麽容易暴躁, 不過接連忍了三四個小時。顧正傾認為有必要表示表示,他出任務回來已經很疲憊了, 就是想簡單的睡個覺。
作為長者,他不會去計較太多。顧正傾躺平, 身體往床沿的位置又挪了挪位置,感覺自己快要掉下去了。
心裏暗暗做出了合理的決定,如果這孩子再纏上來, 他決定晚上就出去喂一夜蚊子吧,這樣的想法恐怕需要很大的勇氣。
在他的意料之內, 手臂再次被纏上。顧正傾黑着張臉, 陰郁的就差沒把人拎出去,甩村裏那條河道了。
他聽到那人語氣拽拽的腔調,“姐夫……你知道我跟你睡一起有多興奮嗎?我姐不在,放心。”
顧正傾:“……”
顧營長認為自己有必要需要解釋一下, 現在和他睡一張床上的, 真是他小舅子陶浩浩。
他,現在和媳婦兒感情很好!
就是因為陶雨房間那張床太小了,之前兩個人睡擠在一起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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